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屋里的几件大事忙完了，吃饭的时候，谭家英跟陈有和商量，“这几天就出去，早点去挣票子。”立生这学期的学费是有了，女子上半年寄的钱加上两人打鞋结的票子，匀了一些出来先结一部分的钢筋水泥钱，剩下的就当立生的学杂费。眼下口袋又是空的，得加紧出去挣票子。
听到这里，坐在桌上的陈立生抬起头对父母说：“我想去打暑假工，你们都出去了，我一个人在屋里也没什么意思。”他晓得自己上大学又得让爸妈多劳累几年，大学的学费对于农村家庭来说不是一笔小的数目。况且他一个人在屋里也确实无聊得很，以前还有金生同他打伴，现在金生去打工了。等过一阵子，村里人又都往北江市涌，到那时村里便又恢复死寂。
谭家英和陈有和想了想，说：“也做得。你一个人在屋里确实也没什么味，出去见见世面也好。还不是就去月红那里，正好你两个舅舅和成辉在那里，大家有个伴。”
“好。”立生开心地说到。去那里既可以跟姐姐一起，还能减轻点屋里的负担。
此时，远在八百公里外的陈月红正骑着一辆女式自行车在烈日下艰难地上一座桥坡。
她已经从慧成电子厂出来一个多月了。本来她以为外边的工作很好找，现实却给她狠狠地上了一课。她跟着与她关系不错的许敏一起辞的职。许敏是她同部门的同事，她告诉陈月红，隔壁镇上好多的厂子在招工，工资还不错呢。两人商量一起去找工作，进同一家厂。
所以从慧成电子厂出来以后，陈月红就跟着许敏搭公交车去了隔壁镇上的工业区。两人手牵着手信心满满地来到招工区前，经过一番询问，她们才知道，招工启示上工资高的都是五金机床操作师傅，剩下的都是招制衣熟手，电子厂普工等，活累不说，工资还不如慧成。经过几天的折腾，陈月红渐渐慌了起来，自己身上的钱不多，从慧成出来以后，既要在外边租房住，还要吃饭，花销不小。再找不到事做，真的连吃饭都成问题了。要她开口找屋里要生活费，或者再去麻烦两个舅舅，她是万万不愿意的。大舅刚刚在芜丰县里买了房，又生了一个儿子，正焦头烂额忙着挣家用的时候。陈月红不想再让他操心自己的事。表弟成辉现在也不清闲，他每天利用下班的时间跟在大舅谭建国的身后学习维修机器，相信不久后就能从普工晋升为机修员。
陈月红和许敏一连在外转悠了半个月，还是没有找到一个满意的工作。后来，许敏进了一个玩具厂，跟她男朋友一起。陈月红就落单了。为了便于找工作，她花五十块钱买了一辆旧单车，这样她想去哪里都可以，还不用花车费。
眼见身上的钱只剩两百来块，房租也马上要交，陈月红将就进了隔壁镇一家五金厂当文员。为什么说将就呢？因为这里的工资比自己在慧成要低三百块钱一个月。虽然说居住条件要好，宿舍有空调，而且是双休。但是没有一个厂里不是靠加班费才高工资的，加班不可怕，怕的是没班可加？出来就是为了挣钱，其他都无所谓。挣不到钱才头痛。而且她的工作说是文员，其实就是车间的一个输单员。
陈月红每天独来独往，在五金厂郁郁寡欢地挨完一个月就辞职了。她刚刚在厂里人事部那里结完工资，顶着毒辣的太阳骑车准备回舅舅们所在的镇上，毕竟她对那里熟悉得多。
因为桥的中间是机动车道，单车就只能在边上的狭窄缝隙推行。此时陈月红的脸被晒得通红，头顶像有一团火一样烫人。她木然地推着车子，穿行在其中。路面上疾驰的汽车、来来往往的行人，所有的人都有一个目的地。“而我要往哪里去呢？”，她心里一遍遍问着。她的眼睛颓败地望着栏杆外无情流动的河水，思绪飘荡。
