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魔法VS科技（五）
曾经热闹祥和的村落，如今已化作一片废墟。
茅草成为灰烬，木头成为焦炭，石头更是被熔化，身材高大的恶魔屹立其间，浑身向外喷吐着火焰与硫磺味气体，不时发出狂妄笑声。
尽管对手只是些拿石头与棍棒的兽人，数量也比较少，德雷斯坦依旧感到了满足。根植于基因的混乱，让它渴望着杀戮与破坏，以及由此消逝的灵魂，至于说蹂躏弱小……恶魔的字典里弱肉强食方是真理，攻击无辜者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倒不如说，能亲手毁掉呕心沥血打造的家园，把老人、孩童与妇女无差别烧成灰，让德雷斯坦极有成就感。
甚至它因为强行跨越圣光屏障而受伤，导致实力下降所引起的怒火，都为此消散了不少。
面对来势汹汹的袭击者，个体实力多数仅Ⅱ到Ⅲ阶的猫猫头们自然处于下风，片刻功夫就伤亡十多人。但与生俱来的好战性格，以及同样根植于血脉深处的敌意，让他们勇敢地选择了抗争。
“为了兽神！！”高喊口号鼓舞士气，玛德挥动着黑曜石制作的短刀，凭借敏捷身姿硬是拖住了对方前进的步伐。闪躲间隙禁不住瞅了眼丛林方向，目送诸多身影消失其中，战士长心头悬着的大石这才落下。哪怕今日他们全军覆没，氏族的‘种子’亦将保留，血脉会继续传承下去。
都说关心则乱，对族人安危的重视，让玛德展露了片刻的松懈，而他也很快为此付出了惨重代价。
“你在看哪儿，下~等~生~物~”反手握住剑柄，德雷斯坦胳膊上青筋浮现，瞅准机会就是一招横斩。挥动时制造出仿佛濒死之人呻吟的呼嚎，黏连血肉的锯齿点燃了空气，刹那间离玛德胸膛只剩下一臂之遥。
糟糕！回过神却发现为时已晚，来不及闪避的男性兽人只来得及把武器横在身前，就被半个身子大的斩首剑击中。论力道终究逊恶魔一截，玛德如断线风筝般被砸出六七米开外，一头撞在堵只剩半面的土墙上这才止住去势。
喉头发甜止不住呕了几口血，捂住被烧焦了一大片皮肤的腹部，明白情况危急的战士长随手扯了块兽皮包扎伤口，强忍着痛楚起身回望，立即双目欲裂咬牙切齿：在他被击飞功夫，为了阻止德雷斯坦前进，原本充当骚扰、战力逊于自己的年轻兽人们不得不直面恶魔威压，以血肉之躯与之殊死搏斗。
他们很勇敢，但当交战双方的实力差大到某种程度后，这份勇敢就仅仅是悲壮，别的啥都不是。
水亮光滑的皮毛被点燃，蕴含着力量的肌肉被撕裂，洁白的骨头在冲击下断裂，三名年轻战士组成的人墙坚持数息便告破，正中者更是被德雷斯坦掐住脖子，像提玩偶般轻抬举至半空。“你的灵魂，归我了~~”发出桀桀的冷笑，恶魔张嘴露出獠牙，缓缓朝还在努力挣扎的猫猫头心脏位置靠近。
新仇宿怨加在一起，让玛德忍无可忍之下爆发出强大潜能。展现出比之前更胜一筹的速度，反握刀柄冲至对方身旁的战士长一跃而起，刀刃以刁钻角度朝对方胸膛割去。
作为生于斯长于斯的原住民，玛德并未接受过与恶魔战斗的训练，但人（兽）生经验告诉他，这种双足直立的生物，心脏位置往往是弱点。
假如有其他预案，玛德断然不会采取如此激进的打法，但眼前之敌实力过于强大，外加其侧后方那位身穿黑袍、尚未出手的陌生人，令他心中的直觉雷达拼命作响。为了消灭入侵者，已经有牺牲觉悟的猫猫头不顾火焰蚀体用尽全力，最终让短刀与盔甲来了次硬碰硬。
