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 上金山
回收公司和房地产公司运作正常，老汉也不去过问具体得事，他们不找，他便不问。
不过她们找的挺勤的，有时候是认知问题，比如户型，刘大姐认为当前人们的钱包多数不鼓，以小户型为主，以快为主，郭美女认为地段不错，应该大户型，高端高价，对商铺，绿化都争执不已。
有时是意气用事，互不服气。时间一久，各自为对方的专业能力所折服，就不怎么闹了。
半年后，房子快结顶了，都在准备验收材料了。
晚上老汉接到紫苏舅舅的电话，说是他所属的地方发现金矿，河南灵宝、陕西潼关的淘金人蜂拥而至，他有兴趣的话可以去看看。
老汉当然有兴趣，听到这消息他眼睛一亮，骨子里，他喜欢冒险的，充满野性的环境，比如田野，大山、工地，也喜欢和这些人相处，不愿意和花园酒店里的人相处。
还有一点可能更关键，爷爷的四十根黄鱼，让他对金子有了一种特殊的感觉，能去做跟黄金有关的事，他好像特别渴望。
他兴奋地和风竹讲了这个消息，准备再回高坝乡。
原以为风竹会开心，没想到风竹不乐意。还告诉他一个好消息，她又怀孕了，两个月了。
这还真是好消息，盼儿四岁多了，再有个孩子挺好。虽然计划生育政策很紧，但风竹是少数民族，可以合法生两个的。
他很开心地抱抱风竹，捏捏她的小鼻子，“这么你能干，要奖励，说，想要什么？“
“什么都不要，要你在家待着。“
老汉抱抱她，一起去卧室。
早上上班后，他和刘大姐、紫苏讲了这个情况，也说了自己的打算。没想到，紫苏也反对。刘大姐反对还能理解，紫苏为何反对呢？
生活、工作中最亲的三个女人都反对，他得好好想想了。
可是，又不能拖，拖了就晚了，好位置就让别人占了。
他给舅舅打了电话，“舅啊，我是肯定要去的，现在风竹、紫苏都不同意，我在做她们的工作，您帮我提前占个好位置。“
“好，我找人去弄，你尽快，占了位置，空的时间长了不好看，更不能说是我占的。“
“好好好，我会很快。“
中午快吃饭的时候，他把三个女人喊一起，说请她们吃饭，三女互相看一眼，刘大姐挠挠风竹，使劲递眼色。
附近餐厅的包厢里，老汉讨好地点了她们喜欢地菜，要了果汁，随意地和她们嬉闹，想让她们放松些。
趁老汉出去地时候，刘大姐说：“肯定没好事，这是鸿门宴，你们两是他家人，顶住了，别让他去，风险大，这里这么大的事，丢给我们三女人，我……“
话没讲完，老汉进来了。看她们戒备的样子，老汉说：“你看看，我一抬脚，你们就讲我坏话。“
三美都不作声。
老汉看美女们快吃好时，给她们四人倒满了饮料，说话了：“为什么说到黄金我这么动心？是因为我可怜的爷爷。大姐和紫苏不知道，紫苏一定纳闷，要饭的我，怎么就一下子有钱做生意了？………
他把爷爷的事讲了一遍，讲得泣不成声，紫苏也听得满眼是泪，大姐唏嘘不已。
“风竹知道，前天晚上我在阁楼里睡着了，我梦见爷爷了，爷爷跟我说了好多话，还说我爸爸还活着，会来找我的。我四十多了，想再折腾一回，然后就在家待着了。
你们三，是我生活、工作中最亲的女人，不，最亲的人。我没有很亲密的朋友，也没有亲人，只有你们三，我希望你们成全我，让我去看看。
如果你俩怕风险，我拿自己的钱，不用公司的钱。“
这话一出，紫苏坐不住了。“胡说什么！我没钱，我只是跟着你讨生活，我的钱都是跟着你赚的，公司的钱你愿意怎么花就怎么花。“
刘大姐叹口气，“你们两口子决定吧，我们说的不是钱，别拿钱说事，好像我很在意钱。“
本来态度坚决的三个女人，没有了刚开始的坚持。
老汉陪风竹去医院做了个产检，医院要计生部门的证明，她们手续不齐，最后还是托了关系，找妇科医生检查的。
