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因缘
回到家爹娘早已知道，自是少不了娘的一顿责骂，然后又是寻死觅活的哭上一场。道一爹倒是嚼着满口大肠，喝着小酒含混地说道：“怕个蛋啊，半仙都在的，他不怕咱怕什么，名字都是请他给取的，还能带咱儿子去死怎么着。“死字一出道一他娘更是哭得死去活来。
刘道一觉得目前发现的最让他没辙的事情就是他娘哭了，他赶紧地匆匆扒了几口饭，衣服都没脱在床上倒头就睡。不知是心里有事还是天气燥热，老是睡不踏实。在睡得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个耳熟的声音跟他说了声“时辰差不多了。“，他就醒了。起来提了桶水洗了把脸，听到堂屋里爹娘还在说话，拎了件厚实衣服就悄悄地掩上大门，朝大坝的方向奔去。
到了沙滩上时看到一个瘦瘦高高的身影已经站在那儿了，正是张半仙。张半仙听到有人来头也不回，淡淡地说了句：“来了啊，咱们走吧。“刘道一听后一愣，想起这正是睡梦中喊他的声音。他赶紧跟着张半仙登上了事先准备好的小船，将衣服放下后操起船桨往水坝中心划去。虽然小时候娘千叮咛万嘱咐的不让他到水坝里玩，他还是会偷偷摇着停在岸边的小船，在水坝里划来划去，享受在水面漂流的乐趣。所以他将小船划得飞快，有意要显出自己的本事。张半仙只是安静的坐在船头，一句话却也不说。
过来会儿，刘道一有些疲了，张半仙却悠悠地说到：“就在附近了，别划了。“刘道一借着月色看了下周围的景物，他确定他们的船就在最深的那眼子的正上方。沉默了一会儿，只见张半仙面色凝重地从袖中取了几片写了鬼画符的符咒，捏在手里念念有词地念起法咒来。刘道一很识趣地规规矩矩地坐了下来，安静地看着张半仙施法。忽地”噗“地一声，不知怎的几张符咒同时着了起来，闪着奇异的绿色火苗。待到符咒燃尽，他却又一种沧桑奇特的声调吟唱起来
“生红尘，死黄土，冤冤相报好辛苦，
死者去，生者来，熙来攘往为青蚨，
劝君莫为此痴缠，心有轻舟迷津渡。“
一声收尾的清啸后，在四周环山的回声中，张半仙取下挂在脖子上的一枚铜钱，决绝地投入了水中。
刘道一已经感觉到了船下方的不平静，等到小船开始轻微摇晃时，他终于忍不住往水里探头望去。趁着月色，只见水底翻滚着或大或小的一团团黑影，带动着船也摇晃着，数量多的让人头皮发麻。“别怕，孩子，不碍事的。“老人虚弱地出声安慰道。刘道一呆坐在船上，忽然发现水面上已经不知何时生起了浓雾，四周也是刺骨透体的冰凉。夏天怎么会起雾，刘道一心里嘀咕着，要把带来的厚衣服给张半仙披上，张半仙摆摆手说不用。见老人很固执很肯定，刘道一只好自己穿上。他倒是听村里人讲过，张半仙一年四季只穿一件衣服，看来是真的。看着四周越来越浓的雾，老人说道：”今晚就睡在船上吧，这么浓的雾船是摇不出去的。“于是刘道一裹了裹衣服，找了个平整的地方躺下，渐渐睡去，隐隐似乎听到有很多人在低语和很多沙沙的爬行声。
第二天早晨刘道一是被吵嚷喧哗声叫醒的。他坐起身时看到远远岸边站满了村民在对着船的方向指指点点，他扭头看看张老先生，张老先生正含笑看着他，只是好像一夜苍老了许多。刘道一又朝岸边的人挥了挥手大喊着打了声招呼，岸上的人似乎更热闹起来。刘道一对老人说：“张半仙，俺们回去吧。“看老人轻轻点点头，他便调转船头将船桨儿摇得飞快，像支箭一样一会儿就冲到了滩头。
