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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逃离大东

    一个人影在灯光下被无限拉长,悠悠如玉疲惫的睁开了眼,一团黑气出现在她面前,是梦楼。

    她惨惨一笑:“事到如今,你赢了,很得意吧?”

    梦楼摇摇头,失魂落魄的样子,仿佛不再是曾经那个恶贯满盈,霸道的城主。

    “对不起,如玉,我输了。”悠悠如王者一愣,看不清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你忘了我吗?我就是一千年前你在沙滩上捡到地那只受伤的鸟啊。”

    悠悠如玉想起来了,那是只通体发黑的鸟,脚受了伤,她好心把他带回家。

    不过,后来那只鸟不告而别。

    “我从小就被人欺负,直到遇见了你,你收留我,善待我,你是第一个对我那么好的人。”悠悠如玉这是生平第一次见到梦楼流泪。

    “你是那样让我入骨入心,你的一颦一笑都让我心动,可我只能默默的看着你,我甚至没有力量,没有勇气,去说一句我喜欢你,你是那么多高高在上,那么的遥不可及。”

    一千年前,悠悠如玉一身白衣,起舞弄清影,青丝墨染,如玉似仙,那舞如空谷幽兰,轻步曼舞,长长的衣袖开和遮掩,更衬托她绝美的容颜。

    无数的七彩灵蝶围绕在她身旁飞转,阳光漫酒,如从梦境中走来。

    梦楼看呆了,也正是那一次,注定了他们的孽缘。

    悠悠如玉听后,发疯似的笑了。“所以……为了得到我,你可以不择手段,去灭掉悠悠全族吗?”

    “你的爱真是伟大,我悠悠如玉受不起。”她冲着他疯狂怒吼,铁链被她弄的哗啦作响。

    梦楼不敢直视他的眼睛,他怕没有说下去的勇气。

    “所以我决定离开,去闯出属于自己的天地,当我千辛万苦,好不容易做了城主,满心欢喜地回来,可你却没有等我,你要嫁给周影,我怎么可能同意……”

    “别说了!”悠悠如玉打断了他的话,他清楚的看见她眼中布满血丝,他知道,她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

    “你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

    月光洒在身上,留下凄冷的背影。

    大东皇城*芷凝殿*

    电闪雷鸣的时候,小公主周兰害怕地扑进了她哥哥的怀里。

    周景生溺宠地摸摸她的头,“好啦,雷停了。”周兰这才睁开了眼。

    “哥哥,母后怎么这么久还不回来啊?”

    “别担心,哥哥去把母后找回来。”

    嗯,周兰开心的点点头。

    “殿下要出去,外面凉,把风衣穿上吧。”奶娘王氏道。

    王氏从来人出生起,便照顾他们,周景生视他为亲生母亲。

    周景生去书房找他父王,一路上,侍卫,丫鬟都对他躲得远远的,他心中奇怪,两个侍卫说谈着从他身边路过。

    “你听说了吗?王后私放穷奇,杀戮无数,是个恶魔,陛下已经下令,两日后处斩。”

    “杀得好,要我说,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她生的两个皇子,也不知是人是魔……”

    “你们在说什么?”周景生冲上去揪住了其中一个人的衣襟,“太……太子殿下!”,两人吓地早已瘫软在地。

    周景生不顾一切,飞奔到了书房门前,却被人拦了下来。

    “儿臣求见父皇。”

    他跪在书房门口,一遍遍的喊,一次次的磕头,头都磕破了,嗓子也喊哑了,却无人响应。

    书房内,蜡烛长明,周影听着,心如刀绞,泪再也止不住,流了下来。

    李则南就站在他面前,一言不发,周影猛的给他跪下了。

    “陛下,这是何意?”

