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开金矿
早上一大早，他和小胡赶往乡里。
用李书记的固定电话，他先给风竹打了电话，问风竹的身体情况，也问了盼儿，然后打电话给刘大姐，问了公司的情况。
房地产项目顺利，已经封顶了，在准备验收材料呢。预售情况也很好，基本已售罄。
地价涨势凶猛，房地产市场火爆，按现在情况判断，地价涨到六十万乃至一百万是肯定的。
刘大姐还在抱怨，这么大的一堆事，扔给她们几个，太过分了，问：“什么时候回来？你老婆肚子大了！”
“才出来一周，吹气球也没那么快！”
等李书记忙完了，他们在李书记的办公室商量开矿的事。
经过两天的实地调查，老汉的心态起来很大的变化，已经从由于对爷爷的感恩和心疼，从而引出对黄金的热情，转变为对生意或者对事业的冷静客观。
他们俩一致觉得，这是一个获得暴利的机会。
有李书记，他们不会有什么大的障碍，甚至可以获得很大的优惠。
这是一个小矿体，能开采多长时间，是一个问题。
但投资小，二十万够了，他准备五十万。这对他来说没有问题。
问题是技术层面的，操作问题，比如人员问题，管理问题。
他心里最大的顾虑是交通不方便，他回家太费劲，家里公司的事，家里的事，他有些放不开。
第一次他觉得要找人才。
和书记聊了小胡这个人。
“小胡怎么样？山上交给他，可以放心吗？还可以找谁？必须是自己人，否则偷光了是一问题，还会引出其他问题，比如人事纠葛，安全问题。”
“我再找个靠得住的亲戚，和小胡一起，你在山上再物色人，等见金时都能处理好。”
书记把小胡叫进来，“你知道，他是我亲戚，你姨父把你介绍给我，我们是一家人，他有两个大公司，原本犯不着放下大城市里的事业和家庭来受苦，何况我侄女怀孕了。
我们一起来决定这个事干不干，决定干，就要当成自己的事业干，全心全意的干。
当然，不会亏了你，比我给你找个打钻的苦力强几千倍。
如果拆烂污，我和你姨父饶不了你。
你好好想想吧。想好了给我说。”
小胡恭谨地站那儿听着。书记刚一听，他脱口而出，“不用想，我知道，这是书记抬举我，让我像老板一样。我一定尽心尽力干好了。”
停了下，他又补充说：“两天下来，我看得出来，陈老板大气，有担当，我愿意跟他。”
这样一来，似乎只能做下去了。
他和书记商量下，两人准备进县城。
老汉拿出存折，对小胡说：“取五万块钱，找信得过的人，把山上的基础设施弄起来。安排好，明天到县城找我们。对了，有些事，让老李出出主意，帮帮忙。”
这样，他们兵分两路，小胡上山了，他和书记去了县城。
到县城后，下午了，两人简单的吃了饭，就去找矿管局的马局长。
他们着一些科局级干部，本来就很熟，现在书记的地盘上有矿，因业务关系，更熟了。
马局长是行政干部，地质矿产不是他的专业，但他五十岁的年纪，在多个岗位混过，关系熟，手腕圆滑。
看到李书记不请自来，又带了陌生人，大致知道什么事，自己工作的重点和油水都在人家的一亩三分地上，自然不敢怠慢。热情地招呼他们坐下来，亲手倒了茶。
老汉赶紧起身道了谢。
寒暄后，书记说：“我引进了大老板，在苏城有物资公司、房地产公司，来投资开矿。请马局长关照。”
顿了下，他又说：“马局长，明人面前不说假话，这是我侄女婿。”
马局长点点头，说：“这就对了，金子在你的地盘上，我仰仗你的地方多，咱兄弟间坦诚相待，事情好办。”
当下，马局长安排了饭局，请了公安局分管副局长，又请了林业局公安处处长。
