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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0 治惊马出手震汴都 两娘娘深宫说短长

    石文杰苦笑道:“属下这十年就忙着做生意,倒有些着相了。”

    肖令臣道:“说起来,我还要好好谢谢军师。短短十年,长庆楼已遍布大夏,安置了多少原来的靖安将士及家小。”

    石文杰闻言,不笑反忧:“石某自己也没想到。当年将军交予属下的银子,今儿已翻了十番不止。大夏但凡城镇,夜夜笙歌,日日狂欢,就是不知,若有一日外族来袭,大夏有无男儿上战场?将来若有兵祸,只怕咱们这些靖安军的老人们,还能派点用处。”

    肖令臣听罢,也是一脸沉郁:“老夫自流放地回汴都,一路所见均是歌舞升平,嬉戏至死。男儿以粉敷面,以柔为美,半点无男儿气度,大夏上下以为天下太平,焉知外族莫不磨刀霍霍,到时,大夏以何拒敌?”

    两人相对无言。

    这时,一伙计敲门进来,呈了一封信给石文杰,脚步轻盈地出去了。

    石文杰抽出信纸快速看完,耸然动容,将信递给肖令臣,肖令臣看完,沉思半响,道:“如若张兴猜得不错,那少年将军确是太子,看起来今上和当今太子也不想仼由高相把控。这少年太子,倒是不简单。”

    石文杰道:“看张兴所书,葛将军已在太子面前露了行踪,下一步我等如何走?”

    因通信不便,他们还未收到新的消息,不知道葛磊已入军中,且已知晓太子身份。

    肖令臣不慌不忙地说:“静观其变,必要时可助太子一臂之力。毕竟当初葛磊和军师这两处留下些许力量,本就是为将来与山戎决战时,这支军队能如一把利刃插向敌军。”

    石文杰点头应是,又问:“将军真不支些银两?如今王将军等人居于肖家,用钱之处不少,将军何苦清苦至此?”

    肖令臣摇头:“内有食物裹腹,上有片瓦遮身,足矣!我宅子外武馆旁,常有人监视,想来高贵贤不会放心于我,何必让他找到蛛丝马迹,坏了大事?你还怕银两没出处?待有一日起兵抗击外族,再多银子也嫌少!”

    石文杰不说话,心里打定主意,开年后他多派些人送学童去武馆,这样总可以吧?

    娇娇一行人吃饱喝足,让人会帐。伙计将算盘一番拨弄,报道:“一共是一百三十……不是,十两三钱。”

    肖太太端着茶不动声色地喝着。

    娇娇豪爽地从怀里摸出那锭纹银,又从一荷包里掏出几块碎银,交给满面笑容的伙计,嘴里还道:“这里可比刘楼贵了些,上次去刘楼吃点心,不是,去喝茶,才用了几钱银子。”

    肖太太一口茶喷了出去,忙掏出手巾擦了面,愕然道:“几钱银子?”

    几钱银子还不够刘楼一块点心钱!这傻孙女不会吃霸王餐吧?

    娇娇奇道:“对啊!还是忠义公公用我的钱帮我付的!”

    肖太太与楚大娘子对视一眼,心里才明白定是睿亲王私下会了钞,没让娇娇知道。

    对睿亲王又添一丝好感。

    几人出了大门,王贵等人前几日去做了几件教童的兵器,乘此次出来正好去看看好了没有,便与肖太太告辞。娇娇见两小丫头左瞅右瞧,对热闹的街市感兴趣得很,便请王贵捎上两丫头去逛逛,几人便分开了。

    肖太太、楚大娘子与娇娇便往左走了。迎面来了一群公子正在下马。个个衣着华丽,敷粉薰香,大冬天的还人手一把纸扇,娇娇被呛得打了几个喷嚏。

    这还不够,一男子下马时还拿出一个小瓶子,连连往头上身上洒香水。他身旁的马儿被熏得暴怒不已,一口咬在他腿上。

    那男子又痛又惊,眼泪立时流了出来,脸上登时冲出两条沟壑。

    娇娇实在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那男子抱着腿,瞪了娇娇一大眼。

    肖太太、楚大娘子忍住笑,忙拉了娇娇,向那人行了福礼,便往前走了。

    谁知那男子气不忿,伸手打了马一下。

    他这匹马是才从马场买回的,不习惯香味,本已被香水激得暴躁,又无辜被打,长嘶一声,前蹄猛地高高扬起,就向娇娇一行冲了过去。

    待听到动静回头,那马已冲到三人身后,肖太太一个后空翻,以她年纪绝对不相符的轻盈翻到了马背上奋力拉住马缰,娇娇抽出腰中软剑一剑敲在马头上,楚大娘子从袖中掏出迷药拍在马鼻子上,几个人同时完成了这几个动作,马一软,一声巨响翻倒在地,肖太太敏捷地跳了下来。

