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捡瓦
无忧无虑的日子总是走得飞快，围墙内的我们快乐成长着，围墙外的世界发生着日新月异的变化。
这一年大姐读初二，二姐读五年级，我读三年级，弟弟读一年级；爸爸的话越来越少了，头发也变少了，却依然固执的每个月理一次发；妈妈的眼睛没有以前明亮了，比以前更唠叨了，每个月都要抱怨爸爸理发浪费时间、浪费钱。
“轰隆隆”，马上又要下雨了，雷阵雨的季节，天空从来不打招呼地变脸，我们却总是忘记带伞。
还好，老天总是比较眷顾我，赶在大雨泼下来之前到家了。
“三儿，快拿盆去仓库里接雨，不要把油渣饼淋湿了。”家里的油加工是采用物理碾压过滤的方式，过滤挤压成型的油渣就叫油渣饼，是非常有价值的有机肥，淋了雨的话就会发泡、酸化，不便于运输，也卖不出好价格了。
我甩下书包，拿起盆和桶往仓库跑，迅速的在仓库上次漏雨的地方摆放了两个盆，再在油渣饼堆上走了一遍，确认还有没有漏雨的地方。
“轰隆隆”、“哗啦啦”，这么快就下下来了，这一礼拜都是这样雷雨交加的，好大的雨啊！
我站在作坊门口看着门口的桑树呼啦啦地摇晃着，被大风凌乱的枝叶，雨过天晴又会是一地残枝落叶了。
“嘀嗒！”又有地方漏雨了，我循着声音找到了漏雨的点，放好了一个桶。
“叮咚叮咚......”我蹲下身子，看着雨滴滴在桶底，静静地听着。
“三儿，还要不要桶啊。”耳朵在门口冲我喊着问，今天二姐回来挺早的。
“还要哦。”
“过来拿。”我老老实实走到走廊再拿了两个桶，又去作坊和仓库转了一圈，确认还有没有雨漏在油渣饼和油桶里。
我抬头看着有七八米高的三角屋顶，呈Z型规律的实木结构支撑着屋顶，南北两扇双拉门通南彻北，使得八九十平方的作坊空间，显得更大。中间横木下吊着一颗灯泡，由于电压不足灯泡昏黄地亮着，雨水拍打着北向的门，被拍碎了随风飘进了作坊里，空气慢慢雾化了，地面慢慢变黑了......
我安静地听着雨滴滴落的声音，判断着有没有漏网之鱼。
“天天叫你请小罗村的捡瓦工来家里修一下屋顶，就是不去。”妈妈一边炒菜一边埋怨着健忘的爸爸。
“忘记了嘛，那么多事哪记得那么多哦。”爸爸已经坐在饭桌上喝起了小酒。
“哦，跟朋友请吃饭的时间不会忘，打牌的事情不会忘，就修个屋顶从去年冬天开始说到现在，还忘？”妈妈生气地说着，手里的铲子“嚯嚯嚯”的没停。
“知道啦，我过两天就去喊。”爸爸不耐烦地敷衍着。
“等你喊，还不如我自己拿个楼梯上去捡！”
“那你就去捡啊，还省得我花钱去请瓦工。”
“哼，我是没时间，有时间我也能做啊。你自己看看，我每天一大早洗一家人的衣服，作坊里的事更忙，还要给你们做饭......”
“啪”，停电了！爸爸立即起身在橱柜里拿了一根蜡烛，在液化气上点燃放在了妈妈炒菜的灶台上，妈妈看了一眼蜡烛，没再继续说什么了。
“阿思，去妈妈房间电视机那张桌子抽屉里面拿两根蜡烛过来啊，中间的抽屉啊！”妈妈这两年有一个特别大的进步，就是她对我们说的话，没有歧义，不需要我们发挥想象空间或者开会讨论，就能直接听明白了。
“点一根，放在你爸爸那里，你爸爸夹菜看不到菜了。”
“去叫姐姐们来吃饭了。”
“他们在这里啊！”阿思不解地看着妈妈说。
妈妈忙起来的时候，好像记忆和眼力总是不够用似的。我们经常能感受得到她周边时间、空间的高速运转，也许是太快了，所以她有时候会看漏我们。
其实一停电，我们就都向厨房走过来了，每次都是这样。
其实爸妈不知道，我们很喜欢下雨天的日子，因为下雨天爸妈才有时间陪我们，今天又下雨又停电，真是好天气啊！
第二天，天空任性的大放晴，阳光明媚的周末啊。
“三儿，快过来帮忙，去搬瓦。”大姐右手抓着扶梯，左手指了指菜园子旁边的瓦堆。
