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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线索

    万连商场附近有一座美食城,里面装饰着各种古风花瓣,在一个不引人注目的面馆内有一条楼道,走上楼后的尽头很黑,拉开黑色帷幕,里面是有好几个石桌,四周全被遮去只能透过帷幕缝隙照射进一丝光线,往下看,有一颗假桃树,前不远便是坐着各种用餐的客人。

    这个地方放在古代是和花楼一样的形式,帷幕里头挂着一盏坏掉的灯笼,上面写着“桃花岛”三个字。

    很少有人知道这个地方,楼下的面馆老板是凌宏伟的老朋友名叫明牙,她长相温和和蔼可亲,给人一种贤惠阿姨的模子,可即便这样,面馆生意依旧不怎么好,从来都是些老顾客。

    桃花岛的黑幕里,此时有两个男人混入黑暗中。

    这个地方并不通风,只要点燃一支烟,整个桃花岛便都是弥漫在黑夜中的烟味。凌宏伟叼着烟坐在石子椅上,同陆煦洲唠叨:“咋样。”

    陆煦洲脱下自己的外衣,胳膊撑在石桌上:“消息是放出去了,但他信不信,我不知道。”

    凌宏伟说:“放出去的狼,回来,怎么着也得提防着点。更何况前面的易宪暴露了,依我看,你这次重新回到他身边,他对你,恐怕也不能和从前一样了。那天要杀洪红的,估摸着应该也是莫雷的人。莫家狼群里头没人见过你,称病这事,其实都可有可无。”

    陆煦洲震惊问道:“易宪暴露了?”

    “嗯,目前还没消息。”凌宏伟吐出一口白烟,“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我已经派人暗中寻找了,里头得到情报说是跳江之后就没信了,现在就听天由命吧。”

    陆煦洲表情复杂:“那小子精得很,一定会没事的。老凌,莫雷此次回鹤祁动作不大,再过一个月,是打算把整个莫氏集团都迁来南沙。”

    凌宏伟说:“莫氏斗不过林拯,能在鹤祁坐得住才怪,林拯这个人也不是个吃素的,怎么会容下他这个老滑头。给莫雷顶包的几个进去招不出个啥证据来,现在最重要的是莫氏背后那些黑恶势力。”

    “嗯。”陆煦洲思考了会,“林拯……不是老早就开始搜查他们的犯罪证据了吗?”

    “正因如此。”凌宏伟拉低声音,“莫雷才慌啊。但林拯……火没烧到他头上他是绝对不会插手管事,莫雷就想,一山容不得二虎,只要离开鹤祁,换个地,哪个领域不能称霸,林拯还总不能查到南沙来。”

    “嗯。”

    凌宏伟将烟掐灭,说:“对了,你的那位律师,最近是不是在查客车爆炸那事?”

    听到这,陆煦洲心尖一颤:“什么?”

    “不对,那就是场谋杀案。警队现在有不少内鬼,都在为莫雷作掩护,我看,这才是莫雷真正选择南沙的原因。等你回莫雷身边一定要多加小心,至于那位江律师……”

    陆煦洲难以忍耐内心的焦虑,他知道,他什么都知道。他知道无论如何这件事都会将她牵扯进来,在看见她从黎曼岩的对面走出咖啡厅时他便全都知道了。他本想将她推远一些,就像一艘小船,他要随着波浪拍打,远一些,再远一些,直到他看不见才好。

    凌宏伟叹了口气:“难搞啊。”

    莫家别院大门外停着一辆黑色轿车,一位身着西装的男人戴着副眼镜坐在车后座,身旁还坐着一位皱着眉头表情很是不耐烦的少年。

    莫康安吊儿郎当的看向车窗外,细数着飞进别院内的鸟儿。莫雷滑动着手机屏幕,撑了撑眼镜,全身上下都透露着一股不可接近的气息。

    莫雷抬头,用无可质疑的语气说道:“听着,这是我最后一次给你收拾烂摊子。”

    莫康安深呼吸一口气,抱着手臂说:“我又没让你帮我。”

    “你再说一遍!”莫雷语气平淡,可莫康安知道,他要是再往下说,只会咎由自取。莫雷翻了个白眼,“上个警校什么都没学会,成天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鬼混!我当初就不该同意你去那破学院。”

    莫康安装作没听见的模样,语气很是欠揍:“我能下车了吗?”

    莫雷刚想破口大骂,不料手里的手机震动不停,正是黎曼岩催着二人回家吃饭。莫雷缓住自己的怒气,故作高冷又不失温和:“嗯,已经回来了,在家门口。”

    见状,莫康安单独下了车,一点也不顾及着自己的父亲正在心里数落自己千万遍。

    回到家后,二人先是洗了个手,莫康安一边赌气一边帮黎曼岩把饭菜端到桌上。莫雷摘下眼镜擦了擦,语气温和:“不是说了,这些事情让刘妈做就行了吗?”

    黎曼岩笑着脱掉围裙:“康安好不容易回家一趟,我做点他爱吃的。”

    餐桌上,莫康安默默垂头吃饭,黎曼岩一边给他夹菜,一边问:“在学校怎么样?钱够花吗?”