朦胧中，她想起刚考上高中时，爸爸妈妈在屋里讨论她以后做什么的问题。当爸妈说出希望她以后当老师的话时，她心里是不屑的。她总觉得自己能干一番大事，具体是什么，并不知道，只知道肯定比当老师强。
现在来看，当时的自己简直蠢得可笑！
她很痛苦，现在的自己并没有按照爸妈希望的那样过上安逸的日子，也没有活成自己设想的那般模样。连往哪个方向走都不知道……
她甚至有点后悔从慧成出来。起码那里有亲人在。不过，既然出来了，自己就绝对不会再回去了。
陈月红在舅舅的住房附近瞎晃了一圈，天刚黑的时候在路边的一个炒粉摊吃了一个两块钱的鸡蛋炒米粉。等天黑透了，才推着单车，用之前舅舅给的钥匙进了他们的那栋楼。
她忐忑地走上去，发现大舅的门是开着的。屋里两个舅舅正和几个老乡在吃晚饭。
“舅舅。”她轻轻地喊了一声。然后走了进去，尴尬地站在门边的位置。
屋里的几人回过头，谭建国露出一丝笑说：“哎，月红回来了。”
“嗯。周末厂里放假……”陈月红不想让两个舅舅操心自己的事，编了几句糊话。
小舅谭爱国也笑着招呼道：“吃饭没有？过来一起吃一点。”
“吃了。”陈月红不自在地答道。
“那你去我屋里看电视，这两天就住我屋里，我和你大舅睡。”谭爱国说着就从裤兜里掏出一串钥匙递给陈月红。她接过钥匙，就退了出去，进了对面的房间。她很庆幸，两个舅舅并没有追问自己换厂的事，只是无条件的关心自己，让自己无论何时都有一个可以休息的港湾。
陈月红才坐下，手机就响了。是她妈打来的。她接起电话讲了几分钟，放下电话她忧心忡忡起来。立生要来，自己却还在外边漂，连个落脚的地方也没有。得赶紧找到工作，立生来了，自己至少要有个姐姐的样子，不能再像之前一样麻烦舅舅们。
第二天，天一亮陈月红就醒了。她计划等到八点钟就去镇上找工作。
她坐在床上发了一会儿呆，等再次拿起手机时，已经是七点半了。于是她便轻手轻脚地关上了门。她在楼下买了两个馒头丢在单车篓子里，随后骑着单车右拐上了大路。她径直来到五六里外的镇上，在镇子往前一些的地方，有一片厂区。她也是听别人说的，这里有一家电子厂在招品管，待遇相对来说还可以。
到了厂区处，她下车，推着车子边走边看。找了一会儿，终于在一排厂房的中间看到了一家厂子门前贴的招工启示。
她将单车停在那家厂子门口侧面一点的地方，锁好。从车筐里拿出馒头，蹲在车旁慢慢嚼着。
厂靠马路外边一排都是大树，许多的蚊子围着她叮咬，没一会儿，她手上和脖子上就起了几个红包。
大概八点半，一个穿着黑色西服套装的女人从门里出来，冲着门口招呼：“来来来，找工作的进来。”
陈月红将剩下的一点馒头重新丢进篓子里，跟着人群进了厂门。
女人将这三十几个人引进门内一间大房子里坐下，并给每人发了一张表，要求大家填好了交给她。
屋里的人纷纷填好表，女人把表格收上去之后，告诉他们，“回去等通知。我们明天周日休息，如果被录取了，下周一会打电话到你们的手机上。”
之后，陈月红跟着人群出了门。她又继续在旁边的几家也填了求职表，万一刚刚那家不要自己，留个后手总是保险一些。。
周一上午，陈月红终于在忐忑中等来了最初看的那家电子厂的录取电话。她问什么时候可以去宿舍住，对方告诉她现在就可以办理入职手续，手续办完了就能搬东西进去。
于是她火急火燎地把自己的那个小背包收拾好下楼。舅舅们已经上班去了，也不必同谁打招呼。
