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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流水落花语谁说

    诗云:

    流水落花语谁说,

    幽径无人对愁坐。

    风摧树老声沧桑,

    月映人旧影斑驳。

    却说陶录,何奇舵和李四狗三人回到客栈,发现姚五居然在客栈门口等着他们。看到陶录他们回来,姚五热情地和他们打招呼。陶录和何奇舵也热情地回应,只有李四狗对姚五板着一张脸,不说话。

    “你什么时候来的?你给你娘抓药了吗?”陶录关心地问。

    姚五点点头,“多谢先生大德。先生放心,我娘已服上药了。我来此是告诉先生您昨晚交代我的事……”

    陶录拦住了他,“不急,咱们进房间慢慢说。你是不是在这等了很久了?”

    “没,没有多久。”姚五笑嘻嘻地说。

    待几人进了陶录的房间,陶录叫小二弄来些吃食和酒。陶录说:“姚五,你还还没吃饭吧?一起吃点喝点。”

    姚五有些不好意思了,喃喃说:“不必了,我吃过了。”

    何奇舵瞪圆了眼睛,“你这小子,叫你吃饭就吃饭,扭扭捏捏像个娘们干嘛!对了,昨天你不是脸皮挺厚么?”

    姚五于是就和陶录他们一起坐了下来,一同吃饭。姚五边吃边说:“先生,今天一早我给我娘抓药后,就四处小心打听先生交代我的事。先生放心,我都是拐弯抹角、旁敲侧击打探的,绝对没有引起其他人注意。我打听到了这些消息。”

    据姚五所说,在这龙脂县城内,原本有一胡人聚居区,就在县城的西南区域。很久以前,便有一些胡人在龙脂县出没。这些胡人大多是常年累月来往于西域和中原的经商之人,时间一长,就在龙脂县落了脚。这些胡人看到这龙脂县的生活还可以,地理位置也较为便利,于是他们将远在西域的家眷都接到此处,准备余生就在此扎根。这些胡人平常甚是低调,加上龙脂县衙对这些西域来的人甚是防备,所以这些人从来没闹出过什么乱子,和周围的居民相处得还算融洽。渐渐地,胡人居住的这些区域也成了商贸之地,以至于不少中原的客商都带着货物来此处和这些胡人交易。龙脂县也跟着渐渐繁华起来,各种人往来其间,甚是热闹。然而就在两三个月以前,这胡人聚居区突然冷清下来。一方面由于匈突人边境封锁,阻断了贸易通道,生意一落千丈;另一方面,西域胡人的消息甚是灵通,他们眼见形势不对,也携家眷返回西域的故里。一时间,这里很多宅院都空了。目前,这片区域大概只剩四分之一的胡人。另外随局势变化,县衙时刻防范着匈突人,对此地监控也日益严密,这片区域就更加没有人靠近。

    姚五昨日在这胡人区走访一圈,并未发现什么异常。这些剩下的胡人应该是已经习惯了此处的生活,不愿离去。他们除没有了生意,生活仍照常起居。而这些胡人中,基本上没有匈突人的踪迹。据姚五悄悄打听,这里剩下的零星几个匈突人怕惹麻烦,深居不出,根本不露面。除此之外,姚五还打听到一人。这个人是龙脂县城本地商人,名为胡至庸,就住在胡人区南边不远。此人之前与各地域的胡人过往甚密,不仅直接交易货物,还介绍胡人与中原客商做买卖,从中抽水。在胡人区域繁华的那段时期,胡至庸做成了不少买卖,在龙脂县混得风生水起。然而自胡人纷纷撤走之时起,这个胡至庸也低调下来,没有再听说有什么活动,平日也深居不出。官府也不时找他打听过一些胡人的事情。然而据他说,他只熟悉生意上的事,自边境贸易断绝,他也没有什么买卖,干脆停了自己的生意,观望局势的发展。除此之外,并无异常之处。

    陶录听闻姚五这一番言语,轻轻闭上眼睛思索。许久,他又问:“姚五,你可认识那日茶楼的那个姑娘和书生?”

    姚五摇摇头,说:“小的不认识他们。这些人并非本地人,应该也是近日到龙脂县的。他们看上去深不可测,行动也甚是神秘,我可不敢轻易招惹他们。要不先生,我去摸摸这些人的底细?”

    陶录连忙摆摆手,“千万不可!不要惊扰他们。”

    此时,吴瑜回来了。看到吴瑜进来,陶录说:“好了,姚五兄弟,今日你也甚是辛苦……”陶录边说边示意何奇舵拿出些钱,“你母亲还需仔细调理,你就好好侍奉你母亲吧!此事你就不用再管了。还有,记住日后再不可行那些不义之事,若我再有听闻,绝不轻饶。”

    姚五犹豫了一番,想说什么没有说出口。随后他又看了看何奇舵,叹了口气,“先生放心。先生的大德我姚五绝不相忘。先生的钱财我决不能再收了。此后先生若有吩咐,小人一定全力以赴!”

