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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故人之吻

    公孙云紫手扶住她的双肩,转正对自己,肃颜道:“我希望你能把解决的计划算上我,无论如何,我都不希望你再出事。”

    茶白眼角余光看到不远处,一抹蓝色的衣角,心中了然,抬手轻拍了他的手背,“我和你说实话,疫病之源对我没有影响,真的不用在意。”

    公孙云紫反手握住她的手,三指搭在脉搏上,仔细诊断。

    过了一会儿,茶白道:“大夫…你会的还真多,现在可以放心了吧。”

    “脉象确实没有异常。”这个结论让公孙云紫稍稍定心,手依旧没有放开,在茶白看了看示意他的手才放开。

    “我们之间这点亲密不算越界吧。”公孙云紫笑得温和。

    戎幕试图败坏公孙云紫的形象:“不愧是生意人,花花肠子就是多,讨价还价一流。”

    茶白:“唉,戎幕啊,你跟在风夜烬萌身边那么多年,一点高深套路都没学到,这种小手段只适合六神无主的人。”

    戎幕:“……”

    不过这不代表茶白赞同公孙云紫的话:“那得分什么人了,如果是对你有那方面的心思,两厢情愿。如果不是,比如我,那我们还是保持普通朋友的举动范围。”

    “还有闲情开玩笑。”公孙云紫的调笑并非一时兴起,他主要是为了试探茶白的意识,有没有出现异常。

    虽然她的话语很伤人,但却证明了茶白意识没有被影响,其他的事,茶白总是一再忍让,或者不甚在意,但在感情方面她很是坚定,没有动摇,直面本心。

    茶白道:“我先回屋了。”

    “嗯。”公孙云紫点头,不用茶白叮嘱他也知道,为了让初落和虎将军的压力减轻,要把疫病之源已经祛除的消息传给那些道士。

    公孙云紫看着茶白的身影消失,方才跨步离去。

    时久铭抬头望天,明明如此的湛蓝,为何似蒙了一层灰,黯淡失色。

    茶白的运气好的惊人,灾祸妖族没有诅咒成功,魔咒也没有对她造成伤害,就连最可怕的疫病之源,她都不放在眼里。

    莫非真有什么得道者多助…

    时久铭叹气,她也不想害人,只是阙茶白的存在,如鲠在喉,不除尽痛。

    人的一生,若是时时刻刻替别人考虑,那由谁来考虑自己?说什么好人有好报,她手未染鲜血之前也曾天真无邪,是做错了什么该有此遭遇?

    时久铭自然是不平上苍赋予的此等待遇,是以当初尽管知道魔族没有要求利益与她合作,她二话不说就同意了。

    事情已经过去,追究无益,她也不是一味地怨天尤人个性。那日公孙云紫与她对峙,一再严申不可对阙茶白下手,眼中的认真与强隐的怒火令她怵目惊心。

    时久铭闭了闭眼睛,她现在是报不了仇,又争取不了爱情,和废人没什么区别了。

    是时候离开了。

    当红杉去往书房再次找公孙云紫,说到时久铭整理行李离开时,公孙云紫淡淡一句:“嗯,我知道了。”

    红杉道:“我知道你对她心有芥蒂,可是她现在无家可归,能去哪呢?如果连你也不在意她了,那她太…久铭她是无辜的。”

    公孙云紫抬眼,淡淡的语气:“茶白便是活该的吗?活该被人算计、利用,还是牺牲?从善宽容反遭算计阴诡讥讽过于纯良?”

    一连三问,红杉张了张口,无话可说。

    公孙云紫知道自己说的话过分了,停笔唤道:“丹踪。”

    “是。”

    “你派人跟着时久铭,保护她的安全,有异动速度禀告我。”公孙云紫下命令道。

    “是。”丹踪犹豫道:“家主,若是时久铭与男子过从甚密…”

    公孙云紫眼中毫无波澜,微思索后道:“嗯。那便让知息轩查清楚他的为人家品,没问题就顺其自然吧。”

    丹踪道:“是。”

    红杉见状摇头轻叹,她知道公孙云紫因为对老家主的承诺,肯定会照顾好久铭的,所以提前说服丹踪此时提起移情之事,期望能有回应。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公孙云紫的表达的意思很明显了。

    所幸茶白不知道这些事情,否则免不了又是一顿操心。

    “只要动情就能突破中善。”茶白在窗前反复嘟囔这一句,希望能够在文字方面找到空子有所突破。

    “怎么样才能表现出我爱一个人,或者,我要做什么,才能体现爱情的诚意?”茶白拓展思维,“要说爱,是付出,没有收获便是单相思,若是不对等,即是迁就。”

    戎幕:“……”他是不是施压过大了?

