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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逝

    下午,梦君在卧室上网,李舟山躺在床上吹风扇。

    梦君看到一则新闻,对李舟山说道:“下下周有个文化节,我们到时可以去逛逛。”梦君没有听到李舟山的回答,回头看了一眼李舟山,他闭着眼睛可能睡着了。梦君把电脑的外音关了。

    李舟山躺在床上神游四方,他在琢磨周济民遇到什么难事了。他又想到了周济民的女朋友吴慧娜,他还记得无意撞见时她的神态,楚楚动人。她因为怪李舟山灌醉周济民,给过李舟山冷脸。

    李舟山见了并不在意,反倒觉得她的姿态惹人怜爱。她没有经历过世事,笑起来美丽可人。这可能就是周济民想要的单纯爱情吧。他突然又觉得悲从中来,想到了吴慧娜的悲惨结局,就像是新年燃放完烟花被遗弃在路边的炮仗。他多么希望是他多心了。

    他又想到了陈可,昨晚背她时并没有想太多,可是当陈可贴在他后背上时,他感到一种莫名其妙的刺激。她的脑袋耷拉在他的肩膀上。在路上,陈可还轻轻咬了他的耳垂。他心想她不是醉了吗?或许是他醉了。

    今天突然记起梦君曾在泳池边上,问他关于大小的问题。答案很明显。

    李舟山突然睁开眼问梦君:“昨晚你说陈可心情不好,她怎么了?”

    梦君一惊,本以为他睡着了。她犹豫了几秒说:“她爸爸病了。”

    李舟山问严重吗,梦君说应该不严重。李舟山又闭上了眼。梦君问道:“刚才问你话也不见回答,还以为你睡着了呢。”

    李舟山回答道:“头疼,睡不着。你问什么?”

    梦君说了下下周有文化节的事。

    李舟山说下下周王伟然孩子办满月。

    梦君算了算日子觉得应该还不满一个月。

    李舟山解释说是王伟然认为那天日子好,就决定在那天办。梦君很有兴趣的问是男孩还是女孩。李舟山仍然闭着眼睛回答是女孩。

    梦君想了一会,问李舟山喜欢男孩还是女孩。李舟山睁开眼看着梦君说:“只要是你生的,男孩女孩都好。”

    梦君笑道:“总有个喜好吧?”

    “那就男孩吧。”李舟山漫不经心的答道。

    “哇,看不出来你身上封建残留挺严重的嘛!”

    “我怎么就封建残留了?”李舟山坐了起来说。

    “重男轻女,还不承认?”

    “我都说了男孩女孩都行,是你非让我说个喜好。”

    梦君问他为什么喜欢男孩。李舟山说并不是喜欢男孩,只是男孩可以揍,女儿不行,况且要是女儿,以后她要出嫁的,他肯定得伤心死。

    梦君以为他要男孩是因为家中父母要求的,没想到他是舍不得女儿嫁人。梦君笑道:“那我们以后就要女儿了,让你伤心死算了。”

    李舟山又躺下,叹了一口气说她就是他的冤家,不让他如意一件事。梦君笑着说谁让他非娶她呢。

    他们还在说这话,陈可打了电话说到门外了。梦君出去开门,见陈可似乎哭过。梦君问她怎么了,陈可也不说。

    陈可走进卧室,躺在床上,幽幽的说道:“我爸去世了。”

    陈可的这句话似是晴天霹雳,李舟山一时怔住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心想怪不得陈可昨晚喝酒呢,可是梦君不是说不严重吗?

    梦君却不似李舟山这般惊讶,她像是预知了结局,镇定自若。她让李舟山出去,她想单独安慰一下陈可。李舟山走出卧室,站在阳台上发呆。他能听到卧室里陈可的哭声。他心想别看陈可平日叱咤风云的,遇到难事也挺不住,都是肉身凡胎。他只是希望梦君能宽慰一下陈可,让她不要太伤心,毕竟人死难以复生。

    他听到卧室隐约有陈可的哭喊声,断断续续的不太清楚。他有听到陈可说“活该”,“我就坏人做到底”的话。李舟山不解陈可这话是对谁说的,难道是她父亲吗?李舟山猜测陈可在说别的事。

    李舟山挺嫉妒陈可的,他能感觉到陈可在梦君的心里地位比他高。这总是在不经意之间表现出来,只要陈可在,他们逛街,梦君一定是牵着陈可的手,他成了拎包的跟班,在二人旁边伺候。即使陈可不在,梦君也不是很自觉的牵他的手,有时她也会主动牵,只是大多数时候是李舟山主动的。

    就像现在,李舟山被“请”到了阳台上,一头雾水,想帮忙也用不上力,他连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他不禁感慨,与陈可相比,他是个“外人”。

