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冰山一角
听玉院，客厢。
“茶白”趴在桌上，一脸郁闷地享受着众多美人的嘘寒问暖。
“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啊？”某美人捏了一把脸颊，暗叹皮肤真好。
“你渴不渴？”
“你饿不饿？”
“要不要和姐姐们玩游戏啊？”
“茶白”上眼睑微垂，淡淡道：“你们好烦，没别的事要做吗？”
美人打扮得花枝招展，闻言笑得花枝乱颤，“发起小脾气还真可爱，我们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陪你玩。”
其他美人异口同声道：“嗯呐。”
“茶白”长叹一声，“饶了我吧。”
不只“茶白”，处于心脏部位的小善，也是同甘苦共患难，都是中善干的好事。
客厢外则是被冷落的客人们羡慕嫉妒恨的眼神，这什么世道，是他们不够阳刚，还是阴柔更能吸引女人？
风夜烬萌在“茶白”隔壁的客厢，询问中善后续。
中善道：“我们被善神赋予了名字之后，善神为神为仙为恶者解脱心理束缚，之间就有现在附身在茶白躯壳的男人和他妻子。当时善神的表现很奇怪，她似乎很疲惫，沉睡了过去。等善神醒来的时候，我们听说有一位高阶神祗陨落了，他的妻子也就彻底消无。”
戎幕道：“也就是说，其实善神与他并没有直接仇怨。”
中善点头道：“是的。应该是旁的仙子代替善神，回绝了此人的恳求，间接实现了神祗的血言禁。”
“我们以为事情本该就此结束，直到有一天善神把我们带到鬼府，见到了鬼府之主，再后来我和小善就失去了意识。”
“而当我们醒过来的时候，已经不在原来的世界了，被宿幽派往各地寻找善行者，协助他们达到大善。后面的事情就是你们所经历的。”中善道，“宿幽在寻找光，而大善是唯一能找到光的人。”
戎幕点头道：“确实如此。”
风夜烬萌直指要害，“光是因何消失的？”
中善摇了摇头，她和小善失去意识后，无法返回天宫神界，再难知晓空宙的消息了。
戎幕查询已知资料得出了一个结论，“或许，光是因为内疚善神的神解才将自己尘封。”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光就在狱海之滨的海底。”
戎幕与风夜烬萌等人解释了，当时把魔界土壤沉入狱海看到的奇景，海面时而白光粼粼。正常来说，狱海是不会出现整片海域光亮现象。
中善道：“既然知道光在哪，那就不必达到大善了。等真正的茶白回归，我们再度前往狱海之滨吧。”
戎幕疑问道：“你好像很不希望茶白达到大善？”
中善鲜见的沉默之后，“茶白”自美人窝脱身来到这厢，顾自大大咧咧坐下喝茶。虽说从前的茶白并不是很注重淑女，但也不会似如今这般，大开大合姿态。
一个人若是娇柔过了头，便是恶心的矫情，一个人若是装模作样彪悍过了头，便是打肿脸充胖子了。
“茶白”微挑眉，看着他们不赞同的视线不以为意，勾起嘴角，“继续说，怎么我一来你们就停了？”
小善视她的威胁不存在，此时接着道：“善神曾经说过，大善是何人保密。即是说，大善另有其人。而且，人类是不可能达到大善的，因为——”
“人类的善仅仅是短暂停留。”小善和中善异口同声道。
“茶白”把玩着杯子道：“你们为如此坚持，要让凡人女子达到大善，莫非也是为了那个传言。”
她一眼识破，“所谓任务，系统等说辞，不过是一场骗局，一个谎言的开端。”
风夜烬萌坦然承认，“是。”
当年身亡后，他的爽灵与躯壳分离，若再想还魂必须通过非凡之法。传言大善无情，心向大道，有逆转生死之能。