    如茶白继续这般慢悠悠没有进展,风夜烬萌便只能等她寿终正寝后才能苏醒,周而复始地寻找下一个善行宿主了。

    而他,又还能有几个轮回?

    魔将回到魔界疗伤,他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本想借助魔界的魔气加快愈合伤口,却发现身体被水晶剑气所伤之处,无法愈疗,魔界界域只是延缓了魔气的流失,形势不妙!

    若是被类幽或者另一魔将发现,那他便如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魔族以强为尊,生存法则亦是严苛,如果不做魔上之魔,那便是替他人做嫁衣。

    他需要更多的魔力!

    时久铭已经没有脸面去见养父母了,自从她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之后,第一个央求的便是让他们帮助自己复仇,结果养父母坚持拒绝,双方闹翻,养母一气之下卧床重病,最近才有所好转,想来不会想看见她。

    她没有回头,不期待公孙云紫会挽留,但是跟踪保护她的安全之人,或许在他的心中并非完全不在意她吧。

    夜幕降临,时久铭漫无目的地走着,一辆豪华的马车冲击而来,外表极尽华丽装饰,脂粉香味并不刺鼻,丝幔内若隐若现一个女人,身材多姿,不由让人想一窥庐山真面。

    马车与时久铭擦肩而过,丝幔飞扬,一妙龄少女,眼带威压,饶有兴趣地看了她一眼。

    这种眼神,时久铭不陌生,对方认得她,女人的直觉,将有事要发生,这或许会成为一个和好的契机。

    她对公孙云紫没有放弃,只是对茶白的存在觉得不舒服,无法做到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平和假象。茶白的所谓宽容不计较,她认为虚伪,心存感激?骗鬼去吧。

    只是自己已经错过一次,公孙云紫的态度,茶白如同逆鳞。

    那个女人去的方向是……

    时久铭眯了眯眼,要不,偷偷回去看场好戏吧。

    豪华马车上,妙龄颇有气势的女子手指撩拨着耳后的青丝,似笑非笑道:“她就是时久铭。”

    马车夫位置旁边是一个侍卫高手,简洁道:“是的。”

    “身材尚可,容貌一般,眼神算计无不昭示她的不简单。”妙龄女子转为手指交叉托着下颌姿势道:“本以为是无辜清纯的个性,如今一见到她,我倒是有些意外,不过有趣多了。”

    侍卫道:“是,大小姐。”

    公孙云紫接到通传,亓家继承人亓神前来拜访。

    “她怎么来了?”公孙云紫思虑道:“请她到待客厅吧。”

    亓神的父亲与公孙云紫的父亲交情不浅,别的人都可以用借口打发,但是她……不行。

    茶白在突破中善方面绞尽脑汁,依旧是一无所获,出来走走,正巧遇上了前来拜访的客人。

    亓神优雅道:“这位姑娘,便是茶白吧。”

    茶白点头:“是。”

    亓神知道时久铭,自然也调查过阙茶白……事实上,茶白并没有对自己的身世进行修饰改变,很简单入手。

    亓神微笑道:“真是见面不如闻名。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普通呢。”

    戎幕:“……”这就是非掩饰自己能力会受到表面的不屑待遇,他不认为茶白是为了扮猪吃老虎,所以……不会有反击的,放弃吧。

    茶白淡淡道:“如你所言。”

    对方来者不善,礼貌询问姓名也不过是自找没趣,茶白不欲作口头争辩,极有绅士风度地侧身礼让。

    亓神淡淡看她一眼,理直气壮经过,真是无趣。

    暗处的时久铭:“……”这样的态度,真是不得不让人觉得茶白好欺负。

    茶白是个成年人,早已明白无意义的挑衅对成长没有好处,生气即是让自己被情绪奴役,一时口快,丢失的是冷静和好心情,不在意是最好的对策。

    说的容易,做的到难,至少对没有培养克制力的人类而言。茶白曾做过这方面的特训,她不希望自己的心灵随时承受着外界的闲言碎语,加剧自己被情绪掌控,以致事情不利发展。

    她满意的是,普通的效果达到了。

    戎幕:“唉。幸好你不是主角。”

    “为什么?”

    戎幕:“剧情无聊的没人看。”

    茶白:“……”就算戎幕这么说,她也不会有什么逆袭的。

    待客厅,公孙云紫叫人按照亓神的讲究,准备茶水糕点。

    公孙云紫道:“亓神,你来做什么?”

