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魔法VS科技（六）
距离兽人村落不远处，有一个落差达到数十米的瀑布。对居住于此的猫猫头们而言，这里是汲取生活用水的重要场所，之前‘迎接’陈昊的队伍返回时选择此地休整，也是为了方便取水。
但只有屈指可数的几个人知道，它不单单是一个瀑布那么简单。
“主人，请注意脚下。”觉察到身后之人步伐不稳，毛发上沾满水珠的卡特尔提醒同时主动伸手，摆出了拉对方一把的姿势。
被湿滑的地面弄得有些难堪，廖有为本想接受卡莲的帮助，但脑海中闪过的警惕令其踌躇数秒后依旧选择了拒绝。“不必，专心你的任务即可。”听见背后似有若无的轻笑，愈发庆幸自己没展现出软弱的男性撑住岩壁挺直腰杆，故作镇定打量着面前的女性。“话说回来，我们离暗道入口还有多远？”
“不远了，就在前方。”情绪肉眼可见地低落，猫猫头吸了吸鼻子，强颜欢笑朝不远处岩壁指去。“那里就是出入口，不过...”
不过？意识到还有下文的男子定睛一看，发现卡莲正有意无意把视线投向自己身后，这才恍然大悟她吞吞吐吐的原因。“出入口太狭窄？”
“是。”在岩壁边停下脚步，示意廖有为把徽章交给自己，猫猫头比划片刻后将其嵌入岩石间一处极不起眼的凹陷。等待同时回应着对方询问，她壮着胆子瞄了眼人高马大的恶魔，随即被后者散发的气息吓到闪电般低头。“那个什么...出入口，比较矮小。”
矮小吗，比对了一下分开岩壁出现的通道口，以及跟随自己恶魔的身形，不得不承认卡莲判断十分准确。以德雷斯坦之魁梧强壮，哪怕它趴地上用四肢前进，估计都难以进入通道。
毕竟是志在必得的东西，廖有为出发前也做了功课，明白自己时间有限。第一时间排除了寻找其他出入口的可能性，思忖片刻也忍痛放弃了‘拓宽通道（物理）’的方案，正苦恼于如何劝百夫长委屈一下又不引起对方怀疑，他突然听到了德雷斯坦的自言自语。
“真麻烦，看来只能换个模样~~”把斩首剑收进虚空，马脸恶魔用古怪腔调念叨着听不懂的词汇，身上火焰愈发耀眼夺目，。待到半分钟过后，伴随火焰消散，仅有原先二分一大小的身影出现在卡莲和廖有为面前。
防护住要害的轻型铠甲，适宜遮风挡雨的斗篷，随随便便挂在腰上的长剑...简洁干练的打扮配上满身肌肉，张嘴露出一口黄牙的中年男性笑得肆无忌惮，整一个桀骜不驯的冒险者形象。见另两人目瞪口呆，它用手撩起红色的头发，金色眼眸隐隐透出煞气。“变形术而已，用不着大惊小怪。”
欸，以嗜血好战闻名的狂魔，也懂得变幻形体吗？绞尽脑汁愣是记不起这件事，眼看对方还在等自己答复，廖有为赶紧摆出见怪不怪的模样，默默颔首后把视线投向卡莲。“现在，没问题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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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墙上操作了几下，金属门缓缓关闭。伴随脚下一阵轻微到难以察觉的震动，容纳三人的小空间由慢及快开始下降，途中发出机器运转的声响。瞅了眼立于控制面板旁的猫猫头，发现她正唯唯诺诺一脸顺从样，廖有为这才松了口气。
与卡莲以及被遗弃在船上的助手不同，身为穿越者的男子很清楚，自己并非这次行动的最初策划者。
早在很久以前，灭世者就制定了夺取各类‘神器’，以凭借其威力破除圣光屏障，好迎回‘伟大存在’的计划。漫长岁月中，无数栖身黑暗者被派往大陆角落，收集各类奇闻轶事，随后将其送达‘议会’。后者则找来最专业的学者，分析并判断其真伪，再制定详实可靠的方案，最终将那些有意无意被遗忘之物收入囊中。
‘爱因斯坦’，就是他们觊觎的物品之一。
