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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刘夫人

    来人一身粗布麻衣,浑身上下没有一点颜色装饰,只在发髻上别了一朵白色的绢花更是称得整个人清丽典雅。

    “母亲。”刘訢看见来人也不再顾着针对赵明月,转身朝着来人施了一个大礼后又抢了几步台阶,上前去扶刘夫人,刘夫人微微颔首,对着韩昀息盈盈一拜,“不知殿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听她这么一说,赵明月忍不住心里嘀咕:你儿子刚才都在门口等半天了,说明他早就知道韩昀息会来,你又做出一副惊讶的表情,这戏演的也太过了吧!

    “这位姑娘想必就是殿下的红颜知己吧!”

    消息果然传的很快,上午才发生的事,刘夫人就已经知道了,可见九皇子韩昀息秘密接回老相好的事在襄邯城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赵明月并不做正面回答,只以丝帕掩住口鼻娇羞一笑,微微别过脸去,十足一个娇羞不已的俏丽佳人。

    “老身惭愧,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刘夫人此言一出,赵明月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刘夫人以“老身”自居,可见并未将她放在眼,但她言辞恳切又不似作假,她这到底是真心欢迎自己,还是跟她儿子一样打心里瞧不起自己,赵明月也得不出个结论,索性也不再纠结,又想着自己今日装束多为桐花点缀,故而对着刘夫人福身回道:“小女子梧桐,见过刘夫人。”

    她言谈举止落落大方,叫人挑不出一丝错来,虽装束打扮得略显轻浮了些,但十多年的行态礼仪也不是白学的,只这一举动,刘夫人就看出了她绝不是寻常烟花女子,故而谎称心中烦闷,叫赵明月陪她一同走走。

    她这话正中赵明月下怀,但又不能表现得太过明显,于是偷眼去瞧韩昀息的反应,佯装听他的安排。

    事情进展的太过顺利,韩昀息心中有些疑虑,但良机难得,错过了这次机会,再想单独约见刘夫人可就难了,是以思虑再三,还是点点头,对着赵明月嘱咐道:“刘夫人近日劳心费神过多,你可要好生照料,若有不妥,我可是要罚你的。”

    赵明月立刻娇媚一笑,连连称是。刘訢倒是颇为不满,他实在是想不明白母亲为何要去理睬这等庸俗的女人,难道就因为她是九皇子的人?

    刘訢的想法刘夫人哪里会知道,刘夫人的思量他也自然不明白,但话已出口,刘訢也不能当众驳了刘夫人与韩昀息的面子,于是在目送刘夫人走远之后便引着韩昀息进了灵堂吊唁。

    甫一进门,韩昀息就看见一众身穿孝衣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家丁丫鬟,还有悲痛欲绝的多位重臣,与他的肃然淡定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忍不住心想:“一个个都表现的这么伤心,我怎么不知道你们感情这么好,尤其是那个司空权,你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没事吧你,你不是刚上任的吗?刘将军出事的时候好像还没你什么事吧!”

    “哎呦~不知殿下光临,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刚刚还哭得要死要活的人突然眼前一亮,连忙用衣袖抹了抹眼泪鼻涕,一个个都争着朝门口跑去,生怕迟上一步错过巴结韩昀息的机会。

    韩昀息一一回礼,极尽谦和,刘訢显然是看不惯这些趋炎附势之辈,是以对他们并没有好脸色,冷着一张脸说道:“家父灵堂,还望诸位大人自重,莫要扰了家父的清静!”

    听他这么一说,一众大臣个个面面相觑,若非此刻身在刘将军灵堂,又有九皇子坐镇,恐怕早就有人要说他不懂礼数了。

    “刘公子所言极是,诸位大人的情真意切,刘将军若是泉下有知,想必定会感激涕零,不过刘将军一生忠贞爱国,本宫觉得比起在此处哭诉悲愤,刘将军定然希望诸位大人能各司其职,为国尽忠。”

    韩昀息话未说尽,但在场之人哪个不是七窍玲珑心,自然听出了他言语之中的意味,于是纷纷告辞,自行离去。

    刘訢冷眼瞧着那群人远去的背影,对韩昀息的态度也有了些许好转,本以为他只是个荒淫无度的纨绔子弟,可见他刚才三言两语就打发了那群趋炎附势的小人,刘訢心里也开始好奇这九皇子当真是传闻中那样骄奢淫逸,不问世事的人吗?

    韩昀息这边顺利让刘訢对他有了改观,赵明月这边也顺利与刘夫人搭上了话。

    这刘夫人本是巴蜀一带出了名的才女,姿容绝色不说,才情胆识也是一等一的好,年轻时也是南越国响当当的美人。自古美人配英雄,刘夫人与刘将军的结合也曾轰动一时,成了一段佳话,只可惜天妒英才,刘将军撒手人寰,徒留孤儿寡母独自应对这官场上诸多的尔虞我诈。

    刘夫人屏退左右,只留赵明月一人于亭中,替她沏上一盏莲子花茶,温声说道:“戴孝之身,不便饮酒,仅以花茶略表心意,还望梧桐姑娘不要介怀。”

    赵明月微微一笑,正要伸手去接,刘夫人手下一松,茶杯骤然脱手,赵明月眼疾手快,一手接住茶杯,一手拨开茶盖,端起茶杯吹了吹,轻抿一口连连赞道:“这花茶入口清醇,初尝时有股莲子心的苦涩之气,再品便能觉出一丝甜味来,夫人这茶实在叫人意犹未尽哪!”

