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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伤

    “我想去见见那员外。”温无唯道。

    “妖已经抓住了,你还去做什么?”流火问。

    温无唯看了一眼他手里的锁灵囊:“总要让他看看自己孩子的模样吧。”

    “他不是早就看过了。”七月道。

    温无唯摇摇头:“不一样的。”

    时煴拉起温无唯的手:“我跟你一起。”

    ……

    “当真抓住了?”那员外声音颤抖着说。

    “嗯,以后你就不用再担惊受怕了,可以平安度日了。”流火道。

    那员外说不上特别高兴:“几位道长可否赏脸留下吃顿饭?”

    温无唯忙到:“不了,但我想送给员外一个礼物。”

    说着他拿过流火手里的锁灵囊,“时煴,上次的回梦散可还有剩?”

    时煴:“有的。”

    温无唯:“流火师兄,可否借我一用。”他指的是流火怀里揣的锁灵囊,“自然。”

    温无唯施了点法力,碎片拼到一起却还是零星的,那半妖妖力并不强。

    是那半妖,不成样子,血肉模糊的一大坨,嘴里喃喃的念着,化出两只手来,摘了一大捧的花。

    “啊!滚出去!滚啊!”是员外府里的婢女,显然这怪物已经吓得他魂飞魄散。

    那怪物并没有攻击他,反而失落落的把那捧沾了血浆的花放在门口,那夜挂了好大的风,门口的那捧花大抵是被吹散了。

    “爹爹,飞飞。”小姑娘坐在一中年男子肩上,欢声笑语,好不温馨。

    那怪物见状飘了过去:“爹!”想来这怪物只会说这一句话。

    可不光是这一声尖叫,他的突然出现吓的父女二人连连后退,小姑娘哭的撕心裂肺,男子连忙护住小姑娘:“你别过来!”之后捂住小姑娘的眼睛:“乖女儿别怕,爹在呢。”半妖灰溜溜的走了,他找了块空地拿了一根树枝,在地上画了两个小人,一大一小,他身上的血浆滴了上去,他连忙去擦,可越擦越脏,他顿时火冒三丈毁了这幅画:“爹!”他尖叫着。

    ……

    “我……”员外脸色苍白,温无唯看不出他此时的心情,想来此刻就是他自己都不能明白吧。

    温无唯擅作主张,把那半妖放了出来,流火七月还有那员外的脸色都变了,温无唯连忙设了个结界困住那半妖。

    “爹!”那半妖看见员外身上融掉了一大摊血浆。

    员外吓得一身冷汗,咽了口唾沫,但想起刚才看到的,又重新抬起头,仔仔细细的看着面前这摊东西。

    “爹!”那东西又一次尖叫。

    “……诶……”员外终于应了他:“爹在呢。”他流下了浑浊的眼泪。

    那坨东西竟一身红光,长出血肉模糊的脸,渐渐,长成了少年模样:“爹。”稚嫩的少年嗓音响起,温无唯终于展开愁容,果然,跟他想到的一样,这半妖没能成功化形,之所以能够有这么强的妖力,他想,大概是因为爱吧。

    “诶,爹在。”员外又应了一声,这声带着鼻音。

    温无唯撤了结界,少年奔向员外,嚎啕大哭,员外也蹲下来抱住这小小的身躯。

    温无唯注意到一旁的时煴抽泣一声,递给她手帕。

    好一会过去了,这对父子最终还是依依不舍的分开了。

    温无唯收了这家伙。

    刚要把锁灵囊递与流火:“时煴,我后悔了。”

    时煴:“你要做什么?”