依靠走私者们的只言片语，大致确认了神秘岛屿的方位，再依靠一场‘海难事故’，让精心挑选的‘水手’登录海岛，最终成功率领一名原住民女性‘私奔’。按照计划，这位不喑世事的原住民将被教化成‘棋子’，随后送回岛上充当内应。依靠被灌输的诸多知识，聪慧如她将在族人中脱颖而出，最终继承长老一职，为己方夺取‘爱因斯坦’大开方便之门。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因为某些人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这个计划最终并未达成预期：原住民女性死了，留下的双胞胎遭到了深渊侵蚀，一个改造成功，另一个则改造失败。
前后准备了数十年，牺牲了近三位数内部成员才拐回一个兽人，组织当然不会允许事情就此作罢。经过大祭司们的讨论，双胞胎们最终被送回岛上，与之一道的则是她们双亲的尸体，谋划者们寄希望用这种方式，让新‘棋子’在不受怀疑的情况下慢慢成长，以继续她母亲‘未尽的事业’。
等廖有为加入灭世者，因表现出众被赋予‘暗之救世主’头衔时，这项计划已经到了收网阶段。急于用一场胜利把虚名换作实惠，使了些手段才拿到行动负责人之位，穿越者这才被告知了一个真相：
那位‘不小心’在睡梦中被枕头闷死的前任，亦是多年来负责持续洗脑卡莲的唯一教化者，没了他的‘指引’，作为内应的卡莲会否产生叛逆心，无人能打包票。
廖有为渴望酒池肉林，美人财富与权力一把抓，死在荒岛绝非他所期盼。所以黑袍人一直对卡莲表现得若即若离，后者全部提议与帮助皆留了个心眼，不过直到现在卡特尔都表现得很规矩，令他放心同时不禁暗暗自嘲，觉得可能过度谨慎了。
并不知晓廖有为的真实想法，把他表情解读为不满，误以为对方讨厌这个狭小封闭、被金属包围还不断晃动的空间，卡莲不无惶恐低头道：“很对不起，主人，还请再忍耐片刻。这个装置虽奇怪，但却是暗道通往目的地唯一方式...”
“我知道，”打断了女性解释，廖有为略带不屑撇撇嘴，表示自己并没那么矫情，何况身处的装置他一点也不陌生，甚至以前上下班天天都会用到。“电梯而已，不稀奇。”
没再理会一副钦佩模样的卡莲，注视着控制板上不断变幻的数字，心底又演练一遍的男性回过神，却见液晶屏上的数字已经静止于‘-4’上。紧闭的金属门缓缓开启，露出漆黑且宽敞的通道。知晓目标就在前头，廖有为深深吸了口气，率先迈步离开了明亮的电梯。
穿越者、兽人与恶魔的奇怪组合，就这样沿着金属通道前行。往前走出了近百米，廖有为终于发现前头有一扇紧闭的大门，门边金属牌上印了一行文字。
“看样子是这了~”察觉到门缝露出的微光，自言自语的廖有为回过头，只见德雷斯坦正无所事事打着呵欠。愈发捉摸不透自己召唤的恶魔，担心其混乱的本质会影响计划，他决定先敲打敲打对方。
“记住，待会我与‘爱因斯坦’的控制系统交涉，你先别出手；如果它不识好歹，你就毁掉服务器，让它彻底瘫痪。”
“你许诺的战斗呢，暗之救世主？”金色眸子落在比自己矮了一头的男性身上，伪装成人类的恶魔语气里的恭敬正迅速消退。“别忘了我们的契约，否则你一定会后悔。”
真是个战争狂人，它脑子里除了杀戮就没别的东西吗？已经有点后悔贪图战力选择它的廖有为暗暗叫苦，面上努力不露出一点痕迹。“放心，之前有一个人类误入此地，据说他是名强大的法师，你会满意的。”
“但愿如此~~”意味深长丢下句话，德雷斯坦稍稍后退，双臂环抱继续摆出无所谓模样。事到如今已不宜翻脸，廖有为唯有硬着头皮走上前，握住门把顺时针转动。
下一秒钟，黑袍人就发现自己周围环境大变：无边无垠取代了金属的墙壁与天花板，连地面都变成了白色瓷砖；温暖舒适替换了冰冷压抑，令廖有为的压力骤然减轻不小；之前还陪伴左右的卡莲与德雷斯坦皆失去踪迹，只剩下不远处一个背对自己的身影矗立于白色间，黑色装束使之分外显眼。
本能地紧张了一下，记起资料里的描述，廖有为很快镇定下来。“初次见面，‘爱因斯坦’。”
