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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爷爷

    “老汉“自己也不舍得风竹一人去乡下,可眼下,孩子对他来说大于一切,最后的办法是,风竹回去一个待几个月,他每个周一回去,在家待一天,陪她,过了所谓的孕早期,稳定了,适应了再回来。

    风竹回去了,多半时候和紫苏在一起,有时去外面逛逛,又是秋天,田野里一派丰收景象,让她的心情也愉快而充满希望。闲不住时,她就开始琢磨她家那两间房了。

    “老汉“几十年都没有仔细瞧过的两间破房。她却很珍惜,她把对”老汉“,对未来生活,对孩子的爱,暂时都放在这两间破房子上。

    她有的是时间,摔过一跤后,她很小心,也不让自己累。收拾房子是她的感情,她的寄托。

    她把能看到,能构造的地方,全部又刷了一遍。甚至没放过炕头下。她把那个旧箱子里里外外的擦了一遍,把敷在在上面的污垢擦干净,她发现,这个箱子出奇的重,她几乎搬不动它。擦净的箱子,焕然一新,正面中间的牡丹花栩栩如生。

    这个箱子给这破屋子增色不少。

    周日凌晨,“老汉“做了个梦,梦见一个着青布长衫,带黑色秀才帽,留山羊胡子,面目清搜,背着手,一脸忧郁的老头,在他家的破房子里转悠,还自己说是他爷爷………

    多少年了,他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有爷爷,爸爸,妈妈,他就一个人这么长大,快四十年,从来没有梦到过这些人,这一次是怎么回事?

    一天里,不是浮现出那个自称爷爷的老头的样子,下午,他早早就想回家。一进屋,看到那只箱子,他眼睛一亮,真美啊。以前怎么没发现?

    看“老汉“盯着箱子看,风竹说:这箱子不平常,重得不一般,擦干净,看起来也不错。

    以前没注意过,我也没什么东西往里放,脏兮兮得,我就没碰过。

    说着爬上去,想抱起来,还真是重啊。仔细看看,觉得是个贵重木材做的,比如紫檀,花梨木等,他书看多了,也懂了些古玩的东西。打开又看了几遍,没看出什么名堂,就说:

    这是个好箱子,重得有些不正常,擦干净好看是好看,不安全,找块破步,出门时盖上。

    擦干净后,风竹越看越喜欢,还真不愿意盖住,家里唯一亮眼的东西,真不愿意折美啊。

    “老汉“一回来,她就有目标了,和他腻歪,不去折腾自己和房子了。

    等“老汉‘’一走,和紫苏及其儿子玩够了,外面逛一圈。回去后又去折腾。

    这次她把那四条腿的长方桌擦了又擦,她发现,比其他桌子重,而且很硬,四条腿一块桌面,线条清晰,她有点觉得,跟箱子一样,可能是个好东西。

    以她现在的能力,卧房没什么好弄了,她又去厨房,要过年了,紫苏也说小年要祭祀灶神,把厨房好好弄弄。土灶“老汉“才修不久,货架也是一起弄的,就是那案板,底下乱七八糟塞得慢慢的,烂袋子,篮子,破衣服,垃圾都有,都已经朽了,看样子有年头了,风竹找了个耙,把里面勾干净,看最后面突出了一堆,比其他地方高,她试着使劲勾那堆土,第二下下去,勾到一个硬东西,把她的手一震,她没停,想把那里弄平,觉得里面有东西,继续使劲刨,勾出一个木盒子,有二十公分高,长宽三十公分。外面由一个雨伞布包着,能看出来是从伞上撤下来的,伞尖还在。

    风竹打开雨伞布,雨伞布有些朽,里面木盒子是完整的,开口处的铁扣子扣着,没有锁,后面合页,扣子和合页都生锈了,锈得挺厉害,她试着开了一下,没打开,就用原来拆下的雨伞布又包起来,放回案板下,等“老汉“回来。

    两间不起眼的破房子,开着门,都不会有人进去看,可风竹越来越觉得不寻常。越神秘,越觉得跟他们有缘分,应该珍惜。

    两天后的晚上,“老汉“回到家,饭后,风竹把她拉到厨房,指着案板底下说:把底下的东西拿出来!

    什么呀?那儿能有什么好东西?

    拿呀,拿了我告诉你

    “老汉“蹲下来拿东西,风竹就说她的发现,还没说完,东西已经拿出来了,”老汉“着急的责备道:叫你别干活,又弄这干什么呀?”

