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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2 天香阁的美景

    天牧关,日头落了半腰,又到了每天固定的勾栏听曲时间。

    陈启今日有人帮忙翻田耕地,事情所以早早就做完了,此刻天色不早了,他嘴上问魏训:

    “去不去天香阁,今天我请客。”

    这家伙估计也是想去的,这一问,就应了下来:

    “来了,来了!”

    陈启怀疑对方就是想白嫖自己,没办法,只能关了医馆大门,兜里揣了两个铜板,便上街了。

    这围城算下来,时候已经快两年多了,天牧关早就没了往日的繁荣,街上萧瑟的很,十室空了九间,不过这勾栏还是在的。

    自从商路断了后,大多人都没逃出去,关隘中为了对抗外族,食物供给得少,工作却愈发繁多,女人当男人用,男人当牲口用。

    留在这里的人,要么自杀、要么种田。

    勾栏天香阁也陆续遣散了诸多舞女,连老鸨都被赶回家里种地了,毕竟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不过,古元良大将军考虑到,这娱乐也是必须的,毕竟人不是机器。

    所以,这阁子里留下了两位夕日的花魁——青语、柴绣。

    这两位,每日这太阳落下,便会在勾栏上弹那琵琶,楼里的小厮由隔壁米店的伙计临时充数。

    至于他们服务的对象,大多也都是当兵的,这年头,只有这些家伙才有闲钱,当然,他们死亡率也是最高的。

    天牧关,不大。

    陈启走了三两条街,便到了这阁楼下面。

    青语在门口迎客,长发梳在脑后,身上的流苏袍子干练,挽起了两只袖子,右手拿了只花扇,远远就瞧见了陈启、魏训,那声音喊得热情、清脆。

    “启子,来了;这是……魏公子,您可是稀客!”

    陈启皱眉。

    魏公子?青语认识他,看来这魏训不老实,之前也是来过这里的。

    陈启客气地向青语打了招呼:

    “青姐好!”

    青语笑嘻嘻地应了。

    随后,陈启、魏训进了这阁子。

    天香阁有三层。

    如今,底层已经不用了,天牧关近些年,只死人、不来人,早就没那么多客人了,所以这里大厅被清理了出来,角落里的桌凳盖了粗布,落满了灰;二层,是听曲的地方;三层,是两花魁的住所,一般外人不许上去。

    陈启在二楼找了个靠窗的地方,点了两碗温酒。

    这二楼没房间,整个楼层是敞开的,舞台在正中,挂了粉色纱帐;四面是方正木桌,椅子也是长条形的。

    柴绣正在这舞台上,悠然地弹着古筝。

    她素颜红妆,手中曲调悠然,可惜了此间的尘土气,显得有些破败。

    听着这曲子,陈启渐渐失了神。

    他视线望向窗外,窗外没万家灯火,只有一片晦暗,靠近天香阁的地方倒是被灯烛点亮了,老远就看见了个人影。

    “贾伍长!”

    他还没说话,魏训就先认出了这人。

    贾伍长,原名贾守,城门守军里年纪最大的,他是魏训的上级,而且,还和医馆的老大夫交情不错,对陈启也是颇有照顾。

    陈启问向魏训:

    “你不去接他?”

    魏训耳根有些红,像是做了什么错事,被家长逮了个正着。

    见魏训不答,陈启又补充道:

    “现在不去接,待会在这楼上见到了,更尴尬。”

    诚然,这理由说服了魏训,他屁股离开了还没坐热乎的木头板凳,灰溜溜地下了楼,临走前,还瞥了柴绣姑娘几眼。

    过了几分钟,魏训刚走,青语就凑了上来。

    这家伙不知啥时候上楼的,过来就收了陈启面前的温酒。

    “启子,最近年生不好,少喝点酒,安全些。”

    青语明明年纪和陈启相仿,可总是一副家长的模样。

    这事也很简单。

    老大夫没死的时候,是这楼子里的尊贵客人,看病赚的钱,大多都交代在了这里。这老大夫一死,这花魁便爱屋及乌的,照看起了陈启。

    陈启面色古怪,青语似乎是等魏训走了,才特意说这话的:

    “咋了?”

    青语压低了声音:

    “咱们这关里,进敌人的探子了;你也知道前线这战事,全靠征北大将军一个人死撑,估计,维持不了太久了,顶多到明年年初。”

    “反正,你和这些当兵的远点,尤其是城破之后,多少有个活路。”

    陈启知道目前的情况。

    这世界,并不是抄着刀互砍,比谁刀快、比谁甲厚的冷兵器时代,而是真有改天换日之力的。

    鲜卑围了天牧关,迟迟啃不下这块骨头,并不是靠贾守、魏训这些人在死撑,而是靠着北伐大将军——古元良。

    古大将军是四阶武者。

    从下往上算,九阶最低,一阶最高,在往上就被称之为圣人了。

    粗鄙武夫,不喜欢给每个阶段起些繁琐的名字,没脑子、也记不住,一二三四简单明了。

    外敌鲜卑中,肯定有人可以战胜古元良,只是,这些人目前在内地祸祸,腾不开手,来对付天牧关。

    陈启知道,青语不会无缘无故说这话:

    “青姐,启子知道了。”

    青语收了那碗温酒:

    “行,这就给你换茶去。”

    陈启笑着应了声,看对方走远了,将桌子对面魏训的酒拉到了自己面前,饮了两三口,酒水还有些余温。

    酒水下肚,身子也暖了起来。

    这酒喝了一半,想到青语要换茶水过来,又急忙把这碗推了回去。

    不过,他还没等到青语,便听见了楼梯口一阵喧闹。

    抬眼望去,竟然是魏训和贾守吵起来了:

    “老子是你上司,你他妈就该听我的。”

    “上司又如何?就是大将军来了,也要看这舞跳得好不好,别到时候跟王八似的,碍了诸位的眼。”

    ……

    仔细一听这内容,原来,二人吵是为了这伴舞的事。

    时间不早了,青语不再揽客,柴绣也收起了古筝。

    这两人,一会要一个奏乐、一个起舞。今日,负责舞的是柴绣,这舞是双人舞,需要一个男伴,魏训和贾守就是在争这资格的。

    还真有意思,魏训这家伙之前还红耳朵;

    可现在变成了夜场之王,在那些周围的起哄声中,呼声反倒越来越高了。

    青语去劝架了,这茶,一时半会儿估计是端不上来了。

    陈启又端起了魏训那碗酒,浅饮小酌。

    乱世之下,兵荒马乱;

    这围城如同困兽,强敌环视,诸位性命朝不保夕;

    夜色星空,关中晦暗,举目皆是荒败;

    唯有这阁楼中,火烛高举、绸带珠帘,两卒能为一女子,争风吃醋、赤面红耳。

    不管他日,今日便是如此喧闹。

    这场景,真是浪漫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