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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二章 那一年

    “那你是怎么找到这个孩子的?”婉君问道。

    “准确地说,这还不能算是他真正的孩子。我去找他的时候,他们母子已经不在村子里了,我四下打听未果。周复明是村子里的孤儿,我就把他过继到了他的名下。”

    婉君一愣,旋即嘴角露出一个嘲讽的笑意:“原来并不是他的亲儿子。”

    赵放生对她的反应有些诧异,也没多在意:“不管他的亲生儿子在不在,总之继承周家的香火吧。”

    “你还有余力考虑香火,而我只考虑能够活着罢了。”她说完有些后悔自己是不是太生硬了?旋即又道:“那一年,墨樵找到我,他说他相信你不会去偷三足鼎,说愿意为你担保。”

    “是的,墨樵一直是相信我的,他的死,我一直很痛心。也是受我的牵连。”

    婉君的目光复杂起来,她努力想要找到一个恰如其分的词,不至于显得太激烈,犹豫了一下才道:“人各有命吧。”

    “当时你一直劝我逃走,可是墨樵说他相信我,愿意为我担保。我这才鼓起勇气,找到师傅赌咒发誓,想要澄清这件事。没想到却被大师兄抓了起来,刑讯逼供。”

    “三足鼎虽然是在你的包裹里找到的,但是我相信你是被陷害的。”婉君叹了口气道。

    “我觉得师傅多少是知情的,他不是一直希望借楚家的力量,重振武馆吗?他嫌弃我只是一个穷小子,最希望的是你嫁给大师兄。他假装病了,躺到床上,却不去阻拦他。”

    婉君一震,隔了这么多年,提起师傅他依然是愤愤不平。她叹了口气,轻声道:“那时候,他是真的病了。本来他也没有想要光复武官,只是大师兄不断的蛊惑。”

    赵放生看看她:“可是我不怪他,他是师傅。越到后来我越是明白,他并没有做错什么,是人都会这么做的。我不能因为他是我的师傅,就要求他是一个圣人。”

    婉君脸上发热,也不深究。继续道:“那时候你被打的偏体鳞伤,我担心你,就想去大师兄那里去偷关你的钥匙。却无意中听到了墨樵和大师兄的对话。墨樵在给大师兄出主意,他说证据还没有坐实,就算坐实了,关个二年你出来了,你还是会……”.

    “我还是会什么?”

    “你还是会来找我的。”婉君突然有些羞涩。

    赵放生瞧在眼里,一直手便伸了过来,扶摸着她的手背:“别说二年,就是二十年,三十年我都一样要来找你。”

    婉君原本有些高原红的脸上,红晕更深了些:“当时,他是这么说的。他说这点事阻挡不了你找我。大师兄就问,那该怎么办?这个混蛋,这个混蛋竟然说要放火烧死你。”婉君的脸开始转白,一片惨白,身体如离树的落叶一般,轻轻抖了一下。最后的那场大火仿佛是个劫数,自那时起,就冥冥中在等着她了。

    “有这种事?是墨樵在害我?”赵放生很惊讶。

    婉君点点头:“我当时听了也是完全呆住了,我一直以为墨樵是向着我们的。却没有想到他背后里心机如此之深。”

    “可是,他是为什么呢?”

    “我不敢再去偷钥匙了,急急忙忙折回父亲之前的房中,想再找找那把备用的钥匙。之前我就找过,其它钥匙都在,独独少了这一把。正在我急得满头大汗,二师兄来了。我不想理他,可是他手中拿的正是你牢里的那把钥匙。”

    “我求他给我,他嘻皮笑脸不给,我急得要命,怕他们马上会放火,我必须得救你,便上去抢,一来二去便打了起来。可是,你知道的,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他说,他可以帮我救你,但是……”。

    “但是什么?”见她不说话了,赵放生顿时急起来了。

    她咬咬牙,还是说了:“他把钥匙放到他的内衣里,他让我,去拿。”

