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之崖
剑崖是海边高崖一块凸向海上的山石，原本是座孤悬海上峰指西天的巨岩，高小兰曾在此修行，后来峰指西天的巨岩变成不远处小院旁的碑，这里只留下了一块平平的山石，孤零零悬在海岸百丈之上的空中，而高小兰，则成了王孙不二的剑侍。
已入深夜，高小兰和王孙不二早已离开了。非熊此刻就站在剑崖之上。今夜的月色很美，也许是身处高处的缘故，月亮和星辰只手可摘般挂在头顶，北海之上已经很少会有如此明亮的夜空了。这让非熊隐隐有些怀念小的时候，那时北海的夜，可比现在亮堂的多。
“北海的夜，早已不是当年的夜了啊。”
宋斯薇正坐在剑崖边上，双腿搭在崖壁之上。闻言并没有转头。非熊也学着宋斯薇一般，坐在了剑崖边上，剑崖远比想象中的平整，棱角处还有些光滑，而剑崖也比想象中薄的多，宋斯薇此刻，双腿是悬在空中的，早已出去鞋袜，露出一双晶莹的玉足，脚趾修长秀气，在月色之下的北海之上，泛着着微黄的水光。玉足之下，则是雾气弥漫的海面，宛如万丈深渊。
非熊有些发慌，总感觉有什么海兽，会突然冲上来，一口把自己吞下去。
“可惜，北海的雾啊，早就成了我心上的霜。”宋斯薇幽幽开口道。
一阵烈风吹来，宋斯薇散着的秀发随风而荡。非熊感受着海风微咸的冷厉，隐隐还有一丝血腥的味道传来。
“小小睡了？”
“我出来，她其实都知道的吧。”宋斯薇轻叹道。
“我跟她说了，我们是互惠互利的盟友…那么，妖皇血凑的怎么样了？”
“出了些问题。我原以为整一下宋家的存货，再随便收上一些，便能凑的差不多了。但是，商行的人并不看重妖皇血这种东西，也没有往关中城送过。之前查了一下，只余下宋家府库这些年收集的那十滴了。”
非熊皱眉道：“收也不好收么？我可不会赖账的。”
“以我宋家的财力，还在乎你赖账不成。商行的主事我都问过了，妖皇血已经在这几十年里，只出不入了。不知是谁在集中收购，也许是夜家吧。”
非熊略一沉吟，道：“车到山前必有路吧，这事儿先不急，荒族的事儿你怎么看？”
“祖奶奶这些天一直在见族里的长辈和北陆各族家主，应该是知道一些事情。只是不愿跟我说。毕竟我只是个初入魂境的女孩儿，应该没什么资格知道吧。”
宋斯薇说着说着，便有些惆怅，有些话，也就只能埋在心里了：‘比如王孙不二讲的那个李家的故事。他本来没必要讲的，却非要讲给自己听。宋斯薇心里明白，这次事情，对宋家的影响，也许远比想象中大得多。’
非熊显然看出了宋斯薇的惆怅，开口道，“不过是个初入魂境的女孩，就能调动各商行的资源了。你这谦虚的太厉害，很容易没朋友的！”
宋斯薇笑了笑，道：“你怎么看呢？”
“有人告诉我说，这事儿和圣人脱不开干系。”
“理由呢？”
“理由就是那失掉的一百白狼卫。”
宋斯薇将双脚搭在一起，思索了许久，才开口道：“圣人可能是这天下最博学的人了吧，若说圣人知道一些事情，我信，但若说圣人也故意参与进来，我肯定是不信的。”
非熊还是决定问出自己思索良久的问题，道：“我只是不太明白，失掉的那一百白狼卫和圣人有什么关系？”
“不二之前说过，四百年前我宋家趁虚而入入主关中城。其实并不尽然，因为当时我宋家入主关中城之后，还发生了一件大事。”
“五洲自治？”
“天下人都道二圣同心同德，其实仔细想想，怎么可能，至亲之间都不可能做的到。拆穿掉这个虚伪的假设，一切就都好解释了。四百年前的五洲格局，和现在还是不太一样的，当时主要由圣人治天下，而圣公镇幽狱。我宋家世代经商，本就和圣人交好。而李家因为海族屡次进犯北陆的原因，和兵强马壮的圣公一脉交往密切。后来海族入侵，关中城外城失守，李家归附中州，宋家入主关中城。圣人因为未尽警示之责，声望受到很大打击，所以圣公借机，实行五洲自治，又在北陆设了北府军。这些年秘境有变，圣人的重心也就渐渐落在了秘境上面。”
宋斯薇摇了摇头，微嘲道：“谁料十多年前又出了幽族攻城这件大事，幽族千年前就消失于五洲了，据说剩下的余孽，都被圣公镇压在幽狱。这件事情一出，世人虽表面上不说，暗地里对二圣的看法，就可想而知了。幸运或者不幸的是，二圣接连易代，紧接着圣公发兵平定了临海的海族势力，又联合夜家震慑妖域。圣人则因秘境之变，全力相助各陆探索秘境，又帮渭城恢复了秩序。这一连串的事件，让天下人无暇他顾，新的二圣，也重新竖起了威望。”
