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 打铁声
春芳阁是热闹的，人声鼎沸，喧闹非凡，但是在两个买醉人的眼中，这一些都与他们无关。
老天就是这么喜怒无常，他开心的时候可以让你高兴得忘乎所以，他不开心的时候，便在你的伤口上撒盐取乐。
而这一切好的与坏的，人们只能被动接受，没有选择的权力。
千万不要试图挑战命运的安排，尝试过后就会发现他强大到令人发指。
对于命运的把戏，楚立早已看透，可是即使明知痛苦躲在转角处不日将至，他还是无法安然逃脱，他早该放弃与命途的抗争，可是他骨子里的那股傲劲绝不允许他就这样认输。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意识里还存在一丝清醒。屋里的蜡烛已经燃尽，周围又陷入一片漆黑当中，借着院中星星点点的微弱光芒，楚立还能瞧见屋子里的轮廓。
他侧耳细听片刻，感觉到司若伊平稳缓和的呼吸，楚立徐徐走近她，在她肩膀上轻轻地拍了两下，见她睡得已经非常深沉，他轻叹了一声，小心翼翼地将她抱到床上。
楚立给她盖上厚厚的被子之后，凝神想要瞧清楚她的面容，可是漆黑的环境让他很是无奈地放弃了这个念头。
“我是个被命运诅咒的人，待在我身边只会害了你，所以别再来找我了”。
他嘀咕一句，可是心里却很明白，司若伊同样是个十分倔强的人，她不会轻易放弃。
楚立转身自嘲冷笑了一声。
“我不会再让你找到我，谁也找不到”。
他走到桌边，看了看两个空空如也的酒坛，轻哈了一口气，浓浓的酒气让他不禁皱了皱眉，换了一身司若伊让寒儿替他准备好的衣服，背上乌刀，他蹑手蹑脚地出了房间。
刚把房门合上，一阵凛冽的夜风拂面而来，楚立不禁打了个寒颤，往四周看了一眼，拧眉思忖片刻过后，他信步来到梁竹苏的房间。
令他惊讶的是房中竟然还亮着微弱的光芒。
他本想敲几下房门，旋即又想了想，于是直接破门而入，在关上房门的一瞬间，他一个箭步来到寒儿的身边，捂住她惊恐之下想要大叫一声的嘴巴。
“别喊，是我”。
淡黄的火光照在楚立那张本是俊秀不凡的脸庞上，依旧无法掩饰他脸上挂着的淡淡的悲伤。
寒儿皱着眉头，直勾勾地看了他一会儿，身子稍稍放松，放弃了挣扎。
楚立这才松开了她。
“怎么是你？你想干嘛？”。
寒儿双手交叉挡在身前，疑惑不解的眼神之中隐藏着几分恐惧。
“我有事想请你帮忙”。
“帮忙？”。
听着楚立温和的语气，寒儿心中的防卫稍稍松懈少许。
楚立长叹了一声，语重心长地说道：“若伊她喝醉了，或许你听说了我的事，总之如果她继续待在我身边会十分危险，所以我想你明日替我给她带一句话”。
虽然寒儿听得云里雾里，一头雾水，可她还是情不自禁地问道：“什么话？”。
“让她别再来找我，去过属于她自己的生活，这是我最后一次这样劝她，告诉她，她找不到我的”。
寒儿这会儿似乎才听出个所以然来，不解问道：“等等，你这是要去哪儿？”。
“这你不需要知道，你只需要在明日等她醒过来之后把这话告诉就行了”。
楚立别有深意地又看了她两眼，旋即转身便要离去。
重新打开房门，一阵令人瑟瑟发抖的寒意让楚立仿佛又想起了什么，他扭头发现寒儿也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于是提醒道：“你如果现在去叫醒她，那就是害了她，我相信你这么聪明，一定会做出最正确的决定”。
楚立缓步迈出了房门，等到寒儿追到门外目睹他离去的背影时，他又扭头言谢一句：“多谢你准备的衣服，还有......还有你准备的好酒好菜”。
末了，他十分勉强地在脸上挤出了一丝隐藏悲色的笑容来。
楚立的背影彻底消失之后，寒儿落寞地低头咕哝一句：“我们还会有再见的一天吗？好人！”。
已是草木皆兵的京城街道上散发着一股阴森森的味道，愈发明亮的月光在地上留下了楚立狭长又孤寂的影子，绝望的气息像是如影随形的恶魔一般在他身旁环绕。
街上一个闲人的身影都不见，来来回回，楚立倒是碰见了数拨巡视的禁军。
楚立不知从哪儿弄来了一件宽大修长的连帽灰袍，披穿在身上完完全全地遮掩了他的身形，再加上一块黑色面巾，一副彻底改头换面的装扮。
突然，他伫足一处暗巷，手扶着在月光照射下寒气四射的乌刀，思忖片刻过后，他快步向前走去。
没过一会儿，寂静的夜空被一声声规律分明的铁器捶打声打破，远远望去，一片微红火光之中，炼刀师的身影渐行渐现。
“前辈”。
楚立低声细语地快步走近刀铺旁的炼刀房。