看到半仙和刘道一都好好的，大家都感到十分欢喜。人群中的李老鳖却走过来对张半仙咕咚一声跪下，边磕头边喊着谢谢老神仙，张半仙赶紧扶他起来。刘道一这时注意到沙摊上分布着大大小小的动物的蜿蜒爬痕，他看着这些爬痕一直从沙滩延伸到了大路上，然后消失不见。他似乎知道了昨晚的沙沙声是什么发出来的，应该是水中的王八们已经爬出来水坝，不知迁徙到了何方。李老鳖泣不成声地和张半仙说起，昨晚做梦梦到儿子笑着和自己说要去投胎了，让爹不要惦记他了，想下辈子还做他儿子。
张半仙听后长叹一声道：“唉，一切皆有因缘。鳖本是性灵而温和之物，只怪你平日里钓了太多鳖子鳖孙，那鳖中有能力的精灵才会心生怨恨，勾你儿子来偿还它子孙的命。以后莫再做这些损阴德的事情。“众乡亲听后点头称是，自此这水坝中再无钓鳖之人，也甚少能见到鳖的踪影，死在里面的人也寥寥无几。李老鳖也安心和老婆务农，隔年又得一子，取乳名叫小鳖以示纪念，此是后话。
却说刘道一正为陪张半仙在水上一夜渡亡魂群鳖的事情兴奋不已时，一只手突然从人群中伸出来，揪住了他的耳朵拧着圈道：“你个狗一样的东西，天天这么瞎作妖捣怪的，还想不想你娘多活几年了啊。”说话的正是道一他娘。刘道一疼得直咧嘴，喊道耳朵要掉了。刘屠夫也劝他老婆道都是快娶媳妇的人你还揪他耳朵要被别人笑话的。
一旁的张老先生赶紧劝道：“莫怪他了，要怪就怪老夫吧，是我喊他来的，他是个好后生。”道一的爹和娘听到张半仙都开腔了，只好住手，反恭恭敬敬地感谢半仙的护佑。张半仙摆手说不用谢，要是不嫌叨扰反倒想去刘屠夫家休息下蹭顿茶饭吃吃。德高望重的张半仙愿意来自己家里吃饭，道一爹和娘自是欢喜的不得了。众乡亲也各有各的事情，都自行散去了。
刘道一觉得目前发现的最让他没辙的事情就是他娘哭了，他赶紧地匆匆扒了几口饭，衣服都没脱在床上倒头就睡。不知是心里有事还是天气燥热，老是睡不踏实。在睡得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个耳熟的声音跟他说了声“时辰差不多了。“，他就醒了。起来提了桶水洗了把脸，听到堂屋里爹娘还在说话，拎了件厚实衣服就悄悄地掩上大门，朝大坝的方向奔去。
到了沙滩上时看到一个瘦瘦高高的身影已经站在那儿了，正是张半仙。张半仙听到有人来头也不回，淡淡地说了句：“来了啊，咱们走吧。“刘道一听后一愣，想起这正是睡梦中喊他的声音。他赶紧跟着张半仙登上了事先准备好的小船，将衣服放下后操起船桨往水坝中心划去。虽然小时候娘千叮咛万嘱咐的不让他到水坝里玩，他还是会偷偷摇着停在岸边的小船，在水坝里划来划去，享受在水面漂流的乐趣。所以他将小船划得飞快，有意要显出自己的本事。张半仙只是安静的坐在船头，一句话却也不说。
过来会儿，刘道一有些疲了，张半仙却悠悠地说到：“就在附近了，别划了。“刘道一借着月色看了下周围的景物，他确定他们的船就在最深的那眼子的正上方。沉默了一会儿，只见张半仙面色凝重地从袖中取了几片写了鬼画符的符咒，捏在手里念念有词地念起法咒来。刘道一很识趣地规规矩矩地坐了下来，安静地看着张半仙施法。忽地”噗“地一声，不知怎的几张符咒同时着了起来，闪着奇异的绿色火苗。待到符咒燃尽，他却又一种沧桑奇特的声调吟唱起来
“生红尘，死黄土，冤冤相报好辛苦，