金铁交鸣声中，卡特尔原始技术制造的武器处于劣势，被崩出了一道豁口。旧力以竭新力未生，伤势未愈的战士长再遭遇敌人护身火焰反击，两相叠加下再吐一口血，又被震飞到数米开外。扑倒在地动弹不得，听着远处同胞们战斗的怒吼与负伤的痛呼，只恨自己实力不济的他用力抬起头，却依稀看见不远处一道身影正靠近自己。
额头的鲜血模糊了视线，玛德努力睁大双眼，这才认出了对方标志性的兽皮裙。不是让她去神庙向‘使者’求援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潜意识里总感觉不对劲，但此刻情况危及，玛德也顾不上考虑许多，呼唤对方寻求支援。“卡莲，帮我处理下伤口，我---”
噗哧的轻响微不可闻，但战士长的求助却戛然而止。呆若木鸡缓缓低头，映入其眼帘的是一把金属匕首，大半截已经深入小腹，唯有被毛绒绒手掌握住的刀柄还露在外面。对上男兽人惊疑不定又恍然大悟的视线，卡莲脸上带着阴谋得逞的坏笑，手上力道又加重了两分。
“不好意思，为了主人的计划，只好让你死掉呢~~”
玛德或许顽固，但绝不是傻瓜，对方话说到这份上，他立马想通了个中缘由。“长老，是你害死的？”用力攥紧握把，试图抢回控制权的他怒斥道：“他可是你爷爷，是你亲人！”
“那又如何~~”眼中红光愈发强烈，卡莲好似陷入某种狂热，神情变得愈发狰狞起来。“侍奉主人与‘伟大存在’才是我的意义，其他都无关紧要，你们既然敢对主人刀刃相向，就贡献出最后的资源吧。”
这家伙平日的温柔聪慧都是伪装，她早就疯了。愈发确信自己的判断，注意到远处原本三十多人的防御力量仅剩四名幸存者，后悔自己识人不明的玛德低吼一声猛地朝前跨步，肩膀用力撞在卡莲胸口。
未曾料到对方如此伤势还有余力反击，女兽人闷哼一声退了两步，双手顺势松开了握把。忍痛用力拔出匕首，已决心与恶魔同归于尽的战士长不顾流血伤口刚转身，就觉得一阵劲风拂面，随即整个人被扛了起来。
大量失血导致的脑缺氧，令玛德花了几秒钟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快放我下来，混小子！”气喘吁吁挣扎了两下，被快速带离战场的猫猫头没好气地撇过头，却发现正扛着自己狂奔的战士已经泪流满面。
指责，愤怒，懊悔，无奈，诸多情绪混杂翻涌，最终化作一声叹息。不甘心地闭上眼，被迫撤离战场的玛德在昏迷前，脑海中最后浮现的居然是波波傻笑的面庞。“...对不起。”
-------------
尖利细长的指甲从头颅表面划过，毛发肌肤乃至肌肉神经纷纷掉落，最终剩下森森白骨与少许残留。哼着怪异的小调，马脸恶魔观察头骨片刻后满意地点点头，将其串在了腰部铁链上。
对德雷斯坦的‘艺术’不感兴趣，黑袍男背负双手来回踱步，表面上不动声色实则在偷偷观察恶魔的一举一动。确认对方并无反抗迹象，依旧满足于收集战利品，他这才暗地里松了口气。
相较于那些天赋与气运皆备、已然闯出名堂的竞争者，默默无闻甚至被山本商会夺走系统的他如今一穷二白，连召唤深渊子民都需要战奴提供帮助，可说是孱弱到了极点。其实德雷斯坦发火时，黑袍男自己都有些七上八下，甚至做好了‘一旦对方翻脸不认人，就强行启动法阵将其送回’的打算。所以此刻面对恶魔的拖拉，与其说他胸有成竹不着急，倒不如说担心被识破虚弱本质而装腔作势更合适。
反正死的是些无关紧要兽人，能换来这头怪物的听话再好不过。得出了以上结论，把注意力放回面前摆出单膝跪地姿势的女兽人身上，黑袍男故作深沉唔了一声，这才不慌不忙道：“你之前说，那个人类法师逃跑了？”
“是的，主人。”抬头仰视男子兜帽下的面庞，卡莲的通用语通顺流畅，一点不像是与世隔绝之人。“我本以为他会束手就擒，留在村内接受调查，来证明自己的清白；没想他询问了波波的意向，随即施展法术脱离包围，朝神庙方向跑去。”
