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重返人间
诛心剑存有侥幸道：“善神她真的不回归了？”
“是。”浯溪元君将手中青色的魂魄递给诛心剑道：“这是茶白的魂魄，你知道如何使用。”
青色魂魄进入剑佩之中，待浯溪元君离开，诛心剑原地沉思不动许久，回到听玉院，“茶白”的面前。
剑气凝字：“时候到了。”
众人一愣，“茶白”丝毫不意外，淡淡道：“你就是诛心剑。若非你的玩忽职守，她也不至于神解。”
诛心：“人之将死，你还有何遗言？”
风夜烬萌皱眉道：“这是怎么回事？”
小善：“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中善鼻子轻嗅，不甚确认道：“似乎有浯溪元君的道气。”
“茶白”毫不畏惧道：“原来是请了高人，那便试试吧，本王奉陪。”
风夜烬萌道：“茶白可有危险？”
剑气凝字：“放心。”
“飓风刹水。”
一个银衣男子和一个蓝衣女子应声而现，诛心：“小善，看准机会。”
小善、中善、飓风刹水多年默契，配合无间。小善制心，飓风刹水制形，中善尚未与茶白融合，暂替代善行者使用诛心剑，斩心辟魂，欲复旧主。
“茶白”左手负后，右手请招。俨然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凛然不惧。
戎幕道：“她这副聪慧的样子，要是真的茶白能表现出来，何愁不能威临八方。”
风夜烬萌双手环绕抱胸道：“是以，此茶白非彼茶白。”
“我看你是谈恋爱变傻了。”戎幕扑拉扑拉翅膀在风夜烬萌头顶跳来跳去，或许是知道茶白即将回归，有些兴奋过度。
风夜烬萌手指一弹，戎幕首次无意识躲避过去。
风夜烬萌：“……”这家伙什么时候身体这么灵活了。
戎幕摇头晃脑道：“不过善神的事迹让我想起一个人。”
“哦？”风夜烬萌顺其意道：“何人？”
戎幕：“夸父。”
风夜烬萌默默将视线移向脸色淡淡，明显处于下风的“茶白”，小善让她无法生起杀心，飓风刹水左右逐渐缩小她的行动范围，中善手持诛心剑，见机刺心。
戎幕上眼睑微垂道：“风夜烬萌，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嗯。”
戎幕也不管风夜烬萌是敷衍，还是略有兴致，夸夸其谈，“夸父破开混沌，仍不轻心，顶天立地，撑持偌久，周身化作人间宝藏，永存乾坤。”
风夜烬萌歪头看他，“汝想表达什么？”
戎幕道：“善神其实很聪明。先解决了首要影响邪浊，多往人间四处稳定施善，后又从根本上，用善行力量帮助诸神重返初心，最终与夸父殊途同归。”
风夜烬萌道：“继续。”
戎幕：“没了。”
风夜烬萌：“这和茶白有什么关系？”
“额。”戎幕道：“我觉得你极有可能是祸神转世，如果茶白变回善神…”
“善神已逝。”风夜烬萌语出掷地。
戎幕：“……”决心很坚定嘛。
这边两人看戏悠悠对谈，那边“茶白”额角滴汗，诸多条件无论是从外在还是鬼神方面，他都很吃亏，但仍负隅顽抗，究竟是在坚持什么？
飓风刹水先后控制住“茶白”不能动弹，瞳孔中倒映出红衣裳的茶白模样持水晶长剑，直刺心脏而来。
“住手。”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自诛心剑佩飞出一道青色魂魄，强势挡关，虚影中茶白心前一寸，中善与诛心动作戛然而止。一人三化，一实两虚。
房间众人对此变化皆是一怔，青影茶白见情况已然稳定住，转身对自己道：“难冤者，你想见的是我，还是善神？”
“你是谁对我来说无所谓。”“茶白”看了青色魂魄好一会儿道：“身体我可以还你，但是必须交换一样东西。”
青影茶白对他的意图了然于胸，摇了摇头。
