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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大胆的猜想

    襄安,皇宫

    “皇上,臣接到密报,淮关前些日子瘟疫横行,百姓民不聊生啊!”沈云天说道。

    安瑞恒与华鸿对视了一眼,微露诧异之色,道:“沈卿,此事可当真?”

    “臣绝不敢有半句虚言,臣这里有封信,详细记载了此事的前因后果。”沈云天递上一封信。

    安承毓在旁说道:“儿臣知晓后,立即派人前往查探,果如信上所言,淮关好好的一座城如今死气沉沉,沦为人间地狱啊!”

    安瑞恒看后,一拍桌子,“竟有如此之事,朕竟然完全不知晓。”

    “淮关被封锁,当地官府弃百姓于不顾,私自出逃,隐瞒不报,儿臣皆已查清,更有万民血书,实乃罪恶滔天!儿臣恳请父皇为淮关无辜百姓做主!”安承毓愤然道。

    “诚如皇儿所言,朕定将淮关一律涉事官员严惩不贷!”

    “皇上,不仅仅是那一干官员,淮关此次疫病来得蹊跷,并非天灾,而是人祸啊!”沈云天道。

    安瑞恒神色微变,问道:“沈卿为何如此一说?”

    “回皇上的话,据臣接到的消息,淮关之灾并非是因为瘟疫,而是因为中毒。”沈云天沉声道。

    “中毒?沈大人会不会情报有误?若是中毒,怎会引起如此大规模的伤亡呢?”华鸿用怀疑的眼神看着沈云天。

    “丞相大人一向敏锐,怎么对淮关一事毫不知情呢?”沈云天暗暗嘲讽。

    “沈太傅说笑了,在下近来常伴皇上左右,恐无暇分身。”

    “沈卿,你这中毒一说可有依据?”安瑞恒问道。

    “臣这里还有份详细的关于毒药的记载,皇上请过目。”安瑞恒身边的太监将记载着消息的纸递给安瑞恒。

    “信上所说是一道士受人指使,将含了剧毒的丹药分给淮关众多百姓,因此才引起这场灾难。”

    “是的父皇,儿臣派去查探的人回报说淮关众多之人都承认确有其事,并且在那真清观中发现那假道士的尸体以及在观内后院挖出了另外几具道士的遗体,经当地指认,确为原清真观内修炼的一干道士。”

    “那可查出幕后主使是谁?”安瑞恒问道,眼中有些意味未明。

    “信中并未提及这幕后主使,想来此人极为隐蔽。”安承毓答道。

    “皇上,依老臣所见,无论此人是何身份,可他行此丧尽天良之事,必定要严惩!”沈云天义愤填膺。

    “沈卿所言极是,此人不顾朕的百姓,杀人无数,朕抓到定不轻饶!”安瑞恒厉声道,旋即眸光微动,“只是,如皇儿所说,目前此人是谁,我们毫无头绪啊……”

    “皇上此言甚是,如今对方姓甚名谁我们尚不知晓,就连对方为何这么做的动机我们也尚未可知,只怕是难以下手啊。”华鸿附和。

    “那依丞相大人所说,此事就此作罢,不再追究?那我们该如何向那些枉死之人,向那些无辜百姓交代!”沈云天厉声责骂道。

    “沈太傅莫不要激动,我怎么会是那个意思呢。皇上,臣也想抓到这幕后主使之人啊!”华鸿倒有一番受了委屈的姿态。

    安瑞恒摆了摆手,缓声道:“沈卿为国为民的这心思朕自然是知晓的,不过丞相也并非那个意思,二位都是想为朕分忧。”

    “皇上能懂得臣的一片真心,臣就心满意足了。”华鸿鞠了个躬。

    沈云天压下对华鸿的怒意,道:“皇上说的是,是臣心急了。”

    “朕有二位爱卿辅佐,何愁江山不稳?不过沈卿,丞相所言并不无道理,眼下只怕是我们有心探查,却也难以下手,定得费些功夫,一时半会急不来。依朕所见,当务之急是多派些御医,再召集各地的名医前往淮关才是。”

    “父皇不必忧心,淮关蒙此大难,但也幸得高人相救,如今中毒之症已解。”安瑞恒道。

    “有高人相助?是何人?!”安瑞恒急声问道,整个人都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那模样倒是比方才听到淮关有难还要惊讶几分。

    “皇上莫要过于欣喜,淮关有高人相助,定是因为皇恩浩荡,得上天庇佑。”华鸿说道,一双眼却像是在暗中给安瑞恒使眼色。

    安瑞恒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轻咳两声,道:“丞相说的是,朕一时欣喜,有些失仪。皇儿,你可知道是哪位高人解了毒,朕定要好好酬谢他。”