神庙吗，不置可否摩挲着下巴，某人隐隐有了不祥的预感。与刚刚被召唤至洛斯特，看起来略憨憨的德雷斯坦不同，他很清楚岛上埋藏着什么，以及守护者真实的身份。
按照最初的计划，因为‘无意间’接触了大量辐射，长老最终将在病痛中死去。凭借更符合兽人审美的外貌与平日表现，卡莲将击败波波成为新长老，随后她将解除覆盖岛屿的屏障，让黑袍男一行人登录。
没想计划一开始就出了纰漏，波波无意间破坏了屏障，导致‘爱因斯坦’加固结界并收回了原本赋予长老的权限，使得卡莲前期努力付诸流水；而另一个人类前往神庙的举动，也令黑袍男原本十拿九稳的寻访变得扑朔迷离---
根据他的了解，‘爱因斯坦’是迄今大陆上少数几个无主、且不在乎拜访者立场之人。这意味着非但他有机会，那位人类法师亦有机会与之相会，并成为它的新主人。
事到如今，也只能祈祷自己的‘穿越者’头衔，能在‘爱因斯坦’处换来更高印象分。“你的表现很不错，卡莲。”实则满怀怨言，但黑袍男表面上不慌不忙，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东拉西扯询问着对方的状况，某人见时机成熟这才进入主题。“话说，你拿到长老的‘紧急会面权限’了吗？”
“拿到了，主人。”掏出一枚与陈昊之前佩戴相仿，但图案截然不同的木质徽章，卡莲双手托着恭敬地递了出去。“请放心，那位人类法师只拿到了‘初阶权限’，照理来说‘使者’不屑见他的。”
“胡说八道！”所剩无几的耐心不断消磨，黑袍男打断了女兽人的解释，一把夺过徽章戴在胸前。注意到德雷斯坦完成了手头的‘工作’，正无聊地打着呵欠，确信其只是个善战莽夫的男子壮了壮胆走上前，朝注视丛林的马脸恶魔做了个手势。“休息够了吧，跟我来。”
“可是我还没杀够，”还黏着血肉的手指指向丛林，坐在石头上的恶魔打量着面前之人，目光中饱含着玩味。“还有不少兽人躲进树林，把他们的脑袋串起来更有趣，再说---”视线撇向在威压下瑟瑟发抖的卡莲，德雷斯坦话锋一转道。
“你得先告诉我去哪，敌人是谁。这是交易的规矩，哪怕暗之救世主亦不例外”
“你！”差点维系不住佯装的镇定，担忧另一位‘普通人类法师’已经获得目标承认，黑袍男心急如焚连续深呼吸，最终碍于实力不得不屈服。“行，我就告诉你部分真相。”
“我要深入这座岛的核心，与控制系统‘爱因斯坦’会面，并得到对方认可。”稍微顿了顿，认定恶魔关注点并不在此的他很快补充道：“途中我们肯定会遭遇防御系统的拦截，到时战斗就拜托你了。”
“战斗啊~”被男子的介绍勾起了兴趣，马脸恶魔背后的双翼展开，双眼周围的皮肤又浮起朵朵火苗。“那个什么防御系统，厉害吗？”
“很厉害，据说它能轻易消灭高阶天使。”反正是激将法，黑袍男不介意把牛皮吹大，反正按他的计划，获得‘爱因斯坦’权限的自己将制霸大陆，区区一个恶魔压根奈何不了自己。“你若能助我达成宏愿，必是大功一件，以后我去深渊时，肯定在莱索托斯面前替你美言几句~~”
“那我们还等什么！”似乎对黑袍男的建议十分满意，恶魔立刻站起身，周身的火焰愈发活跃。“出发吧，别浪费时间。”
明明刚刚浪费时间的是你好不好，用死人的骨头叠金字塔，恶魔的品味还真是难以恭维。只敢在心中悄悄抱怨，黑袍男把视线投向依旧跪在地上的女性卡特尔，明了其意图的卡莲默默起身，做了个‘请跟上’的手势。
“随我来，主人，我们从暗道进入，可以直接抵达核心区。”
