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归来
虽然被识破了，但梁辰也不慌张，他动了动酸痛的手脚，一双星眸眨巴着，倒是无辜的很，看到那边奄奄一息躺在徐若谷怀里的人故作惊讶道:“这是怎么了，徐公子怎么会来。”
“行了，别装了，他刚才都没用力你能晕那么久？”
赵明月看他这幅样子气不打一处来，枉她和韩昀息将这人视作好友，他这一路竟然都在算计他们。
“梁公子，抱歉，利用了相国大人，还险些伤了你。”琴杀见梁辰醒来微微侧了侧身体眼中满是愧疚之色。
梁辰刚才已经听到了真相，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但此事事关重大，他也不能装聋作哑，沉默半晌，见韩昀息与赵明月都一脸幽怨地看着他，他也只好妥协，言道:“父亲那边我自会解释，至于徐公子，你大可放心，梁家决不食言。”
听到他的话琴杀这才放下心来，轻笑一声，衣袍下的手指猛然攥紧，用力一捏，只听一阵琴弦断裂的声音，玄色的衣袍上瞬间破开无数个小洞，洞口的血肉翻出，鲜血淋漓，看起来可怖之极。
“穿针引线，血肉复生。”
见此情形，众人恍然大悟，难怪琴杀可以冒充徐景容那么久而不被七杀发现，原来他早就已经死过一次了。
金蝉脱壳，瞒天过海，又以赋了他血气的琴弦为媒介，穿针引线，使得血肉复生，从而改头换面重新生活，看来这背后帮他的人倒是真有几分本事。
怪不得他的功力这么弱，七杀堂主哪一个不是名震江湖的存在，而这个琴杀武功招式虽然厉害，但内功心法却绝对称不上高手，想来便是重塑血肉之后内力尽失，而重塑之后的身体孱弱，修习功法自然不及常人容易。也正因如此，他冒充徐景容这么多年，竟是无一人识破他的身份。
若非他夜闯府衙偷换尸体，她也决计怀疑不到他的头上，只可惜百密必有一疏，他虽然竭力伪装将那具尸体伪造成“徐景容”但她与徐景容多次交手切磋，又怎会看不出那尸体的变化呢？
想到他这么多年隐姓埋名抚养徐若谷，赵明月又是一阵心酸，这徐若谷父母亲缘浅薄，却又有这么一个人爱护、珍视他，但对他这么好的人却也是间接害得他家破人亡的凶手，这世上之事当真是祸福难料。
“徐公子，请节哀！”
梁辰直立起身，对着徐若谷一个拱手作揖，徐若谷脸上表情一滞，又见韩昀息也是朝着他作揖行礼，礼数周全得让人挑不出错来。
“你们两个什么意思？”
赵明月不解地看向二人，似是没料到他二人会做出这一选择。徐若谷垂下眼眸，良久才缓缓起身。无论他愿不愿意，这件事情必须就此了结，徐景容已死，此案业已了结，再生事端对谁都没有好处。
“月儿，你……”
见赵明月一手扶起琴杀的尸体，韩昀息叫住赵明月，制止她的举动，无奈道:“我知你性情刚毅，眼里容不得沙子，但这件事没有转圜的余地。”
赵明月正在气头上，一双杏眸瞪得溜圆，一手推开韩昀息就要离开，却被徐若谷拦了下来。他脸色苍白，双目无神，面上看不出任何神情，惨白的双唇轻启:“赵姑娘的好意在下心领了，只是无名无姓之人，到哪都不过是孤魂野鬼罢了，倒不如长眠于此，也算有个去处。”
赵明月虽还是不忿，但徐若谷都这么说了，她还有什么好说的，只好轻轻放下血肉模糊的尸体，双手也因着气愤紧握成拳。
韩昀息上前想要安慰一番，却被赵明月一把打掉他伸过来的手。
“走水了……走水了……”
火光冲天，颇有白虹贯日之势，整个悠然居都被烈火笼罩。
黎明破晓的孤灯划开天边的黑暗，启明星的光芒越来越盛，似要与晨曦争个高下，却在第一缕阳光的照耀下黯然失色。
大火烧了整整一夜，饶是村民奋力扑救也无济于事，第二天清晨有人在废墟里发现了一具焦尸，经仵作查验，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失踪已久的县官公子——陆清安。
赵明月驾着闪电一路狂奔，丝毫不理会身后二人的呼喊。
“跑累了？”
韩昀息和梁辰紧赶慢赶终于在一处小溪追上了等候已久的赵明月。
看见韩昀息满脸堆笑的样子，赵明月小脸一侧，故意别过头去不愿意与他搭话。