宋斯薇顿了顿，又道：“巨兽之地毗邻北陆，与天衍宗也是隔海相望。幽林之事本应圣人先管，圣人还没发话，北府军就急不可耐的进了林，然后损兵折将灰头土脸。圣公也是颜面无光。”
非熊微微颔首道：“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有些明白了。只不过你又是如何确信圣人没有参与其中呢。？”
宋斯薇轻叹一声，道：“因为圣人在极力避免占据主导位置，白狼卫的损失也说明了荒族的强大，这件事情，圣人恐怕无法掌控全局吧。发令阴山集会，也是本着共议的原则，也就是说，日后不论发生什么事，责任也是五洲共同承担。在二圣相互牵制的背景之下，圣人不可能去参与这种自己无法掌控的事情。”
宋斯薇皱了皱眉，道：“顶多是放任吧。”
“圣公呢？”
“圣公一脉我接触的不多，从他发起的两次战事上来看，应该属于杀伐决断的那种人。示意白狼卫入幽林，也算说得通。”
非熊长出一口气：“还是满头雾水啊，不过你说咱们两个小人物在这猜二圣的想法，会不会有些太不自量力了？”
宋斯薇则笑道：“也许咱们正巧就猜对了呢？不过，你好像并不怎么担心陆颜？”
非熊道：“我只是相信她吧。”
“相信她会回来找你？”这个问题问的其实有些莫名其妙，宋斯薇问完，立马就后悔了，只不过当下这个氛围，后悔也是于事无补。
“相信她绝不会因为银翅虎进幽林的。既然不是因为银翅虎进幽林，那么深入幽林，就自然有她自己的理由。我不相信她会不明白幽林的危险。”
非熊心里暗自想着曾经托大叔捎给她的那封信。信里说了小白的事情，自然也说了幽林的一些情况。虽没有王孙不二讲的那么夸张，但是为了呈现自己的英勇事迹，信里还是有些相当言过其实的。
“你怎么知道她不会因为银翅虎进幽林？假如没有发生这件事，我倒还想进去试试运气呢。”
非熊摊了摊双手，道：“这事儿你是第三个知道的人。幽林里的银翅虎，可是我的人…朋友。”
这句话的信息量就有些大了，对宋斯薇的冲击也是极大的。银翅虎这种灵智颇高的异兽，一生便只会认准一个人，既然认了非熊当朋友，便是认定了一生的伙伴关系。如同当年天衍宗的开宗之主，和登顶三境的二代圣公。
‘非熊什么时候去的幽林？又是如何认识的银翅虎？又是如何以阳府未成之身，瞬杀四名魂境刺客的？又是如何在半年里从阳府未成到破入魂境的？’
这一团团迷雾让宋斯薇的内心掀起了惊涛骇浪，却在片刻后化作了一声淡淡的言语：“告诉陆颜是因为青梅竹马，告诉小小是因为婚约在身。告诉我又是因为什么呢？互惠互利么？”
“也许是互惠互利，也许是为了加强一下你对我这个盟友的信心。也许…”非熊话说到一半，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宋斯薇转过脸来，静静看着非熊，也许因为这北海的雾，初见时轻灵的眉目，变得空濛起来。也许因为那心上的霜，似笑非笑的眼睛，透着月色的清寒。
非熊没来由心头一热，继续说道：“也许是因为，某种程度上来说，你对我同样重要吧。”
宋斯薇理了一下被海风吹乱的长发，然后忽然抬起手臂，指着深渊一般的海面，轻笑道：“重要到，能陪我一起跳进这深渊嘛？”
非熊伸手按下了宋斯薇轻抬的手臂，道：“那可不行，说不定下面一群嗷嗷待哺的海兽，等着咱俩来自投罗网呐。”
“你恐高？”
“恐高不是人族的本能嘛？”
“那我可能不属于人族罢。我站在高处，才觉得舒服，那种感觉很美妙，就像是…自由。”
“其实恐惧和自由是一样的。”
“呃？”
“它们都很美妙。”
远处忽然传来一声悠长的吼叫，刚刚安静些的北海，又陷入了躁动的轮回之中。宋斯薇莞尔一笑，道：“这是蛇颈兽在求偶吧？这附近的海域，已经是蛇颈兽的天下喽。”
非熊笑道：“所谓饱暖思淫欲嘛。人之常情，互相理解吧。”
也许是因为话题突变的缘故，氛围陡然就暧昧起来。
宋斯薇抱起双腿，一双被水汽打湿的玉足踩在了剑崖边上。
