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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明白人

    赵放生上了飞机,在窗边坐下。

    待飞机起飞飞稳了,杨稀音坐了过来。

    赵总微微睁开眼,叹息道:

    “三个月的期限,对于朝阳来说,悬啊。”

    “就是再宽限三个月,以目前情形,也不可能。”

    杨稀音很肯定地道。

    赵放生看了他一眼,知道他说的是实情。

    这次席卷全国的退房风波,来势汹汹,没有个一年半载是消停不了的。

    要想救朝阳,自己必须要早想良策。

    “其-实-吧,我们也不是一定要救朝阳。”

    杨稀音盯着赵总的脸色,小心地拭探道。

    赵总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在我们那么多合作伙伴中,他算不上优秀,更不是一个感恩的人。”

    “怎么看出来的?”

    赵总不动声色地问道。

    “关键时刻哭天抢地,一点担当也没有。

    在他心中,您理所当然地应该帮他,不管您会不会因此而惹上麻烦。

    你们之间,不是血亲,

    他不相信您会暗中救他,因为他也是这样的,他是以已度人呢。”

    赵放生苦笑着嗯了一声,心中却暗生寒意。

    这个海归的金融和心理学双料博士,洞察力果然一流。

    这种人在身边,如果是杨修,倒还好控制。

    要是司马懿,那可就难办了。

    至于周复明是个什么货色,他早已看得很清楚了。

    做人做事太过贪婪,真遇到事了,又成了软脚虾。

    如果不是自己有过承诺,上次他违逆自己,擅自加价拿这块地的时候,就已经放弃他,让他自生自灭去了。

    赵放生向来是赏罚分明的,对周复明却一再破例。

    自己又不是慈善家,赵总心中其实很是烦恼。

    杨稀音并不太了解周复明和赵总的渊源,自顾自地说道:

    “我们要的只是朝阳按时回款,这与救朝阳是二个概念,难度系数完全不一样。

    所以,我们有没有必要为这样的一个人涉险?”

    这次杨稀音成功调包了毒酒,实属侥幸。

    如果失手,他的下场不会好过一杯毒酒。

    赵放生慈祥地看向杨稀音,道:

    “这次的事情,想想我也后怕。

    让我的得力干将铤而走险,去救那个混账小子,确实不值当。”

    能够得到赵总的肯定,杨稀音心里受用多了。

    他知道自己变相的邀功,点到为止就好。

    所以,这会儿换了个话题道:

    “李总,何总去机场给曾总接机,这会儿应该已经接到了吧。

    据说,时老爷子也会参加今天的欢迎晚宴。”

    “三年了,他还是回来了。”

    赵放生面无表情地道,语气中更是不带一点情绪。

    台智是一个有原罪的集团企业,那部见不得光的发家史,不得不各种洗白。

    十年前,台智看上了在金融界一路飙升的赵放生,为了吸引他的加盟,连同他的公司一道买了过来。

    就是想让他引领台智,走上正轨。

    但是过程中各种掣肘,进展的极其艰难。

    直到三年前,曾总因为涉嫌毒品交易避走异国他乡,台智的局面才慢慢扭转了过来。

    杨稀音对于白无常曾总只是耳闻,更多是一种标签化的认识。

    据传曾总混迹黑三角,杀人越货,手段毒辣。

    他不禁有些担忧地道:

    “这次新老接替,在这样一个节骨眼上,他冒险回来,恐怕是有所图哦。”

    “他是二哥,T12,就算有所图,也是应该的。”

    赵放生说的淡然。

    T是台智内部品级的特指。

    数字越大,等级越高。

    时老帮主是T14。

    李沐恩是T13。

    曾总、何总T12。

    赵放生,和集团的其它几个副总是T11。

    每向下一级都比上一级基数要大很多,总体呈金字塔型。

    全集团,只有黑伯是游离于塔外的,没有任何品级。

    他就像是隐在暗处的一个猎手,无冕之王。

    “可惜李总看不上T12。

    台智要是交到他们手里,早晚玩完。

    只有您,这些年默默奉献,不争不抢。

    台智需要一个足够清醒的掌舵人,这时候您不能够退缩。”

    这是杨稀音一贯的主张,这时又脱口而出道。

    “只怕是自我感觉良好。”

    赵总笑笑。

    “怎么会?我知道你担心什么。

    台智最大的问题是股权结构太平均了,就算是李总,在董事会上的话语权也有限。

    何况老帮主还在一边和稀泥。”

    杨稀音叹气道。

    赵总看了他一眼,事实正是如此。

    杨稀音虽然年轻,却是个明白人。

    但是,眼下朝阳的事,着实更让他担心。

    这次房闹来势汹汹,可能会直接导致朝阳延迟开盘。

    朝阳资金链岌岌可危!

    杨稀音仿佛看穿了赵总的心事,又道:

    “朝阳的困难不算什么。

    我们在华东华南投资的几个项目利润丰厚。

    再说,曾、何急于上位,各种撕逼,吃相太难看了。

    这是在给我们帮忙。

    老帮主天生好脾气,这帮人都是他纵容出来的。

    只是他不知道,他越是怀柔,李总越是难做。

    这个队伍越难带,公司的资金黑洞越大。”

    杨稀音说的有些激动。

    赵总睁开眼,看向杨稀音。

    他年纪轻轻,能看到这一层,已是不易了。

    但是,他还是没看透。

    老帮主哪里是天生好脾气?

    人哪,谁又没有私心!

    老帮主未必不知道他掺和的后果,只是他更乐于随波逐流做好人吧。

    这也难怪,想想他在台智,早没了当年做擎天巨石,中流砥柱的魄力了。

    择简择易,急功近利,便是人性,概莫能外。

    这种意思又不好明说,就看各人悟性了。

    “曾总的助理顾明上午又打电话过来,打听您最近的行程。

    他说,曾总想约您去九华山一趟。”

    杨稀音汇报道。

    “你怎么说?”

    “我说您最近很忙,要等问过您才能回复他。”

    “嗯。”赵总若有所思。

    “非常时期,我觉的,还是疏远点好。

    他和何总现在都在盯着我们的账面。

    我们现在七八个锅,伙用着五六个锅盖,还可以勉强支撑。

    但是如果被他们劫去几个盖子,只怕就再也捂不严实了。”

    “说到底都是一起出身入死的兄弟啊。

    这节骨眼,都没米下锅了。”

    赵总依然阖眼假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