    “回父皇的话,儿臣也并不知晓此人身份,只听得淮关百姓说有一位神医救了他们,此前众多大夫都束手无策。”

    “神医……”安瑞恒暗自思忖。

    “皇上,此次的密信想来也是这位神医送给臣的,有些高人向来不喜与外人打交道,此人不愿透露姓名,想来也是因为这个道理。”沈云天解释。

    “如此,倒还真有些可惜了。如此神医,救我天曜众多百姓,理应重重酬谢。若是可以,能归我太医院也是美事一桩。”安瑞恒惋惜道,却敛了敛眸子。

    “父皇,那位神医不留姓名,只是暗中送信,想来也无意朝廷,若是我们追问不舍,只怕会打扰人家。”

    “皇儿说的有理,也罢,他做了好事不留名,朕也就不过问了。”

    “但是父皇,儿臣认为,除了那淮关一干官员,我们仍要派出人手去追查那幕后主使。虽然那假道士已死,但儿臣相信,一定会留下些蛛丝马迹。若是我们任他逍遥,难保他不会制造第二起淮关的中毒事件。因此,我们绝不可放任不管!儿臣请求父皇准许儿臣彻查!”安承毓请命。

    安瑞恒没有回答,华鸿却道:“皇上,追查那幕后主使的任务还是交给臣吧。太子殿下前些日子刚受了重伤,理应好好在宫内调理才是。”

    安承毓看了华鸿一眼,忙说道:“有劳华丞相挂心,但本太子身体已无碍,父皇,此事让儿臣去办吧!”

    安瑞恒捋了捋胡子,似在思考,随后说道:“此事还是交由丞相去办吧……”

    “父皇!儿臣……”

    “好了皇儿。”安承毓话未说完就直接被安瑞恒打断,“你是太子,千金之躯,不可再有任何闪失,追查幕后主使的任务就交给丞相,你和沈卿多派些人手去淮关,为百姓们多出一份力。”

    安承毓还想说些什么,沈云天却道:“臣定会协助太子好好安抚淮关百姓。”

    安承毓只得默然,在安瑞恒身边这么多年,从安瑞恒的眼神中他便知道,此事已成定局。

    纵使心有万千不甘,也只得应声“遵旨”。

    “此事就这么决定了。皇儿和沈卿先退下吧,朕和丞相还有些事情要商议。”

    安承毓和沈云天对视了一眼,齐声告退。

    殿内只剩下安瑞恒和华鸿二人,安瑞恒褪去方才的神色,怒意明显。

    “出了这么大的纰漏,你竟丝毫没有察觉,也未禀报朕!?”

    龙颜大怒,华鸿慌忙下跪,“皇上息怒,此事臣也是刚刚得知,正要禀报皇上,不曾想太子殿下和沈太傅来了,得了先,望皇上恕罪!”

    “你不是说万无一失,如今倒好,此事都传到朕耳朵里了,只怕人尽皆知!”安瑞恒怒气未消。

    “皇上放心,虽然淮关一事已经传了出去,但此事并非皇上过错,皆是那些官员办事不力,臣也已经派人协助太子将其收押,任凭他们插翅难逃,定会还淮关百姓一个公道。”

    “这些废物自然是无需留着了,可淮关之人悠悠众口,难保有些人……”安瑞恒眼含杀意。

    华鸿忙道:“皇上安心,臣定会处理妥当,绝不损皇家颜面!”

    闻言,安瑞恒脸上的神色总算缓和了些,道:“起身吧。”

    “谢皇上。”华鸿抹去眼中的阴鸷,恭敬答道,然后起身。

    “不过方才皇儿提到的那位神医……”安瑞恒拧着眉头。

    华鸿当然知晓他是何意,道:“臣会暗中探访,既然他在淮关停留一段时间,定与人有过接触。”

    “嗯……务必要找到此人是谁,弄清楚他的身份,他究竟还知道多少事情……”安瑞恒把弄着手上的大扳指,眼露寒光。

    丞相府。

    “啪”的一声,是茶杯碎裂的声音。

    华鸿一扫手,将下人端上来的茶杯翻倒在地,一脸怒容,小厮低着头不敢说话。

    “爹,你犯得着发这么大火吗?”华楚谦说道。

    “哼,那个皇帝,我替他卖命,出了事倒是全算在我头上了!”华鸿重重锤了一下桌子。

    华楚谦瞅了眼那小厮,道:“还不收拾干净了下去。”

    小厮得了指令,如释负重,连忙收拾东西退下了。

    “丞相大人不必动怒,淮关之事虽然闹大了,但与我们并无什么影响,皇上也不会有所察觉。”丁荣威说道。

    华鸿脸上的怒意消退,又如往日那般沉稳精明干练,“是我一时气不过罢了。那个皇帝还当真以为我是真心为他出谋划策,没想到我另有计策……”

    “丞相大人妙计无双。”丁荣威奉承道。

    华楚谦瞥了眼丁荣威,眼中倒有几分不屑。

    “不过,眼下我们确实有件紧急之事。”华鸿瞳孔微缩。

    “丞相大人尽管吩咐,卑职在所不辞!”