晚饭自然在县城最好的酒店，几个领导的工作，因着金矿成了香饽饽，也因金矿他们成了好朋友，好搭档，马局长组局，他们知道什么事。
马局长讲：“今天是李书记请大家，李书记的事，我们得帮忙，一，交情在，在这地方混，抬头不见低头见，二，现在本县最热得地方就是高坝，李书记是土地爷。”
大家哄堂大笑。
“给自己底下得崽子们说一声，别大水冲了龙王庙，在高坝乡的黑林子里挨了懵棍。“马局长继续说。
李书记赶紧给大家敬酒，“马局长说笑了，说笑了。“
公安局副局长说：“看来这金子不简单，老马这水平，两个月功夫，长了不少。跟矿管局的行市一样。“
是啊，没发现金矿，矿管局没什么可管，真正的冷衙门。
大家又是哄堂大笑。
老汉不停地给大家递烟递酒，酒足饭饱后，大家找了个休闲的地方，加深了感情后分手。
第二天，老汉等到小胡后，去买设备和各种工具，比如罗盘、生活用品，顺便一次就回去了。
李书记去领导那儿串串，原本无人问津的地方，有了金矿后，变得炙手可热，他得为自己的位置想，多跑跑领导那，争取多干两年。
他给刘大姐和风竹打了电话，让他们给自己存折上存了二十万，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他得备足了。
设备弄好后，设备公司送货上门，他和小胡去了物资局机电公司，花三万六千买了辆BJ吉普车，李书记的司机找人开回去。
晚上他们回到金山上，在川菜馆吃饭时，老板娘知道他们已经准备开工了，给他们介绍了一个人。
罗工，地质队退休的工程师，在那一带做过调查，开工的好几个矿都找他指导过。
今天刚好被人请了来，在这里吃饭。
老板娘和老汉相处了几天，感觉很不错，尤其几天前帮他和前男友吵架，更觉得他不错哦，想为他做点事，介绍罗工给他。
罗工儒雅，六十开外了，退休四五年了，面目白净，跟印象中的面目粗黑、饱经风霜的地质队员不一样，可能是退休久了。说话慢条斯理。
跟老汉聊了一会，了解老汉的情况后，他说：“这山上不是文盲就是流氓，你要小心点。“
老汉微微一笑，“不满您老，我差不多就是文盲。“
两人聊得深了，感叹命运，老罗和一个主要中央领导同一个办公桌几年！
他们约好第二天去现场勘察的时间。
根据小胡的建议，他们选了个黄道吉日，现在，山上阴阳风水一应俱全。吉日在后天早上。
罗工来了。先在外围、上下看了看，再在上下洞口望了望。拿锤子在他们准备开钻的上下左右刨，然后又去上下两个洞子的渣堆里看了一会，回来后，给他们设定了基本的方向，准备下山了。本来说好的酬劳是两百，老汉给了他三百。
老李一直在，罗工走了后，他叫老李去喝茶，点上烟后，客气地问：“罗工的方向怎么样？“
“眼下只能这么干。“
老汉把准备好的香烟，一大包，让小胡拿到机关办事处，给每一个办公室都有，到护矿队时，汪队长问，“你们老板不在？”
小胡赶紧说：“老板在，请来工程师，忙完就来拜访您。”
回来对老板说，老汉知道了，这些小鬼要打发一下的。
吉时到了，小胡杀了准备好的公鸡，让老板上香磕头，祭拜山神，放炮开工。
小胡和工人们忙开了，老汉没什么事，就想他的事，他觉得，他不能老呆在山上，必须在乡上弄一个住处，他需要打电话，外面还有一堆事。他要找刘大姐她们，她们也要找她。
小胡给他整了一个板房，弄得很精心，没事时，他在那儿想想事，看看书，有时和老李聊聊天，也去下面空地上去练车，几天下来，已经开得挺好了。