“咦？搬瓦干嘛？妈妈怎么在屋顶上啊？”我指着屋顶上的妈妈奇怪地问着大姐。
“还不快点搬瓦，是不是找揍。”原来二姐也在屋顶，正好被妈妈挡住了。
我赶紧跑去瓦堆，抱了七八片，递给大姐。
“你递给我干嘛，我扶楼梯，你拿着瓦爬着楼梯送上去。”大姐继续抓着扶梯。
“我啊？”
“你身子轻，爬楼梯快。再说，楼梯你也扶不住啊。”有道理！
“耳朵，快来啊，我拿不住了。”我一手托着瓦，一手抓着扶梯站在楼梯的顶上等着耳朵过来搭把手，青瓦应该是拿多了。看着耳朵小心翼翼慢慢爬的样子，我又想笑，又不能笑，怕笑了手上力气会松掉，原来耳朵也有怕的时候啊！
“啪啪”，妈妈把捡下来不能再用的碎瓦片，连续的从屋顶抛向地上。
我看着耳朵严肃的表情，估计耳朵心里听着这个震撼的声音心里和我一样也发毛吧。
“笑什么笑，磨磨蹭蹭的，要不你来。”二姐又瞪了我一眼，明明磨磨蹭蹭的是她，嘻嘻嘻。
下来后，我迅速跑到志浩家，把阿思叫回来了，又多了一个劳动力。
经过两轮的送瓦片经验，耳朵很快就做了最新部署：第一步阿思从瓦堆抱五片青瓦运到扶梯三儿这里；第二步三儿在扶梯中间台阶处接过阿思递上来的瓦片，再爬到屋顶上面；第三步耳朵在屋顶上面接瓦；第四步耳朵把瓦片摆放到妈妈捡瓦的漏洞旁。衣衣呢，就全程负责抓稳扶梯，保障三儿和瓦片的安全。
“老板娘，打油喽！”九点开始陆陆续续很多客人来做生意了。
妈妈下了屋顶就没再上来了，日头也越来越高了，我们几个重新分工把妈妈没有修完的漏洞修补完了。
今天的捡瓦就到这了，也不知道二姐漏洞修得怎么样。嘿嘿，下次下雨就知道了。
第三天，小罗村的捡瓦师傅来了，衣衣又给师傅扶了半天的楼梯，但不需要一直扶着。捡瓦师傅很厉害，背着一个箩筐，箩筐里装着四五十个青瓦，只要他上下的时候衣衣照看一下就可以了。师傅检查了一下头一天妈妈带领我们修整的厨房，然后爬到更高的仓库屋顶上去捡瓦了。
捡瓦后，下雨天“叮叮咚咚”的声音少了很多，但我每次还是会去仓库和作坊走一遍，带着盆和桶。
这一年大姐读初二，二姐读五年级，我读三年级，弟弟读一年级；爸爸的话越来越少了，头发也变少了，却依然固执的每个月理一次发；妈妈的眼睛没有以前明亮了，比以前更唠叨了，每个月都要抱怨爸爸理发浪费时间、浪费钱。
“轰隆隆”，马上又要下雨了，雷阵雨的季节，天空从来不打招呼地变脸，我们却总是忘记带伞。
还好，老天总是比较眷顾我，赶在大雨泼下来之前到家了。
“三儿，快拿盆去仓库里接雨，不要把油渣饼淋湿了。”家里的油加工是采用物理碾压过滤的方式，过滤挤压成型的油渣就叫油渣饼，是非常有价值的有机肥，淋了雨的话就会发泡、酸化，不便于运输，也卖不出好价格了。
我甩下书包，拿起盆和桶往仓库跑，迅速的在仓库上次漏雨的地方摆放了两个盆，再在油渣饼堆上走了一遍，确认还有没有漏雨的地方。
“轰隆隆”、“哗啦啦”，这么快就下下来了，这一礼拜都是这样雷雨交加的，好大的雨啊！
我站在作坊门口看着门口的桑树呼啦啦地摇晃着，被大风凌乱的枝叶，雨过天晴又会是一地残枝落叶了。
“嘀嗒！”又有地方漏雨了，我循着声音找到了漏雨的点，放好了一个桶。
“叮咚叮咚......”我蹲下身子，看着雨滴滴在桶底，静静地听着。
“三儿，还要不要桶啊。”耳朵在门口冲我喊着问，今天二姐回来挺早的。
“还要哦。”
“过来拿。”我老老实实走到走廊再拿了两个桶，又去作坊和仓库转了一圈，确认还有没有雨漏在油渣饼和油桶里。
我抬头看着有七八米高的三角屋顶，呈Z型规律的实木结构支撑着屋顶，南北两扇双拉门通南彻北，使得八九十平方的作坊空间，显得更大。中间横木下吊着一颗灯泡，由于电压不足灯泡昏黄地亮着，雨水拍打着北向的门，被拍碎了随风飘进了作坊里，空气慢慢雾化了，地面慢慢变黑了......