    “啊。”赵放生气得怒目圆睁:“他这是人吗。”

    她看着他激动的样子,表情倒是平淡了下来。这些事在她的脑中,极力遗忘了多少年,反复的去遗忘,刻意地都遗忘,却原来印象更为深刻了,说出来,好象就是昨天的事,只是早已没有了当初的愤慨。

    “后来怎么样了,你拿了钥匙了吗?”说完他就后悔了,他记得很清楚,那晚是二师兄和她一起来开了牢房的门来放他的。

    果然,她淡淡地说:“我最后还是拿了钥匙,他也没有失信,陪着我一起去放你。”

    他的目光在她的身上打量了几下,却又不敢多看。

    “二师兄扶着你往前跑,我跟在后面,连灯笼都不敢打,生怕招来大师兄的人。可是,刚过完桥,就听到了狗吠声,二师兄让我们藏起来,他自己迎了过去。”

    “是的。那时候正发洪水,河水已经快涨到桥面上了。大师兄带着人匆匆赶过来,二师兄凑过去跟他说话,大师兄飞起一脚就把他踢到了水中,他只扑嗵了几下,就不见了踪影。那时候我还想站出来救他,可是被你死死拉住。”

    “你是不是以为,大师兄是因为他放你走才下此狠手的?”

    赵放生的目光深深地看向她,知道她定有话说,果然,她叹了口气:“他是咎由自取。他只顾着非礼我,却不知道他早被大师兄的人盯上了,他的那点小聪明,要了自己的性命。”

    “那次,他得手了?”赵放生有些词穷,问不下去了。

    婉君冷漠的脸,不置一词。他突然觉的自己太蠢,关心则乱,有些事云山雾罩是美,确实不能太清楚明了,他画蛇添足般呐呐地道:“你都是为了我,为了我。是我对不起你。”

    婉君低下头,沉默良久,再抬起来时,目光柔和:“这些事,你听起来震惊,可是对于我来说不过就是日日作的恶梦一般,已经麻木了。”

    “你吃了很多苦,可是,我竟然一无所知。”

    “因为我知道人心之恶,所以我不让你去救他,实际上,你也救不了他,只会是白搭上性命。”

    “二师兄落水后,我就听到他们大喊,说是我把他推到水里的。”赵放生回忆道。

    “是的,你们想要嫁祸于你,这是要往死里整你了。所以,必须要让你迅速脱身。我便向反方向跑去,把他们引开。后来你是怎么跑掉的?当时你的身上还有伤。”婉君问道。

    他凄惨地一笑道:“我当时几乎走不了路的,怎么跑?等你们走后,正好上游漂下一大块木板,我便抱住了,顺着水流往下游漂,当时还想着,能不能碰到二师兄,或许我可以救他。但是,漂了一段,我便晕了过去,过后才知道,我是命大,被一个船家救了。你后来呢,大师兄为难你了吗?”

    “他是又爱我,又恨我吧,时而对我温柔体贴,时而又把我爆打一顿。本来我也依着他,人在屋檐下,父亲当时又是病重,仰仗着他张罗,捱着日子吧,我一直在找人偷偷打听你。

    很快传来消息,说在河的下游发现一具男尸,全身赤裸,已经被鱼和洪水中的杂物撞击的面目全非。我生怕是你,可是大师兄押着我去看,后来才知道是二师兄。

    易家庄就天天吆喝着要抓捕你归案,说是你因为争风吃醋,害死二师兄的。我是知道内情的,却什么也不能说,那时候就算是说的,也没人会信。

    我想要逃走,可是老父亲还在躺着,而且大师兄天天把我看的紧紧的,他逼着我和他成亲,可是结婚的那天晚上,却失火了,漫天的火海,我想冲进去救父亲,可是,他们拦住了我。他们说是你回来放的火。”婉君静静地看着赵放生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