三天后，他让小胡开车送他到乡里，打了一圈电话，和书记说了他的想法，在乡上租间房，要有电话，家里、公司要联系。
“这个倒问题不大，电信局已经在铺线，要不了多久，吊坝子就能打电话。“
说到要去学开车，要不太不方便了，书记说，：“把你身份证复印件和照片拿给我，我找人办。“
打了五天进尺，逐渐有了金子的踪迹，小胡很兴奋，叫老李看了看，有觉得前景很好。
一天下午三点多，老板娘来了，提着一袋子水果。
老汉很意外，赶忙问，“你怎么来了？有事？“
“开工后没见到你，上来看看，聊聊天，这山上，找个人聊天不容易。“
“对了，小郎再找你了吗？“
“看在女儿的份上，给了点钱，让他走了，永远别来找我。”
一时两人都不知说什么好，尴尬的沉默着。
老板娘看了下表，说：“时间不早了，我得开工了。“
老汉说：“我们一起走，晚上你安排一座饭，我得请那帮人了。“
叫来小胡：“晚上请那帮人吃饭，你和我一起去。“
到了机关事务处，只要有人，他都请，说好时间，让小胡先去忙，到时候再来，他和老板娘向街上走去。
时间还早，他想独自在街上走走，老板娘说：“这点街就这样子，还是去我店里吧，喝茶休息。“
老汉想想，也好，就跟着去了。
还不到饭点，店里只有一个服务员和厨师，老板娘安排了晚上得菜，带老汉到里面去了。
里面的小院子老汉来过了，现在整修的更干净清爽，靠河边的晾衣绳上，凉着一些女人内衣什么的，老板娘把它们推到一边，视野开阔了，她搬来一个小桌子，搬沙发时费劲，老汉看到，赶紧上前去搬，太快了，两个人的头撞在了一起，老汉不好意思地说：“撞痛了？“
老板娘脸红了，没说话。
泡好茶，一时没话，又尴尬了，老板娘笑笑，出去了。
躺在沙发上想心事，老板娘进来了，说客人到了，他问：“小胡来了吗？“
“来了“
“那你就说，我早来了，这会刚出去，让小胡招呼着。“
等人齐了，才上好了，老板娘进来，问是不是开始时，他才出去。
“我等了一阵子，以为各位公务忙，要晚一会，出去看热闹去了。“
他热情地给各位发了烟，在留给他的主位坐下来。
“小胡，给各位领导把酒满上。”老汉吩咐。
他端起酒，说：“各位领导，我不懂矿山，来凑个热闹，前几天刚开工，忙，这顿酒有点晚，各位见谅！”
各自的领导以不同的方式打过招呼，他们彼此交流过，知道这位不是他们的菜，不敢过分放肆。都端起酒，和老汉一饮而尽。
看大家吃了几口菜，他端起酒杯，“各位领导，一个一个敬，我的量撑不下来，我再敬各位第二杯。”
老汉本想集体敬各位三杯，然后让小胡和他们喝，他自己陪着就行了。
第二杯结束，乱套了。护矿队汪队长先敬他，他推辞，小胡要替他，他们一起起哄说；“等等，三杯都没喝，怎么能替？”
他把酒拿起来，喝了一小口，那帮人又叫：“不行，这肯定不行！”他虎着脸不为所动。气氛有些不和谐。小胡见状，赶紧站起来，端酒敬汪队长。
“汪队长，您酒精考验，我们陈老板不抬会喝，我来敬您！”
汪队长不端杯，小胡还在劝，傍边护矿队的副队长捅捅汪队长，给他眼色，汪队长才端起酒杯，不等小胡说，一饮而尽。
小胡趁热打铁，按照顺序一路敬过来。气氛慢慢好起来。老汉表面像没事人一样，端起酒杯，对着汪队长说：“确实不胜酒力，我舍命陪君子，您随意。”
他心里负气但不露声色地敬副队长：“小张队长大气，我敬你一杯。”喝酒后，他又敬了其他几位队长们。随后倒了一杯酒，端起来，说：“确实喝不了了，各位兄弟，请见谅。”然后仰头喝干了杯中的酒。