“为什么，难道你不想为民除害？”他疑问道。
“很简单，我也不杀人。”青影茶白直截了当道。
“善神对你手下留情的原因你当知晓，否则神解时大可顺势除掉你。”
难冤者，不死不灭。除非高阶神祗血言禁，否则自身亦难了断。
“茶白”道：“人性这种似是而非的理念，只有意志软弱之人，才会以生命去诠释。”
青影茶白盘腿而坐，悬空与他平视，“你知道为什么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吗？”
“茶白”洞察秋毫，“你想用言语感化我，白费力气。或者你认为死在我手上的高僧，禅法皆不如你。”
青影茶白道：“你不用对我如此警惕，说教并不是我的特长。要是光凭说教管用的话，人间早就天下太平了。”
“茶白”：“……”
“我问你一个问题，我是好人，你是坏人，对吗？”青影茶白似是与老友闲谈，无视周身剑拔弩张的气氛。
他道：“是。”
青影茶白：“很好。所以，你还活着，而我不断进入轮回。恰恰印证了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这句话。”
他：“你到底想说什么？”
青影茶白：“我是好人，你是坏人，我世世行的是善，你恶果遍天下，我命如昙花一现，你不死不灭。我来去轻松，你携怨作茧自缚。”
他：“原来是要宣扬，做好人会很开心。你又如何确定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快乐，不过是一厢情愿。”
青影茶白笑了：“不可否认，鱼不知水之乐，人不知鱼之乐。我在看鱼，鱼却只能依赖水源存活。”
“你为了自己快乐，把痛苦建立在他人身上。而没有他人之后，你是打算自残吗，我们以助人为乐，没有了他人，我们依旧可以自娱自乐，仰无愧于天地，俯，无愧于心。”
“茶白”抿唇，他虽为恶，不只是无理取闹，活在自己的世界。正因为更加确切地了解人类内心深处的，黑暗与肮脏，才确信自己活一世，决心为己哪怕负尽天下人，无视虚伪之辈冠冕堂皇的唾弃之词，也不愿受人利用。
要想呼吸到最高的空气，就必须把其他人踩在脚下。假使眼前之魂正义言辞，自以为有多数俗人的支持便可以抨击他，他大可不屑一顾。
但此人的每一生每一世，不得不让人钦佩。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或许曾改邪归正，或许感动人心，此人永远坚定地行走在善途，一去不回。
青影茶白看了看他的神色，知道他保留了自己的思考能力，放下心。能听得进去就说明还有救，遇上不讲道理的人，就像遇到了神经错乱的怪异体，甚是棘手，他们有着人的躯壳，你若无视其尊严，便是否决了自我本身。
文明的最高境界，不是什么指点江山，而是人类最美好也最难达到的群体精神境界。人会出生，会长大，会知礼，会功成名就，会犯错，会老去，会后悔，也会不知足。
人类是大世界的一颗颗渺小的粟粒，他们可以长存活过其他很多灭绝的物种，定有其神妙之处。作恶残杀只会锐减人口，和平友谐才是长久发展之计。
“我给你讲一个画家和病人的故事吧。”
屋内众人静静听着，青影茶白不急不缓的述说故事：
有一个人生病了，到过很多医馆，几乎每个大夫都告诉他，病入膏肓，准备后事。生病的人亦感知到自己的身体状态，健康每愈况下，也放弃了，慢慢等待死亡降临。
那人想开了，于是用全部的积蓄买下了一个院子，度过余生。院中一棵大古树，枝繁叶茂，树丛中几簇不知名的花儿，竞相绽放。
就这样，过了一季又一季，秋季之收，大家都很开心，收获春来播下的种子开花结果。只有一个人看着树上的叶落枯黄，面带愁容，思及自己的病情就如这落叶，只待时间一到，就会飘落入土。