“初次见面，”似乎在思索着什么，比黑袍男略矮的男性回头打了个招呼，碧绿的眼眸注视着廖有为，似乎想把他的任何动作记录下来。“如果我没猜错，你来到这里是为了‘它’，对吧~~”
奇怪，不是说控制系统平日里都以老者形象现身吗，这家伙看起来才二十出头啊。横看竖看都没在对方相貌上找到与衰老相关的特征，廖有为只能归咎于情报错误，不过想到前任只能每年与卡莲沟通寥寥数次，大部分时间精力还要花费在巩固‘教化’成果，他很快感到释然。
机会就那么几次，获得的线索有误实属正常，反正无伤大雅由他去好了。
“是的。”简单客套了两句，心系此行目的的廖有为迫不及待直奔主题。“爱因斯坦先生，如果我没记错，‘只要能成功抵达此处，无论采取了什么手段都能获得我的控制权’---”
拉长语气静待对方答复，廖有为心里其实有些忐忑。按照他的设想，自己将带领卡莲与德雷斯坦一并抵达目的地，卡特尔能利用长老身份打温情牌，恶魔则负责炫耀肌肉，为交涉成功创造有利条件。
现在对方施展了空间法术，让他准备的手段直接作废，某人无奈下唯有搬出底牌，寄希望能一招致胜。“您曾经做出以上承诺，以您的身份，这份承诺想必还有效吧。”
噗哧一下笑出声，似乎在感慨什么的金发男性神情怪异作沉思状，手指摩挲着下巴的胡渣。“确实有这么个说法，但你说的并不准确。”
“回答一个问题，你的答案将决定你的命运。”
欸，还有这种说法？被突如其来的要求打乱了阵脚，廖有为额头立刻冒出了冷汗。暗暗抱怨卡莲情报的滞后与错误频频，黑袍男性眼珠一转，很快故作为难反问道：“如果是历史、人文一类学术性较强的问题，那不是根本答不上来吗，我毕竟是穿越者，对这个世界并不熟悉。”
“你是穿越者？”细长眉毛逐渐皱起，帅气的金发男子脸上笑容逐渐消失，一字一顿又重复了一遍。“你，是，穿，越，者？”
“是啊。”寻思对方与自己算半个老乡，廖有为并不觉得透露此事有何不妥。“我跟你的制造者一样，都来自名为地球的行星，我们都是穿越者。只不过他是俄国人，混得比我更有出息罢了......”
都说人比人气死人，回忆起资料上的内容，廖有为不禁有些忿忿不平。明明同样是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对方锦衣玉食声名远扬，死后还能留下如此强大的兵器；自己四处碰壁屡屡吃苦，最后投靠灭世者才换来转机，甚至不如诺森格兰德那个日本仔来得潇洒，虽说他前不久事败被杀，但好歹过了几年舒坦日子不是。
“有没出息是另一件事，你先回答问题吧。”打断了廖有为的抱怨，金发年轻人面无表情举起手，默默竖起了食指。“就一个问题，不会问晦涩的历史，也不考深奥的魔法学识，只要你说出想法就行。”
听上去真的很简单，甚至有种‘这家伙有意让自己占便宜’的感觉，不敢大意的廖有为想了想，随即试探性问道：“如果我回答得不能令您满意，那么----”
“你答还是不答，”明显不满廖有为的推三推四，金发男性的服装无风自动，语气也变得不太友善。“不答就滚出去，别碍事！”
“我答，我答！”摆出一副惊恐模样，廖有为右手暗地里屈起，指尖触碰到宽大袖子内部的一个暗袋。“您请问，我一定会如实回答！”
但只有屈指可数的几个人知道，它不单单是一个瀑布那么简单。
“主人，请注意脚下。”觉察到身后之人步伐不稳，毛发上沾满水珠的卡特尔提醒同时主动伸手，摆出了拉对方一把的姿势。
被湿滑的地面弄得有些难堪，廖有为本想接受卡莲的帮助，但脑海中闪过的警惕令其踌躇数秒后依旧选择了拒绝。“不必，专心你的任务即可。”听见背后似有若无的轻笑，愈发庆幸自己没展现出软弱的男性撑住岩壁挺直腰杆，故作镇定打量着面前的女性。“话说回来，我们离暗道入口还有多远？”
“不远了，就在前方。”情绪肉眼可见地低落，猫猫头吸了吸鼻子，强颜欢笑朝不远处岩壁指去。“那里就是出入口，不过...”
