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 姚江风雨浪淘沙（三）

    五十姚江风雨浪淘沙（三）

    现在得到周璋和开发司的赏识自然是由衷的感激，大有以死相报知遇之恩的想法。孙霆和其他董事会的成员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周璋会如此重视海上护卫力量的建设，受当时重文轻武的基本国策的影响，几人自然也有些看轻这些武夫。韩琦的一句东华门外唱名的才是好汉子，这句话的影响了还是非常大的。周璋无意也无法短时间改变这种看法，只能尽力多做一点。为此，周璋亲自接见了，两个校尉和五位老兵。四十岁的海宁军水军校尉王成海，三十九岁的明州水军校尉卫岚，五位老兵，陈山，李飞，雷远，钱进，李坚。这种接见当然也不会有多少实质内容，无非勉励鼓励一番，让众人放心做事。家小自会有开发司照顾周全。又请几人吃饭，并亲自作陪敬酒，给足了几人的面子，也充分传达了自己对此事的重视程度。

    今天，经过了几个月的训练，十艘船三百个人将出海进行为期十天的海上巡逻和实战演习，地点定海岱山岛。午后，周璋面对着整齐的排列的船队，大手一挥，高呼起航。船队逶迤向东而行，渐行渐远消失在海天相接的地方。

    秋天的大海是温柔的，海鸥在船头自由的飞翔，远处的落日给映红了一湾海水。护卫船队离开临山港已经是第三天了，分合编队演练，海上追逐演练，接舷登船作战演练都进行的很顺利。

    此时，在夕阳的余晖中，船队旗舰宁波号的指挥室里。护卫舰队（周璋不喜欢称为船队，最后大家就都叫舰队了）司令王成海，舰队政务委员周汉（刚刚上任卫队长半年的那位），舰队副司令卫岚，还有五位老兵和其他五位公十位舰长。舰队司令王成海大声说道：“都有了”众人刷的一声全部站立起来，如标枪一样笔直“我命令，今晚靠近岱山岛的秀山岛停泊，务必天黑后靠岸，一切不得有大的动静，明天我们将进行登陆岱山岛演习，下面请周汉委员讲话”。

    周汉站直打开一个信封大声说道：“周璋大人命令‘登陆岱山岛，剿灭岛上的水匪混海龙王王著一伙’。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大家立功建业的时候到了”，彻底剿灭水匪，完成大人命令，有信心没有”。周汉大声的喊着。众人心里一阵嘀咕，不是说演习的吗，怎么变成真刀真枪了，嗯哼，好像也没说不能真刀真枪的噢。再说了我们不就是干这个的嘛。于是众人高呼，有信心，坚决完成任务，这是平时政治学习比较好的这样喊，还有平时上政治课不认真的，就喊干翻这帮贼骨头的非标准回答，不过士气算提起来了，平时打的鸡血也起了作用了，周汉送了一口气。接着说‘请副司令，参谋长卫岚，下达作战计划’。

    卫岚慢声细语的仔细的给每位舰长了任务，每艘舰的停靠，出发顺序，上岸后的要领一一详细交待，众人回去各自做好准备。太阳慢慢的沉入大海，秋天的白昼变短了，暮色很快笼罩了大海，十里外的秀山岛变得黑乎乎的了护卫舰队悄悄的靠近了岛边，像即将扑向猎物的猛虎，静静的潜伏在黑暗的海面上。

    岱山岛高亭海岸边，有一个高高的望楼。两个水匪望着远处的海面，刀头舔血的日子让他们警惕性一直很高。他们这是一股很小的水匪，只有一百多人，在头领王著的带领下在海上吃着打劫的饭。因为人不多，所以机动灵活，再加上王著做事有分寸，每次得手都留有余地，所以这几年来一直也没引起官方的重视，今年头领许是海上漂泊的太苦了，春天看中了岱山岛，这是一个颇大的无人岛，因为距离大陆不远，所以大股的海盗也不敢在此建立老巢。因为距离大陆不近，所以岛上也没有渔民和驻军，正好便宜了他们。

    王著舟山定海人，今年二十九岁，出身士绅家庭，王姓在当地马岙是个大姓。幼时颇为聪明，也读了不少诗书，深得父母喜爱。原来也想通过科举，搏一个功名，可以光宗耀祖。十年前，王著考上了明州府学，又娶了定海一个诗书传家的女子，正是一路风光，春风得意的时候，结果一夜之间从天堂坠落的地狱的最深处。一个嫉妒他的背景深厚的同窗，勾结官府以通匪的罪名，搞得他家破人亡，幸亏在乡亲的帮助下他出海逃亡，经过几次的死亡挣扎最终成了这股海盗头目，他驻扎岱山也是想能就近方便打听父母妻子的消息。