风夜烬萌结合资料思索道：“看来大善不只能还魂，还能无中生有。”
“茶白”闻言却是嘴角笑意消失：“确实因为逆天，所以令人忌惮。但大善的逆转生死，只对善行者有效，以毕生功德交换。”
小善道：“这是天帝的算计，让善神与难冤者互相厮杀，即便善神败退，难冤者女身也无法被善神复生。因此事后天帝对他没有任何追究。”
“茶白”眸中风云变幻，思及过往。
他的妻子被血言禁诅咒化为消无后，失去善行力量拥护的善神不过是一粒芥子，她便成为自己首要报复对象。
云雷滚动，善神与难冤男身双双对峙，她刚从鬼府回来，小善中善已交托，再没有遗憾。
善神淡淡道：“回头吧，即便现在如我，你依旧伤不了。”
他不信，痛失爱侣，眼睛赤红，双手成锐爪，如毒牙般化向善神，善神不闪不避，体内金龙若隐若现，萦缠周身，成为最后一道防线，同生死共进退。
难冤者男身尽在咫尺，毫发难伤善神，忽而电掣雷击轰击其魂体，他唇边溢出大片朱红，“有本事你现在就杀了我，本来你也不想活了，不是么？”
善神缓缓摇了摇头：“善仙杀不了人，同样的，其实也阻止不了什么。”
她早知道杀神要做的事，却没有阻止。若要阻止，先灭杀神。又回到开始的结论，善仙无杀。
“冠冕堂皇。”他步步逼近，雷电交加频降，魂体呈碎裂状也若无所觉，死意决绝。
善神额角滴汗，找死的人拦不住，放任又会危害天宫神界，看了看时辰，善行归还天地的最佳期限就要错过了，她道：“有些人生而为人，却活成了牲畜的模样。自爱之人，或许自私，起码还有人性可救。要作死你慢慢作，我还有要事，不奉陪了。”
善神没有理会难冤者，径自离开去往天与地的交接点，神解。
杀神临世，冤魂厉鬼，有能力者大可规避，人间修罗，名利驱使，夫妻二人趁其势练成难冤者，不死不灭，横行三界五洲，态势张狂，慨引众怒。
高阶神祗为阻其嚣，以命血立下言谶之禁，善神判消无。
在难冤者看来，视他人性命如草芥是应当，视自己所重视如珍宝，情有可原。犯之，不休追杀。
中善道：“善神已陨落，你又何必苦苦纠缠，茶白是无辜的。”
“茶白”不以为意：“人生而有罪，没有谁是无辜的，你们该庆幸她还有利用的价值。”
风夜烬萌很是平静，戎幕凑到他的身边，“你倒是淡定。”
风夜烬萌以手支额，淡淡道：“事已至此，决定权不在吾之手中。”
戎幕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风夜烬萌反问道：“汝觉得茶白是个什么样的人？”
戎幕想了想道：“表面上是个傻白不甜，温和无害老是吃闷亏的笨蛋。”
风夜烬萌颔首：“嗯，形容地生动形象。”
小善：“……”也就是茶白现在不在，不然这两货当面敢说这样的话。
戎幕继续道：“实际上也还是如此，不过有的时候举动出人意料，很强势。”
风夜烬萌道：“若没有吾沉睡此事，有人可以附身她之躯壳，汝说，她会怎么做？”前面他关心则乱，仔细沉思下来发现自己是在白着急了。
戎幕嘴角一抖道：“恐怕和如今情况差不了多少。”
小善：“……”
风夜烬萌道：“静观其变吧。”
天外之天，一人仙风道骨，一身道袍，遗世独立。一手拈着一朵荷花，一手摊开掌心，一道金色魂魄在灵动运转。
金色魂魄与荷花融合，化出一名女子模样，她看着眼前的道者，缓缓开口：“浯溪元君。”
“善神，久见了。”浯溪元君淡笑道。
原延池初见，一人立于池边悟道，善仙被鬼府之主有意引导而来，不想先她领悟，不思之思。赠荷一事后，二人未再见。
善神最后一个见的人，其实是天帝。她请天帝将自己的仙籍划掉，无仙骨之人，不留痕迹。
善神感叹道：“想不到我们如今还能有对面相谈的机会。”
浯溪元君道：“复生，不难。”
善神闻言连连摆手：“不不不，不用了。我喜欢大地和人类，永生的生存方式不适合我。”