打了个酒嗝，他把凳子往后挪挪，靠着椅背喘粗气。
老板娘进来看到后，给他弄了一碗蜂蜜水，拿了个热毛巾，让他擦擦脸。一碗水下去，擦了脸，感觉好多了，他往前坐了坐，端起酒，准备敬人时，小胡说“老板，你不能再喝了，我替你。”
老汉作势还要敬，派出所领导说：“陈老板，别喝了，都是兄弟，尽兴就好，你别喝了，我们自己玩。”
刚好老板娘进来了，他酒对老板娘说：“陈老板喝多了，找个地方让他休息下。”
老板娘听到这，不由分说，拉起老汉就走。
又回到后院，老板娘问他：“坐着醒醒酒？还是躺着？”
老汉看了眼她，说：“我没事，坐一会，你去忙。”
“已经不忙了，再说，厨师、服务员都有。”
“那你坐，陪我说说话。”他拍拍旁边的凳子说。
坐下来了，又不知说什么，又是尴尬的沉默。
“不能喝，就不要喝吗。”这回是老板娘打破沉默。
“没事，一下没忍住，还是不行，这么大年纪了。“
老板娘柔声问：“怎么了？“
“也没什么，我就是不请他们，他们也不能怎么样！想着客气点，以后少烦，没想到姓汪地蹬鼻子上脸。”
“小鬼难缠，跟他们计较啥，一帮子二百五，正经人谁干这个。“
“你说得对，所以我说，这么大年纪了，这也忍不住。“
说着，不知怎么回事，尽捂住老板娘得手。
老板娘也不动，就由他捂着。
不知多长时间了，山里得夜晚湿气重，很凉，穿着轻薄得老板娘打了个颤，老汉感觉到了。
“哦，夜里天凉了，你回屋休息吧，我也回去了。“
“别回了，就在我屋睡。“老汉一愣。
老板娘赶紧说：“我和服务员挤一挤。“
老汉看着她，轻轻抱了一下她，“算了。我还是回去吧。“
说完，不等老板娘说话，拉开门出去了。
老板娘看着他背影，直到他彻底消失在夜色中。叹口气，回屋了。
用李书记的固定电话，他先给风竹打了电话，问风竹的身体情况，也问了盼儿，然后打电话给刘大姐，问了公司的情况。
房地产项目顺利，已经封顶了，在准备验收材料呢。预售情况也很好，基本已售罄。
地价涨势凶猛，房地产市场火爆，按现在情况判断，地价涨到六十万乃至一百万是肯定的。
刘大姐还在抱怨，这么大的一堆事，扔给她们几个，太过分了，问：“什么时候回来？你老婆肚子大了！”
“才出来一周，吹气球也没那么快！”
等李书记忙完了，他们在李书记的办公室商量开矿的事。
经过两天的实地调查，老汉的心态起来很大的变化，已经从由于对爷爷的感恩和心疼，从而引出对黄金的热情，转变为对生意或者对事业的冷静客观。
他们俩一致觉得，这是一个获得暴利的机会。
有李书记，他们不会有什么大的障碍，甚至可以获得很大的优惠。
这是一个小矿体，能开采多长时间，是一个问题。
但投资小，二十万够了，他准备五十万。这对他来说没有问题。
问题是技术层面的，操作问题，比如人员问题，管理问题。
他心里最大的顾虑是交通不方便，他回家太费劲，家里公司的事，家里的事，他有些放不开。
第一次他觉得要找人才。
和书记聊了小胡这个人。
“小胡怎么样？山上交给他，可以放心吗？还可以找谁？必须是自己人，否则偷光了是一问题，还会引出其他问题，比如人事纠葛，安全问题。”
“我再找个靠得住的亲戚，和小胡一起，你在山上再物色人，等见金时都能处理好。”
书记把小胡叫进来，“你知道，他是我亲戚，你姨父把你介绍给我，我们是一家人，他有两个大公司，原本犯不着放下大城市里的事业和家庭来受苦，何况我侄女怀孕了。
我们一起来决定这个事干不干，决定干，就要当成自己的事业干，全心全意的干。
当然，不会亏了你，比我给你找个打钻的苦力强几千倍。