当青影茶白说到，“一个画家听说了此事，于是埋头作画。树上的叶子始终没有掉光，那人喜出望外，借此抒情，认为自己命数未尽。”
“茶白”淡淡继续故事结尾道：“于是那人却没死，因为画术高超之人画了很真的落叶，落叶一直不落，那人也不死。完美的结局，不过是人类写出来的寓教于乐的故事罢了。”
青影茶白道：“差不多吧。我想表达的是，只有人类才可以拯救人类。我很遗憾你的妻子逝去，但即便是善神善行力量鼎盛时期，她照旧救不了你们。因为你们已经不是人类了。”
“茶白”道：“什么意思？”
青影茶白：“意思很简单。就是你们早已脱离从善的要求，彻底被善恶洪流给抛弃了。如果难冤者女身还在，你们或许可以一直互相欺骗到很久很久，生活得很幸福。”
被善恶洪流所抛弃？“茶白”瞳孔缩小，“那个立血言禁的神祗是…”
“杀神。”
“你和你的妻子俱是阴谋的产物，这不能完全算利用，毕竟你们都是知情者。这是一场针对善神，由天帝与鬼府之主策划，杀神实施的阴谋。”
能调动杀神的是天帝，杀神虽杀却非恶，他来找善神在天帝的预料之中，善神明知杀神要做的事情亦无法阻止，若要阻止就只能以杀止杀，而善神无法杀生。
鬼府之主或许对难冤者束手无策，却拥有驱逐出恶的权利，且不能为善所容，于是难冤者夫妇成了善恶之弃，杀神一死，了无归宿。
“茶白”闭了闭眼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自始至终是别人手中的棋子，本王认了。你洞察世事，甘心如此，出乎意料。”
青影茶白道：“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或许善神有其他的考量。”
“本王可以替你一命抵一命，躯壳一样可以完好还你，但是，你必须做一件事情。”
青影茶白不假思索道：“我拒绝。”
风夜烬萌、戎幕：“……”这种依旧顾我的风格，怎么如此令人怀念。
“茶白”静静地看着她，却并不惊讶她的决定，张了张嘴：“善神……”
没有谁听完全他未尽的话语，青影茶白伸出手向前探去，一道难冤者魂魄消散于天地之间，另一道青色魂魄融入红裳女子体内。女子颈动脉处一道红痕闪现，诛心见状自中善脱手进入脉管内无缝修复。
女子身躯似无意识朝后倒去，风夜烬萌一把搂住，“茶白。”
红裳女子听到熟悉的呼唤声，缓缓睁开眼睛，眸内映出一张洋溢着欣喜的脸庞，丹凤柳叶，双双对视。
小善终于自茶白的胸口飞出，与中善戎幕一起看着眼前的景象，他们或用手、或用翅膀托腮，期待着接下来肉麻，哦不，甜蜜的发展。
一袭红裳的茶白，眼神认真地看着眼前之人，缓缓启唇道：“烬萌。”
风夜烬萌道：“嗯。”
茶白道：“千万别松手。”
小善、中善，戎幕一旁起哄，风夜烬萌感知到事情没那么简单，眨了眨眼睛道：“好。”
茶白抬了抬腰，皱眉确认道：“我好像真的闪到腰了。嘶～”
伴随着茶白确切的呼痛声，旁观三人倒着躺地，“哎呀，我去。”
风夜烬萌表现得很是淡定，听了茶白的话，修长的手指在茶白腰后几处穴位揉捏，随后扶着茶白缓慢直起身子。
茶白因疼痛缓解轻松道：“好多了，红菊，谢谢你。”
“……”风夜烬萌道：“你叫我什么？”
“烬萌。”茶白道：“当我受到你的帮助时候总是下意识地，以为是红菊。”
“或许是因为，当你是红菊的时候，会为我考虑很多，不是像这里的风夜烬萌，因为顾全大局而算计我。”茶白另有所指。
风夜烬萌道：“你都知道了。”
茶白道：“是。我好像看了一段很长很长的，不属于我的回忆。”
“如果善神坚持回归，我想大概是众望所归吧。”
室内一片安静，小善中善没有立场劝说，她们都是因为善神的过往，才与茶白有所交集。而风夜烬萌没有急着辩解，静静等待下文。
戎幕：“……”他的立场是中立，与善神没有直接的从属关系。但是他站在风夜烬萌同一边。