死者去，生者来，熙来攘往为青蚨，
劝君莫为此痴缠，心有轻舟迷津渡。“
一声收尾的清啸后，在四周环山的回声中，张半仙取下挂在脖子上的一枚铜钱，决绝地投入了水中。
刘道一已经感觉到了船下方的不平静，等到小船开始轻微摇晃时，他终于忍不住往水里探头望去。趁着月色，只见水底翻滚着或大或小的一团团黑影，带动着船也摇晃着，数量多的让人头皮发麻。“别怕，孩子，不碍事的。“老人虚弱地出声安慰道。刘道一呆坐在船上，忽然发现水面上已经不知何时生起了浓雾，四周也是刺骨透体的冰凉。夏天怎么会起雾，刘道一心里嘀咕着，要把带来的厚衣服给张半仙披上，张半仙摆摆手说不用。见老人很固执很肯定，刘道一只好自己穿上。他倒是听村里人讲过，张半仙一年四季只穿一件衣服，看来是真的。看着四周越来越浓的雾，老人说道：”今晚就睡在船上吧，这么浓的雾船是摇不出去的。“于是刘道一裹了裹衣服，找了个平整的地方躺下，渐渐睡去，隐隐似乎听到有很多人在低语和很多沙沙的爬行声。
第二天早晨刘道一是被吵嚷喧哗声叫醒的。他坐起身时看到远远岸边站满了村民在对着船的方向指指点点，他扭头看看张老先生，张老先生正含笑看着他，只是好像一夜苍老了许多。刘道一又朝岸边的人挥了挥手大喊着打了声招呼，岸上的人似乎更热闹起来。刘道一对老人说：“张半仙，俺们回去吧。“看老人轻轻点点头，他便调转船头将船桨儿摇得飞快，像支箭一样一会儿就冲到了滩头。
看到半仙和刘道一都好好的，大家都感到十分欢喜。人群中的李老鳖却走过来对张半仙咕咚一声跪下，边磕头边喊着谢谢老神仙，张半仙赶紧扶他起来。刘道一这时注意到沙摊上分布着大大小小的动物的蜿蜒爬痕，他看着这些爬痕一直从沙滩延伸到了大路上，然后消失不见。他似乎知道了昨晚的沙沙声是什么发出来的，应该是水中的王八们已经爬出来水坝，不知迁徙到了何方。李老鳖泣不成声地和张半仙说起，昨晚做梦梦到儿子笑着和自己说要去投胎了，让爹不要惦记他了，想下辈子还做他儿子。
张半仙听后长叹一声道：“唉，一切皆有因缘。鳖本是性灵而温和之物，只怪你平日里钓了太多鳖子鳖孙，那鳖中有能力的精灵才会心生怨恨，勾你儿子来偿还它子孙的命。以后莫再做这些损阴德的事情。“众乡亲听后点头称是，自此这水坝中再无钓鳖之人，也甚少能见到鳖的踪影，死在里面的人也寥寥无几。李老鳖也安心和老婆务农，隔年又得一子，取乳名叫小鳖以示纪念，此是后话。
却说刘道一正为陪张半仙在水上一夜渡亡魂群鳖的事情兴奋不已时，一只手突然从人群中伸出来，揪住了他的耳朵拧着圈道：“你个狗一样的东西，天天这么瞎作妖捣怪的，还想不想你娘多活几年了啊。”说话的正是道一他娘。刘道一疼得直咧嘴，喊道耳朵要掉了。刘屠夫也劝他老婆道都是快娶媳妇的人你还揪他耳朵要被别人笑话的。
一旁的张老先生赶紧劝道：“莫怪他了，要怪就怪老夫吧，是我喊他来的，他是个好后生。”道一的爹和娘听到张半仙都开腔了，只好住手，反恭恭敬敬地感谢半仙的护佑。张半仙摆手说不用谢，要是不嫌叨扰反倒想去刘屠夫家休息下蹭顿茶饭吃吃。德高望重的张半仙愿意来自己家里吃饭，道一爹和娘自是欢喜的不得了。众乡亲也各有各的事情，都自行散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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