    周围一片静寂。

    这太震撼了!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妇人,一个中年妇人与一个半大小娘子此举之彪悍,震得在场的所有人目瞪口呆——这一幕第二天就传开了,震惊了全汴都。

    刚才那敷粉薰香的男子软软倒下去晕了。

    三人拍拍手,互相看看,若无其事地扬长而去。

    ……

    第二天宫里就听说了此事。

    东宫司马太后惊吓之后不由大笑,这肖家真是尽出奇人。那肖太太年过半百仍有此等身手,但毕竟当年上过战场,可家里一个医女,一个医女的干女儿也如此彪悍,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笑完之后又出了半会神,孙子与这样的人家来往,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

    西宫皇太后宫里,高皇后气咻咻的。

    她指着一对儿掐丝缠金大花瓶对高太后说:“本宫的父兄昨儿来找本宫,诺,这是他们送的。说是前朝皇后宫中的无价之宝。打量本宫不知道他们怎么想呢!把本宫和皇上攥手里不算,还想拿捏本宫的皇儿!要让本宫劝皇儿从军中回来!回来干什么?任他高家父子为所欲为么?”

    高太后抿抿嘴,这倒是说到她心坎上了。可不就是么?当年,她做那事,还不是想着,等她儿子成了九五至尊,她也好有底气摆脱高贵贤么?谁知她的皇儿太软弱,至今被她这个堂兄压得死死的!

    她看看左右,将所有的宫人和内侍撵出殿外——这些人里,还不知道有多少是高相的耳目呢!

    她低声道:“皇后可小心些吧!你这儿不避人,晚上你父兄就知道你说了什么!”

    皇后嘴硬道:“本宫是皇后,那儿就怕他们!”不过,仍压低声音道:“母后,您说,我父兄到底会干什么?高家如今烈火烹油,还不够吗?”

    高太后上下打量了下皇后,奇道:“你父兄昨儿个到底还跟你说了什么?”

    高皇后冷笑道:“说什么?昨儿开年第一天朝会,皇上说收到太子的信,太子欲到军中历练。睿亲王与皇上再次配合,咱们那皇上啊,上演了一出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朝庭上下才默准了太子留在祁远军中。下朝本宫的父兄就来见本宫,让本宫劝着皇儿,说什么无论如何,能保咱娘俩一辈子荣华富贵!您听听,这叫什么话?本宫已贵为皇后,皇儿已是太子,还要他们保什么荣华富贵?”

    高太后一愣,这真的是要……谋反么?

    她试探道:“不能吧?太下太平,朝堂无事,他们要……也得找个借口吧?”

    高皇后翻个白眼,道:“就是太平静了才要出事!如今武将没什么实权,文臣又都听他高家父子的,还有什么人能阻止得了?他们不就怕太子握了军权,与他们分庭抗礼,阻了他的路么?”

    高太后悄声说:“那怎么办?这后宫不得干政,你我深宫妇人,束手待毙么?”

    皇后眼珠一转,道:“母后,臣妾倒有一个想法。东宫那位,她兄长如今仍是南晋皇帝,咱大夏朝中,也有许多是先皇的遗臣,一贯敬着她这个先皇皇后。那些个武将虽说都被削了实权,贬到各地,架不住人数不少。要不,与她联手?”

    高太后瞅了她一眼,撇嘴道:“你可做梦呢!你上次刺杀人亲皇孙,虽说他们没拿到实证,可那祖孙精着呢!心里不定怎么恨咱娘俩!”

    皇后哼了声,道:“那可不一样。只要这江山姓萧,她司马太后就不能不管!这些年咱们可没薄待他们。一个东宫太后,一个亲王,还不够吗?要江山改了姓,咱娘俩不见得出事,他们就是死路一条!不行,本宫从明儿开始,天天过去请安,侍候她早膳!”

    皇后打定主意,忙起身道:“臣妾得走了,回去到库房里找找,寻个什么送给东宫。”

    说完行了礼,风风火火走了。

    高太后目送着皇后的背影,深深叹了口气。

    一个歌婢当了皇后,除了萧云谏,这后宫就没一个皇子活过三岁。要说当年,司马皇后对他们这些宫妃,可是一个也没下过死手。

    ……

    太子欲到军中历练的事让群臣哗然。萧云谦与仁通帝再次配合,又上演了一出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朝庭上下只得默准了太子留在祁远军中。

    晚上回到丞相府,高相唤来了两个儿子,在书房里留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