“你也知道，此事关系重大，我与梁辰都牵涉其中，我……”韩昀息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赵明月打断，“我知道，我只是……只是觉得他们太可怜了。”
徐景容、戚瑶琴还有徐若谷他们不过是想过平凡的生活罢了，还有琴杀，他又何尝不想做一个平凡人，可命运从来都不曾眷顾他们，就连这最简单的平凡对他们来说都成了一种奢求。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世间万物皆有其定数，这不是人力所能改变的。”
韩昀息叹了一口气欲言又止，他记得赵明月说过待此间事了便离开南越，虽然知道她不属于这里，但一想到即将分离心里还是很不舍。
赵明月被他一副恋恋不舍的目光搞得不明所以，转头看向他问道:“怎么了？”
“你……”看他支支吾吾的样子，赵明月粲然一笑，翻身上马，冲他扬了扬下巴戏谑道:“你什么你呀，快走吧，再晚就要露宿野外了。”
闻言，韩昀息双眼一亮，梁辰也朗声说道:“那便多谢赵姑娘给我和韩兄一个机会可以一尽地主之谊了。”
“那我可就却之不恭了！”赵明月笑意越甚，见二人也都言笑晏晏，突然话锋一转问道:“话说，你们是什么时候发现徐景容是假冒的？”
“呃……这个嘛……你问梁辰，是他发现的。”韩昀息支吾了半天，见赵明月虽然脸色如常，但眼神已经变得凶狠起来急忙将矛头指向梁辰。
梁辰没料到他会拿自己挡枪只好陪笑道:“这还是多亏了韩兄心细如发、思辨如神、又医术超群、高瞻远瞩，才能在细枝末节之中抽丝剥茧、探寻真相。”
“其实我也不是很想听了。”赵明月抽了抽嘴角，这二人坑起自己人来倒真是毫不手软哪！
“你可还记得那日在悠然居黑衣道人打伤了徐景容，我当时替他号脉。”听韩昀息说起那日悠然居之事，赵明月思绪瞬间明了，韩昀息精通岐黄之术，琴杀重塑血肉，经脉自然与常人有所差别，原来他从那时候就已经怀疑上了徐景容。
想到这里，赵明月脸色越发阴郁，好你个韩昀息，你瞒着我就算了，还把我当成打手，赵明月越想越气，正要发作，却突然想到她现在好像的确是韩昀息的保镖，立时泄了气，她总不能殴打雇主吧。
“当时情况紧急，我也不知他的目的，怕告诉了你反而会牵累到你，所以，你能不能……能不能不要生气。”
韩昀息看她脸上神情变化莫测，心知这丫头又要生气了，只好低声赔罪，却不想赵明月只是抬眸一笑，说道:“我哪敢呀，您现在可是我的衣食父母，我巴结你还来不及呢！”
梁辰正想打圆场，却听到赵明月这番话，生怕牵连到自己，急忙一夹马腹逃之夭夭了。
三人也算得上是同生死共患难了，因而相处起来也比初识时自在了许多，一路上游山玩水，打打闹闹的倒也难得享受了片刻岁月静好。
“听说了吗？刘大将军死了。”
“死了？怎么死的，最近没有听说有战事啊？”
“不是战死的，我听人说呀，这大将军是被鬼怪所害。”
“真的假的？大将军怎么会为鬼怪所害？”
“这还有假，城里都传开了，说大将军奉旨押送军饷，路过新都的时候被鬼兵拦路，军饷全都不见了，就连大将军也被杀死了。”
三人闻言，都是一惊，为了证实心中猜测，韩昀息急忙拉住其中一人问道:“你方才说的刘大将军是哪一个？”
“还有哪个呀，不就是骠骑将军刘敏刘大将军嘛。”
那人先是打量他们三人一番，见问话的人衣着简朴，以为他是个外来的文弱书生，是以语气有些不耐，但一抬头看见那人身后两个衣着光鲜的少年瞬间脸色一变，态度陡然恭敬起来，又是拱手又是作揖的，生怕得罪了什么大人物。
听闻此事三人也不再耽搁，对着那人道了声谢便快马加鞭，行了两日终于抵达南越国都城——襄邯。
物宝天华王气蒸蔚，这里连城门也与他处不同，格外的巍峨坚实，繁复华丽。
看着眼前熟悉的巍峨城楼，韩昀息不禁心下感叹，十五年前，他被送到姜国为质，背井离乡。十五年后，他回归故国，誓要搅动这沉寂泥潭的漩涡，将那腐朽的烂根连根拔起。
南越，我回来了，无论是想见我还是不想见我的人，我韩昀息，回来了。
这一次，我不会再逃避了；这一次，我定要搅动风云，扭转乾坤。母妃、舅父，我一定会替你们报仇雪恨，这南越国也该换换天了。