他摘下面巾之后，炼刀师脸上隐隐闪过一丝喜色，从楚立的眼中找不到一心求死的绝望，炼刀师担忧的心便宽慰了几分。
“这么快就来找我老头子了？”。
炼刀师调侃一句，他将手中一块捶打数百遍的铁块又丢在火炉中煅烧，手及之处拿起一块灰黑的布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晚辈冒昧前来有一事相求”。
炼刀师低笑了一声，左右看了两眼，纳闷道：“这就要出城了吗？同你一起的那位女子呢？”。
“晚辈前来就是想拜托前辈明日护送她出城”。
“明日？那你现在来干嘛？”。
炼刀师疑惑地打量了一下楚立的装扮，似乎猜到了什么。于是又追问道：“你这是打算不辞而别？”。
楚立不想多言，他突然跪伏在地，恳求道：“如今我已无人可信，唯有前来求前辈护她周全，她也是因为我才被朝廷通缉的，我不能一而再地害了她”。
“那你自己呢？你打算怎么办？这满城都是要捉拿你的禁军，我说了，我可不想乌刀这么快就得易主”。
“前辈所言极是，乌刀，晚辈这就奉还”。
说着，楚立将乌刀举在额前，头却压得低低的。
“混账，我说过了，刀给了你就是你的了，你怎么又要归还给我？”。
炼刀师虽言辞犀利，可是语气中却不夹带一丝愤怒。
“算了，刀你带走吧，既然你心意已决，那你往后是死是活，我也管不着了”。
说完，炼刀师左手持钳又将先前的那块铁皮从火炉中夹出，右手抡起大锤便用力捶下。
楚立犹犹豫豫地站起身，刚要说些什么，炼刀师即刻冷冷地问道：“那小妮子现在在哪儿？”。
“春芳阁”。
炼刀师听后眉头不经意地皱了一下，旋即幽幽道：“放心吧，有我在定能让她安然出城”。
言语间，炼刀师脑海中不经意地又闪过仅有一面之缘的林筱琳的模样，心中不禁惋惜哀叹一声。
楚立急忙拱手道：“多谢前辈”。
炼刀师只管自顾自地捶打铁片，没再理会楚立。
楚立静默了片刻，怔住思忖良久，想要说些什么，最终还是略显无奈地转身离去。
“好好护住乌刀”。
楚立刚迈出两步，身后的炼刀师厉声嘱咐一句。楚立明白，他这是在嘱咐自己留住性命，这样才不至于乌刀易主。
楚立没有回头，他微微颔首，步伐逐渐加快，直到那打铁声再也听不见，他方才停下脚步怔思良久。
老天就是这么喜怒无常，他开心的时候可以让你高兴得忘乎所以，他不开心的时候，便在你的伤口上撒盐取乐。
而这一切好的与坏的，人们只能被动接受，没有选择的权力。
千万不要试图挑战命运的安排，尝试过后就会发现他强大到令人发指。
对于命运的把戏，楚立早已看透，可是即使明知痛苦躲在转角处不日将至，他还是无法安然逃脱，他早该放弃与命途的抗争，可是他骨子里的那股傲劲绝不允许他就这样认输。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意识里还存在一丝清醒。屋里的蜡烛已经燃尽，周围又陷入一片漆黑当中，借着院中星星点点的微弱光芒，楚立还能瞧见屋子里的轮廓。
他侧耳细听片刻，感觉到司若伊平稳缓和的呼吸，楚立徐徐走近她，在她肩膀上轻轻地拍了两下，见她睡得已经非常深沉，他轻叹了一声，小心翼翼地将她抱到床上。
楚立给她盖上厚厚的被子之后，凝神想要瞧清楚她的面容，可是漆黑的环境让他很是无奈地放弃了这个念头。
“我是个被命运诅咒的人，待在我身边只会害了你，所以别再来找我了”。
他嘀咕一句，可是心里却很明白，司若伊同样是个十分倔强的人，她不会轻易放弃。
楚立转身自嘲冷笑了一声。
“我不会再让你找到我，谁也找不到”。
他走到桌边，看了看两个空空如也的酒坛，轻哈了一口气，浓浓的酒气让他不禁皱了皱眉，换了一身司若伊让寒儿替他准备好的衣服，背上乌刀，他蹑手蹑脚地出了房间。
刚把房门合上，一阵凛冽的夜风拂面而来，楚立不禁打了个寒颤，往四周看了一眼，拧眉思忖片刻过后，他信步来到梁竹苏的房间。
令他惊讶的是房中竟然还亮着微弱的光芒。
他本想敲几下房门，旋即又想了想，于是直接破门而入，在关上房门的一瞬间，他一个箭步来到寒儿的身边，捂住她惊恐之下想要大叫一声的嘴巴。
“别喊，是我”。
淡黄的火光照在楚立那张本是俊秀不凡的脸庞上，依旧无法掩饰他脸上挂着的淡淡的悲伤。
寒儿皱着眉头，直勾勾地看了他一会儿，身子稍稍放松，放弃了挣扎。
楚立这才松开了她。
“怎么是你？你想干嘛？”。
寒儿双手交叉挡在身前，疑惑不解的眼神之中隐藏着几分恐惧。
“我有事想请你帮忙”。
“帮忙？”。
听着楚立温和的语气，寒儿心中的防卫稍稍松懈少许。