    “此事还需丁将军亲自跑一趟淮关,暗中打探,那位出手救了淮关的神医究竟是何人?将他找出来,看看他还知道些什么。”

    “丞相,卑职有一事不明。若那位神医知道我们暗中所谋之事,他都已写信告知沈云天淮关并非瘟疫横行,而是因为丹药,为何不将他所知全盘托出呢?”

    华鸿暗忖,道:“眼下正是不知他的底细,不懂他究竟是敌是友,所以还需丁将军费力了。”

    丁荣威双手抱拳,起身道:“卑职义不容辞,立即回去安排人手,暗访淮关。丞相,公子,卑职就告辞了。”

    “丁将军慢走。”华鸿道。

    至于华楚谦,眼皮都未曾动过,倒像是在想些什么。

    华鸿回头,便瞧见华楚谦一副神思的模样,问道:“谦儿,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爹你方才提到的神医……”

    “你可有眉目?”

    “不知为何,我脑中有一个人选。”华楚谦抬眼。

    “何人?”

    “爹,你还记得我之前跟你提过的在澜川救了我和嘉婉的那位神医吗?他可是天下第一的‘玉面神医’,若是他,还真有这本领能救下淮关。”

    华鸿回想,面色微显凝重,“那依你所见,此人是无意解了淮关之难,还是有意而为,甚至给沈云天报信呢?”

    “我虽与他只见过一面,但他给我的印象不像是有意朝廷,倒很闲云野鹤自在,而且嫉恶如仇。且江湖素传,‘玉面神医’妙手回春,只凭心情做事。说不准他真的只是路过淮关,碰巧救了他们罢了。”

    “是吗?”华鸿心中留下一丝疑惑,他一向不信什么巧合,“不过这‘玉面神医’是一向独来独往的吗?”

    “我见他时,身边有一位侍女。”

    “淮关之事暴露后,便有消息传回,说是一对神医夫妇救了众人,只可惜他们描述不清男子的模样,只记得女子从头到尾都戴着面纱。”

    “戴着面纱?”猛然间,华楚谦似是想到了什么。

    他记得在瑶州,夜青檀在河对面,那时候他看了一眼,隐约记得夜青檀身边除了两名护卫,还有一位蒙面的女子和一位看得不真切的男子,身形与“玉面神医”极为相似。

    那会陆旖璇隔着河喊的应是“子鸢”……

    “爹,永乐真正的闺名是不是‘子鸢’?”华楚谦忽然问道。

    “是啊,因为云夫人喜欢鸢尾花,故此特意取名子鸢,你怎么忽然问起这个?”华鸿疑惑地看着神色严肃的华楚谦。

    真的是“子鸢”……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华楚谦脑海中升起,如果那人是顾知浅,那就说明他们四人一早就相识,那在淮关出现的就极有可能是永乐郡主和“玉面神医”……

    见华楚谦这表情,华鸿便知他定是想到了什么,“谦儿,你想到了什么?”

    华楚谦将他的猜测说了出来,华鸿听后,眉头紧皱,背着手在房间里踱步。

    “若是如你推测,明明相识,却故作陌生人。况且如果真是永乐跟着那位神医去了淮关,还以夫妻相称,那他两的关系就不简单。”

    “可我上回去澜川,郡主确实在府内,嫁给了夜青檀无疑。”

    华鸿一时之间也理不清个头绪,目光深远,“那只能说明里头大有文章,只怕要请他们来襄安一叙了……”

    “爹,你是想借皇上之手让他们到襄安,借机观察?”

    “不错。否则我们在这凭空猜测也无法断定真假。”

    “若是皇帝召见,夜青檀倒还好说,只不过‘玉面神医’却不好召见,我们都不知晓他在何处。就算他真的与夜青檀相识,也定不会赴约。”

    “有时候解开谜题的关键不在于每个人身上,也许有夜青檀他们就足够了……”华鸿心中已有打算。

    华楚谦微微敛眸,“爹,无论你替皇上做何事情,亦或是你的任何谋划,我皆可不管。只是此次你若邀请夜青檀他们前来,还需得注意分寸,他可不是好对付的。”

    “怎么,何时你也担心起这种事来了?”

    华楚谦默不作声,他心中想的人并非是夜青檀……

    澜川,盟主府。

    伯麟飞奔前来,大喊着:“盟主,顾大夫,不好了,皇帝派人传来旨意,要召盟主、夫人和郡主进宫!”

    在亭中闲坐的四人纷纷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