要想办法，免得麻烦。
老汉在默默的准备着上金山，风竹和紫苏一直回避这件事。
老汉知道不能再拖了，晚饭后，他先和风竹谈，风竹知道他这几天在干什么，知道他想什么，看他一脸郑重地样子，没等他开口，就说：你想去就去吧，我不拦着。“
他又把紫苏叫来，三人坐在客厅里，紫苏看两人地样子，了然于胸，说：你们两口子决定了，我没意见。“
“风竹怀孕了，你帮我照顾点。“
“她是我妹妹，这个不用你说。
看她们这样，老汉的心放下了，就和她们聊聊舅舅，聊聊奶奶，聊坨坨寨一直到很晚。
第二天上午，在办公室，老汉和刘大姐单独谈话后，叫来紫苏、风竹，一起开会，要把自己董事长、法人的职务委托给刘大姐。
刘大姐并不是很乐意，对着那两个翻白眼，抱怨道“叫你们顶住，这时候坑我！“
最后没办法，还是委托刘大姐。
她们又在房地产办公室开会，告诉郭总经理她们的决定，让她们全力合作。
一切都是准备好的，三天后，一大早他就到了高坝乡书记李红卫的办公室。
李书记正着急呢，看他来了很高兴。
原来李书记给他留了最好的位置，周边都红红火火，那个位置闲置着，盯得人非常多，甚至有一个领导都有想法了。
李书记马上安排他吃早饭，然后派人做向导，领他去金山。
金山在高坝乡所属的一个寨子边上，叫吊坝子，从乡政府出发，绿色BJ吉普车需要近四十分钟才能到，路是乡村公路，或者是林业部门拉木料修的简易路，车走起来，颠颇得厉害，老汉几次头撞在车顶上。
路沿着河沟，被东西两山夹着，河沟时宽时窄，宽得地方十几米，窄的地方就只有那条路。山很高，抬起头看不到顶。
隐约传来炮声，向导说，“那是放炮的声音。“
“得多大的炮，声音那么沉闷。“老汉接了一句。
“不是鞭炮的炮，是炸药爆炸。采金要打矿井，得用炸药炸。听到声的都是刚开工的，施工进尺深了，外面听不见。“老汉明白了。
车在路边停下来，向导说“到了“
老汉下了车，抬头一看。
他大为吃惊，右手山坡上，布满山洞，密密麻麻，像是马蜂窝。洞口以下全是挖出的山石，顺着山坡倒下来，新出来的是青灰色，老的氧化后呈黄色，大山像是被开膛破肚，又像是在流泪，泪珠淌到山脚下。
已然走出了上山的路，路很宽，陡是陡，但路面平整。路上人流不断，很是热闹。
男的，女的，老的，少的，负重前行的，空手拄拐的，衣着光鲜的，破衣烂衫的，都在这儿！原本鸟不拉屎的地方，几个月，尽然是这番热闹光景！
这，就是金子的魅力。
“陈总，要不我们先去吃饭？”老汉正这么遐想着，向导的声音打断了他。
“好，好”老汉一看表，已经一点多，不好意思的赶紧回应道。
向导开车几分钟，在一个宽阔的地方停下来。
下车后，老汉又是吃一惊。
这里，尽然是一个街市。
宽六七米，两车相会没问题，街面是泥石路，低洼处还有泥水，街两边全是店铺，店铺由石膏板活动房搭成，餐厅招牌川鲁湘淮，应有尽有，机械配件、粮店旅店，一应俱全，甚至录像馆、歌舞厅赫然于零零总总的店铺中。
街长不足一公里，人来人往，熙熙攘攘。他们进了街中央一家川菜馆，除了空间小点，与城里的菜馆没有差别，甚至有三个包厢，，他想观察一下情况，就选了大厅靠窗的位置坐下来。
菜式挺全，他们选了食材本地产的几种菜，价格略贵，考虑到距离，还算合理。
老板娘年轻，听口音不是当地人，能说会道，见多识广，很会做生意的那种。
“你不是本地人？”
“我是河南人。”
“这么快就找到这了？”
“我们一直跟着开金矿的老板跑，他们去那儿，我们跟着那儿.“
“哦，来多久了？生意怎么样？“
“才一个多月，刚开始人少，越来越好。”
他们来得晚，等他们吃的差不多时，饭店已经没人了，老汉看老板娘在吧台，就说：“老板娘，忙完了？有空的话，我们聊聊天，我有事请教。“