根据门卫的指引，她与另外几个人一起到人事部办理了入职手续。随后就背着包进了四楼的一间宿舍里。房间里一共摆了四张上下铺的铁床，有四五张是空着的。现在是上班时间，房间里并没有人。她选了一张靠边的上铺，爬上去之后将包里的东西翻出来摆放好。做好这些之后，房间里进来了几个年轻的女孩子，朝她瞟了几眼又出去了。接着外边的走廊里热闹了起来，原来是到了饭点。陈月红从席子底下摸出刚刚发放的饭卡，下了楼，跟在一群年轻人身后。她估摸着他们肯定也是去吃饭的，跟着他们肯定不会错。果然，她猜的没错。没走多远，她就看见了一屋子的人在排队打饭。她也跟上去排在后边。饭菜还不错，比之前的几家都要丰盛。目前来说，她是满意的，不用操心吃住问题。
第二天，陈月红就正式上班了。工作内容还是品质管控，只是现在做的是生产线的品管，她负责抽检线上十几台机生产出来的塑料模具。
大概过了一个礼拜，立生就到了两个舅舅那里。陈月红利用休息时间陪着他一起到附近找事做，厂里为了少付加班费，定的每个礼拜二休息，名为调休。这样即使一个礼拜上了六天，加班费还是少得可怜。
立生在慧成电子厂附近找了一个家具厂打杂的活。进去的时候就说好了，是打暑假工，人家也同意了。
家具厂的伙食并不好，立生说在里边吃不饱饭。陈月红特意买了一个饭盒，逢休息的那天晚饭就用饭盒打饭。自己在厂门口的包子铺买两个包子吃，然后骑自行车去立生的厂子外边等他下班。立生厂里不用加班，上到六点就下班了。
陈立生一出门就看见姐姐站在满天绯红的晚霞里。
他迎上去喊到：“姐。”
两人并排走在马路牙子上，来到一里路远的一家中型超市门口的凳子上坐下。等立生吃完饭，他们再进去里边逛逛，有时买一瓶冰饮料喝。等天黑透了，再慢慢往回走。现在正是一年中最热的季节，这时候人们才开始出来活动，马路两边络绎不绝的人，好不热闹。路旁有一小片棕榈树林，在温热的风吹拂下，发出“沙沙、沙沙”的声响。皎洁的月光挂在半空，撒下一抹温柔的光辉。陈月红感觉身心舒畅，这两个月来的焦虑暂时抛在脑后。
等他们回到住处的时候，舅舅们已经下班回来了。陈月红在那里待了会儿，赶在九点半前骑车回厂宿舍。
听到这里，坐在桌上的陈立生抬起头对父母说：“我想去打暑假工，你们都出去了，我一个人在屋里也没什么意思。”他晓得自己上大学又得让爸妈多劳累几年，大学的学费对于农村家庭来说不是一笔小的数目。况且他一个人在屋里也确实无聊得很，以前还有金生同他打伴，现在金生去打工了。等过一阵子，村里人又都往北江市涌，到那时村里便又恢复死寂。
谭家英和陈有和想了想，说：“也做得。你一个人在屋里确实也没什么味，出去见见世面也好。还不是就去月红那里，正好你两个舅舅和成辉在那里，大家有个伴。”
“好。”立生开心地说到。去那里既可以跟姐姐一起，还能减轻点屋里的负担。
此时，远在八百公里外的陈月红正骑着一辆女式自行车在烈日下艰难地上一座桥坡。
她已经从慧成电子厂出来一个多月了。本来她以为外边的工作很好找，现实却给她狠狠地上了一课。她跟着与她关系不错的许敏一起辞的职。许敏是她同部门的同事，她告诉陈月红，隔壁镇上好多的厂子在招工，工资还不错呢。两人商量一起去找工作，进同一家厂。
所以从慧成电子厂出来以后，陈月红就跟着许敏搭公交车去了隔壁镇上的工业区。两人手牵着手信心满满地来到招工区前，经过一番询问，她们才知道，招工启示上工资高的都是五金机床操作师傅，剩下的都是招制衣熟手，电子厂普工等，活累不说，工资还不如慧成。经过几天的折腾，陈月红渐渐慌了起来，自己身上的钱不多，从慧成出来以后，既要在外边租房住，还要吃饭，花销不小。再找不到事做，真的连吃饭都成问题了。要她开口找屋里要生活费，或者再去麻烦两个舅舅，她是万万不愿意的。大舅刚刚在芜丰县里买了房，又生了一个儿子，正焦头烂额忙着挣家用的时候。陈月红不想再让他操心自己的事。表弟成辉现在也不清闲，他每天利用下班的时间跟在大舅谭建国的身后学习维修机器，相信不久后就能从普工晋升为机修员。