茅草成为灰烬，木头成为焦炭，石头更是被熔化，身材高大的恶魔屹立其间，浑身向外喷吐着火焰与硫磺味气体，不时发出狂妄笑声。
尽管对手只是些拿石头与棍棒的兽人，数量也比较少，德雷斯坦依旧感到了满足。根植于基因的混乱，让它渴望着杀戮与破坏，以及由此消逝的灵魂，至于说蹂躏弱小……恶魔的字典里弱肉强食方是真理，攻击无辜者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倒不如说，能亲手毁掉呕心沥血打造的家园，把老人、孩童与妇女无差别烧成灰，让德雷斯坦极有成就感。
甚至它因为强行跨越圣光屏障而受伤，导致实力下降所引起的怒火，都为此消散了不少。
面对来势汹汹的袭击者，个体实力多数仅Ⅱ到Ⅲ阶的猫猫头们自然处于下风，片刻功夫就伤亡十多人。但与生俱来的好战性格，以及同样根植于血脉深处的敌意，让他们勇敢地选择了抗争。
“为了兽神！！”高喊口号鼓舞士气，玛德挥动着黑曜石制作的短刀，凭借敏捷身姿硬是拖住了对方前进的步伐。闪躲间隙禁不住瞅了眼丛林方向，目送诸多身影消失其中，战士长心头悬着的大石这才落下。哪怕今日他们全军覆没，氏族的‘种子’亦将保留，血脉会继续传承下去。
都说关心则乱，对族人安危的重视，让玛德展露了片刻的松懈，而他也很快为此付出了惨重代价。
“你在看哪儿，下~等~生~物~”反手握住剑柄，德雷斯坦胳膊上青筋浮现，瞅准机会就是一招横斩。挥动时制造出仿佛濒死之人呻吟的呼嚎，黏连血肉的锯齿点燃了空气，刹那间离玛德胸膛只剩下一臂之遥。
糟糕！回过神却发现为时已晚，来不及闪避的男性兽人只来得及把武器横在身前，就被半个身子大的斩首剑击中。论力道终究逊恶魔一截，玛德如断线风筝般被砸出六七米开外，一头撞在堵只剩半面的土墙上这才止住去势。
喉头发甜止不住呕了几口血，捂住被烧焦了一大片皮肤的腹部，明白情况危急的战士长随手扯了块兽皮包扎伤口，强忍着痛楚起身回望，立即双目欲裂咬牙切齿：在他被击飞功夫，为了阻止德雷斯坦前进，原本充当骚扰、战力逊于自己的年轻兽人们不得不直面恶魔威压，以血肉之躯与之殊死搏斗。
他们很勇敢，但当交战双方的实力差大到某种程度后，这份勇敢就仅仅是悲壮，别的啥都不是。
水亮光滑的皮毛被点燃，蕴含着力量的肌肉被撕裂，洁白的骨头在冲击下断裂，三名年轻战士组成的人墙坚持数息便告破，正中者更是被德雷斯坦掐住脖子，像提玩偶般轻抬举至半空。“你的灵魂，归我了~~”发出桀桀的冷笑，恶魔张嘴露出獠牙，缓缓朝还在努力挣扎的猫猫头心脏位置靠近。
新仇宿怨加在一起，让玛德忍无可忍之下爆发出强大潜能。展现出比之前更胜一筹的速度，反握刀柄冲至对方身旁的战士长一跃而起，刀刃以刁钻角度朝对方胸膛割去。
作为生于斯长于斯的原住民，玛德并未接受过与恶魔战斗的训练，但人（兽）生经验告诉他，这种双足直立的生物，心脏位置往往是弱点。
假如有其他预案，玛德断然不会采取如此激进的打法，但眼前之敌实力过于强大，外加其侧后方那位身穿黑袍、尚未出手的陌生人，令他心中的直觉雷达拼命作响。为了消灭入侵者，已经有牺牲觉悟的猫猫头不顾火焰蚀体用尽全力，最终让短刀与盔甲来了次硬碰硬。
金铁交鸣声中，卡特尔原始技术制造的武器处于劣势，被崩出了一道豁口。旧力以竭新力未生，伤势未愈的战士长再遭遇敌人护身火焰反击，两相叠加下再吐一口血，又被震飞到数米开外。扑倒在地动弹不得，听着远处同胞们战斗的怒吼与负伤的痛呼，只恨自己实力不济的他用力抬起头，却依稀看见不远处一道身影正靠近自己。
