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金耳环事件
入冬的一个夜晚，我和弟弟在房间里写作业，大姐和二姐在学校上晚自修。
“嘭”！突然听到一声巨响，吓得我和弟弟瞬间没有了思考、停下了写字的笔，本能性预警启动，血管喷张、心跳加快，立刻判断出是隔壁爸妈房间传出来的声音！
我们拔腿冲出门，瞬移般的速度出现在隔壁房间的门口。房门开着，一副可怕的场景刺入我们的眼帘....
挨着房门的墙角里，爸爸脸涨着通红、满脸怒气地跨在一个人身上，左手按住身下的人，右手连续地挥拳，爸爸的动作疾风骤雨般的快，每一个动作却又如一个世纪般漫长，而最令我们惊恐的是身下挣扎的人正是妈妈！
“妈！不要打妈妈！爸爸！”我和弟弟惊恐尖叫地喊出声，冲过去拉住爸爸。
爸爸用力甩开我和弟弟的手，紧接着双手掐住了妈妈的脖子！
“为什么总是没完没了！”爸爸脸上的肉抖动着，咬牙切齿地说着。
爸爸已经失去了理智，他的眼里只剩愤怒，有那么一个瞬间从他的脸上我看到了杀意。
绝对不能这样下去！
“哇”！这种冰冷又紧张的死亡气息令我们本能颤抖着、恐惧着、哭喊着，我们不顾一切地去对抗爸爸，四个人扭打在了一起。
爸爸突然松开了掐着妈妈的手，妈妈借着我们推开爸爸的力顺势站起来，抓住爸爸一顿反击，中间矮小的我们用力伸出手去拦住他们......爸爸的力气太大了，立马又把妈妈按在了地上，他们比刚才打得更厉害了！
很快我和弟弟把他们分开了，我不知道我们是怎么做到的，后来也从未想起来是怎么做到的，只是记得我们当时有着拼了命也一定要阻止这些的决心.....
爸爸在被拉开的时候还在继续向妈妈挥舞着拳头，妈妈撕心裂肺地哭着，用剩下的力气报复性地向上伸着手，恨恨地指着爸爸说：有本事你今天打死我啊！爸爸野蛮的用粗暴的语言回击着，并试图突破我和弟弟的阻拦靠近妈妈。
这时候弟弟抱着妈妈，他用身体把妈妈护在身下，很伤心的在哭，他的哭声里我听到了恐惧和无助，那一年弟弟7岁，他选择用生命保护妈妈。我站在爸爸的面前，僵着身体、双手紧握、瞪着眼睛直视着他，那一年我9岁，我要让他知道：打死我，我也不会让他往前走了，我选择用生命拦住爸爸。
就那样妈妈和弟弟抱在一起痛哭着，一米开外的我神经大开、怒目圆睁的警戒着，我开始听不清爸妈在说什么了，甚至弟弟的哭声也听不到了，连恐惧也感觉不到了，有一种必死的决心像一层金刚罩一样展开来了，好像所有靠近的都会被它暴力弹开一样。
突然间，爸爸沉默了下来，一脸愕然地看着我们....我能感受得到他的恶意瞬间不见了，怒意也慢慢消失了。他双肩耷拉了下来，看了看我，摇了摇头，摆了摆手说了句什么，我没有听清....然后一个人离开了房间。
爸爸离开后，妈妈抱着弟弟继续地哭着，近似哀嚎的哭着，哭诉着爸爸的没出息、自己的不幸，哭诉着在这个家的辛苦....我继续一米外站着，我们就这样陪着妈妈、防着爸爸，守着这个家。
终于，妈妈哭够了，发泄完了。
她把我们带回我们的房间，因为她发现我们没有穿鞋子，妈妈说，如果不是因为我们，早就不想和爸爸过了。
妈妈还说：“快写作业，写完早点睡觉，明天还要上学。”
然后她出去找她的耳环了，爸爸一巴掌扇飞了妈妈戴在左耳的金耳环。我和弟弟一声不吭地跟着妈妈，一起找金耳环，她走到哪我们就跟到哪。最后在大门口走廊旁的草丛里找到那只金耳环，我和弟弟更加沉默难过了，他们从家门口就开始打架了，金耳环都飞到草丛里去了.....
第一次，我们知道这个世界有一个词叫“离婚”，还有一种恐惧叫“爸爸打妈妈”。
“快回去睡觉。”
......
“作业写完了没？”
“没有。”
“没有就回房间写作业，明天不交作业不怕老师骂吗？”
......
“已经没事了，不要担心了，你爸今天晚上不会回来了。快回去睡觉！”妈妈拿出账本和算盘，开始自己算起帐来了。
......