陈月红和许敏一连在外转悠了半个月，还是没有找到一个满意的工作。后来，许敏进了一个玩具厂，跟她男朋友一起。陈月红就落单了。为了便于找工作，她花五十块钱买了一辆旧单车，这样她想去哪里都可以，还不用花车费。
眼见身上的钱只剩两百来块，房租也马上要交，陈月红将就进了隔壁镇一家五金厂当文员。为什么说将就呢？因为这里的工资比自己在慧成要低三百块钱一个月。虽然说居住条件要好，宿舍有空调，而且是双休。但是没有一个厂里不是靠加班费才高工资的，加班不可怕，怕的是没班可加？出来就是为了挣钱，其他都无所谓。挣不到钱才头痛。而且她的工作说是文员，其实就是车间的一个输单员。
陈月红每天独来独往，在五金厂郁郁寡欢地挨完一个月就辞职了。她刚刚在厂里人事部那里结完工资，顶着毒辣的太阳骑车准备回舅舅们所在的镇上，毕竟她对那里熟悉得多。
因为桥的中间是机动车道，单车就只能在边上的狭窄缝隙推行。此时陈月红的脸被晒得通红，头顶像有一团火一样烫人。她木然地推着车子，穿行在其中。路面上疾驰的汽车、来来往往的行人，所有的人都有一个目的地。“而我要往哪里去呢？”，她心里一遍遍问着。她的眼睛颓败地望着栏杆外无情流动的河水，思绪飘荡。
朦胧中，她想起刚考上高中时，爸爸妈妈在屋里讨论她以后做什么的问题。当爸妈说出希望她以后当老师的话时，她心里是不屑的。她总觉得自己能干一番大事，具体是什么，并不知道，只知道肯定比当老师强。
现在来看，当时的自己简直蠢得可笑！
她很痛苦，现在的自己并没有按照爸妈希望的那样过上安逸的日子，也没有活成自己设想的那般模样。连往哪个方向走都不知道……
她甚至有点后悔从慧成出来。起码那里有亲人在。不过，既然出来了，自己就绝对不会再回去了。
陈月红在舅舅的住房附近瞎晃了一圈，天刚黑的时候在路边的一个炒粉摊吃了一个两块钱的鸡蛋炒米粉。等天黑透了，才推着单车，用之前舅舅给的钥匙进了他们的那栋楼。
她忐忑地走上去，发现大舅的门是开着的。屋里两个舅舅正和几个老乡在吃晚饭。
“舅舅。”她轻轻地喊了一声。然后走了进去，尴尬地站在门边的位置。
屋里的几人回过头，谭建国露出一丝笑说：“哎，月红回来了。”
“嗯。周末厂里放假……”陈月红不想让两个舅舅操心自己的事，编了几句糊话。
小舅谭爱国也笑着招呼道：“吃饭没有？过来一起吃一点。”
“吃了。”陈月红不自在地答道。
“那你去我屋里看电视，这两天就住我屋里，我和你大舅睡。”谭爱国说着就从裤兜里掏出一串钥匙递给陈月红。她接过钥匙，就退了出去，进了对面的房间。她很庆幸，两个舅舅并没有追问自己换厂的事，只是无条件的关心自己，让自己无论何时都有一个可以休息的港湾。
陈月红才坐下，手机就响了。是她妈打来的。她接起电话讲了几分钟，放下电话她忧心忡忡起来。立生要来，自己却还在外边漂，连个落脚的地方也没有。得赶紧找到工作，立生来了，自己至少要有个姐姐的样子，不能再像之前一样麻烦舅舅们。
第二天，天一亮陈月红就醒了。她计划等到八点钟就去镇上找工作。
她坐在床上发了一会儿呆，等再次拿起手机时，已经是七点半了。于是她便轻手轻脚地关上了门。她在楼下买了两个馒头丢在单车篓子里，随后骑着单车右拐上了大路。她径直来到五六里外的镇上，在镇子往前一些的地方，有一片厂区。她也是听别人说的，这里有一家电子厂在招品管，待遇相对来说还可以。