浯溪元君垂眸道：“我不会强求。”
善神放下心，“早知我意，你不会就是为了说这个吧。”
浯溪元君摇了摇头，“你可还记得祸神。”
眼见善神疑惑，浯溪元君补充道：“就是烬萌。”
善神绞尽脑汁，猛然想起冤龙锁，“是他。”
“他是祸神，这我倒没想到。”
浯溪元君道：“你陨落后，他便随你入世了。如果你回归，他势必卷土重来，祸神之源，非是浪得虚名。”
血洗人间，直至祸神实至名归。
善神道：“神解可不是开玩笑，我想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浯溪元君道：“说来荒唐。因为爱。”
善神眨眨眼睛道：“这理由还荒唐？爱可是我毕生难求的东西，自从白城善化之后。”
“可是我为什么对他的印象全无呢？”
浯溪元君道：“久远前，你在人间遇到了两个小孩，失去了仙骨。”
“并且许下了谶语，”浯溪元君一字不漏重复道：“再一再二，不可再三。即日起，你不会知道我是谁，我也不会记得你，任你如何手耳通天，再会无期。”
善神歪着头道：“失去仙骨这事我知道，不过下谶语就不清楚了，如此看来是实现了，侧面说明了他们做错了事情，而且还不悔改。”
“确实如此。但……”浯溪元君难得惋惜：“其中一个被波及了，说真的，他会追随你陨落，出乎全天宫神界的意料。”
全世界都知道祸神一直守护在善神身边，只有她不记得。
善神道：“祸神的力量很强吧，那我当初的行动，怎么会不受阻隔？”
浯溪元君淡淡道：“当了神仙，就不能似人类一般任性了，你想回归人类，我们都愿意成全。”
“只是……前世和转世终究不是同一个人，信念、思想、感情皆会发生改变。”
善神道：“人类因为不同而特别，因为相同才会走到一起，不管他们如何幻想几生几世同一人，能够自欺欺人一辈子，也不失为一种心理解脱。”
浯溪元君道：“不愧是我看中的女人，见解一如既往地耳目一新。”
善神捧着脸道：“大善真是的，还是这么直接的夸奖，令人怀念。”
浯溪元君道：“你真的想好了？”
善神认真道：“我的想法不变。生而为人，还是应该遵循生命的规则，新生到青春年华最后叶落归根。”
“我知道了。”浯溪元君伸出手，善神见状双手搭上，“不用照顾此身凡人，让她好好享受这个世界的人生吧。”
“是。”
善神浯溪元君道：“再会。”
荷花枯萎，金色魂魄黯淡转青，周围浅微的善行力量似被亲和吸引，环绕不散。
浯溪元君道：“你来晚了。”
一把水晶长剑赫然出现，剑气凝字：“善神？”
浯溪元君淡淡道：“诛心。你可知错？”
诛心剑：“……”它只是希望善神回归。
诛心剑：“善神方是我主。”
浯溪元君一甩拂尘，“不，你们之间并未滴血认主，尚不能算主仆从属关系，否则善神岂会让你私入凡间。”
“诛心，不可否认，你从前、现在、将来都是自由的。没有了善神的掣肘，这样不好吗？”
诛心剑：“我本是邪浊之气，善神注入苍龙神气，辅以善行力量净化，我就失去原有的方向了。做善事非我所长，茶白唯一像善神的地方即是，没有儿女私情。”
“善神陨落之事，是我之过。所以我这是在弥补，有错吗？”
浯溪元君道：“在你心中，茶白的份量几何？”
诛心剑道：“作为凡人，她很出色，但是对比善仙，她差远了。”
“怪不得茶白用你不趁手，来来去去也就是杀不死善行者，稍微对抗相克力量，原来是人剑不能同心。”
“长此以往，你怕是要废了。”浯溪元君劝解道，“善神可不希望你变成这副模样。”
要不是为了茶白，她才懒得管诛心罢不罢工。诛心的这种个性，说白了就是有善行神力，却没有配得上的觉悟，跟在善神身边偌久，换成茶白，对比之心陡然而生。
“茶白”趴在桌上，一脸郁闷地享受着众多美人的嘘寒问暖。