不过？意识到还有下文的男子定睛一看，发现卡莲正有意无意把视线投向自己身后，这才恍然大悟她吞吞吐吐的原因。“出入口太狭窄？”
“是。”在岩壁边停下脚步，示意廖有为把徽章交给自己，猫猫头比划片刻后将其嵌入岩石间一处极不起眼的凹陷。等待同时回应着对方询问，她壮着胆子瞄了眼人高马大的恶魔，随即被后者散发的气息吓到闪电般低头。“那个什么...出入口，比较矮小。”
矮小吗，比对了一下分开岩壁出现的通道口，以及跟随自己恶魔的身形，不得不承认卡莲判断十分准确。以德雷斯坦之魁梧强壮，哪怕它趴地上用四肢前进，估计都难以进入通道。
毕竟是志在必得的东西，廖有为出发前也做了功课，明白自己时间有限。第一时间排除了寻找其他出入口的可能性，思忖片刻也忍痛放弃了‘拓宽通道（物理）’的方案，正苦恼于如何劝百夫长委屈一下又不引起对方怀疑，他突然听到了德雷斯坦的自言自语。
“真麻烦，看来只能换个模样~~”把斩首剑收进虚空，马脸恶魔用古怪腔调念叨着听不懂的词汇，身上火焰愈发耀眼夺目，。待到半分钟过后，伴随火焰消散，仅有原先二分一大小的身影出现在卡莲和廖有为面前。
防护住要害的轻型铠甲，适宜遮风挡雨的斗篷，随随便便挂在腰上的长剑...简洁干练的打扮配上满身肌肉，张嘴露出一口黄牙的中年男性笑得肆无忌惮，整一个桀骜不驯的冒险者形象。见另两人目瞪口呆，它用手撩起红色的头发，金色眼眸隐隐透出煞气。“变形术而已，用不着大惊小怪。”
欸，以嗜血好战闻名的狂魔，也懂得变幻形体吗？绞尽脑汁愣是记不起这件事，眼看对方还在等自己答复，廖有为赶紧摆出见怪不怪的模样，默默颔首后把视线投向卡莲。“现在，没问题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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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墙上操作了几下，金属门缓缓关闭。伴随脚下一阵轻微到难以察觉的震动，容纳三人的小空间由慢及快开始下降，途中发出机器运转的声响。瞅了眼立于控制面板旁的猫猫头，发现她正唯唯诺诺一脸顺从样，廖有为这才松了口气。
与卡莲以及被遗弃在船上的助手不同，身为穿越者的男子很清楚，自己并非这次行动的最初策划者。
早在很久以前，灭世者就制定了夺取各类‘神器’，以凭借其威力破除圣光屏障，好迎回‘伟大存在’的计划。漫长岁月中，无数栖身黑暗者被派往大陆角落，收集各类奇闻轶事，随后将其送达‘议会’。后者则找来最专业的学者，分析并判断其真伪，再制定详实可靠的方案，最终将那些有意无意被遗忘之物收入囊中。
‘爱因斯坦’，就是他们觊觎的物品之一。
依靠走私者们的只言片语，大致确认了神秘岛屿的方位，再依靠一场‘海难事故’，让精心挑选的‘水手’登录海岛，最终成功率领一名原住民女性‘私奔’。按照计划，这位不喑世事的原住民将被教化成‘棋子’，随后送回岛上充当内应。依靠被灌输的诸多知识，聪慧如她将在族人中脱颖而出，最终继承长老一职，为己方夺取‘爱因斯坦’大开方便之门。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因为某些人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这个计划最终并未达成预期：原住民女性死了，留下的双胞胎遭到了深渊侵蚀，一个改造成功，另一个则改造失败。