老板娘大大方方的在他们邻桌坐下来，老汉拿饮料给她喝，她客气了下，放下了。
“像你们这样的人多吗？
“挺多的，像卖配件的老万，几十年了，全国到处跑，哪儿发现金矿就去哪儿。开粮店的吴老板，卖活动板房的沈老板都是。
“开矿的有多少家？
“吊坝子编号已经二十了，大沟编到五号，小沟也编到五六号了，这么一算，正式编号就已经三十了，还有没编的。至少三十多。
“编号，谁编的号啊？
“矿管局，你往上走点，矿管局的护矿队办公室就在街头上。“
“矿管局已经来了？效率倒是挺高。“
“收费，当然快了，不光矿管局，派出所、林场、工商局、税务局都有办公室，都有人驻这儿。
“有人赚钱吗？开一个矿得多少钱？
“有，像陆军总院、五坑、八坑，品位高，矿量大，老板一天十几万、几十万，选矿厂都已经在建了。
“开矿得多少钱？
“这个不一定，本地人有关系，矿管局、林场的费用不交，或申请采到矿见到钱再交，就只有设备的钱。没多少，开始几万就够了，但进尺到了两百米，就得换大设备。柴油机、空压机、发电机都得换……
“老板娘，我有个亲戚被派出所抓去了，你和他们熟，帮我想想办法。”有个全身是土的男人进来了，急急忙忙的，打断了他们得话。
他们买单出来了。
“我准备在这里待两天，你和车要是忙，就不用陪我。”
“李书记安排我来陪你，我没事。”
他们上车，路过街头时，给他指指矿管局等机构的办公室，白底黑字的招牌威严地挂那儿。
在吊坝子，他们把车停路边空旷处，徒步上山了。
第一个坑口，就是所谓的一号，是陆军总院的，“说是陆军总院的，其实只是挂靠，老板背景深厚，霸道的很，急了直接开枪。“
背景不深厚，怎么能挂上陆军总院的名号。老板心里想。
盘山路拐角的平台上，有一廋小的五十岁左右的男人，脸黑且粗，皱纹深，像刀刻的，深色衣裤，红毛线衣，一双破胶鞋，站在独独的一间板房门口。
向导走过时，问：“老李头，又发现什么发财机会了？“
“哪有？”老李卑微的笑着回答。
原来，老李一辈子都混在金山上，曾经发过大财，又都在金山上败光了，老婆受不了，走了，他不死心，经过在金山上的几轮悲喜，除了金山，其他的吸引不了他。就在这里拣些矿石，自己加工成金子，或者给人打短工，边赚钱，边找机会。
再往上走，规模都比一号小，从矿场的面积，板房的数量，工人住的彩条防雨布搭的工棚，就可以看出老板的近况。
在九号上面，空了很大一截，向导说：“这是李书记给你留的，黄金宝地，上下都见金子了，眼红的人多了，有领导的关系户盯上了，书记快顶不住了，关键是，再迟，里面就被采光了，外面是挡住了，可里面没办法，九号留着自己的，往上采，十号往下采，就没了。所以我们急。
向导姓胡，当地人，在河南灵宝矿山上干过施工，小工头，懂一些，听说家乡有矿了回来了，托亲戚找到李书记，本来想让李书记介绍金老板，找活干，李书记觉得他多少算行家，介绍人是可靠的，就让他等等老汉的。
他们一直爬到最高处，二十坑，下来后，又分别去了大沟、小沟。
他发现，金矿就在一座山上，吊坝子从该山的西面往里进，大沟小沟分别从南北面进。
大自然鬼斧神工，这么大的山，被两条沟切割，神奇的是就它里面有金，两米甚至一米宽的沟那面，却没金？
天黑了，山上灯火通明，热火朝天。
旁边的寨子里，还是油灯。外面黑黢黢一片。
街上却霓虹闪烁，流光溢彩，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最惹眼、最多的是矿工，他们连工衣都没换，上衣挽进裤腰里，或在腰上打个结，长筒雨鞋，全身都是泥点子，刚下矿的，还浑身是泥水，就急急忙忙的来逛街，喝酒了。