“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啊？”某美人捏了一把脸颊，暗叹皮肤真好。
“你渴不渴？”
“你饿不饿？”
“要不要和姐姐们玩游戏啊？”
“茶白”上眼睑微垂，淡淡道：“你们好烦，没别的事要做吗？”
美人打扮得花枝招展，闻言笑得花枝乱颤，“发起小脾气还真可爱，我们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陪你玩。”
其他美人异口同声道：“嗯呐。”
“茶白”长叹一声，“饶了我吧。”
不只“茶白”，处于心脏部位的小善，也是同甘苦共患难，都是中善干的好事。
客厢外则是被冷落的客人们羡慕嫉妒恨的眼神，这什么世道，是他们不够阳刚，还是阴柔更能吸引女人？
风夜烬萌在“茶白”隔壁的客厢，询问中善后续。
中善道：“我们被善神赋予了名字之后，善神为神为仙为恶者解脱心理束缚，之间就有现在附身在茶白躯壳的男人和他妻子。当时善神的表现很奇怪，她似乎很疲惫，沉睡了过去。等善神醒来的时候，我们听说有一位高阶神祗陨落了，他的妻子也就彻底消无。”
戎幕道：“也就是说，其实善神与他并没有直接仇怨。”
中善点头道：“是的。应该是旁的仙子代替善神，回绝了此人的恳求，间接实现了神祗的血言禁。”
“我们以为事情本该就此结束，直到有一天善神把我们带到鬼府，见到了鬼府之主，再后来我和小善就失去了意识。”
“而当我们醒过来的时候，已经不在原来的世界了，被宿幽派往各地寻找善行者，协助他们达到大善。后面的事情就是你们所经历的。”中善道，“宿幽在寻找光，而大善是唯一能找到光的人。”
戎幕点头道：“确实如此。”
风夜烬萌直指要害，“光是因何消失的？”
中善摇了摇头，她和小善失去意识后，无法返回天宫神界，再难知晓空宙的消息了。
戎幕查询已知资料得出了一个结论，“或许，光是因为内疚善神的神解才将自己尘封。”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光就在狱海之滨的海底。”
戎幕与风夜烬萌等人解释了，当时把魔界土壤沉入狱海看到的奇景，海面时而白光粼粼。正常来说，狱海是不会出现整片海域光亮现象。
中善道：“既然知道光在哪，那就不必达到大善了。等真正的茶白回归，我们再度前往狱海之滨吧。”
戎幕疑问道：“你好像很不希望茶白达到大善？”
中善鲜见的沉默之后，“茶白”自美人窝脱身来到这厢，顾自大大咧咧坐下喝茶。虽说从前的茶白并不是很注重淑女，但也不会似如今这般，大开大合姿态。
一个人若是娇柔过了头，便是恶心的矫情，一个人若是装模作样彪悍过了头，便是打肿脸充胖子了。
“茶白”微挑眉，看着他们不赞同的视线不以为意，勾起嘴角，“继续说，怎么我一来你们就停了？”
小善视她的威胁不存在，此时接着道：“善神曾经说过，大善是何人保密。即是说，大善另有其人。而且，人类是不可能达到大善的，因为——”
“人类的善仅仅是短暂停留。”小善和中善异口同声道。
“茶白”把玩着杯子道：“你们为如此坚持，要让凡人女子达到大善，莫非也是为了那个传言。”
她一眼识破，“所谓任务，系统等说辞，不过是一场骗局，一个谎言的开端。”
风夜烬萌坦然承认，“是。”
当年身亡后，他的爽灵与躯壳分离，若再想还魂必须通过非凡之法。传言大善无情，心向大道，有逆转生死之能。
风夜烬萌结合资料思索道：“看来大善不只能还魂，还能无中生有。”
“茶白”闻言却是嘴角笑意消失：“确实因为逆天，所以令人忌惮。但大善的逆转生死，只对善行者有效，以毕生功德交换。”
