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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吊唁

    赵明月甚是好奇红袖到底说了什么,竟能令那钱副统领改变主意,不但不搜查,还亲自给她们道歉。

    红袖听她问起此事,立刻笑眼弯弯,揶揄道:“你真想知道?”

    赵明月不明所以,认真点点头,哪知红袖笑意更甚,凑到她耳边轻声说道:“我跟他说你是九皇子的老相好,我是奉了九皇子的密令偷偷带你回皇城的,若是此事泄露出去,九皇子定要扒了他的皮!”

    “呵呵~”

    赵明月嘴角一抽,看着她笑得前仰后合的样子轻叹一口气,转头撩起帘子,只见街道上人来人往,小摊小贩的叫卖之声不绝于耳,更有小儿三三两两,唱着新编的童谣,年迈的老乞丐领着一群半大的小子一边唱着“莲花落”,一边向着来往的商客百姓说些吉利话,讨个好彩头。

    依旧是一样的物宝天华、王气蒸蔚,依旧是一样的繁复华丽、美轮美奂。赵明月看着貌似对潜伏的危险毫不知情的人们心里五味杂陈,一边庆幸他们毫不知情,便不会有心理负担,依旧可以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可转念一想,朝中局势动荡,江山随时都有易主的可能,届时无论是这襄邯城还是整个南越国都将面临一场血雨腥风。

    伏尸百万,流血千里。谋逆篡位也好,反叛勤王也罢,流血牺牲的始终是冲在最前面的将卒,接受苦难的永远是黎民百姓,而最大受益者永远都是高位之上俯瞰芸芸众生的统治者。

    ”怎么了?”

    见赵明月脸色阴沉沉的,红袖的笑声戛然而止,本以为她是气自己编排她与韩昀息,却听她没来由问道:“你说,这些人要是知道有人拿他们的命做赌注,他们会反抗吗?”

    红袖表情一滞,没料到她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会吗?当一个人的生命受到威胁,信仰被击碎的时候,他是会奋起反抗还是天听由命?

    这个问题红袖也没有答案,她少年时便被卖到青楼,几经辗转,才得花影的救助,有了沐风楼这个安身之所,还得了一众生死与共的知心姐妹,她恨过命运的不公,也怨过将她当做物件一样卖掉的家人,但似乎从来没有想过反抗。如今的她虽然习了一身武艺,也有了依靠,但所有的一切仿佛都像是被安排好了,只顺着别人规划好的路线来完成自己的任务。

    反抗?年少时的她没有反抗的能力,所以根本就不敢反抗,而如今的她有了反抗的能力,却已经不需要反抗了。

    “这个问题的答案我也不知道,如果可以的话,我倒是希望他们可以永远都不必思考这个问题。”只有这样他们的人生轨迹才不会被打乱,也只有这样,他们才能过着这般平淡安稳的生活。

    马车停到了后门,红袖率先下车查看了一番,没有发现可疑的影子,这才去唤赵明月下车。

    花影倚在窗边看着墙外矫揉做作的两个人,噗嗤一笑,转头对着秋瑟瑟调侃道:“看来红袖的演技还有待提高,早知道就让你去了。”

    秋瑟瑟仿佛没有听到她的调侃,继续拨弄手中琴弦,过了好一会儿才回她道:“应付钱觅那样的人还得红袖出马,这我可学不来。”

    “说的也是。”花影回身看她,见她还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忍不住开口问道:“你当真不去看看?”

    哀怨的琴音响起,花影无奈地摇摇头,也不再劝她。

    赵明月与红袖刚一进院子,韩昀息就嬉笑着一路小跑着迎了上去,才刚跑过回廊,看见那熟悉的面容时差点一个趔趄滚下台阶。

    “怎么,现在知道害怕了?”赵明月不知道他们原本的计划,只以为韩昀息是因为坑了自己心里愧疚,于是开口嘲讽他。

    韩昀息难以置信地看了一眼一旁笑意满满的红袖,希望能得到一个答案,红袖见他看过来,急忙摆摆手,撇清自己。

    “不关我事,是梁公子让我干的,与我无关……”说着便一溜烟跑没了影,赵明月看着她慌忙逃窜的样子,再结合韩昀息吃惊的模样还有梁辰那不怀好意的笑容可算是明白了过来,自己这是被梁辰给忽悠了。

    果然,越好看的东西越有毒,人也一样!

    “所以原本该扮女装的人梁辰?”

    赵明月倒吸一口凉气,就说他怎么敢轻易露面,还说的那么冠冕堂皇,原来从一开始就是绕着圈儿的套自己罢了。

    看着她一脸想揍人的表情,韩昀息本着舍人为己的精神连连点头,添油加醋道:“我就说他怎么想出了这样的主意,原来从一开始他就打定了主意要诓你了。当真是时风事易、人心不古啊!连梁辰都变坏了。唉!”