额头的鲜血模糊了视线，玛德努力睁大双眼，这才认出了对方标志性的兽皮裙。不是让她去神庙向‘使者’求援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潜意识里总感觉不对劲，但此刻情况危及，玛德也顾不上考虑许多，呼唤对方寻求支援。“卡莲，帮我处理下伤口，我---”
噗哧的轻响微不可闻，但战士长的求助却戛然而止。呆若木鸡缓缓低头，映入其眼帘的是一把金属匕首，大半截已经深入小腹，唯有被毛绒绒手掌握住的刀柄还露在外面。对上男兽人惊疑不定又恍然大悟的视线，卡莲脸上带着阴谋得逞的坏笑，手上力道又加重了两分。
“不好意思，为了主人的计划，只好让你死掉呢~~”
玛德或许顽固，但绝不是傻瓜，对方话说到这份上，他立马想通了个中缘由。“长老，是你害死的？”用力攥紧握把，试图抢回控制权的他怒斥道：“他可是你爷爷，是你亲人！”
“那又如何~~”眼中红光愈发强烈，卡莲好似陷入某种狂热，神情变得愈发狰狞起来。“侍奉主人与‘伟大存在’才是我的意义，其他都无关紧要，你们既然敢对主人刀刃相向，就贡献出最后的资源吧。”
这家伙平日的温柔聪慧都是伪装，她早就疯了。愈发确信自己的判断，注意到远处原本三十多人的防御力量仅剩四名幸存者，后悔自己识人不明的玛德低吼一声猛地朝前跨步，肩膀用力撞在卡莲胸口。
未曾料到对方如此伤势还有余力反击，女兽人闷哼一声退了两步，双手顺势松开了握把。忍痛用力拔出匕首，已决心与恶魔同归于尽的战士长不顾流血伤口刚转身，就觉得一阵劲风拂面，随即整个人被扛了起来。
大量失血导致的脑缺氧，令玛德花了几秒钟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快放我下来，混小子！”气喘吁吁挣扎了两下，被快速带离战场的猫猫头没好气地撇过头，却发现正扛着自己狂奔的战士已经泪流满面。
指责，愤怒，懊悔，无奈，诸多情绪混杂翻涌，最终化作一声叹息。不甘心地闭上眼，被迫撤离战场的玛德在昏迷前，脑海中最后浮现的居然是波波傻笑的面庞。“...对不起。”
-------------
尖利细长的指甲从头颅表面划过，毛发肌肤乃至肌肉神经纷纷掉落，最终剩下森森白骨与少许残留。哼着怪异的小调，马脸恶魔观察头骨片刻后满意地点点头，将其串在了腰部铁链上。
对德雷斯坦的‘艺术’不感兴趣，黑袍男背负双手来回踱步，表面上不动声色实则在偷偷观察恶魔的一举一动。确认对方并无反抗迹象，依旧满足于收集战利品，他这才暗地里松了口气。
相较于那些天赋与气运皆备、已然闯出名堂的竞争者，默默无闻甚至被山本商会夺走系统的他如今一穷二白，连召唤深渊子民都需要战奴提供帮助，可说是孱弱到了极点。其实德雷斯坦发火时，黑袍男自己都有些七上八下，甚至做好了‘一旦对方翻脸不认人，就强行启动法阵将其送回’的打算。所以此刻面对恶魔的拖拉，与其说他胸有成竹不着急，倒不如说担心被识破虚弱本质而装腔作势更合适。
反正死的是些无关紧要兽人，能换来这头怪物的听话再好不过。得出了以上结论，把注意力放回面前摆出单膝跪地姿势的女兽人身上，黑袍男故作深沉唔了一声，这才不慌不忙道：“你之前说，那个人类法师逃跑了？”
“是的，主人。”抬头仰视男子兜帽下的面庞，卡莲的通用语通顺流畅，一点不像是与世隔绝之人。“我本以为他会束手就擒，留在村内接受调查，来证明自己的清白；没想他询问了波波的意向，随即施展法术脱离包围，朝神庙方向跑去。”
神庙吗，不置可否摩挲着下巴，某人隐隐有了不祥的预感。与刚刚被召唤至洛斯特，看起来略憨憨的德雷斯坦不同，他很清楚岛上埋藏着什么，以及守护者真实的身份。