如果拆烂污，我和你姨父饶不了你。
你好好想想吧。想好了给我说。”
小胡恭谨地站那儿听着。书记刚一听，他脱口而出，“不用想，我知道，这是书记抬举我，让我像老板一样。我一定尽心尽力干好了。”
停了下，他又补充说：“两天下来，我看得出来，陈老板大气，有担当，我愿意跟他。”
这样一来，似乎只能做下去了。
他和书记商量下，两人准备进县城。
老汉拿出存折，对小胡说：“取五万块钱，找信得过的人，把山上的基础设施弄起来。安排好，明天到县城找我们。对了，有些事，让老李出出主意，帮帮忙。”
这样，他们兵分两路，小胡上山了，他和书记去了县城。
到县城后，下午了，两人简单的吃了饭，就去找矿管局的马局长。
他们着一些科局级干部，本来就很熟，现在书记的地盘上有矿，因业务关系，更熟了。
马局长是行政干部，地质矿产不是他的专业，但他五十岁的年纪，在多个岗位混过，关系熟，手腕圆滑。
看到李书记不请自来，又带了陌生人，大致知道什么事，自己工作的重点和油水都在人家的一亩三分地上，自然不敢怠慢。热情地招呼他们坐下来，亲手倒了茶。
老汉赶紧起身道了谢。
寒暄后，书记说：“我引进了大老板，在苏城有物资公司、房地产公司，来投资开矿。请马局长关照。”
顿了下，他又说：“马局长，明人面前不说假话，这是我侄女婿。”
马局长点点头，说：“这就对了，金子在你的地盘上，我仰仗你的地方多，咱兄弟间坦诚相待，事情好办。”
当下，马局长安排了饭局，请了公安局分管副局长，又请了林业局公安处处长。
晚饭自然在县城最好的酒店，几个领导的工作，因着金矿成了香饽饽，也因金矿他们成了好朋友，好搭档，马局长组局，他们知道什么事。
马局长讲：“今天是李书记请大家，李书记的事，我们得帮忙，一，交情在，在这地方混，抬头不见低头见，二，现在本县最热得地方就是高坝，李书记是土地爷。”
大家哄堂大笑。
“给自己底下得崽子们说一声，别大水冲了龙王庙，在高坝乡的黑林子里挨了懵棍。“马局长继续说。
李书记赶紧给大家敬酒，“马局长说笑了，说笑了。“
公安局副局长说：“看来这金子不简单，老马这水平，两个月功夫，长了不少。跟矿管局的行市一样。“
是啊，没发现金矿，矿管局没什么可管，真正的冷衙门。
大家又是哄堂大笑。
老汉不停地给大家递烟递酒，酒足饭饱后，大家找了个休闲的地方，加深了感情后分手。
第二天，老汉等到小胡后，去买设备和各种工具，比如罗盘、生活用品，顺便一次就回去了。
李书记去领导那儿串串，原本无人问津的地方，有了金矿后，变得炙手可热，他得为自己的位置想，多跑跑领导那，争取多干两年。
他给刘大姐和风竹打了电话，让他们给自己存折上存了二十万，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他得备足了。
设备弄好后，设备公司送货上门，他和小胡去了物资局机电公司，花三万六千买了辆BJ吉普车，李书记的司机找人开回去。
晚上他们回到金山上，在川菜馆吃饭时，老板娘知道他们已经准备开工了，给他们介绍了一个人。
罗工，地质队退休的工程师，在那一带做过调查，开工的好几个矿都找他指导过。
今天刚好被人请了来，在这里吃饭。
老板娘和老汉相处了几天，感觉很不错，尤其几天前帮他和前男友吵架，更觉得他不错哦，想为他做点事，介绍罗工给他。
罗工儒雅，六十开外了，退休四五年了，面目白净，跟印象中的面目粗黑、饱经风霜的地质队员不一样，可能是退休久了。说话慢条斯理。