    温无唯再次将半妖放出,将自己怀里的锁灵囊交到流火手里:“这个你拿回去交差。”

    “那你……”

    “我自有办法。”温无唯道:“我只是……不忍心拆散这个支离破碎的家。”时煴看出来他心里不好受:“我知道。”

    温无唯:“人与妖并无两样,他本性不坏,希望你能做个好父亲,对他尽心,尽力。”

    员外感激涕零,抱着儿子鞠了一躬,“感谢几位道长,魏某感激不尽。”

    温无唯不答,径直走着,时煴什么也不说,就跟在他身后。

    告别了七月和流火,走着走着,温无唯哑声道:“对不起啊时煴。”

    时煴:“说什么呢。”

    温无唯:“我大概是瘟神吧,谁靠近我都不会有好下场,这次,怕是要连累你连累枫大哥了。”

    时煴拍拍他:“没事的,你做的是对的。”

    温无唯突然想到景深给他的玉佩,掏了出来瞧了瞧:“这个或许有用。”

    ……

    “什么?!”枫衢气的青筋暴起:“你到底想怎样温无唯!你可知我费了多大的心血让你留下来,你为了一个半妖,你……”枫衢快疯了。

    温无唯跪在地上老老实实的听训,一声不吭。

    枫衢走到他身边:“温无唯,你自己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翼族的仇你都忘了吗,你几个哥哥,你父王你母后的仇,你都忘了,是吗?说话!”枫衢也是关心则乱,殊不知竟戳到温无唯最深的伤疤。

    “我没忘。”温无唯声音都哑了:“可要我留在灵剑派的前提是拆散另一个家拆散无数个家,我做不到……”

    “你……”枫衢刚想破口大骂,回头看他拳头都要捏碎了,于心不忍:“站起来。”

    温无唯缓缓站起。

    枫衢:“我再想办法,但是下次,断不可如此鲁莽。”

    温无唯点了点头,他掏出那块玉佩:“枫大哥,其实在遇到你之前,我还遇到一位朋友,他赠我一玉佩,说能保我进灵剑派,这次,这个是否能派上用场。”

    枫衢脸色微变:“那人叫什么?”

    “景深。”温无唯道。

    枫衢眼睛一转:“你可知那人身在何处?”

    “景大哥行踪不定,我也不知。”

    枫衢攥紧那块玉佩:“这玉佩有用,不过,怕是你要吃些苦头了……”

    ……

    白凫拎了一袋子点心,笑眯眯的。

    “看来这次大师兄也保不住他了。”

    “是啊,这次看他还有什么理由。”

    白凫:“你们在说什么?”

    “师兄。”那两名弟子行了礼。

    “是温小五和时煴,他们没有完成任务,掌门说要将他们逐出门派,大师兄气不过和掌门吵起来了。”

    白凫紧蹙眉毛,也不顾什么仪态了,跑去大殿。

    “我派一月一次的考核,几百年不变的门规,你还有什么可辩解的。”掌门道。

    “我们一早便捉住妖完成了任务,是我擅作主张趁时煴不注意将那妖放了,还请掌门直责罚我一人。”温无唯道。

    “不是的,这件事是我们一起决定的。”时煴道。

    温无唯:“时煴,你不用为了维护我说谎,这件事与你无关。”

    “够了,你们两人一唱一和,我不管事出何原因,你们都没有完成任务,待会收拾东西走人吧。”掌门道。

    枫衢:“师尊。”

    “你闭嘴!这就是你的徒弟,连只小妖都捉不住,你有什么可说的。”掌门道。

    温无唯:“我可以走人,时煴不行,我说了,妖是我一个人放的。”

    “你敢这样跟我讲话!”掌门生气了。

    温无唯向前蹭了几步,磕了个头:“求掌门开恩。”清脆的一声,玉佩掉在地上。

    掌门瞬时变了脸色,没等温无唯捡起,掌门抢过玉佩:“这东西你哪来的?”他道,听不太出来语气。

    苍兰长老朝他使眼色,口型告诉他:“快说啊。”

    温无唯:“弟子无意捡到的。”

    “说谎。”掌门一剑将他钉在地上。

    温无唯只觉得胸口一凉,胸腔一顿翻腾,一股暖流从口里涌出。

    “小五!”时煴爬着过去,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枫衢:“老东西,你干什么!”