老汉俩还去中午的川菜馆吃饭，进门后，他们看了下，里面没有空位，转身出门时，与提着一堆肉、菜的老板娘碰到了，老板娘看到他们很开心。
老汉感觉到，她不是生意人常有的浮在面上的开心，是真的看到朋友的开心。
“来了就别走了，不嫌弃，我给你们安排。”说着迎他们进去，赶忙把东西交给厨房，领他俩通过一个窄巷道，进到后院。
后院八、九平方，两面都是板房，西边临河，能听到流水声，南边有一间小板房，里面一张小桌，四把椅子，有电视，放映机，还有个小型长沙发。
“这是我们自己人用的，平时不对外，你俩别嫌弃，将就下。”老板娘笑着说。
“哪里话，这是VIP，我就不点菜了，你看着上几种，来四瓶啤酒。”
老板娘应声出去了，进来时提着一捆啤酒，茶壶、水杯。
走了一下午，渴了，老汉倒了两杯酒，喝起来。
菜上来了，少而精，一共六样，搭配的很好，显然用过心思。
边吃饭，老汉问：“如果我们做，怎么准备，需要多少钱？”
“最小一套设备不到三万，但是进度快不了，我们已经落在上下两家后面，必须快，快就要大设备，大马力柴油机，大功率发电机，空压机，至少二十万，还有生活设施，讲究点两万，将就点，一万甚至几千就够了。这是必须的，许可证的费用，有李书记，不交或缓缴是可以的。
“我在矿山近十年，见过一夜暴富的，也见过走投无路的，像老李，我们在河南就认识，那时候，李老板是大老板。
“对了，还要买辆车，虽然客运中巴已经有了。
老板娘也说了类似的话，收益大，风险也大，几十万、几百万进去，挖出的都是石头，就只有上吊了。
“看您就是金玉满堂，大富大贵的样子，一定炮响就见金！“老板娘最后说。
拿出三百块付饭钱，老板娘只收一百，老汉按按她的手，坚决的塞给她。
住在老板娘介绍的旅店里，他睡的很香，爷爷、风竹、女儿、紫苏轮番在梦中出现。
不过她们找的挺勤的，有时候是认知问题，比如户型，刘大姐认为当前人们的钱包多数不鼓，以小户型为主，以快为主，郭美女认为地段不错，应该大户型，高端高价，对商铺，绿化都争执不已。
有时是意气用事，互不服气。时间一久，各自为对方的专业能力所折服，就不怎么闹了。
半年后，房子快结顶了，都在准备验收材料了。
晚上老汉接到紫苏舅舅的电话，说是他所属的地方发现金矿，河南灵宝、陕西潼关的淘金人蜂拥而至，他有兴趣的话可以去看看。
老汉当然有兴趣，听到这消息他眼睛一亮，骨子里，他喜欢冒险的，充满野性的环境，比如田野，大山、工地，也喜欢和这些人相处，不愿意和花园酒店里的人相处。
还有一点可能更关键，爷爷的四十根黄鱼，让他对金子有了一种特殊的感觉，能去做跟黄金有关的事，他好像特别渴望。
他兴奋地和风竹讲了这个消息，准备再回高坝乡。
原以为风竹会开心，没想到风竹不乐意。还告诉他一个好消息，她又怀孕了，两个月了。
这还真是好消息，盼儿四岁多了，再有个孩子挺好。虽然计划生育政策很紧，但风竹是少数民族，可以合法生两个的。
他很开心地抱抱风竹，捏捏她的小鼻子，“这么你能干，要奖励，说，想要什么？“
“什么都不要，要你在家待着。“
老汉抱抱她，一起去卧室。
早上上班后，他和刘大姐、紫苏讲了这个情况，也说了自己的打算。没想到，紫苏也反对。刘大姐反对还能理解，紫苏为何反对呢？
生活、工作中最亲的三个女人都反对，他得好好想想了。
可是，又不能拖，拖了就晚了，好位置就让别人占了。
他给舅舅打了电话，“舅啊，我是肯定要去的，现在风竹、紫苏都不同意，我在做她们的工作，您帮我提前占个好位置。“
“好，我找人去弄，你尽快，占了位置，空的时间长了不好看，更不能说是我占的。“
“好好好，我会很快。“