    “哦~”刘夫人嘴角勾起一丝笑意,好整以暇地看向她淡然问道:“梧桐姑娘于这茶艺之道也有研究?”

    “研究不敢,梧桐只是略懂一些皮毛罢了,难登大雅之堂,承蒙夫人看重,愿意指教一二。”

    “梧桐姑娘不仅人美嘴甜嘴,就连身手也如此敏捷,怪不得殿下如此看中你。”

    “夫人说笑了,梧桐自幼修习舞蹈,故而反应较常人灵敏一些罢了。”赵明月说话间目光落在刘夫人手上,只见她手腕处赫然一条寸长的血口子。

    “夫人受过伤?”

    刘夫人见她盯着自己的手腕不动声色地用袖子掩住血痕,淡然回道:“前几日不小心被野猫抓了,过几日就该痊愈了。”

    “哦?竟有此事,这猫儿竟如此不懂事,还好夫人大度不与它计较。”

    “不过一只小畜生罢了,我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二人你来我往,说话滴水不漏,却又刻意露出破绽,既让对方知道自己的心思又不肯透露太多。

    “梧桐姑娘不是东姜人士吧。”刘夫人率先打破僵局,韩昀息自幼出使东姜为质,如今回国带回来一个东姜女子倒也不甚稀奇,只是这东姜女子言谈口音却透着一股西北音色,刘夫人想不戳穿她都难。

    “夫人此话怎讲?”眼见对方识破了自己的谎言,赵明月也不慌,只装作一脸不解的样子歪了歪头,好整以暇地回看向她。

    “你特意转换音色与我交谈,不正是在间接提醒我你的身份绝不简单吗?更何况姑娘身手不凡,又怎会是寻常青楼女子?”

    “刘夫人快人快语,我也不好再做隐瞒,我的确不是东姜国人,也不是殿下的侍妾。”

    见刘夫人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赵明月继续说道:“前些日子杀害刘将军的凶手落网,夫人想必知晓此事。”

    “那又如何?”

    “不如何,只是我很好奇,自己的杀夫仇人落网,夫人为何从不曾去看一眼?”

    刘夫人冷哼一声:“杀害我夫君的仇人,我为何要去见他?难道律法规定我必须要去见仇人不成?”

    “律法自然无此规定,只是冒充朝廷命官,不知该当何罪呢?”赵明月目光一凛,就连声音都跟着大了几分。

    刘夫人闻言脸色一变,一双翦秋明眸难以置信地回看向赵明月,只见她缓缓从怀中取出一条宝蓝色的玉带,还未展开就被刘夫人一把夺过。

    刘夫人拿着玉带仔细翻看,喃喃道:“不是……这不是他的玉带!”

    “夫人,你方才说这不是什么?”。

    见到刘夫人如此失态的模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赵明月取回玉带,故意做出一副不解的样子问道:“夫人若是喜欢这玉带?那我便以此来孝敬夫人可好。”

    刘夫人一手攥着玉带,贝齿轻轻咬上下唇,神色恍然,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赵明月也不喊她回神,只懊恼道:“要我说这玉带缺了点东西。”

    “缺什么东西?”听她这么一说,刘夫人陡然回过神来,却见赵明月又轻抿一口花茶悠悠说道:“这玉带正面绣花繁复华丽,反面却略显单调,不若我去找个技艺好的绣娘,在上面绣几个小字,也算是给这玉带添上几分颜色了。”

    刘夫人脸色微变,又很快恢复如常,但她眼里的震惊和哀伤却怎么也掩饰不掉。

    “刘夫人不想说,我也不会强求,只希望刘公子知道真相之后也能如夫人这般镇定自若。”

    听赵明月提到刘訢,刘夫人脸色骤然大变,赵明月权当没瞧见她的变化,自顾自起身整理了一番仪容,便要朝着灵堂的方向走去。

    “站住!”

    身后突然响起一声暴喝,赵明月陡然停住脚步,只听身后传来刘夫人咬牙切齿的声音。

    “你不要太低估一个母亲的心!”

    赵明月身形一顿,轻笑一声:“我只知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世上之事自有公理二字来评断!”

    刚穿过花园,赵明月就觉眼前一阵晕眩,眼皮似有千斤重,她强撑着身子在自己大腿上掐了一把,稳了稳身形,无力的手刚扶上回廊的柱子,一张熟悉的脸就猛然凑了过来。

    “你……你……”

    赵明月话音未落就觉额头一阵剧痛,陶瓷碎渣仿佛嵌进了肉里,血水模糊了视线,她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没有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