小善道：“这是天帝的算计，让善神与难冤者互相厮杀，即便善神败退，难冤者女身也无法被善神复生。因此事后天帝对他没有任何追究。”
“茶白”眸中风云变幻，思及过往。
他的妻子被血言禁诅咒化为消无后，失去善行力量拥护的善神不过是一粒芥子，她便成为自己首要报复对象。
云雷滚动，善神与难冤男身双双对峙，她刚从鬼府回来，小善中善已交托，再没有遗憾。
善神淡淡道：“回头吧，即便现在如我，你依旧伤不了。”
他不信，痛失爱侣，眼睛赤红，双手成锐爪，如毒牙般化向善神，善神不闪不避，体内金龙若隐若现，萦缠周身，成为最后一道防线，同生死共进退。
难冤者男身尽在咫尺，毫发难伤善神，忽而电掣雷击轰击其魂体，他唇边溢出大片朱红，“有本事你现在就杀了我，本来你也不想活了，不是么？”
善神缓缓摇了摇头：“善仙杀不了人，同样的，其实也阻止不了什么。”
她早知道杀神要做的事，却没有阻止。若要阻止，先灭杀神。又回到开始的结论，善仙无杀。
“冠冕堂皇。”他步步逼近，雷电交加频降，魂体呈碎裂状也若无所觉，死意决绝。
善神额角滴汗，找死的人拦不住，放任又会危害天宫神界，看了看时辰，善行归还天地的最佳期限就要错过了，她道：“有些人生而为人，却活成了牲畜的模样。自爱之人，或许自私，起码还有人性可救。要作死你慢慢作，我还有要事，不奉陪了。”
善神没有理会难冤者，径自离开去往天与地的交接点，神解。
杀神临世，冤魂厉鬼，有能力者大可规避，人间修罗，名利驱使，夫妻二人趁其势练成难冤者，不死不灭，横行三界五洲，态势张狂，慨引众怒。
高阶神祗为阻其嚣，以命血立下言谶之禁，善神判消无。
在难冤者看来，视他人性命如草芥是应当，视自己所重视如珍宝，情有可原。犯之，不休追杀。
中善道：“善神已陨落，你又何必苦苦纠缠，茶白是无辜的。”
“茶白”不以为意：“人生而有罪，没有谁是无辜的，你们该庆幸她还有利用的价值。”
风夜烬萌很是平静，戎幕凑到他的身边，“你倒是淡定。”
风夜烬萌以手支额，淡淡道：“事已至此，决定权不在吾之手中。”
戎幕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风夜烬萌反问道：“汝觉得茶白是个什么样的人？”
戎幕想了想道：“表面上是个傻白不甜，温和无害老是吃闷亏的笨蛋。”
风夜烬萌颔首：“嗯，形容地生动形象。”
小善：“……”也就是茶白现在不在，不然这两货当面敢说这样的话。
戎幕继续道：“实际上也还是如此，不过有的时候举动出人意料，很强势。”
风夜烬萌道：“若没有吾沉睡此事，有人可以附身她之躯壳，汝说，她会怎么做？”前面他关心则乱，仔细沉思下来发现自己是在白着急了。
戎幕嘴角一抖道：“恐怕和如今情况差不了多少。”
小善：“……”
风夜烬萌道：“静观其变吧。”
天外之天，一人仙风道骨，一身道袍，遗世独立。一手拈着一朵荷花，一手摊开掌心，一道金色魂魄在灵动运转。
金色魂魄与荷花融合，化出一名女子模样，她看着眼前的道者，缓缓开口：“浯溪元君。”
“善神，久见了。”浯溪元君淡笑道。
原延池初见，一人立于池边悟道，善仙被鬼府之主有意引导而来，不想先她领悟，不思之思。赠荷一事后，二人未再见。
善神最后一个见的人，其实是天帝。她请天帝将自己的仙籍划掉，无仙骨之人，不留痕迹。
善神感叹道：“想不到我们如今还能有对面相谈的机会。”
浯溪元君道：“复生，不难。”
善神闻言连连摆手：“不不不，不用了。我喜欢大地和人类，永生的生存方式不适合我。”
浯溪元君垂眸道：“我不会强求。”
善神放下心，“早知我意，你不会就是为了说这个吧。”
浯溪元君摇了摇头，“你可还记得祸神。”
