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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送行的礼炮

    被围的周军又有一辆坦克被击中,再一次突围企图宣告失败。

    然而这时已经不能再退,他们只能不断尝试向扇形两侧机动,一次次垂死冲击,希望可以打开缺口。可是众寡悬殊,敌人外围坦克频繁机动,总是足以挡住防线,把他们打退回去。

    与此同时,敌方坦克扇形弧线慢慢向前延伸,将周军侧翼包夹起来,包围圈眼看就要形成,袋口扎上只不过是迟早的事了。

    剩余坦克又一次向右翼发起冲击,敌人阵形转动,向这一侧偏过来。

    与此同时,土坡后尘土扬起,四辆坦克排成后三角冲击队形,杀向口袋左翼。

    徐可行指挥全排在运动中开炮,敌人猝不及防,两辆坦克被击中,包围圈出现缺口。

    可是时机稍纵即逝,敌人侧后保护的坦克立刻向这边围拢过来。四辆坦克在徐可行率领下连续开炮,尽量阻挡。

    包围圈内的坦克早已等着这个机会,这时猛地甩头,争先恐后向缺口扑来。

    徐可行率领全排向上顶去,挡在补向缺口的敌坦克前面。终于等到身后友军鱼贯而出,全排迅速调头,从小路钻进了一边的树林。

    更多敌人聚集过来,看着分道扬镳的两队坦克,似乎混乱了一下,终于没有分兵,而是全部向刘遇沉方面追去。

    徐可行这一招完全是行险,用的是当时翻山摆脱谟陀追兵的故伎。

    当然刘遇沉完全不知情,率领死里逃生的六辆坦克拼命跑向徐可行指定的地点。

    敌人反应实在太近,一点都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几乎衔尾追来。好在这个方向是个弯路,两侧都有树林遮挡,观察和射击都受到限制。

    另一边,徐可行的四辆坦克轧倒无数大小树木,终于从树林那头穿出来,远处一座桥梁遥遥在望。

    刘遇沉这边队形已经跑乱,他落到了倒数第二个。这时他已经跑过了大弯,前方是一条直路,眼看不再有遮挡掩蔽的条件。

    被追击到现在,他已经非常熟悉这种局面。这种首尾相追,前面的显然是被动挨打,停下来还能拼一下捞个本,一味逃跑最终必然挨个被打掉。

    刘遇沉紧张地观察着,道路尽头出现一片房屋。是村庄,他心里一宽。果然,最前面的坦克跑进村庄,一转弯,立刻被房屋挡住了。

    他在不断接近村口,一边迅速观察着地形。进村路口狭窄,两边房屋密集,而且村庄规模不算小,敌人要想迂回包抄的话会绕很长的路。

    要是能设障碍阻挡敌人就好了!刘遇沉脑筋急转,向炮手下达了命令。炮口转动,指向后面一个目标。

    盛宾率先冲过桥梁,进入预定地点,坦克急转方向。

    连泽城外朗川河上的大桥已在周军撤到南岸时炸毁,而这里并不是朗川河,这是朗川河的一条支流,大致由西南向东北汇入朗川河。

    河上的这座桥在地图上标示承重20吨,理论上不足以承受30多吨的坦克过桥。可是在这种生死存亡的关头,不试一下又能怎样?停在原地等死吗?

    尽管存了拼命的想法,徐可行还是想尽量谨慎行事。他眼看着盛宾平安到了桥那边,掉头停在一片树丛后,放心了不少。

    四辆坦克每次一辆,依次过桥,没有发生担心的场面。

    身后,刘遇沉最后一个从村庄里冲出,径直向桥梁驶来。敌人竟然被他们甩开了很远,已有两辆坦克过了桥,敌人才从村庄里杀出来。

    最后三辆坦克已经顾不上徐可行依次过桥的命令,一个接一个挤上了桥。

    徐可行边走边向后观察着,心都提了起来:大周的基建不知道怎样,希望这桥别是豆腐渣工程啊!