“行了，别装了，他刚才都没用力你能晕那么久？”
赵明月看他这幅样子气不打一处来，枉她和韩昀息将这人视作好友，他这一路竟然都在算计他们。
“梁公子，抱歉，利用了相国大人，还险些伤了你。”琴杀见梁辰醒来微微侧了侧身体眼中满是愧疚之色。
梁辰刚才已经听到了真相，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但此事事关重大，他也不能装聋作哑，沉默半晌，见韩昀息与赵明月都一脸幽怨地看着他，他也只好妥协，言道:“父亲那边我自会解释，至于徐公子，你大可放心，梁家决不食言。”
听到他的话琴杀这才放下心来，轻笑一声，衣袍下的手指猛然攥紧，用力一捏，只听一阵琴弦断裂的声音，玄色的衣袍上瞬间破开无数个小洞，洞口的血肉翻出，鲜血淋漓，看起来可怖之极。
“穿针引线，血肉复生。”
见此情形，众人恍然大悟，难怪琴杀可以冒充徐景容那么久而不被七杀发现，原来他早就已经死过一次了。
金蝉脱壳，瞒天过海，又以赋了他血气的琴弦为媒介，穿针引线，使得血肉复生，从而改头换面重新生活，看来这背后帮他的人倒是真有几分本事。
怪不得他的功力这么弱，七杀堂主哪一个不是名震江湖的存在，而这个琴杀武功招式虽然厉害，但内功心法却绝对称不上高手，想来便是重塑血肉之后内力尽失，而重塑之后的身体孱弱，修习功法自然不及常人容易。也正因如此，他冒充徐景容这么多年，竟是无一人识破他的身份。
若非他夜闯府衙偷换尸体，她也决计怀疑不到他的头上，只可惜百密必有一疏，他虽然竭力伪装将那具尸体伪造成“徐景容”但她与徐景容多次交手切磋，又怎会看不出那尸体的变化呢？
想到他这么多年隐姓埋名抚养徐若谷，赵明月又是一阵心酸，这徐若谷父母亲缘浅薄，却又有这么一个人爱护、珍视他，但对他这么好的人却也是间接害得他家破人亡的凶手，这世上之事当真是祸福难料。
“徐公子，请节哀！”
梁辰直立起身，对着徐若谷一个拱手作揖，徐若谷脸上表情一滞，又见韩昀息也是朝着他作揖行礼，礼数周全得让人挑不出错来。
“你们两个什么意思？”
赵明月不解地看向二人，似是没料到他二人会做出这一选择。徐若谷垂下眼眸，良久才缓缓起身。无论他愿不愿意，这件事情必须就此了结，徐景容已死，此案业已了结，再生事端对谁都没有好处。
“月儿，你……”
见赵明月一手扶起琴杀的尸体，韩昀息叫住赵明月，制止她的举动，无奈道:“我知你性情刚毅，眼里容不得沙子，但这件事没有转圜的余地。”
赵明月正在气头上，一双杏眸瞪得溜圆，一手推开韩昀息就要离开，却被徐若谷拦了下来。他脸色苍白，双目无神，面上看不出任何神情，惨白的双唇轻启:“赵姑娘的好意在下心领了，只是无名无姓之人，到哪都不过是孤魂野鬼罢了，倒不如长眠于此，也算有个去处。”
赵明月虽还是不忿，但徐若谷都这么说了，她还有什么好说的，只好轻轻放下血肉模糊的尸体，双手也因着气愤紧握成拳。
韩昀息上前想要安慰一番，却被赵明月一把打掉他伸过来的手。
“走水了……走水了……”
火光冲天，颇有白虹贯日之势，整个悠然居都被烈火笼罩。
黎明破晓的孤灯划开天边的黑暗，启明星的光芒越来越盛，似要与晨曦争个高下，却在第一缕阳光的照耀下黯然失色。
大火烧了整整一夜，饶是村民奋力扑救也无济于事，第二天清晨有人在废墟里发现了一具焦尸，经仵作查验，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失踪已久的县官公子——陆清安。
赵明月驾着闪电一路狂奔，丝毫不理会身后二人的呼喊。
“跑累了？”
韩昀息和梁辰紧赶慢赶终于在一处小溪追上了等候已久的赵明月。
看见韩昀息满脸堆笑的样子，赵明月小脸一侧，故意别过头去不愿意与他搭话。
“你也知道，此事关系重大，我与梁辰都牵涉其中，我……”韩昀息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赵明月打断，“我知道，我只是……只是觉得他们太可怜了。”
