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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1 父子仨密室谋恶计 巧相逢娇娇闻噩耗

    高家长子高成庾是户部尚书,庶子高成博是汴都府尹。

    父子仨依位坐定,两儿子见高相脸色不好,互相对视一眼,也不说话。

    高贵贤一言不发,把手伸到炭盆上一直烤着,炭盆的火光印在他脸上,显得晦暗不明。

    良久,高贵贤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卷,递给高成庾道:“这是咱家铺子一站站飞鸽传书送来的消息。”

    高成庾接过扫了一眼,疑惑地问:“今早朝上不是说太子要留在祁远军中吗?他怎么又回京了?”

    高相瞥了一眼他,道:“你看清楚,这条儿上说的是秘密返京!他是太子,为什么要秘密返京?”

    高成庾想了想,迟疑地说:“他要回京做什么事,不能让外人知道?”

    高成博也探头看了字条,接话道:“外人?这外人怕防的就是我高家吧!”

    高相不说话,往椅子后坐了坐,仰着头想了想,道:“这段时间肖令臣有什么动静?”

    高成博道:“倒没什么特别的。就初四那天肖太太和他家医女母女联手拍晕了一匹马,之后什么地也没去。”

    高相也听说了那件事,又问:“听说睿亲王与那医女的干女儿关系很好?”

    高成博道:“有过几次来往。毕竟那小娘子救过睿亲王。”

    高贵贤一想起萧云谦被刺一事就冒火,不愿提及,又沉默了。

    高成庾试探地问:“太子秘密回京,会不会为了找肖令臣?”

    高贵贤答道:“多半是。”

    高成庾急了,压低声道:“那当年那事……”

    高贵贤道:“肖令臣不会说,毕竟他也只是怀疑。恐当时受宜的可是萧云谏两父子,肖令臣只要不傻,就不会露出一点口风。”

    高成庾松口气道:“如此,就不用担心。”

    高成博撇了眼高成庾,嘲讽的神色在眼中一扫而过。

    高贵贤不动声色地问高成博:“你怎么看?”

    高成博忍了忍,道:“太子一门心思要振军练兵,他找肖令臣多半是要获得肖令臣的支持。肖令臣原来的靖安军很多将领被调走,当时是为了削去他对靖安军的绝对掌控权,但同时也就导致了大夏各军中都有肖令臣的人。”

    他看了看闭目不语的高贵贤,没说下去。

    高贵贤沉声道:“说下去。”

    高成博垂下眼皮,道:“是。太子如若得到了肖令臣的暗中支持,就是得到了大夏军的支持。而且,他是太子,比肖令臣更容易得到朝臣的拥护,而且不会被皇上忌惮。”

    高贵贤点点头,继续闭目不语。

    高成庾不服道:“肖令臣都十年不与任何军将来往,对军队也没什么影响力了吧?”

    高贵贤皱眉道:“不然。军中的关系不似文臣,武将之间都是过命的交情,团结得很。所以为父这些年才将他们架空,压得死死的,为父支使不动,那就干脆让他们彻底失去军权。”

    高成庾恨恨道:“萧云谏这个兔崽子!他虽说与高家有血亲,可他母亲就是个贱婢!与高家就不是一条心!他那老子倒是好拿捏,这小子却是翅膀还未硬就想飞!掐死他算了!”

    高成博忽道:“儿子前儿听说汴都城外景山上有大虫出没……”

    高成庾一头雾水,高贵贤脸眶收了一下。继而阴沉沉地笑了笑。

    ……

    这天,武馆来了个景山的猎户。

    他找了楚大娘子,恳请楚大娘子救救他父亲。说他父亲被大虫咬断了腿,城里没一个大夫愿意出诊。

    他脸上涕泪交加,道:“我爹左腿被咬了半截去,现在腿肿了一倍不止,发了高热,一动就血流不止,医馆无人愿随小的去家里医治,听说仁寿堂开在肖家武馆里,小的求楚大娘子去家里救救我爹!”

    说着就跪了下去。

    楚大娘子医者父母心,便辞了肖太太,带上药箱,叫上娇娇,去马铺赁了两匹马,带着娇娇共骑一匹,另一匹让给那庄汉,往景山奔去。

    到了猎户家里,见一老人左腿自膝下已齐齐不见了,伤口化脓,人被高热烧得昏厥。

    楚大娘子仔细翻看了老人的伤口及眼睑,伸手把了脉,沉吟道:“伤口感染,热毒入血,我先处理伤口,娇娇速回去取干娘制的解毒丸。

    娇娇飞马回城,到武馆拿了药,做个包袱背上,又急急往城外奔去。为省时间,问了一小哥,探得有一小径,可绕开官道去插猎户所在的村,便打马上了景山。

    那小哥急得追在后头喊:“去不得,山上有大虫!”

    娇娇早跑没影了。

    高云谏与陶勇此时也正从山上往汴都赶。这一路为防走漏风声,他们基本都是绕开官道。快到汴都了,更是小心翼翼。

    高云谏早将火狐氅子收进包袱,另披了一件灰白狐皮斗篷。

    听前方有马蹄声响,小径路窄,高云谏和陶勇忙让到一边,迎面飞来一骑,一小娘子迎面上来,错身驰过。

    高云谏和陶勇正要扬鞭催马,却听嗒嗒声响,走了的小娘子又折了回来。

    娇娇在两人身后喊道:“哎,前面大哥,停下停下。”

    高云谏忽觉心中一跳,忙拨转马头。

    双方一照面,惊呼一声:“是你!”