眼见善神疑惑，浯溪元君补充道：“就是烬萌。”
善神绞尽脑汁，猛然想起冤龙锁，“是他。”
“他是祸神，这我倒没想到。”
浯溪元君道：“你陨落后，他便随你入世了。如果你回归，他势必卷土重来，祸神之源，非是浪得虚名。”
血洗人间，直至祸神实至名归。
善神道：“神解可不是开玩笑，我想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浯溪元君道：“说来荒唐。因为爱。”
善神眨眨眼睛道：“这理由还荒唐？爱可是我毕生难求的东西，自从白城善化之后。”
“可是我为什么对他的印象全无呢？”
浯溪元君道：“久远前，你在人间遇到了两个小孩，失去了仙骨。”
“并且许下了谶语，”浯溪元君一字不漏重复道：“再一再二，不可再三。即日起，你不会知道我是谁，我也不会记得你，任你如何手耳通天，再会无期。”
善神歪着头道：“失去仙骨这事我知道，不过下谶语就不清楚了，如此看来是实现了，侧面说明了他们做错了事情，而且还不悔改。”
“确实如此。但……”浯溪元君难得惋惜：“其中一个被波及了，说真的，他会追随你陨落，出乎全天宫神界的意料。”
全世界都知道祸神一直守护在善神身边，只有她不记得。
善神道：“祸神的力量很强吧，那我当初的行动，怎么会不受阻隔？”
浯溪元君淡淡道：“当了神仙，就不能似人类一般任性了，你想回归人类，我们都愿意成全。”
“只是……前世和转世终究不是同一个人，信念、思想、感情皆会发生改变。”
善神道：“人类因为不同而特别，因为相同才会走到一起，不管他们如何幻想几生几世同一人，能够自欺欺人一辈子，也不失为一种心理解脱。”
浯溪元君道：“不愧是我看中的女人，见解一如既往地耳目一新。”
善神捧着脸道：“大善真是的，还是这么直接的夸奖，令人怀念。”
浯溪元君道：“你真的想好了？”
善神认真道：“我的想法不变。生而为人，还是应该遵循生命的规则，新生到青春年华最后叶落归根。”
“我知道了。”浯溪元君伸出手，善神见状双手搭上，“不用照顾此身凡人，让她好好享受这个世界的人生吧。”
“是。”
善神浯溪元君道：“再会。”
荷花枯萎，金色魂魄黯淡转青，周围浅微的善行力量似被亲和吸引，环绕不散。
浯溪元君道：“你来晚了。”
一把水晶长剑赫然出现，剑气凝字：“善神？”
浯溪元君淡淡道：“诛心。你可知错？”
诛心剑：“……”它只是希望善神回归。
诛心剑：“善神方是我主。”
浯溪元君一甩拂尘，“不，你们之间并未滴血认主，尚不能算主仆从属关系，否则善神岂会让你私入凡间。”
“诛心，不可否认，你从前、现在、将来都是自由的。没有了善神的掣肘，这样不好吗？”
诛心剑：“我本是邪浊之气，善神注入苍龙神气，辅以善行力量净化，我就失去原有的方向了。做善事非我所长，茶白唯一像善神的地方即是，没有儿女私情。”
“善神陨落之事，是我之过。所以我这是在弥补，有错吗？”
浯溪元君道：“在你心中，茶白的份量几何？”
诛心剑道：“作为凡人，她很出色，但是对比善仙，她差远了。”
“怪不得茶白用你不趁手，来来去去也就是杀不死善行者，稍微对抗相克力量，原来是人剑不能同心。”
“长此以往，你怕是要废了。”浯溪元君劝解道，“善神可不希望你变成这副模样。”
要不是为了茶白，她才懒得管诛心罢不罢工。诛心的这种个性，说白了就是有善行神力，却没有配得上的觉悟，跟在善神身边偌久，换成茶白，对比之心陡然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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