    “李则南,你是我唯一能信任的人,我现在把圣令交给你,只求你能带着兰儿和景生安全离开。”

    李则南没有接过他手中的圣令,“你真的决定了吗?你可知这样做的后果。”

    “知道,晓玉是我一生挚爱,我不会让她死的,这是我唯一能救她的办法。”

    天下起了细细密密的雨,不知是不是因为太悲伤,连天空也在哭泣。

    周影惨淡一笑,“我一生碌碌无为,别无所愿,只求你看在我的份上,护好我的孩子,来日景生长大,代我继承圣令,也了去我一生憾事。”

    李则南也跪在地上,“陛下放心,属下就是豁出性命,定要护殿下和公主周全。”那一头磕在地上,便是一生无悔。

    在危机时,还有人愿意舍命护你,也是不幸之中的幸事。

    “儿臣求见父皇!”雨下地越来越大,周景生浑身被淋地湿透,雨水顺着头发往下滴。

    雨水溢进伤口,刺骨的痛。

    “殿下,回去吧,陛下是不会见你的。”守门的天兵看不下去,苦劝道。

    周景生依旧倔强的跪在那里,冲里面喊到,“父皇,我知道你能听见,儿臣就想问一句,真的非要杀死母妃不可吗?”

    雨淅淅沥沥,朦胧了周景生的眼睛,将他的话无情地吹散吞没。

    “她已犯天条,我如何法外开恩。”里面终于有了回应,却是如此冷冰冰的事实。

    雨扯天扯地,痛彻心底,不远处,奶娘王氏看殿下许久未归,撑伞寻找。

    见他跪在雨地里,甚是心疼,跪着给他打伞,“殿下,雨大,回去吧。”

    “走开!”周景生怒地一把将雨伞打翻在地,雨顺着鼻尖滴下来,奶娘紧紧的将她抱在怀里,由着他失声痛哭。

    一个和自己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人,还能在这个时候关心他。

    此时的周景生还是个孩子啊,却绝望到没有人能够帮他。

    那场雨后,让他大病了一场。

    昏昏沉沉中,睁开了眼睛,他猛的惊坐起,屋里安安静静的,只有桌上的安眠香,还在燃烧。

    突然,一个黑影掠入他的房间,是一个女子,一身黑色曳地长裙,头戴一支金步摇,手握一把通体漆黑的雨伞,伞顶处雕着一只栩栩如生的彼岸花,黑巾遮面,看不清五官。

    “你是谁?”周景生警惕地道。

    “娘娘要见你,跟我来。”女子话不多,声音冷漠。

    周景生跟着那人,拐弯抹角,来到了诛仙台,一个白衣女子,浑身是血,头发发白,双手被铁链锁着。

    “母后!”周景生奔过去,一把搂住了悠悠如玉的腰。

    “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周景生感到自己的脖子凉凉的,似有泪水滴落,“我就知道,母后不会不要我和兰儿的。”

    悠悠如玉强忍哭腔道:“生儿,你听娘说,今天晚上,你带上妹妹去星宿府,找一个叫灵羽的人,她会带你平安离开。”

    “不要!”周景生哭了,“傻孩子,娘不后悔报仇,如今也是罪有应得!”

    周景生自然听不进去,说什么也不肯放手,“隐月,把他带走。”悠悠如玉冲带他来的那个人喊道。

    隐月强行把他拉开,悠悠如玉听着他的哭声,看着他那满是泪痕的小脸,心如刀绞,泣不成声。

    夜悄然来临,残月如钩,昆虫鸣叫,几许繁星陪伴着闪烁的冷月。

    大东皇城*芷凝殿*

    东厢房内,周影在专注的雕刻着一个木偶,那木偶的样子,和悠悠如玉长得一模一样。

    他把它握在手里,回想起了李则南的话,“陛下,蛊偶之术,需用心头血滴在木偶上,方能使它化为人形,且只有一个时辰。”

    “我知道!”周影回答地不容置疑,好像这件事,是来告知他,而不是来商量的。

    “既如此,陛下就应该明白,你的心脉已经受伤两次了,如果这次,你再自断心脉,取心头血,且不说会有多疼,万年修为将会化为乌有,陛下此生都无法继承圣令。”

    周影没有说话。

    “还有,陛下在雷域中的寒冰之毒,尚未痊愈,若再修为尽失,过不了多久,寒冰之毒发作,陛下将会永远被冰封……”

    “为了一个晓玉,值吗?”