“是。”浯溪元君将手中青色的魂魄递给诛心剑道：“这是茶白的魂魄，你知道如何使用。”
青色魂魄进入剑佩之中，待浯溪元君离开，诛心剑原地沉思不动许久，回到听玉院，“茶白”的面前。
剑气凝字：“时候到了。”
众人一愣，“茶白”丝毫不意外，淡淡道：“你就是诛心剑。若非你的玩忽职守，她也不至于神解。”
诛心：“人之将死，你还有何遗言？”
风夜烬萌皱眉道：“这是怎么回事？”
小善：“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中善鼻子轻嗅，不甚确认道：“似乎有浯溪元君的道气。”
“茶白”毫不畏惧道：“原来是请了高人，那便试试吧，本王奉陪。”
风夜烬萌道：“茶白可有危险？”
剑气凝字：“放心。”
“飓风刹水。”
一个银衣男子和一个蓝衣女子应声而现，诛心：“小善，看准机会。”
小善、中善、飓风刹水多年默契，配合无间。小善制心，飓风刹水制形，中善尚未与茶白融合，暂替代善行者使用诛心剑，斩心辟魂，欲复旧主。
“茶白”左手负后，右手请招。俨然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凛然不惧。
戎幕道：“她这副聪慧的样子，要是真的茶白能表现出来，何愁不能威临八方。”
风夜烬萌双手环绕抱胸道：“是以，此茶白非彼茶白。”
“我看你是谈恋爱变傻了。”戎幕扑拉扑拉翅膀在风夜烬萌头顶跳来跳去，或许是知道茶白即将回归，有些兴奋过度。
风夜烬萌手指一弹，戎幕首次无意识躲避过去。
风夜烬萌：“……”这家伙什么时候身体这么灵活了。
戎幕摇头晃脑道：“不过善神的事迹让我想起一个人。”
“哦？”风夜烬萌顺其意道：“何人？”
戎幕：“夸父。”
风夜烬萌默默将视线移向脸色淡淡，明显处于下风的“茶白”，小善让她无法生起杀心，飓风刹水左右逐渐缩小她的行动范围，中善手持诛心剑，见机刺心。
戎幕上眼睑微垂道：“风夜烬萌，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嗯。”
戎幕也不管风夜烬萌是敷衍，还是略有兴致，夸夸其谈，“夸父破开混沌，仍不轻心，顶天立地，撑持偌久，周身化作人间宝藏，永存乾坤。”
风夜烬萌歪头看他，“汝想表达什么？”
戎幕道：“善神其实很聪明。先解决了首要影响邪浊，多往人间四处稳定施善，后又从根本上，用善行力量帮助诸神重返初心，最终与夸父殊途同归。”
风夜烬萌道：“继续。”
戎幕：“没了。”
风夜烬萌：“这和茶白有什么关系？”
“额。”戎幕道：“我觉得你极有可能是祸神转世，如果茶白变回善神…”
“善神已逝。”风夜烬萌语出掷地。
戎幕：“……”决心很坚定嘛。
这边两人看戏悠悠对谈，那边“茶白”额角滴汗，诸多条件无论是从外在还是鬼神方面，他都很吃亏，但仍负隅顽抗，究竟是在坚持什么？
飓风刹水先后控制住“茶白”不能动弹，瞳孔中倒映出红衣裳的茶白模样持水晶长剑，直刺心脏而来。
“住手。”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自诛心剑佩飞出一道青色魂魄，强势挡关，虚影中茶白心前一寸，中善与诛心动作戛然而止。一人三化，一实两虚。
房间众人对此变化皆是一怔，青影茶白见情况已然稳定住，转身对自己道：“难冤者，你想见的是我，还是善神？”
“你是谁对我来说无所谓。”“茶白”看了青色魂魄好一会儿道：“身体我可以还你，但是必须交换一样东西。”
青影茶白对他的意图了然于胸，摇了摇头。
“为什么，难道你不想为民除害？”他疑问道。
“很简单，我也不杀人。”青影茶白直截了当道。
“善神对你手下留情的原因你当知晓，否则神解时大可顺势除掉你。”
难冤者，不死不灭。除非高阶神祗血言禁，否则自身亦难了断。