非熊忽然就想到了之前宋家别院的时候，眼前的女孩儿，就是这样抱着双腿，坐了一宿。
已入深夜，高小兰和王孙不二早已离开了。非熊此刻就站在剑崖之上。今夜的月色很美，也许是身处高处的缘故，月亮和星辰只手可摘般挂在头顶，北海之上已经很少会有如此明亮的夜空了。这让非熊隐隐有些怀念小的时候，那时北海的夜，可比现在亮堂的多。
“北海的夜，早已不是当年的夜了啊。”
宋斯薇正坐在剑崖边上，双腿搭在崖壁之上。闻言并没有转头。非熊也学着宋斯薇一般，坐在了剑崖边上，剑崖远比想象中的平整，棱角处还有些光滑，而剑崖也比想象中薄的多，宋斯薇此刻，双腿是悬在空中的，早已出去鞋袜，露出一双晶莹的玉足，脚趾修长秀气，在月色之下的北海之上，泛着着微黄的水光。玉足之下，则是雾气弥漫的海面，宛如万丈深渊。
非熊有些发慌，总感觉有什么海兽，会突然冲上来，一口把自己吞下去。
“可惜，北海的雾啊，早就成了我心上的霜。”宋斯薇幽幽开口道。
一阵烈风吹来，宋斯薇散着的秀发随风而荡。非熊感受着海风微咸的冷厉，隐隐还有一丝血腥的味道传来。
“小小睡了？”
“我出来，她其实都知道的吧。”宋斯薇轻叹道。
“我跟她说了，我们是互惠互利的盟友…那么，妖皇血凑的怎么样了？”
“出了些问题。我原以为整一下宋家的存货，再随便收上一些，便能凑的差不多了。但是，商行的人并不看重妖皇血这种东西，也没有往关中城送过。之前查了一下，只余下宋家府库这些年收集的那十滴了。”
非熊皱眉道：“收也不好收么？我可不会赖账的。”
“以我宋家的财力，还在乎你赖账不成。商行的主事我都问过了，妖皇血已经在这几十年里，只出不入了。不知是谁在集中收购，也许是夜家吧。”
非熊略一沉吟，道：“车到山前必有路吧，这事儿先不急，荒族的事儿你怎么看？”
“祖奶奶这些天一直在见族里的长辈和北陆各族家主，应该是知道一些事情。只是不愿跟我说。毕竟我只是个初入魂境的女孩儿，应该没什么资格知道吧。”
宋斯薇说着说着，便有些惆怅，有些话，也就只能埋在心里了：‘比如王孙不二讲的那个李家的故事。他本来没必要讲的，却非要讲给自己听。宋斯薇心里明白，这次事情，对宋家的影响，也许远比想象中大得多。’
非熊显然看出了宋斯薇的惆怅，开口道，“不过是个初入魂境的女孩，就能调动各商行的资源了。你这谦虚的太厉害，很容易没朋友的！”
宋斯薇笑了笑，道：“你怎么看呢？”
“有人告诉我说，这事儿和圣人脱不开干系。”
“理由呢？”
“理由就是那失掉的一百白狼卫。”
宋斯薇将双脚搭在一起，思索了许久，才开口道：“圣人可能是这天下最博学的人了吧，若说圣人知道一些事情，我信，但若说圣人也故意参与进来，我肯定是不信的。”
非熊还是决定问出自己思索良久的问题，道：“我只是不太明白，失掉的那一百白狼卫和圣人有什么关系？”
“不二之前说过，四百年前我宋家趁虚而入入主关中城。其实并不尽然，因为当时我宋家入主关中城之后，还发生了一件大事。”
“五洲自治？”
“天下人都道二圣同心同德，其实仔细想想，怎么可能，至亲之间都不可能做的到。拆穿掉这个虚伪的假设，一切就都好解释了。四百年前的五洲格局，和现在还是不太一样的，当时主要由圣人治天下，而圣公镇幽狱。我宋家世代经商，本就和圣人交好。而李家因为海族屡次进犯北陆的原因，和兵强马壮的圣公一脉交往密切。后来海族入侵，关中城外城失守，李家归附中州，宋家入主关中城。圣人因为未尽警示之责，声望受到很大打击，所以圣公借机，实行五洲自治，又在北陆设了北府军。这些年秘境有变，圣人的重心也就渐渐落在了秘境上面。”
宋斯薇摇了摇头，微嘲道：“谁料十多年前又出了幽族攻城这件大事，幽族千年前就消失于五洲了，据说剩下的余孽，都被圣公镇压在幽狱。这件事情一出，世人虽表面上不说，暗地里对二圣的看法，就可想而知了。幸运或者不幸的是，二圣接连易代，紧接着圣公发兵平定了临海的海族势力，又联合夜家震慑妖域。圣人则因秘境之变，全力相助各陆探索秘境，又帮渭城恢复了秩序。这一连串的事件，让天下人无暇他顾，新的二圣，也重新竖起了威望。”
宋斯薇顿了顿，又道：“巨兽之地毗邻北陆，与天衍宗也是隔海相望。幽林之事本应圣人先管，圣人还没发话，北府军就急不可耐的进了林，然后损兵折将灰头土脸。圣公也是颜面无光。”