    亓神优雅地品茗,不紧不慢道:“我当然是为了我们的婚约而来,没想到公孙家主金屋藏娇,还是两位,真是艳福不浅。”

    “婚约…”公孙云紫道:“你见过时久铭和阙茶白了。”

    亓神意味不明道:“都说兄弟妻不可欺,兔子不吃窝边草。你这是在反其道而行之么?”

    公孙云紫也不否认,“你若是没什么重要的事,我就不奉陪了。”

    亓神垂眸,思索:“我要在你这住下。”

    公孙云紫:“嗯?”

    亓神托腮道:“虽然我们的婚约只是一时戏语,但公孙家主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拒绝我有违你的风度。”

    “想要我主动提出解除婚约,就让我观察观察你,说不定我不喜欢你了就放弃了。”

    公孙云紫道:“随你,不要做多余的事情。”他知道亓神看重面子,所谓门当户对,并不是对他有深厚的感情。

    “丹踪,安排一下。”

    丹踪:“是。”

    亓神道:“慕容丹踪,我们有很久不见了。”

    丹踪面无表情:“小神,别来无恙。”

    “你还是如同以前一般冷淡,没改变。”亓神耸耸肩道。

    茶白道:“戎幕,刚刚那位姑娘对剧情没影响吧。”

    戎幕:“没有。她对你不感兴趣,与时久铭洛凤卿会有交锋。”

    茶白若有所思:“不是说,女主和男配之间的斗智斗勇吗,怎么如今的状况,那么像我在墨王朝王府的情形,如出一辙,时久铭在阙茶白的位置,我现在是当初的洛凤卿……”

    戎幕:“是这样的。男人女人之间的感情纠葛,无非就是恩怨或者我爱你,你爱他。”

    “……”茶白扶额,“关系太乱了,我要退出。”

    戎幕这次很是支持,“那就走吧。”

    茶白:“可是要怎么让公孙云紫心甘情愿放我离开呢?”

    戎幕:“你要想走,他是拦不住的。”

    茶白:“那我离开这里,下一步要去做什么?”

    戎幕:“任务区一片白雾,自由行动。”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茶白:“以前烬萌都会安排好行程的。”

    戎幕:“然而你屡屡排除,走出了一条不在风夜烬萌为你铺平的道路。”

    时久铭在墙头发了一会呆,以阙茶白目前的表现,让她主动挑事几乎不可能。

    要让茶白反抗产生破绽,以丑化自己去挑衅他人,下下之策。

    那个高傲女子的态度令人生气,阙茶白却一点反应也无,或不放在心上,或是城府暗藏。

    若能借刀杀人,阙茶白不足为惧,若要从心理防线击溃使之被公孙云紫厌恶,遥遥无期。

    可以说如果茶白对公孙云紫有情,这件婚事便是板上钉钉了。转机即是,茶白和公孙云紫的关系……太不像互相的爱人了。

    公孙云紫自待客厅走出,亓神不痛不痒的威胁他不放在心上,其实自和茶白尝试谈感情,婚约这事他就开始着手解决,差不多是时候了。

    他也知道亓神要住下,茶白不会在意,他不会做出把人赶出去的无礼行动。

    之后相安无事了几天,期间茶白想找公孙云紫说清离开之意时,亓神总是在场,要不就是有事公办,好不容易两个人独处吧,红杉又来凑热闹。

    茶白:“戎幕,是不是时候未到啊。”

    戎幕语气中透露出严肃:“有人在干扰,不知目的几何?”

    茶白:“是什么人,洛燚,还是……”

    戎幕否认:“洛燚比我低一个级别,她做不到的。”

    两人烦恼之时,一道极大的风阻之力从上往下袭来,茶白双手交叉挡住,眼睛睁不开,心中疑惑,她没叫飓风出现啊。

    戎幕被风强力掀刮出好一段距离,提醒道:“茶白,小心!”

    过了一会儿,茶白感觉阻力减轻,手放下查看情形。视野所见,一人身着白衣,披散着头发,缓缓飘降,容颜惊世,剑眉下一对丹凤眼眸,冷漠冰清,嘴唇轻抿。

    茶白放下戒备,口微张,眼睛定神,这人,好熟悉啊!

    戎幕亦是愣住:“风夜烬萌……这不可能。”

    “久闻大名,今次得见,不甚荣幸。”他站在茶白面前,缓缓道出几字。

    茶白有点懵,眼前之人和风夜烬萌长相一模一样,但给她的感觉截然不同。

    “你是……”

    茶白话未说完,那人倾身过来,双手捧着茶白的脸庞,俯身印唇。

    未等茶白反应过来,片刻后,两唇即分,那人方道:“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