跟老汉聊了一会，了解老汉的情况后，他说：“这山上不是文盲就是流氓，你要小心点。“
老汉微微一笑，“不满您老，我差不多就是文盲。“
两人聊得深了，感叹命运，老罗和一个主要中央领导同一个办公桌几年！
他们约好第二天去现场勘察的时间。
根据小胡的建议，他们选了个黄道吉日，现在，山上阴阳风水一应俱全。吉日在后天早上。
罗工来了。先在外围、上下看了看，再在上下洞口望了望。拿锤子在他们准备开钻的上下左右刨，然后又去上下两个洞子的渣堆里看了一会，回来后，给他们设定了基本的方向，准备下山了。本来说好的酬劳是两百，老汉给了他三百。
老李一直在，罗工走了后，他叫老李去喝茶，点上烟后，客气地问：“罗工的方向怎么样？“
“眼下只能这么干。“
老汉把准备好的香烟，一大包，让小胡拿到机关办事处，给每一个办公室都有，到护矿队时，汪队长问，“你们老板不在？”
小胡赶紧说：“老板在，请来工程师，忙完就来拜访您。”
回来对老板说，老汉知道了，这些小鬼要打发一下的。
吉时到了，小胡杀了准备好的公鸡，让老板上香磕头，祭拜山神，放炮开工。
小胡和工人们忙开了，老汉没什么事，就想他的事，他觉得，他不能老呆在山上，必须在乡上弄一个住处，他需要打电话，外面还有一堆事。他要找刘大姐她们，她们也要找她。
小胡给他整了一个板房，弄得很精心，没事时，他在那儿想想事，看看书，有时和老李聊聊天，也去下面空地上去练车，几天下来，已经开得挺好了。
三天后，他让小胡开车送他到乡里，打了一圈电话，和书记说了他的想法，在乡上租间房，要有电话，家里、公司要联系。
“这个倒问题不大，电信局已经在铺线，要不了多久，吊坝子就能打电话。“
说到要去学开车，要不太不方便了，书记说，：“把你身份证复印件和照片拿给我，我找人办。“
打了五天进尺，逐渐有了金子的踪迹，小胡很兴奋，叫老李看了看，有觉得前景很好。
一天下午三点多，老板娘来了，提着一袋子水果。
老汉很意外，赶忙问，“你怎么来了？有事？“
“开工后没见到你，上来看看，聊聊天，这山上，找个人聊天不容易。“
“对了，小郎再找你了吗？“
“看在女儿的份上，给了点钱，让他走了，永远别来找我。”
一时两人都不知说什么好，尴尬的沉默着。
老板娘看了下表，说：“时间不早了，我得开工了。“
老汉说：“我们一起走，晚上你安排一座饭，我得请那帮人了。“
叫来小胡：“晚上请那帮人吃饭，你和我一起去。“
到了机关事务处，只要有人，他都请，说好时间，让小胡先去忙，到时候再来，他和老板娘向街上走去。
时间还早，他想独自在街上走走，老板娘说：“这点街就这样子，还是去我店里吧，喝茶休息。“
老汉想想，也好，就跟着去了。
还不到饭点，店里只有一个服务员和厨师，老板娘安排了晚上得菜，带老汉到里面去了。
里面的小院子老汉来过了，现在整修的更干净清爽，靠河边的晾衣绳上，凉着一些女人内衣什么的，老板娘把它们推到一边，视野开阔了，她搬来一个小桌子，搬沙发时费劲，老汉看到，赶紧上前去搬，太快了，两个人的头撞在了一起，老汉不好意思地说：“撞痛了？“
老板娘脸红了，没说话。
泡好茶，一时没话，又尴尬了，老板娘笑笑，出去了。
躺在沙发上想心事，老板娘进来了，说客人到了，他问：“小胡来了吗？“
“来了“
“那你就说，我早来了，这会刚出去，让小胡招呼着。“
等人齐了，才上好了，老板娘进来，问是不是开始时，他才出去。