楚立长叹了一声，语重心长地说道：“若伊她喝醉了，或许你听说了我的事，总之如果她继续待在我身边会十分危险，所以我想你明日替我给她带一句话”。
虽然寒儿听得云里雾里，一头雾水，可她还是情不自禁地问道：“什么话？”。
“让她别再来找我，去过属于她自己的生活，这是我最后一次这样劝她，告诉她，她找不到我的”。
寒儿这会儿似乎才听出个所以然来，不解问道：“等等，你这是要去哪儿？”。
“这你不需要知道，你只需要在明日等她醒过来之后把这话告诉就行了”。
楚立别有深意地又看了她两眼，旋即转身便要离去。
重新打开房门，一阵令人瑟瑟发抖的寒意让楚立仿佛又想起了什么，他扭头发现寒儿也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于是提醒道：“你如果现在去叫醒她，那就是害了她，我相信你这么聪明，一定会做出最正确的决定”。
楚立缓步迈出了房门，等到寒儿追到门外目睹他离去的背影时，他又扭头言谢一句：“多谢你准备的衣服，还有......还有你准备的好酒好菜”。
末了，他十分勉强地在脸上挤出了一丝隐藏悲色的笑容来。
楚立的背影彻底消失之后，寒儿落寞地低头咕哝一句：“我们还会有再见的一天吗？好人！”。
已是草木皆兵的京城街道上散发着一股阴森森的味道，愈发明亮的月光在地上留下了楚立狭长又孤寂的影子，绝望的气息像是如影随形的恶魔一般在他身旁环绕。
街上一个闲人的身影都不见，来来回回，楚立倒是碰见了数拨巡视的禁军。
楚立不知从哪儿弄来了一件宽大修长的连帽灰袍，披穿在身上完完全全地遮掩了他的身形，再加上一块黑色面巾，一副彻底改头换面的装扮。
突然，他伫足一处暗巷，手扶着在月光照射下寒气四射的乌刀，思忖片刻过后，他快步向前走去。
没过一会儿，寂静的夜空被一声声规律分明的铁器捶打声打破，远远望去，一片微红火光之中，炼刀师的身影渐行渐现。
“前辈”。
楚立低声细语地快步走近刀铺旁的炼刀房。
他摘下面巾之后，炼刀师脸上隐隐闪过一丝喜色，从楚立的眼中找不到一心求死的绝望，炼刀师担忧的心便宽慰了几分。
“这么快就来找我老头子了？”。
炼刀师调侃一句，他将手中一块捶打数百遍的铁块又丢在火炉中煅烧，手及之处拿起一块灰黑的布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晚辈冒昧前来有一事相求”。
炼刀师低笑了一声，左右看了两眼，纳闷道：“这就要出城了吗？同你一起的那位女子呢？”。
“晚辈前来就是想拜托前辈明日护送她出城”。
“明日？那你现在来干嘛？”。
炼刀师疑惑地打量了一下楚立的装扮，似乎猜到了什么。于是又追问道：“你这是打算不辞而别？”。
楚立不想多言，他突然跪伏在地，恳求道：“如今我已无人可信，唯有前来求前辈护她周全，她也是因为我才被朝廷通缉的，我不能一而再地害了她”。
“那你自己呢？你打算怎么办？这满城都是要捉拿你的禁军，我说了，我可不想乌刀这么快就得易主”。
“前辈所言极是，乌刀，晚辈这就奉还”。
说着，楚立将乌刀举在额前，头却压得低低的。
“混账，我说过了，刀给了你就是你的了，你怎么又要归还给我？”。
炼刀师虽言辞犀利，可是语气中却不夹带一丝愤怒。
“算了，刀你带走吧，既然你心意已决，那你往后是死是活，我也管不着了”。
说完，炼刀师左手持钳又将先前的那块铁皮从火炉中夹出，右手抡起大锤便用力捶下。
楚立犹犹豫豫地站起身，刚要说些什么，炼刀师即刻冷冷地问道：“那小妮子现在在哪儿？”。
“春芳阁”。
炼刀师听后眉头不经意地皱了一下，旋即幽幽道：“放心吧，有我在定能让她安然出城”。
言语间，炼刀师脑海中不经意地又闪过仅有一面之缘的林筱琳的模样，心中不禁惋惜哀叹一声。
楚立急忙拱手道：“多谢前辈”。
炼刀师只管自顾自地捶打铁片，没再理会楚立。
楚立静默了片刻，怔住思忖良久，想要说些什么，最终还是略显无奈地转身离去。
“好好护住乌刀”。
楚立刚迈出两步，身后的炼刀师厉声嘱咐一句。楚立明白，他这是在嘱咐自己留住性命，这样才不至于乌刀易主。
楚立没有回头，他微微颔首，步伐逐渐加快，直到那打铁声再也听不见，他方才停下脚步怔思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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