中午快吃饭的时候，他把三个女人喊一起，说请她们吃饭，三女互相看一眼，刘大姐挠挠风竹，使劲递眼色。
附近餐厅的包厢里，老汉讨好地点了她们喜欢地菜，要了果汁，随意地和她们嬉闹，想让她们放松些。
趁老汉出去地时候，刘大姐说：“肯定没好事，这是鸿门宴，你们两是他家人，顶住了，别让他去，风险大，这里这么大的事，丢给我们三女人，我……“
话没讲完，老汉进来了。看她们戒备的样子，老汉说：“你看看，我一抬脚，你们就讲我坏话。“
三美都不作声。
老汉看美女们快吃好时，给她们四人倒满了饮料，说话了：“为什么说到黄金我这么动心？是因为我可怜的爷爷。大姐和紫苏不知道，紫苏一定纳闷，要饭的我，怎么就一下子有钱做生意了？………
他把爷爷的事讲了一遍，讲得泣不成声，紫苏也听得满眼是泪，大姐唏嘘不已。
“风竹知道，前天晚上我在阁楼里睡着了，我梦见爷爷了，爷爷跟我说了好多话，还说我爸爸还活着，会来找我的。我四十多了，想再折腾一回，然后就在家待着了。
你们三，是我生活、工作中最亲的女人，不，最亲的人。我没有很亲密的朋友，也没有亲人，只有你们三，我希望你们成全我，让我去看看。
如果你俩怕风险，我拿自己的钱，不用公司的钱。“
这话一出，紫苏坐不住了。“胡说什么！我没钱，我只是跟着你讨生活，我的钱都是跟着你赚的，公司的钱你愿意怎么花就怎么花。“
刘大姐叹口气，“你们两口子决定吧，我们说的不是钱，别拿钱说事，好像我很在意钱。“
本来态度坚决的三个女人，没有了刚开始的坚持。
老汉陪风竹去医院做了个产检，医院要计生部门的证明，她们手续不齐，最后还是托了关系，找妇科医生检查的。
要想办法，免得麻烦。
老汉在默默的准备着上金山，风竹和紫苏一直回避这件事。
老汉知道不能再拖了，晚饭后，他先和风竹谈，风竹知道他这几天在干什么，知道他想什么，看他一脸郑重地样子，没等他开口，就说：你想去就去吧，我不拦着。“
他又把紫苏叫来，三人坐在客厅里，紫苏看两人地样子，了然于胸，说：你们两口子决定了，我没意见。“
“风竹怀孕了，你帮我照顾点。“
“她是我妹妹，这个不用你说。
看她们这样，老汉的心放下了，就和她们聊聊舅舅，聊聊奶奶，聊坨坨寨一直到很晚。
第二天上午，在办公室，老汉和刘大姐单独谈话后，叫来紫苏、风竹，一起开会，要把自己董事长、法人的职务委托给刘大姐。
刘大姐并不是很乐意，对着那两个翻白眼，抱怨道“叫你们顶住，这时候坑我！“
最后没办法，还是委托刘大姐。
她们又在房地产办公室开会，告诉郭总经理她们的决定，让她们全力合作。
一切都是准备好的，三天后，一大早他就到了高坝乡书记李红卫的办公室。
李书记正着急呢，看他来了很高兴。
原来李书记给他留了最好的位置，周边都红红火火，那个位置闲置着，盯得人非常多，甚至有一个领导都有想法了。
李书记马上安排他吃早饭，然后派人做向导，领他去金山。
金山在高坝乡所属的一个寨子边上，叫吊坝子，从乡政府出发，绿色BJ吉普车需要近四十分钟才能到，路是乡村公路，或者是林业部门拉木料修的简易路，车走起来，颠颇得厉害，老汉几次头撞在车顶上。
路沿着河沟，被东西两山夹着，河沟时宽时窄，宽得地方十几米，窄的地方就只有那条路。山很高，抬起头看不到顶。
隐约传来炮声，向导说，“那是放炮的声音。“
“得多大的炮，声音那么沉闷。“老汉接了一句。
“不是鞭炮的炮，是炸药爆炸。采金要打矿井，得用炸药炸。听到声的都是刚开工的，施工进尺深了，外面听不见。“老汉明白了。
车在路边停下来，向导说“到了“
老汉下了车，抬头一看。
他大为吃惊，右手山坡上，布满山洞，密密麻麻，像是马蜂窝。洞口以下全是挖出的山石，顺着山坡倒下来，新出来的是青灰色，老的氧化后呈黄色，大山像是被开膛破肚，又像是在流泪，泪珠淌到山脚下。