    “能怎么样。”莫康安不太想搭理黎曼岩,又偷瞄一眼莫雷,“够。”

    黎曼岩扯出一副难看的表情,放下手中的筷子看着莫雷:“我上次,去找过挽岩。”

    听到这,莫雷也停下手中的筷子:“哦?然后呢?”他继续将菜塞进自己的嘴里,动作像是放慢了几倍。

    黎曼岩垂眸叹了口气:“不成。”这时,她的身旁忽然传来一顿笑声,莫康安捂着肚子狂笑起来,望着桌上盯着静止动作的二人:“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平常不去关心,有事就想起你宝贝女儿了。”

    “住口,吃你的饭。”莫雷大声训斥莫康安。

    桌上三人心事重重,莫康安把碗筷甩一边,一字一顿说:“不吃了,我嫌脏。”

    三人桌上唯剩夫妻二人,黎曼岩溢出泪花,莫雷见状不知所措,望着莫康安渐行渐远地身影低吼:“我还指望他去警校能为我所用,这个愣头青,真是抬举了他,成熟不足败事有余。”

    莫康安走到停车库,看着面前被别院的佣人洗干净的车辆怒气蹭蹭上升。他红着眼睛向车上扔了几个拳头。一直以来,他都被贴上靠父亲家世进的警校这个标签,不论是警校,就连初中,高中,他因此没有交到任何一位朋友。他是别人眼里的“贵公子”,也是女人眼中的“妈宝男”。

    别院的天渐渐黑了下来,莫康安最后没有选择开走那辆车,而是不知从哪搞来一辆机车,在无人的马路传来令人烦躁的噪音。

    莫康安像往常一样给高中时期的一位女老师发送一条信息:“于老师,过几天我要回鹤祁,您有空吗?我想和您见一面。”

    那位姓于的老师只在莫康安的班级里教过一学期,之后便再也没在中学内见过她。就在莫康安即将被自己身上的标签所定论时,是于老师给他打开了新的人生方向。

    他依稀记得那个炎热的酷暑,课桌上承载梦想的书灌溉着发愤图强的同学一滴滴留下的汗水。语文课上,于老师分布给每位同学的任务,需要两人组搭档才能够完成,莫康安习惯性的被全班同学孤立着,也习惯性的以为老师依旧会不管不顾,毕竟自己的前十六点也是这般。谁曾想,这位于老师一眼就在人群里瞧见了他,教室内发出嘈杂声,同学们都各自讨论着小组任务。于老师悄悄走下讲台,俯下身轻声同他讲:“老师也是一个人,要不咱俩搭档。”

    窗外的微风飘洒入细细的桂花香,就连手上的笔也在不自觉得滑落。那位于老师是新来学校的代课老师,也是整个高中最年轻,最带亲和力的女教师,每到下课,都会有学生向她靠近有说有笑。然而,于老师并没有因此而忽略莫康安的存在,虽说只是代课老师,而她短暂的出现,却改变了莫康安从此高中三年命运的轨迹。

    一直以来,莫康安就像是黎曼岩捧在心尖的小狗,要什么给什么,做好事时黎曼岩夸赞,做错事时莫雷给收尾。这样的生活在外人看来像住在城堡的王子,而只有莫康安知晓,在那光鲜亮丽的背后藏着无数尸骨未寒。

    莫康安把机车停在大桥下,头盔仍然安置在脑袋上,他反复看了几遍手机,过了很久很久,才有短短两个字回复:“好啊。”

    拧紧的眉头松弛下来,莫康安笑起来露出浅浅的梨涡。他摘下头盔,从一旁的泥土上走上桥去。那正是“客车爆炸事件”的案发场景。

    上坡时,莫康安老觉得什么东西黏在鞋底,他俯下身查看,发现是几根红蓝线刺进了自己的鞋底,低头,他又在那片泥土周围发现了几根红蓝线,其中一根红线头被烧的黑乎乎的还黏在一张又旧又新的红纸上。红纸又厚又硬,外角被烧黑,却能清楚看见露出的一个字“新”,这是春节时大家常买的烟花,而红色的应该就是烟花的包装壳。

    思考时,不远处传来另外的脚步声。

    江挽岩下班没有走回家的路,却步行来到此地。她仍旧在桥上左顾右盼,希望能找到个任何一点线索。莫康安蹲在桥头下探头查看,根本认不出这是他从前丝毫不放眼里的人。

    江挽岩拿着手机电筒到处查看,忽然桥头处传来一阵手机铃声……她被吓得心一惊,急忙转过身去,以为会是车上某位乘客的手机。等她下去查看时,却只发现泥土上剩下的一片红色包装壳,上面还粘着一根扎手的红线。

    “难道线索在桥下?”江挽岩心想着,又小心翼翼走下泥路,桥下除了一辆崭新的机车和头盔,任何东西都没有。

    兴许是还有别人……

    江挽岩拾起那张红色包装壳走上桥去,恰好这时董希儿打来了电话。

    “希儿?”江挽岩一边走回家,一边接通电话。

    电话里传来甜甜的抱怨声:“江律师,我拿着玉镯去了好几家鉴定公司,这就是真货呀。”

    江挽岩百思不得其解,一时也想不出什么话来:“我知道了,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