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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贪欲未满

    铜链被齿轮吱呀吱呀的绞开,将巨人的身体提在空中,巨人尽全力挣扎,却被四周的铜链扯得动弹不得,他的身上已经看不见巨人那特征性的苍白的肌肤,因为他身体的每一寸都被铜链所覆盖包裹,几乎无法看见巨人的身体在哪里,在他本来应该是心脏的地方被挖空了,但是没有一滴血流出来,看上去就是一尊被掏空了胸口的石像,而这座石像却丝毫没有感觉,任然在不断的挣扎,而更为可怕的是,他没有头,似乎是根本不存在这个器官,双肩之间平的是彻底平坦的,这让这巨人看起来更加像一块有生命的石块,这场景恐怖但又意外的安静,铜链被锁的如此之紧,巨人的挣扎竟没有任何声音。

    格雷靠在铜制的杆上,居高临下看着被束缚的巨人,回头看着黑袍的老者:”这就是你想出来的办法?“

    ”大人还满意?“老者阴险的笑道。

    ”放屁!“格雷一把把木杖扔回给老者,”你要我当这个怪物?”

    老者手慵懒的一挥,木杖被挡了出去,嗖嗖破风声后,当的一声,竟然插入了铜制的墙壁中,没入到杖头:“大人,只要能获得比其他神目强的力量,您不是说您可以接受一切亵渎的吗?”

    “你个糟老头子,竟然想玷污我——星之一族的近亲!我就是死!也不会与这些愚蠢的巨人为伍!”格雷的怒吼在铜制的厅堂中回荡。

    “可是,您想,大人,巨人们那强壮的身躯可是能抵御火山喷发的存在,您想想,那个人是北十字骑士位面的异能者,您如果不这么做,恐怕那个女子,就要,您懂的。”

    格雷燃烧的愤怒被老者的话如一盆冰水一般扑灭,即使他对于巨人有着发自内心的厌恶,但是,这,眼下的情况,令他实在难以取舍。

    “大人先在想想吧。”老者的足下突然出现一滩鲜血,老者整个人仿佛掉进池塘一般没入鲜血之中,随即血池消失,仿佛那里什么也没出现过。

    格雷甩了甩头,正要去追,才走两步就感觉脚下一软,单膝跪倒在黄铜所制的地板上,真后悔刚刚扔了木杖,他心想,他勉强撑住栏杆,借着支撑站了起来,那巨人被包裹的是如此牢固,以至于现在倒悬在那里如同一个黄铜的钟摆。

    格雷与那倒悬的小山一般的生物对视——应该说是与它被挖出的大洞对视,一瞬间,那个男人闪入脑海,还有她

    瑟琳娜,不行,我需要她。

    那个男人阳光的笑脸在眼前浮现,在格雷眼中,却比倒挂的巨人还令人憎恨。

    血肉教的老人在铜宫外,又是以一滩血池的方式出现,他回头望向铜制的大厅。厚重的黄铜大厅在他眼中如同轻纱一般容易的被看穿,他看见了那人眼中的愤怒,还有贪婪。

    贪婪会使人头脑麻木。

    老者满意的笑了笑,随即向自己的书房走去。

    急躁的家伙,他一定会来找自己的,但首先,要向他证实一下巨人的威力,而格雷可能找的人,只有一个。

    ”来人,去跟鸿将军说,主人一会找他有事,让他做好准备。“

    格雷仍然靠在黄铜的护栏上,他吹了下哨子,招来两个仆人:“拿弓来,我父亲的那把,然后叫鸿将军过来一下,说我有事找他。“

    仆人的效率比他想象的要快很多,很快,满脸横肉的鸿将军就手持那把沉木所制,一人高的大弓站在了自己面前。

    ”将军,好久不见了。“

    ”主人这次找我,是要我射些什么。“

    格雷点了点头,手指那个巨人:”我要你射死它,三箭以内完成,完成,你的母亲就可以和你会面了。“

    将军的眼睛瞬时间亮了起来:”主人,此话当真?“

    ”我格雷说话什么时候假过?“格雷指了指巨人心脏处的大洞,”就射那里吧。“

    将军上上下下打量了那被绑缚的巨物,当的一声,长弓上架上了一支长矛般的巨箭,随即就听的皮革绷紧时的格格声,将军仿佛当年百步射穿铁球一般,双目凝望标与巨人,随即右手一放,破空的巨响。

    ”着!“将军大喝一声。

    巨大的羽箭确实撞在了巨人的身上,但是仿佛石沉大海一般,被那心脏处的大洞吞了进去,巨人猛烈的挣扎了几下,只听见咯吱咯吱的铜链巨响,格雷有一点担心它会不会把铜宫的天穹撕扯下来,但所幸铜铸的宫殿只是晃了几下,随即是令人不安的共鸣。