非熊微微颔首道：“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有些明白了。只不过你又是如何确信圣人没有参与其中呢。？”
宋斯薇轻叹一声，道：“因为圣人在极力避免占据主导位置，白狼卫的损失也说明了荒族的强大，这件事情，圣人恐怕无法掌控全局吧。发令阴山集会，也是本着共议的原则，也就是说，日后不论发生什么事，责任也是五洲共同承担。在二圣相互牵制的背景之下，圣人不可能去参与这种自己无法掌控的事情。”
宋斯薇皱了皱眉，道：“顶多是放任吧。”
“圣公呢？”
“圣公一脉我接触的不多，从他发起的两次战事上来看，应该属于杀伐决断的那种人。示意白狼卫入幽林，也算说得通。”
非熊长出一口气：“还是满头雾水啊，不过你说咱们两个小人物在这猜二圣的想法，会不会有些太不自量力了？”
宋斯薇则笑道：“也许咱们正巧就猜对了呢？不过，你好像并不怎么担心陆颜？”
非熊道：“我只是相信她吧。”
“相信她会回来找你？”这个问题问的其实有些莫名其妙，宋斯薇问完，立马就后悔了，只不过当下这个氛围，后悔也是于事无补。
“相信她绝不会因为银翅虎进幽林的。既然不是因为银翅虎进幽林，那么深入幽林，就自然有她自己的理由。我不相信她会不明白幽林的危险。”
非熊心里暗自想着曾经托大叔捎给她的那封信。信里说了小白的事情，自然也说了幽林的一些情况。虽没有王孙不二讲的那么夸张，但是为了呈现自己的英勇事迹，信里还是有些相当言过其实的。
“你怎么知道她不会因为银翅虎进幽林？假如没有发生这件事，我倒还想进去试试运气呢。”
非熊摊了摊双手，道：“这事儿你是第三个知道的人。幽林里的银翅虎，可是我的人…朋友。”
这句话的信息量就有些大了，对宋斯薇的冲击也是极大的。银翅虎这种灵智颇高的异兽，一生便只会认准一个人，既然认了非熊当朋友，便是认定了一生的伙伴关系。如同当年天衍宗的开宗之主，和登顶三境的二代圣公。
‘非熊什么时候去的幽林？又是如何认识的银翅虎？又是如何以阳府未成之身，瞬杀四名魂境刺客的？又是如何在半年里从阳府未成到破入魂境的？’
这一团团迷雾让宋斯薇的内心掀起了惊涛骇浪，却在片刻后化作了一声淡淡的言语：“告诉陆颜是因为青梅竹马，告诉小小是因为婚约在身。告诉我又是因为什么呢？互惠互利么？”
“也许是互惠互利，也许是为了加强一下你对我这个盟友的信心。也许…”非熊话说到一半，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宋斯薇转过脸来，静静看着非熊，也许因为这北海的雾，初见时轻灵的眉目，变得空濛起来。也许因为那心上的霜，似笑非笑的眼睛，透着月色的清寒。
非熊没来由心头一热，继续说道：“也许是因为，某种程度上来说，你对我同样重要吧。”
宋斯薇理了一下被海风吹乱的长发，然后忽然抬起手臂，指着深渊一般的海面，轻笑道：“重要到，能陪我一起跳进这深渊嘛？”
非熊伸手按下了宋斯薇轻抬的手臂，道：“那可不行，说不定下面一群嗷嗷待哺的海兽，等着咱俩来自投罗网呐。”
“你恐高？”
“恐高不是人族的本能嘛？”
“那我可能不属于人族罢。我站在高处，才觉得舒服，那种感觉很美妙，就像是…自由。”
“其实恐惧和自由是一样的。”
“呃？”
“它们都很美妙。”
远处忽然传来一声悠长的吼叫，刚刚安静些的北海，又陷入了躁动的轮回之中。宋斯薇莞尔一笑，道：“这是蛇颈兽在求偶吧？这附近的海域，已经是蛇颈兽的天下喽。”
非熊笑道：“所谓饱暖思淫欲嘛。人之常情，互相理解吧。”
也许是因为话题突变的缘故，氛围陡然就暧昧起来。
宋斯薇抱起双腿，一双被水汽打湿的玉足踩在了剑崖边上。
非熊忽然就想到了之前宋家别院的时候，眼前的女孩儿，就是这样抱着双腿，坐了一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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