    赵明月并不搭理他,冷眼看着他做戏的夸张样子,过了好一会儿才悠悠说道:“既然如此,那我这就去把他换回来。”

    “不……不必了,时辰不早了,你我先去拜会刘夫人,其他的事容后再说。”

    听她说要换梁辰回来,韩昀息急忙出声制止,赵明月勾了勾垂在身前的一绺头发,森然一笑,“好啊,那奴家今日可要好生伺候殿下了。”

    韩昀息讪讪一笑,忍着肩膀上的剧痛强撑着出了门,到达刘府时已是日上三竿,入目是一片刺眼的白,小厮家丁皆着白布麻衣,哭丧着一张脸引着来往的达官亲友进府吊唁。

    “你想干什么?”赵明月一把抓住韩昀息刚搭上她腰际的手,韩昀息来不及挣脱,急忙辩道:“做戏做全套嘛。”说着努努嘴,示意赵明月注意场合,赵明月心领神会,立刻换上一副谄媚的笑容整个人朝着韩昀息贴了上去。

    “九皇子!幸会!幸会!”

    来人正是太史令徐钦。

    都说史官多为人正直,极重正义,可徐钦的所作所为显然与之背道而驰,凡经他手翻阅撰写过的文章,只留歌功颂德、美化朝纲之作,凡抨击时事、仗义执言之辞一律筛除,此举虽遭到诸多史官同行的唾弃鄙夷,也受到庙堂江湖众多学子侠士的咒骂威胁,但徐钦却置若罔闻,依旧我行我素,丝毫不在意外人的看法。

    也正因如此,他所书文史多为称颂南帝贤明仁德、励精图治之语,对于大将军叶无忌也是极尽赞美之词,讨好之意昭然若揭,是以深得南帝器重,尽管朝中官员多有弹劾他的人,却始终稳居高位,不曾撼动丝毫。

    赵明月自然听说过不少他的“光辉”事迹,因此对他并没有好脸色,韩昀息上前一步,挡在她身前,与徐钦一阵寒暄,那徐钦当真是深藏不露,寥寥几语便向韩昀息透露了来吊唁刘敏的都是些什么人,哪些人与刘敏关系匪浅,哪些人是逢场作戏,哪些人是浑水摸鱼。

    “徐大人快人快语,本宫甚是喜欢,只是今日还有要事在身,改日定要请徐大人小酌一杯,还望徐大人莫要驳了本宫的面子。”

    韩昀息也不拆穿他的用意,只与他虚与委蛇一番,说了些场面话便携着赵明月一起进了刘府。

    刘敏虽为从二品高官,但府邸除大门之外简陋至极,一应规制甚至都不如陆鸣在烟霞镇的府邸华丽。

    穿过一道月洞门,刘敏之子刘訢已然守在堂外等候多时了。

    “草民刘訢参见殿下。”

    刘訢朝着韩昀息行了一个大礼,韩昀息连忙伸手去扶,却被他微微一侧身巧妙的躲了过去,韩昀息一手僵在半空,颇有些尴尬地甩甩手,朗声说道:“刘小将军不必多礼,本宫今日前来只为吊唁刘将军,逝者已矣,还请刘小将军节哀顺变。”

    “草民谢过殿下!”刘訢的头重重叩在地上,待抬头时,额头处已然青肿了起来,破了皮的地方隐隐有鲜血渗出,赵明月与韩昀息都被吓了一跳,刘訢却毫不在意,拱手作揖说道:“陛下册封礼还未行,草民尚无官职在身,殿下直呼草民名讳即可。”

    刘訢言辞恳切,韩昀息没有拒绝的理由,只好双手扶住他的胳膊,真切道:“是本宫唐突了,刘公子,快快请起。”

    刘訢闻言,果然顺着他的手势直起身子,对着他再度拱手一拜,眼神却在瞥见他身后的赵明月时陡然一变,又很快恢复如常。

    看着二人并肩而行的背影,赵明月心头升起一股无名火,这小子刚才是在鄙视她吧!她确信自己没有看错,刘訢看向她的目光里满是鄙夷嫌弃,她先是在心里狠狠鄙夷了刘訢一通,又想到自己如今扮演的角色可不就是勾引皇子,秽乱宫闱的妓子吗?

    原是自己的装扮身份讨了人嫌弃,她便也不再追究,很快释然了,只是这份释然还未维持多久,刘訢便又给了她一个难堪。

    “家父素来喜静,恐不喜闲杂人等扰了清静,这位姑娘……”刘訢突然止了声,转过身一脸嘲讽地看向身后跟着他们的赵明月,其意不言而喻。

    “既如此,那小女子便不打扰刘将军了,只是留我一个人在这里傻站着,也不是刘府的待客之道吧!”

    “这自然不是刘府的待客之道!”

    赵明月无所谓的摊摊手,还不等刘訢开口,就听一声极具威严的声音从灵堂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