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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三章 往昔

    “怎么可能?我跟着船出了海,稀里糊涂地到了海外,等我回来的时候,已是十年前了。中途就算我想回来,也没有机会啊。”

    “可是他们说,有人在前一晚见到你了,还在火堆边发现了玉佩。”婉君说道。

    “我知道,我回来找你时,村子面还有几个人指证我,都是大师兄的手下,这能说明什么问题?我是被抓进去了,他们给我看玉佩,说是在现场捡到的,是我的罪证。”

    “父亲不在了,你又如此恨我,我伤心欲绝,万念俱灰。”婉君神情凄然。

    “你相信那场火是我放的吗?”赵放生眼圈红红地看向她。

    婉君低着头,半响才道:“已经不重要了。”

    “不,很重要。我没有,我是被陷害的。”赵放生的声音提高了一点。以他对婉君的情义又怎么会干出这种事情来?

    “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我当时真的是六神无主了。”

    “我把二师兄当着亲人,却不曾想他是如此龌蹉无耻,枉我这么多年的祭奠。”

    “你被抓进去后,是怎么逃出来的?”

    赵放生缓缓地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个玉佩来,递给婉君。婉君仔细打量了一翻道:“这一块是你的那块,这玉色里多了翠绿。我的那块上却多了白润。”

    “是的,当时我把这个拿出来证明,现场的那块不是我留下的。我的还在。最后因为找不到新的证据,我就被释放了。”

    “那就好。总算是有惊无险。”

    “你们结婚了,可是你为什么又要逃走呢?”

    “因为,我突然发现我怀孕了,可是按照时间来说,根本不可能是大师兄的。他每次喝多,就气急败坏地打我,他扬言等孩子生出来,就直接扔江里去。”

    赵放生的心中有一万个问号,那个孩子不可能是大师兄的,言下之意是说既有可能是我的,也有可能是二师兄的吗?这里的信息量太大,又是如此关键。

    可是,转而一想,都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年那个为了自己受苦受难的女人,自己还在记较这些,那还是人吗?

    即便不是自己亲生的,只要和婉君有血缘关系,那也便是自己的。如此一想,顿时心头释然,面部的表情也放松下来,也不去打断她的话头,目光爱怜地看向她。

    “有一次大师兄又喝醉了。我东躲西藏,村里有一个卡车经过,我便躲了上去,车子开了一天一夜,我又改马车坐了一天一夜,正好路过现在的镇子,在搞韭菜节,热闹非凡,再说我的肚子也大了,走不动了,只有这个哑巴老头愿意接纳我。”

    赵放生轻轻握住她的手:“这一生,你受了多少苦,都是我没有保护好你。对不起。”

    婉君转开目光,手指轻颤了一下,抽出手来。她突然觉得有些累了,今天说了太多,好象这些年憋在肚子里的那些话,一次说个尽兴,这时候反而觉的空虚下来。

    时间并不能解决问题,只是把原来想不通的问题,变的不再重要了

    有些事说不如不说,可是人性总是想要盘根问底。

    如果不是为了保护心底深爱着的人,这个念头给了她力量,她怎么会有勇气挺身而出。除了天性中的那份担当,更多的是爱吧。

    “你一直在躲闪着我,你在担心什么?你所有的苦都是因为我,我都懂,我很心疼。”他的目光温存而热烈。他再次拉过她的手,放到自己胸口:“我不管上天还给我们多少时间,但是有一天算一天,我再不要和你分开了。”

    “不,我只是一个平常的农妇,有自己的命运轨迹,不想牵连任何人。只想顺其自然地活着。如果有一天我死了,就象是一阵轻风吹过,了无痕迹。除了云韭,我不希望任何人记得我,就好象我从来没有来过一样。”

    “我知道你有天大的委屈,可是现在可以洗刷所有的过往,重新开始。”

    “重新开始?”她喃喃地道:“什么都可以,或许只有这个是不可能的吧。”

    “为什么?”

    “我曾经想忘记真相,过好当下。可是你逼着我,撕开真相,真相残酷而丑陋。我的这颗心反正已经死了,此生不奢求荣华富贵,也不奢求与你长相厮守,只要维持现状,不好吗?”

    婉君眼中的哀伤,深深地触痛了他:“我不在意所有的过往,我只在意你的心,只是希望以后的日子你能幸福。”

    “我们这是到哪里了?”婉君看着窗外,跟刚才的一团漆黑不一样,机舱下隐隐的有了成片的隐约的灯水。

    “下面就是潮州了。”

    “真漂亮,万家灯火。”婉君的脸上现出一番梦幻之色。脚下便是生养她的故乡吗?一别竟然已有三十年了。

    “我们马上就到六指家了,他正在等我们。”

    “不了,离开这么久,家里老头该着急了。我还没有这么离开过,得赶紧回去。”

    赵放心的心咯噔一下:“你嫁给他只是当时走投无路。”

    “滴水之恩吧。再说,这些年我也习惯了。”

    “他,根本就配不上你。”

    “老夫老妻了,有什么配不上的?”说完又苦笑了一下。

    赵放生心痛如绞,轻轻摇晃着她的肩膀:“你是存心的,存心的不肯原谅我。存心的要气我。”

    “你不懂,我是一个认命的人。一个人如果想少点痛苦,就不要有自己的主张,让命运去安排。命运给我安排的就是这么一个又聋又哑的人,你知道当时我嫁给他的时候的感觉吗?

    我一点也不觉的委屈,我只想着云韭终于可以有一个身份出生了,我们终于有一个落脚的地方了,不必在寒夜里冻的无处可去。

    那种走投无路的感觉,好象自己连根野草都不算,充其量只算是苔藓,地衣,贴着地面,连腰都直不起来,只得顽强地抓紧地面,生怕一不小心连这小小的存身之地也没有了。”

    “你本来就不属于那个地方,你应该回来。”

    “回不去了。”婉君低声喃喃地道。眼中的热情似乎都已退尽,只是暗淡的冷漠。

    赵放生心头冰凉,今晚不该问的太多,婉君是个自尊的女人,她能在事隔这么多年,剖开自己的伤口,是不是已经做好了与他诀别的准备?人与人之间留有体面,才留有发展的空间。可是事已至此,他也只能是装傻,好在以后有的是时间去弥补。

    “你离开以后,有大师兄的消息吗?”

    “没有。也不想有。”

    “也是,隔了这么多年,如果不是机会偶然,我们也不会再见。”赵放生不敢再多嘴了,人的接受能力是有限的,这件事,一定要等到他想好了再说吧。

    飞机再回到林溪,已是下半夜,婉君忧心忡忡地道:“今天在外面呆的太久了,老头一定是急疯了,真不知道回去该如何向他交待。”

    赵放生叹了一口气,他知道一切得慢慢来,现在还没有把握让她离开那个所谓的家。看着她花白的头发,知道她的不易,他温和地一笑,不再劝她回心转意:“放心吧,我有办法。”

    从飞机上下车,夜色如墨,黑黢黢的山林,和白天热闹的小镇都隐身不见,没人会注意到她的表情和心境,甚至是走在他边上的赵放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