已然走出了上山的路，路很宽，陡是陡，但路面平整。路上人流不断，很是热闹。
男的，女的，老的，少的，负重前行的，空手拄拐的，衣着光鲜的，破衣烂衫的，都在这儿！原本鸟不拉屎的地方，几个月，尽然是这番热闹光景！
这，就是金子的魅力。
“陈总，要不我们先去吃饭？”老汉正这么遐想着，向导的声音打断了他。
“好，好”老汉一看表，已经一点多，不好意思的赶紧回应道。
向导开车几分钟，在一个宽阔的地方停下来。
下车后，老汉又是吃一惊。
这里，尽然是一个街市。
宽六七米，两车相会没问题，街面是泥石路，低洼处还有泥水，街两边全是店铺，店铺由石膏板活动房搭成，餐厅招牌川鲁湘淮，应有尽有，机械配件、粮店旅店，一应俱全，甚至录像馆、歌舞厅赫然于零零总总的店铺中。
街长不足一公里，人来人往，熙熙攘攘。他们进了街中央一家川菜馆，除了空间小点，与城里的菜馆没有差别，甚至有三个包厢，，他想观察一下情况，就选了大厅靠窗的位置坐下来。
菜式挺全，他们选了食材本地产的几种菜，价格略贵，考虑到距离，还算合理。
老板娘年轻，听口音不是当地人，能说会道，见多识广，很会做生意的那种。
“你不是本地人？”
“我是河南人。”
“这么快就找到这了？”
“我们一直跟着开金矿的老板跑，他们去那儿，我们跟着那儿.“
“哦，来多久了？生意怎么样？“
“才一个多月，刚开始人少，越来越好。”
他们来得晚，等他们吃的差不多时，饭店已经没人了，老汉看老板娘在吧台，就说：“老板娘，忙完了？有空的话，我们聊聊天，我有事请教。“
老板娘大大方方的在他们邻桌坐下来，老汉拿饮料给她喝，她客气了下，放下了。
“像你们这样的人多吗？
“挺多的，像卖配件的老万，几十年了，全国到处跑，哪儿发现金矿就去哪儿。开粮店的吴老板，卖活动板房的沈老板都是。
“开矿的有多少家？
“吊坝子编号已经二十了，大沟编到五号，小沟也编到五六号了，这么一算，正式编号就已经三十了，还有没编的。至少三十多。
“编号，谁编的号啊？
“矿管局，你往上走点，矿管局的护矿队办公室就在街头上。“
“矿管局已经来了？效率倒是挺高。“
“收费，当然快了，不光矿管局，派出所、林场、工商局、税务局都有办公室，都有人驻这儿。
“有人赚钱吗？开一个矿得多少钱？
“有，像陆军总院、五坑、八坑，品位高，矿量大，老板一天十几万、几十万，选矿厂都已经在建了。
“开矿得多少钱？
“这个不一定，本地人有关系，矿管局、林场的费用不交，或申请采到矿见到钱再交，就只有设备的钱。没多少，开始几万就够了，但进尺到了两百米，就得换大设备。柴油机、空压机、发电机都得换……
“老板娘，我有个亲戚被派出所抓去了，你和他们熟，帮我想想办法。”有个全身是土的男人进来了，急急忙忙的，打断了他们得话。
他们买单出来了。
“我准备在这里待两天，你和车要是忙，就不用陪我。”
“李书记安排我来陪你，我没事。”
他们上车，路过街头时，给他指指矿管局等机构的办公室，白底黑字的招牌威严地挂那儿。
在吊坝子，他们把车停路边空旷处，徒步上山了。
第一个坑口，就是所谓的一号，是陆军总院的，“说是陆军总院的，其实只是挂靠，老板背景深厚，霸道的很，急了直接开枪。“
背景不深厚，怎么能挂上陆军总院的名号。老板心里想。
盘山路拐角的平台上，有一廋小的五十岁左右的男人，脸黑且粗，皱纹深，像刀刻的，深色衣裤，红毛线衣，一双破胶鞋，站在独独的一间板房门口。
向导走过时，问：“老李头，又发现什么发财机会了？“
“哪有？”老李卑微的笑着回答。