按照最初的计划，因为‘无意间’接触了大量辐射，长老最终将在病痛中死去。凭借更符合兽人审美的外貌与平日表现，卡莲将击败波波成为新长老，随后她将解除覆盖岛屿的屏障，让黑袍男一行人登录。
没想计划一开始就出了纰漏，波波无意间破坏了屏障，导致‘爱因斯坦’加固结界并收回了原本赋予长老的权限，使得卡莲前期努力付诸流水；而另一个人类前往神庙的举动，也令黑袍男原本十拿九稳的寻访变得扑朔迷离---
根据他的了解，‘爱因斯坦’是迄今大陆上少数几个无主、且不在乎拜访者立场之人。这意味着非但他有机会，那位人类法师亦有机会与之相会，并成为它的新主人。
事到如今，也只能祈祷自己的‘穿越者’头衔，能在‘爱因斯坦’处换来更高印象分。“你的表现很不错，卡莲。”实则满怀怨言，但黑袍男表面上不慌不忙，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东拉西扯询问着对方的状况，某人见时机成熟这才进入主题。“话说，你拿到长老的‘紧急会面权限’了吗？”
“拿到了，主人。”掏出一枚与陈昊之前佩戴相仿，但图案截然不同的木质徽章，卡莲双手托着恭敬地递了出去。“请放心，那位人类法师只拿到了‘初阶权限’，照理来说‘使者’不屑见他的。”
“胡说八道！”所剩无几的耐心不断消磨，黑袍男打断了女兽人的解释，一把夺过徽章戴在胸前。注意到德雷斯坦完成了手头的‘工作’，正无聊地打着呵欠，确信其只是个善战莽夫的男子壮了壮胆走上前，朝注视丛林的马脸恶魔做了个手势。“休息够了吧，跟我来。”
“可是我还没杀够，”还黏着血肉的手指指向丛林，坐在石头上的恶魔打量着面前之人，目光中饱含着玩味。“还有不少兽人躲进树林，把他们的脑袋串起来更有趣，再说---”视线撇向在威压下瑟瑟发抖的卡莲，德雷斯坦话锋一转道。
“你得先告诉我去哪，敌人是谁。这是交易的规矩，哪怕暗之救世主亦不例外”
“你！”差点维系不住佯装的镇定，担忧另一位‘普通人类法师’已经获得目标承认，黑袍男心急如焚连续深呼吸，最终碍于实力不得不屈服。“行，我就告诉你部分真相。”
“我要深入这座岛的核心，与控制系统‘爱因斯坦’会面，并得到对方认可。”稍微顿了顿，认定恶魔关注点并不在此的他很快补充道：“途中我们肯定会遭遇防御系统的拦截，到时战斗就拜托你了。”
“战斗啊~”被男子的介绍勾起了兴趣，马脸恶魔背后的双翼展开，双眼周围的皮肤又浮起朵朵火苗。“那个什么防御系统，厉害吗？”
“很厉害，据说它能轻易消灭高阶天使。”反正是激将法，黑袍男不介意把牛皮吹大，反正按他的计划，获得‘爱因斯坦’权限的自己将制霸大陆，区区一个恶魔压根奈何不了自己。“你若能助我达成宏愿，必是大功一件，以后我去深渊时，肯定在莱索托斯面前替你美言几句~~”
“那我们还等什么！”似乎对黑袍男的建议十分满意，恶魔立刻站起身，周身的火焰愈发活跃。“出发吧，别浪费时间。”
明明刚刚浪费时间的是你好不好，用死人的骨头叠金字塔，恶魔的品味还真是难以恭维。只敢在心中悄悄抱怨，黑袍男把视线投向依旧跪在地上的女性卡特尔，明了其意图的卡莲默默起身，做了个‘请跟上’的手势。
“随我来，主人，我们从暗道进入，可以直接抵达核心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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