    梦君劝了很久,陈可最后从卧室出来时已经不哭了。梦君让李舟山在家里待着,她去送陈可到车站,陈可要回家奔丧。李舟山虽然对陈可印象不好,但是她遭遇如此不测,他也是很伤怀的。

    李舟山想跟着梦君,一起送陈可到车站。可是梦君说她们还有话要说,不要他跟着。李舟山只好作罢。

    李舟山半躺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说是看呢,其实眼睛是闭着的,不如说是听电视。他还在想陈可爸爸怎么突然离世了。

    强嫂领着一个人进来,原来是看房子的。梦君要搬走,房间马上就要空闲了,强嫂想无缝连接。这个房客前脚走,后一个最好马上入住,这样不会损失房租。

    强嫂和李舟山打了招呼,先领着人到梦君的卧室查看。强嫂对客人说:“这几天他们搬家,有点乱,过几天收拾一下就好了。”强嫂又领着客人去看厨房,走到客厅时。

    那个客人一见李舟山,惊喜的说道:“师傅,原来你住这里啊。”李舟山是闭着眼躺在沙发上,根本没有瞧来人,强嫂和他打招呼他也没睁眼。

    眼睛虽然没睁,他耳朵又不聋,知道有人来看房,这不是第一个了。说实话,他有点讨厌。他们还在,卧室还是梦君私人区域,可是强嫂却可以领着外人出入。他对梦君的私人空间,很在意,生怕弄脏了。现在倒好,这些人没有换鞋就在里面走来走去。

    为此,李舟山还和强嫂吵了几句。梦君让他不要生事,都要搬走了,何必还在乎这些呢。他也只好忍着,干脆闭上眼,眼不见心不烦。

    听有人喊他,声音耳熟,他睁开眼一瞧,是他的徒弟周文芳。

    公司里新人刚进来都是由老员工带的,便于快速融入环境。李舟山是王伟然带的,而周文芳是李舟山带的。

    李舟山觉得奇怪,这里离公司很远的,她租房子怎么会选到这里。他便问她怎么在这里租房子。周文芳说:“不是我要住,是我男朋友租,他今天有事来不了,我帮他看看。”

    两人简单聊了几句之后,周文芳对一旁的强嫂说:“我回去考虑一下,再给你答复。”她之所以没有当场拍板,是想多看几家。而且李舟山住过这里,她可以向他咨询一下房子的优劣。

    强嫂送走了周文芳,走到李舟山跟前问他们搬家的事,问他需不要帮忙。李舟山知道她是怕他跟周文芳说坏话。李舟山说忙完了,明天就搬走了。强嫂说:“你们不要急,月底才到期,可以慢慢搬。”李舟山和强嫂敷衍了几句,强嫂到卧室去了。

    合租者的关系本来就是微妙的。强嫂以二房东之便,霸占着客厅里的冰箱,他们的卧室还有空调,这些资源强嫂没有想过和梦君分享,可是空调电费强嫂却想和梦君“分享”。不过,没有得逞。

    李舟山有提过给梦君安装空调的事,梦君还没反对,强嫂听说之后先反对了,她说会破坏房屋结构。强嫂还解释说他们屋里的空调是历史遗留问题,并不是他们自己装的。

    傍晚时分梦君还没有回来。李舟山给她拨了一个电话,梦君说在回来的路上。李舟山想下楼接她,顺便可以走走,一天没有出门了。李舟山走到公交站台附近,没有见到梦君,便漫无目的的兜圈子。

    西方天空的一抹红,似是战场渐消的血色。据说炎帝乃是太阳神,想必他经过一天杀伐,筋疲力竭,鸣金收兵了,只是第二天他又要让玉鸡报晓,率领一阵人马,浩浩荡荡的杀将回来。李舟山用手机查了天气,明天比今天还热,还要搬家,苦不堪言。

    梦君下了公交,见李舟山在这里低头信步,叫了他一声。李舟山抬头见是梦君,走上前去。两人边走边说话,他想知道梦君和陈可在卧室说了什么,又觉得直接问不好,便说:“你不是说陈可的爸爸病不严重吗,怎么突然就不行了?”

    梦君停下脚步,说:“其实,昨天就快不行了。”

    李舟山便不明白了,梦君明明昨天说没事的。梦君又说:“陈可昨天接到家里电话,她妈妈告诉她,他爸快不行了,让她回家见最后一面。”

    李舟山更不明白了,要是这样,陈可昨天就应该回去里,可她昨天还在和他喝酒,还喝了大半夜。

    “她昨天怎么不回去啊?”李舟山不解的问道。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梦君感叹一声,接着把陈可家里的情况简略的说了一下。

    听到陈可的事情,李舟山对她减了几分憎恶,多了一分的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