原来，老李一辈子都混在金山上，曾经发过大财，又都在金山上败光了，老婆受不了，走了，他不死心，经过在金山上的几轮悲喜，除了金山，其他的吸引不了他。就在这里拣些矿石，自己加工成金子，或者给人打短工，边赚钱，边找机会。
再往上走，规模都比一号小，从矿场的面积，板房的数量，工人住的彩条防雨布搭的工棚，就可以看出老板的近况。
在九号上面，空了很大一截，向导说：“这是李书记给你留的，黄金宝地，上下都见金子了，眼红的人多了，有领导的关系户盯上了，书记快顶不住了，关键是，再迟，里面就被采光了，外面是挡住了，可里面没办法，九号留着自己的，往上采，十号往下采，就没了。所以我们急。
向导姓胡，当地人，在河南灵宝矿山上干过施工，小工头，懂一些，听说家乡有矿了回来了，托亲戚找到李书记，本来想让李书记介绍金老板，找活干，李书记觉得他多少算行家，介绍人是可靠的，就让他等等老汉的。
他们一直爬到最高处，二十坑，下来后，又分别去了大沟、小沟。
他发现，金矿就在一座山上，吊坝子从该山的西面往里进，大沟小沟分别从南北面进。
大自然鬼斧神工，这么大的山，被两条沟切割，神奇的是就它里面有金，两米甚至一米宽的沟那面，却没金？
天黑了，山上灯火通明，热火朝天。
旁边的寨子里，还是油灯。外面黑黢黢一片。
街上却霓虹闪烁，流光溢彩，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最惹眼、最多的是矿工，他们连工衣都没换，上衣挽进裤腰里，或在腰上打个结，长筒雨鞋，全身都是泥点子，刚下矿的，还浑身是泥水，就急急忙忙的来逛街，喝酒了。
老汉俩还去中午的川菜馆吃饭，进门后，他们看了下，里面没有空位，转身出门时，与提着一堆肉、菜的老板娘碰到了，老板娘看到他们很开心。
老汉感觉到，她不是生意人常有的浮在面上的开心，是真的看到朋友的开心。
“来了就别走了，不嫌弃，我给你们安排。”说着迎他们进去，赶忙把东西交给厨房，领他俩通过一个窄巷道，进到后院。
后院八、九平方，两面都是板房，西边临河，能听到流水声，南边有一间小板房，里面一张小桌，四把椅子，有电视，放映机，还有个小型长沙发。
“这是我们自己人用的，平时不对外，你俩别嫌弃，将就下。”老板娘笑着说。
“哪里话，这是VIP，我就不点菜了，你看着上几种，来四瓶啤酒。”
老板娘应声出去了，进来时提着一捆啤酒，茶壶、水杯。
走了一下午，渴了，老汉倒了两杯酒，喝起来。
菜上来了，少而精，一共六样，搭配的很好，显然用过心思。
边吃饭，老汉问：“如果我们做，怎么准备，需要多少钱？”
“最小一套设备不到三万，但是进度快不了，我们已经落在上下两家后面，必须快，快就要大设备，大马力柴油机，大功率发电机，空压机，至少二十万，还有生活设施，讲究点两万，将就点，一万甚至几千就够了。这是必须的，许可证的费用，有李书记，不交或缓缴是可以的。
“我在矿山近十年，见过一夜暴富的，也见过走投无路的，像老李，我们在河南就认识，那时候，李老板是大老板。
“对了，还要买辆车，虽然客运中巴已经有了。
老板娘也说了类似的话，收益大，风险也大，几十万、几百万进去，挖出的都是石头，就只有上吊了。
“看您就是金玉满堂，大富大贵的样子，一定炮响就见金！“老板娘最后说。
拿出三百块付饭钱，老板娘只收一百，老汉按按她的手，坚决的塞给她。
住在老板娘介绍的旅店里，他睡的很香，爷爷、风竹、女儿、紫苏轮番在梦中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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