    周影将木偶贴在心口,望着窗外那皎洁的月光,心中默默道:“值得!她是我暗无天日里的一束光。”

    他手中握着一把锋利的匕首,刺进了自己的胸膛,红艳艳的伤口是从心里开出一朵梅花,点缀着他的白衣,黑发。

    血从嘴角流下来,一滴一滴落在地上,滴在了木偶上。

    周影用那染满鲜血的手,将木偶放回了盒子里。

    大东皇城*诛仙台*

    悠悠如玉看着眼前的那个人,是她最不愿意面对的人。

    “对不起,周影,在你和报仇之间,我选择了后者。”

    周影点点头,神色疲惫,面色苍白,“我知道,从我爱上你开始,就注定是这样的结局。”

    风声如泣,树丛里,是有无数离人的眼睛正望着。

    “明日你会杀了我吗?”

    “会!”周影含着泪,坚定地道。

    梅林里的花无精打采,纷纷凋零,枯萎,旋落。

    悠悠如玉仰天长笑,笑着世间太荒唐,她终究是错付了,在权利与地位面前,她显得分文不值。

    大东皇城*芷凝殿*

    一灯如豆,周景生帮妹妹收拾好了包袱,交给奶娘。

    “殿下放心,我一定会把公主当成自己亲生女儿的。”

    “哥哥?”周兰看不懂他们在做什么,奶声奶气的要周景生抱抱。

    周景生不舍得将他揽在怀里,“兰儿,听话,让奶娘带你出去玩几天,好不好?”

    “哥哥不去吗?”周兰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认真的望着他。

    他勉强一笑,“哥哥若是去了,母后知道,又该挨骂了。”

    “时候不早了,奶娘,你们走吧。”他不舍地摸了摸周兰的小脸蛋。

    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心中空落落的,不知此去,是凶险,还是顺遂?

    残月当空,芷凝殿如今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母后,孩儿不会丢下你一个人,我一定会去求父皇的。”

    出宫的路上,奶娘拉着周兰避开了护卫,一路上小心翼翼。

    突然,一道黑影掠过,拦住了她们的去路,是个男子,一身玄色风衣,帽檐很长,遮住了五官,正是景迟。

    奶娘紧张地抱住周兰,步步后退,一道寒光闪过。

    “搜!”景迟冰冷的声音响起,魔兵在她们身上搜了个遍,“回尊上,没有。”

    景迟气地把剑扔在了地上,悠悠如玉,你到底把魔印藏在了哪儿?

    周景生在屋里不安的徘徊着,突然房门被打开了,两个麻袋扔了进来。

    麻袋往外流着血,周景生一惊,手忙脚乱地打开,顿时瘫坐在地上。

    里面装的是他妹妹,还有他奶娘的尸体。

    他的眼前出现了一双黑色的靴子,他仰头用一双泪眼死死的盯着那人。

    “是父皇让你杀的吗?是不是连我也带上了?”

    景迟脸上勾起诡异的笑,“反正明日你也要一块处决的,不如早送你一程。”

    刀光闪闪,直奔周景生而来,突然,一把黑色的雨伞横空出现,刀碰上雨伞,发出巨响,被硬生生断成了两半。

    景迟看着手中的断刀,讽刺的一笑,“彼岸花,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的能力。”

    黑色的气流涌出,瞬间飞沙走石,彼岸花的伞在空中旋转华为一道美丽的弧线,击中她的心脉,一头血吐了出来,仓皇逃走。

    周景生紧张的看着隐月,拿出腰间的匕首指着她问道:“你是谁?”

    隐月没有回答,一掌将他打晕在怀里。

    大东皇城*星宿府*

    周景生迷迷糊糊的睁开了双眼,灵羽坐在他的床边,隐月,紫风,悠悠翎秋站在她身后。

    “你醒了?”灵羽轻柔地将他扶起来,“娘娘让你来找我,为何不来?”

    “你就是灵羽?”周景生细细打量着她。

    “灵大人,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我不走。”周景生听到了隐月的话,急地跳下了床,就往外跑。

    “我要去救我娘。”

    隐月拦住了,他又打又咬,奈何还没有隐月肩头高。

    悠悠翎秋将他拉了回来,摁在了椅子上,“殿下,听话,娘娘说了,今晚她会想办法逃出来,让我们在郊外的紫竹林会合。”

    “当真?”周景生生将信将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