前后准备了数十年，牺牲了近三位数内部成员才拐回一个兽人，组织当然不会允许事情就此作罢。经过大祭司们的讨论，双胞胎们最终被送回岛上，与之一道的则是她们双亲的尸体，谋划者们寄希望用这种方式，让新‘棋子’在不受怀疑的情况下慢慢成长，以继续她母亲‘未尽的事业’。
等廖有为加入灭世者，因表现出众被赋予‘暗之救世主’头衔时，这项计划已经到了收网阶段。急于用一场胜利把虚名换作实惠，使了些手段才拿到行动负责人之位，穿越者这才被告知了一个真相：
那位‘不小心’在睡梦中被枕头闷死的前任，亦是多年来负责持续洗脑卡莲的唯一教化者，没了他的‘指引’，作为内应的卡莲会否产生叛逆心，无人能打包票。
廖有为渴望酒池肉林，美人财富与权力一把抓，死在荒岛绝非他所期盼。所以黑袍人一直对卡莲表现得若即若离，后者全部提议与帮助皆留了个心眼，不过直到现在卡特尔都表现得很规矩，令他放心同时不禁暗暗自嘲，觉得可能过度谨慎了。
并不知晓廖有为的真实想法，把他表情解读为不满，误以为对方讨厌这个狭小封闭、被金属包围还不断晃动的空间，卡莲不无惶恐低头道：“很对不起，主人，还请再忍耐片刻。这个装置虽奇怪，但却是暗道通往目的地唯一方式...”
“我知道，”打断了女性解释，廖有为略带不屑撇撇嘴，表示自己并没那么矫情，何况身处的装置他一点也不陌生，甚至以前上下班天天都会用到。“电梯而已，不稀奇。”
没再理会一副钦佩模样的卡莲，注视着控制板上不断变幻的数字，心底又演练一遍的男性回过神，却见液晶屏上的数字已经静止于‘-4’上。紧闭的金属门缓缓开启，露出漆黑且宽敞的通道。知晓目标就在前头，廖有为深深吸了口气，率先迈步离开了明亮的电梯。
穿越者、兽人与恶魔的奇怪组合，就这样沿着金属通道前行。往前走出了近百米，廖有为终于发现前头有一扇紧闭的大门，门边金属牌上印了一行文字。
“看样子是这了~”察觉到门缝露出的微光，自言自语的廖有为回过头，只见德雷斯坦正无所事事打着呵欠。愈发捉摸不透自己召唤的恶魔，担心其混乱的本质会影响计划，他决定先敲打敲打对方。
“记住，待会我与‘爱因斯坦’的控制系统交涉，你先别出手；如果它不识好歹，你就毁掉服务器，让它彻底瘫痪。”
“你许诺的战斗呢，暗之救世主？”金色眸子落在比自己矮了一头的男性身上，伪装成人类的恶魔语气里的恭敬正迅速消退。“别忘了我们的契约，否则你一定会后悔。”
真是个战争狂人，它脑子里除了杀戮就没别的东西吗？已经有点后悔贪图战力选择它的廖有为暗暗叫苦，面上努力不露出一点痕迹。“放心，之前有一个人类误入此地，据说他是名强大的法师，你会满意的。”
“但愿如此~~”意味深长丢下句话，德雷斯坦稍稍后退，双臂环抱继续摆出无所谓模样。事到如今已不宜翻脸，廖有为唯有硬着头皮走上前，握住门把顺时针转动。
下一秒钟，黑袍人就发现自己周围环境大变：无边无垠取代了金属的墙壁与天花板，连地面都变成了白色瓷砖；温暖舒适替换了冰冷压抑，令廖有为的压力骤然减轻不小；之前还陪伴左右的卡莲与德雷斯坦皆失去踪迹，只剩下不远处一个背对自己的身影矗立于白色间，黑色装束使之分外显眼。
本能地紧张了一下，记起资料里的描述，廖有为很快镇定下来。“初次见面，‘爱因斯坦’。”