    桥终于没有辜负他的期望,最后三辆坦克顺利驶过,徐可行暂时松了口气。

    后面敌人追得越来越近,已经过桥的坦克调转炮塔,隔河开了几炮。距离太远,炮弹有的落地激起泥土,有的不知飞去了哪里。可是这样也造成了声势,敌人冲在前面的坦克缓了缓,开始组织阵形。

    趁着敌人被阻挡的片刻工夫,坦克全都过了桥。徐可行命令前面坦克压住速度,等候后面坦克跟上来结成队形。

    敌人依然顽强追赶,很快第一辆坦克就上了桥,什么都没有发生,顺利到了对岸。

    村里出来的坦克已有十几辆,都跟上来排队,准备过桥。

    徐可行率领坦克纵队加速远离,敌人没了顾忌,第二辆坦克也过了桥,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生,顺利到了对岸。

    紧接着就是第三辆。

    这辆坦克行驶到桥中央,离桥不远的树丛后火光一冒,腾起一片尘土。“轰”地一声巨响,一个桥墩被击中,桥面支撑不住,在上面坦克的压力下倾倒,坦克从桥面上滑落,掉进河里。

    盛宾一开炮,徐可行已下令,率领坦克调头扑过来。全体坦克集中火力,敌人已经过河的两辆坦克瞬间被击中起火。

    徐可行对这招“回马枪”十分满意,盛宾也执行得很好,是个可造之材。

    他微笑着转头点数,九辆吗?呵呵!旅长可说两个排八辆坦克就是连长了!不知道大周领导是不是说话算话?

    一队坦克调转车头,在河对岸敌人的目送下扬长而去。

    敌人徒劳开火,像是送行的礼炮!

    两拨坦克合二为一,一口气跑了二十公里,被解救出来的坦克兵实在坚持不住了,只能择地停下来休整。

    徐可行安排好车辆伪装隐蔽,又派人出去警戒,然后召集排长车长共九个人来开会,双方这才第一次见上面。

    双方都很狼狈,只是随随便便行了军礼。

    徐可行堆着笑,向刘遇沉伸出手,先甩出一项高帽子:“刘排长,你好!你们英勇顽强,与敌周旋,不但保存自己,还给予敌人极大杀伤,徐某真是佩服得很!”

    刘遇沉脸上表情十分古怪,像便秘一样,打了个招呼便吭吭哧哧地不说话。

    原来他早已发现不对劲,却没有机会提出来,这时想提意见,却碍着毕竟才被人解救出来,不好直接去质问人家。

    徐可行不管他,强行拉住他手坐在地上,再示意让其他人围成一圈坐下。

    “刘排长是不是想说,我也挂着一颗钻,只带着一个排,却厚着脸皮说自己是连长?”徐可行扯着自己迷彩服衣领,问道。

    刘遇沉被他抢先说出自己的疑问,再想质疑已经没了气势,压住口气,“嗯”了一声。

    徐可行眼光顺着刘遇沉向左,依次从另外四个车长脸上扫视过去,四个人都没说话,脸上的表情却也没有掩饰。

    徐可行清了清嗓子:“我是段昔扬段旅长亲自任命的连长,这次奉旅长命令,火速赶来营救你们。出发时,旅长说处处兵力紧张,暂时只能给我配一个排,授衔的事情报上去,还需要一个过程。我为了抓紧时间来增援你们突围,也不谈条件,毅然决然接受旅长命令立即赶了过来。”

    徐可行说话时,他右手边盛宾几人连连点头,表示情况确实如此。

    刘遇沉等几人也没法验证,这时与己方部队电台联络已中断,想必是离旅部已远。几个车长侧头互相看看,有人在微微点头。

    刘遇沉阴着脸,还是不说话。

    “蛇无头不行,这里我是连长,接下来的行动由我指挥。”徐可行也管不了他那么多,自顾自说道,“这里应该有我们防御部队的,现在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返回肯定是不行的,再往前却情况不明……”

    他向盛宾示意,盛宾在地上展开地图。

    徐可行指着地图道:“这里,我们只能去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