我安静地听着雨滴滴落的声音，判断着有没有漏网之鱼。
“天天叫你请小罗村的捡瓦工来家里修一下屋顶，就是不去。”妈妈一边炒菜一边埋怨着健忘的爸爸。
“忘记了嘛，那么多事哪记得那么多哦。”爸爸已经坐在饭桌上喝起了小酒。
“哦，跟朋友请吃饭的时间不会忘，打牌的事情不会忘，就修个屋顶从去年冬天开始说到现在，还忘？”妈妈生气地说着，手里的铲子“嚯嚯嚯”的没停。
“知道啦，我过两天就去喊。”爸爸不耐烦地敷衍着。
“等你喊，还不如我自己拿个楼梯上去捡！”
“那你就去捡啊，还省得我花钱去请瓦工。”
“哼，我是没时间，有时间我也能做啊。你自己看看，我每天一大早洗一家人的衣服，作坊里的事更忙，还要给你们做饭......”
“啪”，停电了！爸爸立即起身在橱柜里拿了一根蜡烛，在液化气上点燃放在了妈妈炒菜的灶台上，妈妈看了一眼蜡烛，没再继续说什么了。
“阿思，去妈妈房间电视机那张桌子抽屉里面拿两根蜡烛过来啊，中间的抽屉啊！”妈妈这两年有一个特别大的进步，就是她对我们说的话，没有歧义，不需要我们发挥想象空间或者开会讨论，就能直接听明白了。
“点一根，放在你爸爸那里，你爸爸夹菜看不到菜了。”
“去叫姐姐们来吃饭了。”
“他们在这里啊！”阿思不解地看着妈妈说。
妈妈忙起来的时候，好像记忆和眼力总是不够用似的。我们经常能感受得到她周边时间、空间的高速运转，也许是太快了，所以她有时候会看漏我们。
其实一停电，我们就都向厨房走过来了，每次都是这样。
其实爸妈不知道，我们很喜欢下雨天的日子，因为下雨天爸妈才有时间陪我们，今天又下雨又停电，真是好天气啊！
第二天，天空任性的大放晴，阳光明媚的周末啊。
“三儿，快过来帮忙，去搬瓦。”大姐右手抓着扶梯，左手指了指菜园子旁边的瓦堆。
“咦？搬瓦干嘛？妈妈怎么在屋顶上啊？”我指着屋顶上的妈妈奇怪地问着大姐。
“还不快点搬瓦，是不是找揍。”原来二姐也在屋顶，正好被妈妈挡住了。
我赶紧跑去瓦堆，抱了七八片，递给大姐。
“你递给我干嘛，我扶楼梯，你拿着瓦爬着楼梯送上去。”大姐继续抓着扶梯。
“我啊？”
“你身子轻，爬楼梯快。再说，楼梯你也扶不住啊。”有道理！
“耳朵，快来啊，我拿不住了。”我一手托着瓦，一手抓着扶梯站在楼梯的顶上等着耳朵过来搭把手，青瓦应该是拿多了。看着耳朵小心翼翼慢慢爬的样子，我又想笑，又不能笑，怕笑了手上力气会松掉，原来耳朵也有怕的时候啊！
“啪啪”，妈妈把捡下来不能再用的碎瓦片，连续的从屋顶抛向地上。
我看着耳朵严肃的表情，估计耳朵心里听着这个震撼的声音心里和我一样也发毛吧。
“笑什么笑，磨磨蹭蹭的，要不你来。”二姐又瞪了我一眼，明明磨磨蹭蹭的是她，嘻嘻嘻。
下来后，我迅速跑到志浩家，把阿思叫回来了，又多了一个劳动力。
经过两轮的送瓦片经验，耳朵很快就做了最新部署：第一步阿思从瓦堆抱五片青瓦运到扶梯三儿这里；第二步三儿在扶梯中间台阶处接过阿思递上来的瓦片，再爬到屋顶上面；第三步耳朵在屋顶上面接瓦；第四步耳朵把瓦片摆放到妈妈捡瓦的漏洞旁。衣衣呢，就全程负责抓稳扶梯，保障三儿和瓦片的安全。
“老板娘，打油喽！”九点开始陆陆续续很多客人来做生意了。
妈妈下了屋顶就没再上来了，日头也越来越高了，我们几个重新分工把妈妈没有修完的漏洞修补完了。
今天的捡瓦就到这了，也不知道二姐漏洞修得怎么样。嘿嘿，下次下雨就知道了。
第三天，小罗村的捡瓦师傅来了，衣衣又给师傅扶了半天的楼梯，但不需要一直扶着。捡瓦师傅很厉害，背着一个箩筐，箩筐里装着四五十个青瓦，只要他上下的时候衣衣照看一下就可以了。师傅检查了一下头一天妈妈带领我们修整的厨房，然后爬到更高的仓库屋顶上去捡瓦了。
捡瓦后，下雨天“叮叮咚咚”的声音少了很多，但我每次还是会去仓库和作坊走一遍，带着盆和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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