“再不回去我就生气了啊，你爸爸要是再打我，我就跟他离婚，我都不怕，你们怕什么？快回去睡觉！”妈妈看我和弟弟总是不说话，又不回去，有点生气了。
九点半，大姐二姐上完晚自修回来，一开门看见我和弟弟还在写作业，很是惊讶。
“怎么还在写作业啊？是不是晚上玩太晚了？”
“晚上爸爸和妈妈打架了，打得好厉害！”我和弟弟说起晚上发生的事情，依旧觉得惊恐万分。
“哦，现在呢？”
“爸爸出去了，不在家。就妈妈在房间，她在算账。”
“我去看下。”大姐和二姐去隔壁房间了。
“妈妈应该睡着了，房间灯也关了。我们也快睡觉吧。”
那就先熄灯睡觉吧，我闭着眼仔细警惕地听着隔壁房间的动静，隔壁房间一直很安静。直到很晚很晚的时候，听到走廊脚步声和开门的声音，爸爸回来了！我立即紧张起来了。弟弟碰了我一下，原来他也没睡！
“爸爸回来了。”弟弟小声地说着。
“是。”我认真的答复着。
“嘭”！爸爸丢鞋子的声音。
“嘭”！另一只鞋子的声音。
这天家暴的事情就这样结束了，我和弟弟一晚上紧张兮兮，甚至不能确定我们到底睡没睡着。
后面几天的上学，我坐在教室，老实的把手放在课桌上，盯着讲台，看着老师嘴巴一张一合，总觉得老师只张嘴不发声；课间10分钟就写家庭作业，怎么潦草怎么快，同学喊也不出去玩，放学铃声一响抓起书包就往回跑；到家就冲进去找妈妈，如果先看到是爸爸，就着急地问：我妈呢......
我是这样，弟弟也是这样。
“阿肆，今天晚上你过来我们房间睡，你睡我和你妈中间。”我们还太小，不知道隐藏情绪，爸妈看到我们回家时焦虑的眼神和快跳出来的嗓子眼，觉得有必要做点什么了。
神奇的是晚上我很安心自然地睡着了。
后来偶然从家里亲戚那听到，原来爸妈经常打架，只是他们约定不在孩子面前动手，有几次妈妈还离家出走去城里姐妹家里住。后来也听到很多同学说他们家也发生过类似的情况。后来也知道了在二十世纪八九十年，这种事似乎是常见的。后来，再也没有见过爸妈打架了，当然吵架是必须的。
后来我和弟弟从不说起这件事情，我们也不知道当时怎么会有那么强的爆发力、敢那样对抗爸爸，也不知道弟弟为了护住妈妈有没有挨到爸爸的拳头，也不知道为什么爸爸突然间妥协了....
“嘭”！突然听到一声巨响，吓得我和弟弟瞬间没有了思考、停下了写字的笔，本能性预警启动，血管喷张、心跳加快，立刻判断出是隔壁爸妈房间传出来的声音！
我们拔腿冲出门，瞬移般的速度出现在隔壁房间的门口。房门开着，一副可怕的场景刺入我们的眼帘....
挨着房门的墙角里，爸爸脸涨着通红、满脸怒气地跨在一个人身上，左手按住身下的人，右手连续地挥拳，爸爸的动作疾风骤雨般的快，每一个动作却又如一个世纪般漫长，而最令我们惊恐的是身下挣扎的人正是妈妈！
“妈！不要打妈妈！爸爸！”我和弟弟惊恐尖叫地喊出声，冲过去拉住爸爸。
爸爸用力甩开我和弟弟的手，紧接着双手掐住了妈妈的脖子！
“为什么总是没完没了！”爸爸脸上的肉抖动着，咬牙切齿地说着。
爸爸已经失去了理智，他的眼里只剩愤怒，有那么一个瞬间从他的脸上我看到了杀意。
绝对不能这样下去！
“哇”！这种冰冷又紧张的死亡气息令我们本能颤抖着、恐惧着、哭喊着，我们不顾一切地去对抗爸爸，四个人扭打在了一起。
爸爸突然松开了掐着妈妈的手，妈妈借着我们推开爸爸的力顺势站起来，抓住爸爸一顿反击，中间矮小的我们用力伸出手去拦住他们......爸爸的力气太大了，立马又把妈妈按在了地上，他们比刚才打得更厉害了！
很快我和弟弟把他们分开了，我不知道我们是怎么做到的，后来也从未想起来是怎么做到的，只是记得我们当时有着拼了命也一定要阻止这些的决心.....