    何奇舵作势要姚五收下钱,没想到姚五却坚辞不收。姚五又向各位拱了拱手,退出了房间。

    陶录看姚五离去,叹了口气,随即让刚进门的吴瑜坐下,问起吴瑜刚才跟踪那神秘女子和书生一事。吴瑜把之前他所看到的情况述说了一番。陶录听了之后沉默下来,久久不语。

    何奇舵忍不住问陶录:“这些人到底什么来路,如此神秘?难道和咱们调查的那伙袭击驿站的凶徒有关系?”

    陶录又想了一会儿说:“对这些人我也没有一点头绪,他们的身份和目的我们还不得而知。但是这伙人绝不简单,我们不可妄动。明日,吴瑜带我们去那个院落附近转一圈,记住,我们仅仅在外面看看,绝不可惊动这些人。然后,我们现将这些人放一旁且不理会。目前在龙脂县内,可能还知道些匈突人情况的便是那个胡至庸。他一定还知道些我们所不知的情况,我们明日便去见见此人。”

    众人点点头。陶录叫吴瑜吃些东西,又和诸人闲聊一会,然后各自安歇。

    腊月初五。早上陶录等人起身洗漱后,还是装扮成客商一般出了门。在吴瑜的带领下,几人来到了昨晚那个院落附近。陶录看到路边有一个小摊,于是叫其他人在小摊上坐下,让摆摊的老板做了几碗滚热的羊肉汤面。他们一边坐着,一边观察远处的那座院子。不一会儿,老板便把羊肉汤面和饼子端到陶录他们的桌子上。看着热腾腾的汤面,几人食指大动,顾不得烫狼吞虎咽起来。别说这路边小吃还真有一番风味,四人暖暖和和吃地盘光碗净。这时何奇舵轻声问陶录:“道长,我们要不要和这小摊的老板打听一下那座院子和进出之人?”

    陶录说:“不妥,我们还是不要冒这险,谁知道这摊贩能不能信得过呢?好了,接下来我们就去那宅子那里看一看。记着我们只是过路之人,切勿惊动他人。”其他三人点点头表示知晓。接着他们便从小摊之上站起身,大摇大摆走在街上,装作闲逛一般。

    可是陶录他们还没走到那宅子跟前,便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在附近左顾右盼。众人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装作毫不在意,继续信步而行。到了那所宅子门前,众人也不敢停留,不快不慢地走了过去。经过宅子时,陶录用余光观看,只见这宅子没有丝毫动静,大门禁闭。周围也一片安静,但却似乎隐藏着让人不安的气息。就在陶录他们即将走完这条街即将转弯的时候,却在前面的墙角处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陶录看左右无人,朝何奇舵一示意,何奇舵一把将那人搂住继续向前走。又走了相当长的一段距离之后,何奇舵才松开那人。陶录有些气恼地问那人:“姚五,你怎么在这里?”

    姚五眨巴眨巴眼睛,“先生,我暗暗查到那可疑的女子和书生就在此处,我就想在此查探一番。”

    “那宅子附近有盯梢之人,你可有察觉?”何奇舵着急地问。

    “哦,那是我兄弟林阿鼠。我叫他来和我一起查探的。”姚五有些得意地说。

    “赶快叫你那兄弟离开此处!此地很危险,不可逗留!”陶录着急地说。

    姚五似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转身快步往回走去。片刻不到,姚五回返,“我已经叫我那兄弟离开了。先生,我们也到此不久,应该不会被人察觉。”

    陶录看了看左右,没发现什么异常之后说:“走吧,咱们先找一处说话的地方。”

    几人在前面找了一处酒家,坐下后点了一些小吃。陶录见周围没有其他人,严肃地对姚五说:“不是叫你回家照顾老娘,不要再掺乎这事了吗?你可知道这宅子附近的凶险?”

    李四狗在旁边说风凉话:“不碍事,这家伙会扔石头!”

    何奇舵瞪了李四狗一眼,“扔石头打狗吗?你这家伙还有完没完?”

    李四狗哼了一声不再说话,接着又和桌子上的糕点较上了劲,塞了一大块到了嘴里。

    陶录让吴瑜又将昨夜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姚五,姚五不禁阵阵后怕。他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腆着脸说:“我这不也是没打草惊蛇嘛,我就是想看看是何人进出这宅子。”

    陶录摆摆手说:“行了,你以后再莫管此事。你是聪明人,我们是什么人估计你也看得出来。这其中水很深,你切莫再掺合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