“茶白”道：“人性这种似是而非的理念，只有意志软弱之人，才会以生命去诠释。”
青影茶白盘腿而坐，悬空与他平视，“你知道为什么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吗？”
“茶白”洞察秋毫，“你想用言语感化我，白费力气。或者你认为死在我手上的高僧，禅法皆不如你。”
青影茶白道：“你不用对我如此警惕，说教并不是我的特长。要是光凭说教管用的话，人间早就天下太平了。”
“茶白”：“……”
“我问你一个问题，我是好人，你是坏人，对吗？”青影茶白似是与老友闲谈，无视周身剑拔弩张的气氛。
他道：“是。”
青影茶白：“很好。所以，你还活着，而我不断进入轮回。恰恰印证了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这句话。”
他：“你到底想说什么？”
青影茶白：“我是好人，你是坏人，我世世行的是善，你恶果遍天下，我命如昙花一现，你不死不灭。我来去轻松，你携怨作茧自缚。”
他：“原来是要宣扬，做好人会很开心。你又如何确定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快乐，不过是一厢情愿。”
青影茶白笑了：“不可否认，鱼不知水之乐，人不知鱼之乐。我在看鱼，鱼却只能依赖水源存活。”
“你为了自己快乐，把痛苦建立在他人身上。而没有他人之后，你是打算自残吗，我们以助人为乐，没有了他人，我们依旧可以自娱自乐，仰无愧于天地，俯，无愧于心。”
“茶白”抿唇，他虽为恶，不只是无理取闹，活在自己的世界。正因为更加确切地了解人类内心深处的，黑暗与肮脏，才确信自己活一世，决心为己哪怕负尽天下人，无视虚伪之辈冠冕堂皇的唾弃之词，也不愿受人利用。
要想呼吸到最高的空气，就必须把其他人踩在脚下。假使眼前之魂正义言辞，自以为有多数俗人的支持便可以抨击他，他大可不屑一顾。
但此人的每一生每一世，不得不让人钦佩。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或许曾改邪归正，或许感动人心，此人永远坚定地行走在善途，一去不回。
青影茶白看了看他的神色，知道他保留了自己的思考能力，放下心。能听得进去就说明还有救，遇上不讲道理的人，就像遇到了神经错乱的怪异体，甚是棘手，他们有着人的躯壳，你若无视其尊严，便是否决了自我本身。
文明的最高境界，不是什么指点江山，而是人类最美好也最难达到的群体精神境界。人会出生，会长大，会知礼，会功成名就，会犯错，会老去，会后悔，也会不知足。
人类是大世界的一颗颗渺小的粟粒，他们可以长存活过其他很多灭绝的物种，定有其神妙之处。作恶残杀只会锐减人口，和平友谐才是长久发展之计。
“我给你讲一个画家和病人的故事吧。”
屋内众人静静听着，青影茶白不急不缓的述说故事：
有一个人生病了，到过很多医馆，几乎每个大夫都告诉他，病入膏肓，准备后事。生病的人亦感知到自己的身体状态，健康每愈况下，也放弃了，慢慢等待死亡降临。
那人想开了，于是用全部的积蓄买下了一个院子，度过余生。院中一棵大古树，枝繁叶茂，树丛中几簇不知名的花儿，竞相绽放。
就这样，过了一季又一季，秋季之收，大家都很开心，收获春来播下的种子开花结果。只有一个人看着树上的叶落枯黄，面带愁容，思及自己的病情就如这落叶，只待时间一到，就会飘落入土。
当青影茶白说到，“一个画家听说了此事，于是埋头作画。树上的叶子始终没有掉光，那人喜出望外，借此抒情，认为自己命数未尽。”
“茶白”淡淡继续故事结尾道：“于是那人却没死，因为画术高超之人画了很真的落叶，落叶一直不落，那人也不死。完美的结局，不过是人类写出来的寓教于乐的故事罢了。”