    娇娇兴奋地叫道:“云谏兄!果然是你们!”

    她刚才错马时,眼角余光就觉高云谏面熟,毕竟如高云谏这般挺拔帅气的人没几个,跑过去想想不甘心,这才转回来。

    高云谏却没接话,怔在马上。

    娇娇奇道:“云谏兄,我是娇娇!你不认得了?”

    高云谏当初就希望娇娇没在被杀的田家村村民里,一旦今日娇娇活生生出现,他的心落下又扬起,竟有些悲喜交加。

    陶勇已大喘了口气,道:“你没死?”

    娇娇气得空甩了下马鞭,道:“你怎么说话呢?”

    陶勇也觉自己失言,胀红了脸,一时也解释不清。

    高云谏勉强压下起伏的心潮,尽量平静地问道:“你,你不是走医去了吗?怎的在这山上?”

    娇娇奇道:“你怎么知道我去走医?你找过我?”

    高云谏咳了一声,不自在地说:“我想去还你银子,去过田家村。”

    想了想,还是将田家村遭屠一事说了出来。

    娇娇如遭雷劈,半晌说不出话。

    高云谏静静地看着娇娇,勒着马一动不动。他知道娇娇的悲愤。这小娘子有仇必报,为伙计讹了村里老妪五十文大钱都要作弄回来,更何况那一村子与她朝夕相处的村民死于非命。

    娇娇猛地抬头,眼睛里寒冰碎雪一般,咬牙道:“终有一天,我肖澜玥要将这群恶贼千刀万剐!”

    高云谏好像听娇娇说了她的名字,只没太听清。

    就听陶勇道:“那群贼子已被少将军领人全杀了!”

    “少将军?”娇娇红着眼睛看向陶勇。

    陶勇自知失言,胆怯地扫了下高云谏。

    高云谏倒是坦然,道:“我投了军,作了一个六品和戎护军。”

    娇娇沉默了一下,道:“你带人宰了那群贼子?”

    高云谏点头。

    娇娇翻身下马,恭恭敬敬地嗑了个头,道:“娇娇替田家村上下感谢将军!”

    高云谏忙下马,扶起娇娇,语气微涩,道:“你不用谢我,田家村本不该遭此厄运,身为大夏军人,却护不住一方百姓,已是失职。”

    娇娇小小牙齿咬住下唇,眼泪在大大的眼睛里转来转去,就是倔强地不让它流下来。

    高云谏闭了闭眼睛,重重地双手握了握娇娇小小的肩头,语气铿锵:“终有一天,我大夏军会护住所有百姓,收回河山!”

    娇娇抬头目视高云谏,才几月不见,眼前的少年脸上似已不见了青涩,目光沉痛,面容坚毅,已隐然有了军人的霸气。

    她退后一步,郑重点头道:“如果那一天来时,你定叫上我,我做你的尖刀利刃!”

    高云谏愣住了。他的利刃,会让这个小姑娘来做?

    他抿抿嘴,摇头道:“那可不行。男人保家卫国马革裹尸,不就是让天下妇孺可以安心做女子该做的事吗?”

    娇娇一听,双目瞪圆,气呼呼地说:“女子怎么就不可以上战场杀敌?”

    哼,我早就杀过敌寇了!

    高云谏一滞,今天再遇娇娇,真的犹如失而复得的珍宝,看小姑娘鼓鼓的腮帮子,心一软,目光柔和下来,哄道:“好好,别的女子不行,娇娇自是可以的。”

    娇娇狐疑地打量他,道:“那说好了,到时不许变卦!”

    高云谏点头,“不会,真有哪一天,我定叫上你。”

    到时,我在前线,飞回来叫你么?

    娇娇高兴起来,一想干娘还等着她的药,忙翻身上马,拱手道:“我还要去送药,咱们就此别过。你们要去哪?”

    高云谏道:“汴都。”

    娇娇想了想,道:“我如今也在汴都,住在肖家武馆,就在北门楼子一片,你有空定来寻我,我请你吃点心。”

    “肖家武馆?”高云谏一惊,问:“肖令臣开的么?你与他什么关系?”

    娇娇心里有些惊讶,反问道:“你知道肖……将军?”

    高云谏点头,道:“祁远军哪个不知肖将军?”

    娇娇一想也是,便放下心,道:“我干娘曾是靖安将军府的府医,这次回汴都,就是投奔他们。”

    高云谏心里一动,眼前的小姑娘竟与肖令臣有这层关系。

    他四下打量一番,皱眉道:“这天阴沉得厉害,你一个小姑娘怎地独自上山?”

    娇娇拍拍马上的包袱,道:“干娘带我出诊,药不够了,我回城取药。”

    高云谏自见到娇娇,生怕她又消失了,怎么也不放心她离开自已的视线,

    他道:“这天色也晚了,你一个小娘子走在山上也不妥,我也没什么急事,要不送你一程?”

    娇娇想想,又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见高云谏目光真挚,又想起他们“并肩作战”过,高云谏还是娇娇至今见过的第一位美少年,心里自是愿意,迟疑地问:“不耽误你么?”

    高云谏忙摇头,道:“不耽误,本就没什么要事。”

    娇娇高兴道:“那走吧!”一扬马鞭,得得得跑上前。

    高云谏驱马走在后面,视线一直不离小姑娘背影,才发觉娇娇的腰上正系着他那把软剑,他摸了摸怀里的金锁,不知怎么,心踏实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