    将军的脸色有些发白,额头似乎出了一些冷汗,他深吸一口气,接过侍从递来的第二支巨箭,又是张弓,搭箭,此时皮革已经被撑的响个不停,随即就在格雷一眨眼之间,箭就从将军的手中消失了,他定睛向巨人望去。

    如果说刚刚的那一发箭是石沉大海,那这一发就是以卵击石。

    巨大的箭从巨人的身上崩了开了,箭杆已经彻底弯曲,箭头的金属也被巨人粗糙的皮肤磨成一块废铁。

    格雷心中暗暗惊叹巨人的力量。

    将军的脸已经煞白,冷汗从他的发尖低落在皮甲上,他再次张弓,搭箭,正当他准备松手时,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惊恐万分的一幕出现了。

    那巨人发出一声震天动地的咆哮。

    不,那已经不能算是咆哮,那是纯粹的震动,锁链,大厅无一不在随着巨人的低吼发出令人难以承受的恐怖声音,格雷双手捂住耳朵,身体蜷缩着靠在栏杆的底部以抵御这可怕的冲击波,但却惊恐的发现自己的胸腔和声带竟然也被这可怕的震动带起,发出怒吼。

    他感觉自己被撕碎了。

    就在这时,震动戛然而止。

    格雷缓缓扶着将军站起,望向空中漂浮的黑影。

    血肉祭祀果戈临虚而行,双手前伸,掌心对着巨人,口中念着不可辨认的咒语,而那巨人身上的大洞中,鲜血像是泉水一般汩汩流出,几乎是喷涌着构成一条红色河流,流入果戈的血池中,巨人挣扎了几下,似乎是失血过多失去意识,挣扎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石像一般的皮肤以可怖的幅度痉挛着。

    果戈化成一道鲜血,在格雷身边重新铸型,伸手指向格雷、鸿将军与侍从们,口中又开始念起咒语。

    格雷感到自己的心跳被一种律动所指挥,血液冲刷的速度慢慢放缓,直到回复被惊吓之前的状态,果戈才放下手。

    没等格雷开口,果戈就微笑着说:”主人啊,罗伯特爵士在铜厅外面等你,快去吧。“随即又遁入了血池中。

    罗伯特,听到这个名字,他刚平静的血流又开始加速:”来人啊!扶我出去见那个孬种!“

    铜厅的大门外,一位银色板甲白色披肩的骑士在门外站立着,双手拄着剑立在红漠的落日下,明镜一般的铠甲反射着落日的余晖,恍惚间如同天神。

    远远见到格雷,他就很僵硬的行了一个礼:”格雷大人,明天就是我们的决斗了,这场决斗会决定瑟琳娜小姐的归属,我希望阁下全力以赴!“

    格雷的气瞬间被拱起,要不是身边的侍从拉着,他此时绝对会冲上去和罗伯特拼个你死我活:”罗伯特!你真是全大陆最违反契约的人!你有什么资格抢我神目要的女人!纵使我不是异能者,我也是群星的后代!你懂吗!群星的后代!疯子!我从来没说过和你决斗!我要撕碎你这个厚颜无耻的蠢驴,把你的内裤扒出来给红漠的所有人看!“

    ”先生!您这是妥妥的冒犯!您应该庆幸您遇到了一位好脾气的盐教骑士!不然我早就会把你的首级供奉给盐神和老上师!我与瑟琳娜小姐的爱情至死不渝!“

    ”让他死!“格雷失去了所有神目应当拥有的理智,”撕碎他!“

    一位仆人一边拉着他一边说:”决斗是合法的,主人。“

    罗伯特扛起大剑:”瞧!阁下的见识甚至不如您的侍从!我明天不会手下留情的!“随后扬长而去,只留下铠甲反射的落日的红色辉光。

    众仆人七手八脚地把格雷拖回了果戈的书房。

    ”放开我!“格雷双手乱抓,”我要杀了他!“

    果戈又开始念那个平复血流的咒语:”您会杀了他的,但是不是现在。“

    ”不是现在,不是现在……“格雷几近崩溃,他深吸两口气,在果戈咒语的帮助下,缓缓回过神来,随即抬起头,蓝色的充满愤怒的眼眸与果戈锐利的血色双眼对视:”就按你说的来吧,祭祀在。“

    果戈的嘴角扬起一轮邪笑:”那我先去烧火了。“

    当晚的铜宫内,火焰照映着一切,黄铜被鲜红的血之火染成橘色,同样还有格雷,以及那被俘的无心巨人。

    果戈满意的打量着这一切:”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