到了厂区处，她下车，推着车子边走边看。找了一会儿，终于在一排厂房的中间看到了一家厂子门前贴的招工启示。
她将单车停在那家厂子门口侧面一点的地方，锁好。从车筐里拿出馒头，蹲在车旁慢慢嚼着。
厂靠马路外边一排都是大树，许多的蚊子围着她叮咬，没一会儿，她手上和脖子上就起了几个红包。
大概八点半，一个穿着黑色西服套装的女人从门里出来，冲着门口招呼：“来来来，找工作的进来。”
陈月红将剩下的一点馒头重新丢进篓子里，跟着人群进了厂门。
女人将这三十几个人引进门内一间大房子里坐下，并给每人发了一张表，要求大家填好了交给她。
屋里的人纷纷填好表，女人把表格收上去之后，告诉他们，“回去等通知。我们明天周日休息，如果被录取了，下周一会打电话到你们的手机上。”
之后，陈月红跟着人群出了门。她又继续在旁边的几家也填了求职表，万一刚刚那家不要自己，留个后手总是保险一些。。
周一上午，陈月红终于在忐忑中等来了最初看的那家电子厂的录取电话。她问什么时候可以去宿舍住，对方告诉她现在就可以办理入职手续，手续办完了就能搬东西进去。
于是她火急火燎地把自己的那个小背包收拾好下楼。舅舅们已经上班去了，也不必同谁打招呼。
根据门卫的指引，她与另外几个人一起到人事部办理了入职手续。随后就背着包进了四楼的一间宿舍里。房间里一共摆了四张上下铺的铁床，有四五张是空着的。现在是上班时间，房间里并没有人。她选了一张靠边的上铺，爬上去之后将包里的东西翻出来摆放好。做好这些之后，房间里进来了几个年轻的女孩子，朝她瞟了几眼又出去了。接着外边的走廊里热闹了起来，原来是到了饭点。陈月红从席子底下摸出刚刚发放的饭卡，下了楼，跟在一群年轻人身后。她估摸着他们肯定也是去吃饭的，跟着他们肯定不会错。果然，她猜的没错。没走多远，她就看见了一屋子的人在排队打饭。她也跟上去排在后边。饭菜还不错，比之前的几家都要丰盛。目前来说，她是满意的，不用操心吃住问题。
第二天，陈月红就正式上班了。工作内容还是品质管控，只是现在做的是生产线的品管，她负责抽检线上十几台机生产出来的塑料模具。
大概过了一个礼拜，立生就到了两个舅舅那里。陈月红利用休息时间陪着他一起到附近找事做，厂里为了少付加班费，定的每个礼拜二休息，名为调休。这样即使一个礼拜上了六天，加班费还是少得可怜。
立生在慧成电子厂附近找了一个家具厂打杂的活。进去的时候就说好了，是打暑假工，人家也同意了。
家具厂的伙食并不好，立生说在里边吃不饱饭。陈月红特意买了一个饭盒，逢休息的那天晚饭就用饭盒打饭。自己在厂门口的包子铺买两个包子吃，然后骑自行车去立生的厂子外边等他下班。立生厂里不用加班，上到六点就下班了。
陈立生一出门就看见姐姐站在满天绯红的晚霞里。
他迎上去喊到：“姐。”
两人并排走在马路牙子上，来到一里路远的一家中型超市门口的凳子上坐下。等立生吃完饭，他们再进去里边逛逛，有时买一瓶冰饮料喝。等天黑透了，再慢慢往回走。现在正是一年中最热的季节，这时候人们才开始出来活动，马路两边络绎不绝的人，好不热闹。路旁有一小片棕榈树林，在温热的风吹拂下，发出“沙沙、沙沙”的声响。皎洁的月光挂在半空，撒下一抹温柔的光辉。陈月红感觉身心舒畅，这两个月来的焦虑暂时抛在脑后。
等他们回到住处的时候，舅舅们已经下班回来了。陈月红在那里待了会儿，赶在九点半前骑车回厂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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