“我等了一阵子，以为各位公务忙，要晚一会，出去看热闹去了。“
他热情地给各位发了烟，在留给他的主位坐下来。
“小胡，给各位领导把酒满上。”老汉吩咐。
他端起酒，说：“各位领导，我不懂矿山，来凑个热闹，前几天刚开工，忙，这顿酒有点晚，各位见谅！”
各自的领导以不同的方式打过招呼，他们彼此交流过，知道这位不是他们的菜，不敢过分放肆。都端起酒，和老汉一饮而尽。
看大家吃了几口菜，他端起酒杯，“各位领导，一个一个敬，我的量撑不下来，我再敬各位第二杯。”
老汉本想集体敬各位三杯，然后让小胡和他们喝，他自己陪着就行了。
第二杯结束，乱套了。护矿队汪队长先敬他，他推辞，小胡要替他，他们一起起哄说；“等等，三杯都没喝，怎么能替？”
他把酒拿起来，喝了一小口，那帮人又叫：“不行，这肯定不行！”他虎着脸不为所动。气氛有些不和谐。小胡见状，赶紧站起来，端酒敬汪队长。
“汪队长，您酒精考验，我们陈老板不抬会喝，我来敬您！”
汪队长不端杯，小胡还在劝，傍边护矿队的副队长捅捅汪队长，给他眼色，汪队长才端起酒杯，不等小胡说，一饮而尽。
小胡趁热打铁，按照顺序一路敬过来。气氛慢慢好起来。老汉表面像没事人一样，端起酒杯，对着汪队长说：“确实不胜酒力，我舍命陪君子，您随意。”
他心里负气但不露声色地敬副队长：“小张队长大气，我敬你一杯。”喝酒后，他又敬了其他几位队长们。随后倒了一杯酒，端起来，说：“确实喝不了了，各位兄弟，请见谅。”然后仰头喝干了杯中的酒。
打了个酒嗝，他把凳子往后挪挪，靠着椅背喘粗气。
老板娘进来看到后，给他弄了一碗蜂蜜水，拿了个热毛巾，让他擦擦脸。一碗水下去，擦了脸，感觉好多了，他往前坐了坐，端起酒，准备敬人时，小胡说“老板，你不能再喝了，我替你。”
老汉作势还要敬，派出所领导说：“陈老板，别喝了，都是兄弟，尽兴就好，你别喝了，我们自己玩。”
刚好老板娘进来了，他酒对老板娘说：“陈老板喝多了，找个地方让他休息下。”
老板娘听到这，不由分说，拉起老汉就走。
又回到后院，老板娘问他：“坐着醒醒酒？还是躺着？”
老汉看了眼她，说：“我没事，坐一会，你去忙。”
“已经不忙了，再说，厨师、服务员都有。”
“那你坐，陪我说说话。”他拍拍旁边的凳子说。
坐下来了，又不知说什么，又是尴尬的沉默。
“不能喝，就不要喝吗。”这回是老板娘打破沉默。
“没事，一下没忍住，还是不行，这么大年纪了。“
老板娘柔声问：“怎么了？“
“也没什么，我就是不请他们，他们也不能怎么样！想着客气点，以后少烦，没想到姓汪地蹬鼻子上脸。”
“小鬼难缠，跟他们计较啥，一帮子二百五，正经人谁干这个。“
“你说得对，所以我说，这么大年纪了，这也忍不住。“
说着，不知怎么回事，尽捂住老板娘得手。
老板娘也不动，就由他捂着。
不知多长时间了，山里得夜晚湿气重，很凉，穿着轻薄得老板娘打了个颤，老汉感觉到了。
“哦，夜里天凉了，你回屋休息吧，我也回去了。“
“别回了，就在我屋睡。“老汉一愣。
老板娘赶紧说：“我和服务员挤一挤。“
老汉看着她，轻轻抱了一下她，“算了。我还是回去吧。“
说完，不等老板娘说话，拉开门出去了。
老板娘看着他背影，直到他彻底消失在夜色中。叹口气，回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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