“初次见面，”似乎在思索着什么，比黑袍男略矮的男性回头打了个招呼，碧绿的眼眸注视着廖有为，似乎想把他的任何动作记录下来。“如果我没猜错，你来到这里是为了‘它’，对吧~~”
奇怪，不是说控制系统平日里都以老者形象现身吗，这家伙看起来才二十出头啊。横看竖看都没在对方相貌上找到与衰老相关的特征，廖有为只能归咎于情报错误，不过想到前任只能每年与卡莲沟通寥寥数次，大部分时间精力还要花费在巩固‘教化’成果，他很快感到释然。
机会就那么几次，获得的线索有误实属正常，反正无伤大雅由他去好了。
“是的。”简单客套了两句，心系此行目的的廖有为迫不及待直奔主题。“爱因斯坦先生，如果我没记错，‘只要能成功抵达此处，无论采取了什么手段都能获得我的控制权’---”
拉长语气静待对方答复，廖有为心里其实有些忐忑。按照他的设想，自己将带领卡莲与德雷斯坦一并抵达目的地，卡特尔能利用长老身份打温情牌，恶魔则负责炫耀肌肉，为交涉成功创造有利条件。
现在对方施展了空间法术，让他准备的手段直接作废，某人无奈下唯有搬出底牌，寄希望能一招致胜。“您曾经做出以上承诺，以您的身份，这份承诺想必还有效吧。”
噗哧一下笑出声，似乎在感慨什么的金发男性神情怪异作沉思状，手指摩挲着下巴的胡渣。“确实有这么个说法，但你说的并不准确。”
“回答一个问题，你的答案将决定你的命运。”
欸，还有这种说法？被突如其来的要求打乱了阵脚，廖有为额头立刻冒出了冷汗。暗暗抱怨卡莲情报的滞后与错误频频，黑袍男性眼珠一转，很快故作为难反问道：“如果是历史、人文一类学术性较强的问题，那不是根本答不上来吗，我毕竟是穿越者，对这个世界并不熟悉。”
“你是穿越者？”细长眉毛逐渐皱起，帅气的金发男子脸上笑容逐渐消失，一字一顿又重复了一遍。“你，是，穿，越，者？”
“是啊。”寻思对方与自己算半个老乡，廖有为并不觉得透露此事有何不妥。“我跟你的制造者一样，都来自名为地球的行星，我们都是穿越者。只不过他是俄国人，混得比我更有出息罢了......”
都说人比人气死人，回忆起资料上的内容，廖有为不禁有些忿忿不平。明明同样是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对方锦衣玉食声名远扬，死后还能留下如此强大的兵器；自己四处碰壁屡屡吃苦，最后投靠灭世者才换来转机，甚至不如诺森格兰德那个日本仔来得潇洒，虽说他前不久事败被杀，但好歹过了几年舒坦日子不是。
“有没出息是另一件事，你先回答问题吧。”打断了廖有为的抱怨，金发年轻人面无表情举起手，默默竖起了食指。“就一个问题，不会问晦涩的历史，也不考深奥的魔法学识，只要你说出想法就行。”
听上去真的很简单，甚至有种‘这家伙有意让自己占便宜’的感觉，不敢大意的廖有为想了想，随即试探性问道：“如果我回答得不能令您满意，那么----”
“你答还是不答，”明显不满廖有为的推三推四，金发男性的服装无风自动，语气也变得不太友善。“不答就滚出去，别碍事！”
“我答，我答！”摆出一副惊恐模样，廖有为右手暗地里屈起，指尖触碰到宽大袖子内部的一个暗袋。“您请问，我一定会如实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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