爸爸在被拉开的时候还在继续向妈妈挥舞着拳头，妈妈撕心裂肺地哭着，用剩下的力气报复性地向上伸着手，恨恨地指着爸爸说：有本事你今天打死我啊！爸爸野蛮的用粗暴的语言回击着，并试图突破我和弟弟的阻拦靠近妈妈。
这时候弟弟抱着妈妈，他用身体把妈妈护在身下，很伤心的在哭，他的哭声里我听到了恐惧和无助，那一年弟弟7岁，他选择用生命保护妈妈。我站在爸爸的面前，僵着身体、双手紧握、瞪着眼睛直视着他，那一年我9岁，我要让他知道：打死我，我也不会让他往前走了，我选择用生命拦住爸爸。
就那样妈妈和弟弟抱在一起痛哭着，一米开外的我神经大开、怒目圆睁的警戒着，我开始听不清爸妈在说什么了，甚至弟弟的哭声也听不到了，连恐惧也感觉不到了，有一种必死的决心像一层金刚罩一样展开来了，好像所有靠近的都会被它暴力弹开一样。
突然间，爸爸沉默了下来，一脸愕然地看着我们....我能感受得到他的恶意瞬间不见了，怒意也慢慢消失了。他双肩耷拉了下来，看了看我，摇了摇头，摆了摆手说了句什么，我没有听清....然后一个人离开了房间。
爸爸离开后，妈妈抱着弟弟继续地哭着，近似哀嚎的哭着，哭诉着爸爸的没出息、自己的不幸，哭诉着在这个家的辛苦....我继续一米外站着，我们就这样陪着妈妈、防着爸爸，守着这个家。
终于，妈妈哭够了，发泄完了。
她把我们带回我们的房间，因为她发现我们没有穿鞋子，妈妈说，如果不是因为我们，早就不想和爸爸过了。
妈妈还说：“快写作业，写完早点睡觉，明天还要上学。”
然后她出去找她的耳环了，爸爸一巴掌扇飞了妈妈戴在左耳的金耳环。我和弟弟一声不吭地跟着妈妈，一起找金耳环，她走到哪我们就跟到哪。最后在大门口走廊旁的草丛里找到那只金耳环，我和弟弟更加沉默难过了，他们从家门口就开始打架了，金耳环都飞到草丛里去了.....
第一次，我们知道这个世界有一个词叫“离婚”，还有一种恐惧叫“爸爸打妈妈”。
“快回去睡觉。”
......
“作业写完了没？”
“没有。”
“没有就回房间写作业，明天不交作业不怕老师骂吗？”
......
“已经没事了，不要担心了，你爸今天晚上不会回来了。快回去睡觉！”妈妈拿出账本和算盘，开始自己算起帐来了。
......
“再不回去我就生气了啊，你爸爸要是再打我，我就跟他离婚，我都不怕，你们怕什么？快回去睡觉！”妈妈看我和弟弟总是不说话，又不回去，有点生气了。
九点半，大姐二姐上完晚自修回来，一开门看见我和弟弟还在写作业，很是惊讶。
“怎么还在写作业啊？是不是晚上玩太晚了？”
“晚上爸爸和妈妈打架了，打得好厉害！”我和弟弟说起晚上发生的事情，依旧觉得惊恐万分。
“哦，现在呢？”
“爸爸出去了，不在家。就妈妈在房间，她在算账。”
“我去看下。”大姐和二姐去隔壁房间了。
“妈妈应该睡着了，房间灯也关了。我们也快睡觉吧。”
那就先熄灯睡觉吧，我闭着眼仔细警惕地听着隔壁房间的动静，隔壁房间一直很安静。直到很晚很晚的时候，听到走廊脚步声和开门的声音，爸爸回来了！我立即紧张起来了。弟弟碰了我一下，原来他也没睡！
“爸爸回来了。”弟弟小声地说着。
“是。”我认真的答复着。
“嘭”！爸爸丢鞋子的声音。
“嘭”！另一只鞋子的声音。
这天家暴的事情就这样结束了，我和弟弟一晚上紧张兮兮，甚至不能确定我们到底睡没睡着。
后面几天的上学，我坐在教室，老实的把手放在课桌上，盯着讲台，看着老师嘴巴一张一合，总觉得老师只张嘴不发声；课间10分钟就写家庭作业，怎么潦草怎么快，同学喊也不出去玩，放学铃声一响抓起书包就往回跑；到家就冲进去找妈妈，如果先看到是爸爸，就着急地问：我妈呢......
我是这样，弟弟也是这样。
“阿肆，今天晚上你过来我们房间睡，你睡我和你妈中间。”我们还太小，不知道隐藏情绪，爸妈看到我们回家时焦虑的眼神和快跳出来的嗓子眼，觉得有必要做点什么了。
神奇的是晚上我很安心自然地睡着了。
后来偶然从家里亲戚那听到，原来爸妈经常打架，只是他们约定不在孩子面前动手，有几次妈妈还离家出走去城里姐妹家里住。后来也听到很多同学说他们家也发生过类似的情况。后来也知道了在二十世纪八九十年，这种事似乎是常见的。后来，再也没有见过爸妈打架了，当然吵架是必须的。
后来我和弟弟从不说起这件事情，我们也不知道当时怎么会有那么强的爆发力、敢那样对抗爸爸，也不知道弟弟为了护住妈妈有没有挨到爸爸的拳头，也不知道为什么爸爸突然间妥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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