    掌门见玉佩并没有任何反应,这才向前给温无唯输灵力。

    温无唯眼前一片模糊,又呛了一大口血,晕了过去。

    枫衢生气的朝掌门推了一掌,他起初以为掌门只会给他一击或是推他一掌,谁知他竟狠心到一剑刺穿温无唯。

    掌门却毫不在意:“带他去丹药房取些药吧。”

    枫衢狠狠剜了他一眼,将温无唯身上的剑拔了出来,血止不住的流,时煴吓得不轻,眼泪也止不住的流。

    时煴帮着枫衢背起温无唯,连忙跑去丹药房。

    白凫来时只看见地上的血泊,吓的口齿不清:“师……师尊……发生什么了?”

    “看不出来吗。”掌门没有回答他,背着手走了。

    白凫魂不守舍,跑去丹药房,什么仪态礼仪都忘了,一股脑的跑。

    “时煴!”白凫大喊,头发都乱了。

    “嘘。”时煴在门口守着。

    白凫猛的抱住她:“太好了你没事,吓坏我了。”

    时煴见他这样子不知如何是好,过了一会白凫也意识到不对,缓缓放开时煴:“对不起,我失礼了。”

    时煴心不在焉的:“没事。”

    “那大殿里的血是怎么回事?”白凫问。

    刚说完,屋内一阵惨叫。

    时煴来不及回答,眼泪在眼里打转,“温小五,你一定不要有事。”她心想。

    “温小五?里面的是我师兄吗?”白凫问。

    “嗯,他们进去一炷香了。”时煴哽咽道。

    白凫:“我师兄最是不擅长医术,怎么不去找苍兰长老。”

    “掌门下了口令,任何人不得为小五治伤。”时煴快哭了。

    白凫推开门,见枫衢嘴唇发白满头大汗。

    “我不是说了让你在门口守着吗。”枫衢说话时力度明显削弱了许多。

    只见温无唯伤口上多了道青色的光。

    枫衢抬头一看:“阿凫,是你啊。”

    白凫:“怎么会这样,凭他的实力,什么人伤他这么重?”

    枫衢咬牙:“还不是你我的好师尊,看到了小五身上的那块玉佩。”

    “玉佩?什么玉佩?难道?”

    “就是你想的那块玉佩。”枫衢道。

    “为何止不住血啊?”枫衢快疯了。

    白凫停下来上前一看,温无唯胸口的伤口不但没有见好,反而不断渗血。

    白凫:“师兄,快停下来!”

    枫衢收了灵力,险些没有站住脚。

    “怎么会这样?”枫衢道。

    时煴闻声推开门冲了进来。

    “这明显不是简单的剑伤,恐怕师尊是不想让他活了。”白凫道。

    “我说那个老东西临走时为何会假惺惺的给温小五疗伤,我去找他。”枫衢站起身。

    白凫拽住他:“你这样去找他他不会答应你的,我有办法。”

    ……

    “不好了!大师兄和二师兄打起来了!”弟子来报。

    掌门拍案而起:“什么?胡闹!”

    “我是你师兄,你就该听我的!”枫衢青筋暴起。

    白凫面若冷霜:“凭什么?从小到大我让的还不够多吗,我凭什么还要对你言听计从!”

    “那就打一架,你赢了,这大师兄的位置就让给你做。”枫衢道。

    “好啊,求之不得!”白凫提剑刺去。

    枫衢也横剑而过,剑与剑擦出巨大火花,两人竟不相上下,白凫速度极快,可枫衢力气又大的可怕,两人又无比熟悉对方的剑法套路,若再由着他们打下去,很快就见血了。

    掌门刚刚赶到,见他二人打的热火朝天,竟驻足观看,看自己亲手养大的两个徒弟,他一脸自豪。

    “掌门,你快劝劝枫衢师兄别打了。”连瑟锦道

    “咔咔”众人只听到清晰的骨头断裂的声音,一团血雾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