    看到东西,他也很吃惊,吸了一口气,蹲下来,打开包的布,翻来翻去的看。看够了,拿起菜刀,咔啪一下撬开了。

    黑布包裹呈现在两人眼前,“老汉”把风竹往后推了下:

    “你稍微远点,不知什么东西,看样子时间很久了“

    还是雨伞布,跟包箱子地一样,也有些朽了,比外面地好一些,还能看出雨伞布地黄色,已经发黑,里面用一块蓝色地绸布包着,打开后,还有一层包装,油纸一样,显然是为了防潮,撕开后,是两只叠在一起地瓷碗,碗口10公分左右,都是白底,一个青色纹,一个红色纹,红纹在上面,里面还有一个小杯,两只瓷碗中间有一块叠在一起地白布,上面有黑色印迹,显然是有字。

    “老汉“看了那么多书,多少懂了点,不敢使劲拆开,而是拿出来,放在遮光处,然后又仔细检查了箱子里外,没发现其他,就把东西原样装进盒子,简单的原样包起来,放在遮光处。

    他初步判断,是上好地瓷器。

    他最想看的是布上写了什么?谁写的?谁的东西?谁放的?为谁放?为什么?

    看了布上的字,多半就知道了,他却不敢贸然行事。

    层层包裹下,好像没什么损坏,小心翼翼地拿了块干净的小木板,放上去,拿到隔壁,放在那张长条桌上,宽敞,人站前面,稳当些。

    找了个小夹子,拿了双筷子,他慢慢地从开口地一侧,慢慢的插进去,轻轻的来回动。

    他感觉阻力小,粘的不厉害,慢慢打开了。

    对折的,有黑色字迹的白绸布在眼前了,有些发黄,发黑,看样子是从衣服上剪下来的。边上的针孔,还有线都很清晰。

    弯下腰,盯了好一会,折子对得不齐,找到两张结合处,用夹子轻轻扒了几下,分开了,用筷子在扒扒,感觉没问题,觉得用手更稳,索性扔下筷子,用左手摁住,,右手夹住慢慢扯开,深呼吸几次,终于扯开了,中间折痕很深,还不平,但不敢用力。

    按字的倒顺转了一些,字迹虽有些印泽,几乎不影响识别,他急切地辨认上面写了什么?

    可起头四个字,就让他像是受了重击,倒吸一口气。

    “冠夫孙儿:

    是爷爷写的?爷爷啊!爷爷走时,他不到五岁,几乎没有印象。在他近四十年的人生中,没有体验过亲人的关爱,不知亲人、家族为何物。

    他从来没想过他地来处,没想过爸爸、爷爷,妈妈,当有人谈起了,在他的心里不会起一丝波澜。

    清明时节,别人扫墓,他一次都没去过。

    看到陈这个字,跟看到张王李赵也没什么区别。

    继续往下看:

    执笔于手,痛如万箭穿心。想我陈氏,几百年来,敬天悯人,无愧于心。时到今日,你父不知所终,杳无音讯,且留仇恨与屈辱与我们。汝母狠心绝世而去,独留风烛残年之我,懵懵懂懂之你。一直想,天若假年,我必护佑你长成也。然近日头晕眼花,心促气短,恐不久于人世,何能抚养你长成哉?

    汝母在时,我从不惜此老朽之躯,盼早见先人于地下,解脱也。

    而今,面对嗷嗷待抚的你,我何忍乎?

    举目四望,茫茫人海,托你于谁乎?念我之好,心存善念者,我去后,自会给你一碗粥,一件衣也。不念我好,人情寡淡者,指天发誓有何用?

    祈求上天借我阳寿几年,祈求祖宗保佑我能抚养你成年。然天意难测,人心不古,故留几件东XZ于此,能否到你手,全凭天意。这几件东西珍贵,价值超乎我们之房屋田产,老天保佑,你能独自长大,并有幸拿到这几件东西,则我之幸,你之幸,祖宗之幸也。若能看到汝父之面则幸之又幸也。

    你或许会问,为什么不把这些东西给别人,换取你衣食无忧?我想过,可财帛动人心,弄不好,适得其反,不如交给命运。

    还有,炕头的那个箱子,要珍惜。地上的长方桌,亦为祖传之物。

    即使成鬼,我绝不过奈何桥,喝孟婆汤,将飘荡在你之周围,不能护佑你,至少能看着你。

    爷爷陈柏年绝笔“

    读到此,“老汉“已是热泪盈眶,可怜的爷爷啊,那时候是多么的无助和绝望啊。

    风竹也是泣不成声。

    整个晚上,他们都沉浸于一种说不出的情绪中,心痛、惋惜、又无可奈何。

    “老汉“少有的在家待着,没有回城里的破烂点。

    他又把那只箱子看了又看,还是没发现什么,他甚至要拆了那只箱子,可风竹喜欢,不让拆。

    他们把爷爷给的东西放进箱子里,把风竹奶奶的骨笛也放进去。把箱子找了件破衣服盖住。

    虽然爷爷说很值钱,但他没有想过要卖掉它们。

    这些东西,还有爷爷那如诉如泣的信,让他知道了他的来处,他的亲人。过年时,几十年第一次,他的长条桌上,摆了爷爷和祖宗的牌位,他们也给爷爷烧了香。

    风竹已经线怀孕了,时刻提醒“老汉”他快要当爹。

    爷爷的东西和信,尤其那信,让“老汉”明白,他来自那儿,一下子就让他像那根深深的扎在大地里的大树,脚下坚实无比,即将出世的孩子,又让他的未来充满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