徐景容、戚瑶琴还有徐若谷他们不过是想过平凡的生活罢了，还有琴杀，他又何尝不想做一个平凡人，可命运从来都不曾眷顾他们，就连这最简单的平凡对他们来说都成了一种奢求。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世间万物皆有其定数，这不是人力所能改变的。”
韩昀息叹了一口气欲言又止，他记得赵明月说过待此间事了便离开南越，虽然知道她不属于这里，但一想到即将分离心里还是很不舍。
赵明月被他一副恋恋不舍的目光搞得不明所以，转头看向他问道:“怎么了？”
“你……”看他支支吾吾的样子，赵明月粲然一笑，翻身上马，冲他扬了扬下巴戏谑道:“你什么你呀，快走吧，再晚就要露宿野外了。”
闻言，韩昀息双眼一亮，梁辰也朗声说道:“那便多谢赵姑娘给我和韩兄一个机会可以一尽地主之谊了。”
“那我可就却之不恭了！”赵明月笑意越甚，见二人也都言笑晏晏，突然话锋一转问道:“话说，你们是什么时候发现徐景容是假冒的？”
“呃……这个嘛……你问梁辰，是他发现的。”韩昀息支吾了半天，见赵明月虽然脸色如常，但眼神已经变得凶狠起来急忙将矛头指向梁辰。
梁辰没料到他会拿自己挡枪只好陪笑道:“这还是多亏了韩兄心细如发、思辨如神、又医术超群、高瞻远瞩，才能在细枝末节之中抽丝剥茧、探寻真相。”
“其实我也不是很想听了。”赵明月抽了抽嘴角，这二人坑起自己人来倒真是毫不手软哪！
“你可还记得那日在悠然居黑衣道人打伤了徐景容，我当时替他号脉。”听韩昀息说起那日悠然居之事，赵明月思绪瞬间明了，韩昀息精通岐黄之术，琴杀重塑血肉，经脉自然与常人有所差别，原来他从那时候就已经怀疑上了徐景容。
想到这里，赵明月脸色越发阴郁，好你个韩昀息，你瞒着我就算了，还把我当成打手，赵明月越想越气，正要发作，却突然想到她现在好像的确是韩昀息的保镖，立时泄了气，她总不能殴打雇主吧。
“当时情况紧急，我也不知他的目的，怕告诉了你反而会牵累到你，所以，你能不能……能不能不要生气。”
韩昀息看她脸上神情变化莫测，心知这丫头又要生气了，只好低声赔罪，却不想赵明月只是抬眸一笑，说道:“我哪敢呀，您现在可是我的衣食父母，我巴结你还来不及呢！”
梁辰正想打圆场，却听到赵明月这番话，生怕牵连到自己，急忙一夹马腹逃之夭夭了。
三人也算得上是同生死共患难了，因而相处起来也比初识时自在了许多，一路上游山玩水，打打闹闹的倒也难得享受了片刻岁月静好。
“听说了吗？刘大将军死了。”
“死了？怎么死的，最近没有听说有战事啊？”
“不是战死的，我听人说呀，这大将军是被鬼怪所害。”
“真的假的？大将军怎么会为鬼怪所害？”
“这还有假，城里都传开了，说大将军奉旨押送军饷，路过新都的时候被鬼兵拦路，军饷全都不见了，就连大将军也被杀死了。”
三人闻言，都是一惊，为了证实心中猜测，韩昀息急忙拉住其中一人问道:“你方才说的刘大将军是哪一个？”
“还有哪个呀，不就是骠骑将军刘敏刘大将军嘛。”
那人先是打量他们三人一番，见问话的人衣着简朴，以为他是个外来的文弱书生，是以语气有些不耐，但一抬头看见那人身后两个衣着光鲜的少年瞬间脸色一变，态度陡然恭敬起来，又是拱手又是作揖的，生怕得罪了什么大人物。
听闻此事三人也不再耽搁，对着那人道了声谢便快马加鞭，行了两日终于抵达南越国都城——襄邯。
物宝天华王气蒸蔚，这里连城门也与他处不同，格外的巍峨坚实，繁复华丽。
看着眼前熟悉的巍峨城楼，韩昀息不禁心下感叹，十五年前，他被送到姜国为质，背井离乡。十五年后，他回归故国，誓要搅动这沉寂泥潭的漩涡，将那腐朽的烂根连根拔起。
南越，我回来了，无论是想见我还是不想见我的人，我韩昀息，回来了。
这一次，我不会再逃避了；这一次，我定要搅动风云，扭转乾坤。母妃、舅父，我一定会替你们报仇雪恨，这南越国也该换换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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