青影茶白道：“差不多吧。我想表达的是，只有人类才可以拯救人类。我很遗憾你的妻子逝去，但即便是善神善行力量鼎盛时期，她照旧救不了你们。因为你们已经不是人类了。”
“茶白”道：“什么意思？”
青影茶白：“意思很简单。就是你们早已脱离从善的要求，彻底被善恶洪流给抛弃了。如果难冤者女身还在，你们或许可以一直互相欺骗到很久很久，生活得很幸福。”
被善恶洪流所抛弃？“茶白”瞳孔缩小，“那个立血言禁的神祗是…”
“杀神。”
“你和你的妻子俱是阴谋的产物，这不能完全算利用，毕竟你们都是知情者。这是一场针对善神，由天帝与鬼府之主策划，杀神实施的阴谋。”
能调动杀神的是天帝，杀神虽杀却非恶，他来找善神在天帝的预料之中，善神明知杀神要做的事情亦无法阻止，若要阻止就只能以杀止杀，而善神无法杀生。
鬼府之主或许对难冤者束手无策，却拥有驱逐出恶的权利，且不能为善所容，于是难冤者夫妇成了善恶之弃，杀神一死，了无归宿。
“茶白”闭了闭眼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自始至终是别人手中的棋子，本王认了。你洞察世事，甘心如此，出乎意料。”
青影茶白道：“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或许善神有其他的考量。”
“本王可以替你一命抵一命，躯壳一样可以完好还你，但是，你必须做一件事情。”
青影茶白不假思索道：“我拒绝。”
风夜烬萌、戎幕：“……”这种依旧顾我的风格，怎么如此令人怀念。
“茶白”静静地看着她，却并不惊讶她的决定，张了张嘴：“善神……”
没有谁听完全他未尽的话语，青影茶白伸出手向前探去，一道难冤者魂魄消散于天地之间，另一道青色魂魄融入红裳女子体内。女子颈动脉处一道红痕闪现，诛心见状自中善脱手进入脉管内无缝修复。
女子身躯似无意识朝后倒去，风夜烬萌一把搂住，“茶白。”
红裳女子听到熟悉的呼唤声，缓缓睁开眼睛，眸内映出一张洋溢着欣喜的脸庞，丹凤柳叶，双双对视。
小善终于自茶白的胸口飞出，与中善戎幕一起看着眼前的景象，他们或用手、或用翅膀托腮，期待着接下来肉麻，哦不，甜蜜的发展。
一袭红裳的茶白，眼神认真地看着眼前之人，缓缓启唇道：“烬萌。”
风夜烬萌道：“嗯。”
茶白道：“千万别松手。”
小善、中善，戎幕一旁起哄，风夜烬萌感知到事情没那么简单，眨了眨眼睛道：“好。”
茶白抬了抬腰，皱眉确认道：“我好像真的闪到腰了。嘶～”
伴随着茶白确切的呼痛声，旁观三人倒着躺地，“哎呀，我去。”
风夜烬萌表现得很是淡定，听了茶白的话，修长的手指在茶白腰后几处穴位揉捏，随后扶着茶白缓慢直起身子。
茶白因疼痛缓解轻松道：“好多了，红菊，谢谢你。”
“……”风夜烬萌道：“你叫我什么？”
“烬萌。”茶白道：“当我受到你的帮助时候总是下意识地，以为是红菊。”
“或许是因为，当你是红菊的时候，会为我考虑很多，不是像这里的风夜烬萌，因为顾全大局而算计我。”茶白另有所指。
风夜烬萌道：“你都知道了。”
茶白道：“是。我好像看了一段很长很长的，不属于我的回忆。”
“如果善神坚持回归，我想大概是众望所归吧。”
室内一片安静，小善中善没有立场劝说，她们都是因为善神的过往，才与茶白有所交集。而风夜烬萌没有急着辩解，静静等待下文。
戎幕：“……”他的立场是中立，与善神没有直接的从属关系。但是他站在风夜烬萌同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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