    开发司警卫处情报科应周璋的命令开始收集相关的情报时，王著进入了周璋的视线，于是下令仔细调查当年的事情。其实这个事情在当地曾经引起极大的轰动，王著的遭遇不幸的前因后果在当地是个公开的秘密。吕氏，又牵连的姓吕的，深挖下去才知道吕氏是以泉州为中心，产业遍及闽浙的一个大海商，周璋知道这个肯定只是露在水面上的冰山一角。这年头，在海上讨生计的人家不可能有小绵羊的，必须有足够的自保能力，这个周璋可以理解，但用这种力量去作恶就是周璋不可以接受的了。只是目前力量太小，还无法给吕家打击，对于这样的家族，无谓的动作毫无意义。周璋记住了吕家，等着合适的时机给予雷霆一击，现在唯一的任务壮大自己，全方位的壮大。

    东方露出鱼肚白的时候，护卫舰队看到了高亭港。海盗的几艘船就停在码头上。前锋舰定海号在副司令卫岚的指挥下，迅速的靠岸。三十名士兵快速到的下船上岸，沿着栈桥飞奔向守卫码头的海盗的营房，还在熟睡的几位海盗迅速的被缴械，后续的两百多名士兵也迅速的上岸集结。舰队政务委员周汉来到俘虏前准备问点情况，只见一个年轻的海盗向周汉行了一个周璋从卫队就开始教的军礼，说道：“警卫处情报科情报员海岩向政务委员报到，请允许我马上带领大部队去海盗的老巢”。周汉大喜，立即到批准你的请求，这时候舰队司令王成海也到了，听罢，立即命令。副司令卫岚带两百人跟海岩前往，自己带一百人在后压阵，防止被海盗抄了后路，被烧毁了船只那可就大败亏输了。久经沙场的老兵，不应该反这种低级错误的。

    一个时辰不到，卫岚他们押着一串俘虏回来了。走在俘虏队伍最前面的年轻的海盗，想来应该就是王著了。他眼里含着怒火，到不是看向舰队的士兵，而是怒目圆睁的看着海岩。海岩跟着他身边不停的解释着什么，王著紧闭双唇一言不发，只是眼光可以杀人的话，海岩已经死了一百遍了。周汉和王成海知道里面必有蹊跷，不过这些事情与他们没有多大关系，少知道点好，情报和监察部门都少招惹点好。不过他们不想招惹，海岩还是向他们求情了，请他们善待这些俘虏。他不说他们也知道。不杀俘虏是军规里规定的，虽然对外他们只是护卫舰队，可是对内所有都知道他们是比正规军还正规的军队。

    王著干了这些年海盗看来挺失败的，老巢里钱粮都不多。想想也是，能出海贸易的都是大商家，不是他们几个人能对付的，渔民油水甚少，又都是穷苦出身所以王著也不去劫掠渔民，这种情况下能下手的对象就不多了，所以这帮海盗也过得苦兮兮的。被护卫舰队的士兵包围后就没有反抗，看来做海盗的欲望也不大有了。大有早死早投胎，破罐子破摔的劲头了。只是想想被人包围后一下没反抗就顺从了，还有些自愿的感觉，是不是有点那个什么了--------。不管众海盗怎么想，护卫舰队在三天后回到了临山港。

    士兵们留在基地休整，王成海，周汉，卫岚三人押着王著来到县衙见周璋。接见的地点不再县衙大堂，也不在县衙大牢，而在城郊的一个小院，此时卫队护卫已经把四周严密的监控起来，飞进一个蜜蜂都要查一下有没有采过花。院中的周璋没有对王著说话，摆手让他走进屋里。王著无所谓的走进了屋里，瞬间惊呆了。屋里面有四个人，两个五十多岁像夫妻模样的老人，一个三十岁上下的美丽清秀却带着一丝忧郁的少妇，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屋里几人除了那个男孩，泪水一下子都涌了出来。十年生死两茫茫，做梦都想，做梦都想不到，父子，母子，夫妻还有重逢的日子。

    从父母和妻子唐语的话中得知，他在乡亲们帮助出海逃亡后，他们也离开了生长的土地，避祸到四明山里面一个叫李家坑的小村落。蒙当地的山民收留照顾，靠山坡的荒田，乡亲的救助艰苦度日，好在王父和唐语都是读书人，教山民和孩子们读书认字，也就破得到山民的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