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心底深处

    少女的哭声绕在耳边，楚子昂心弦微颤，贴着裤腿的手指微微弯曲。

    蹲在少女身旁的他没有说话，良久，像是自暴自弃一般，伸长双腿，身子向后仰躺在地面，嘴里叼着不知从何处扯来的草茎，脸部被建筑物的阴影遮蔽。

    抽泣渐收的少女听着一声叹息，回过头来，酸酸的鼻子和红红的眼睛透露着无限委屈。

    “其实，没什么好哭的。”楚子昂用手指间的缝隙夹住草茎，双眸中的神情藏在手指合拢下的阴影里。

    “伊莲娜真的很棒，连不认识的人都热心帮助的伊莲娜真的很棒。”

    楚子昂吐气时，草茎上的草籽刚好被风裹挟而走，也不知会落入谁人的心里，生生世世。

    “可是我……什么也做不好。”伊莲娜双手环着微屈的小腿，小脸埋在小手中，带着哭腔的声音闷闷发出。

    “没关系，做自己就好了。”说完，楚子昂鲤鱼打挺，似是想要起身，可是却又闷闷地摔了下去。

    这突然的变化让伊莲娜都忍不住笑了出来，结果哭出来的鼻涕吹成了泡泡。看到这，羞愧之余，伊莲娜又是低下了脑袋：

    “可是我连自己都做不好。”

    楚子昂能感受到少女情绪的回温，于是他手撑着身子不让自己摔倒，仰起头来对着天空。伊莲娜愣了愣，也学他看着天空，看白云应着蓝天、和着飞鸟。

    楚子昂盯着天空，双目失神，情绪混杂在声音里：

    “我也做不好自己。”

    所以才会去应聘演员，想着做不好自己，起码可以演好某些呆板的配角。可，那时候的他、现在的他并不知道，人生不是一部剧，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特性，都是自己的主角，这个世界也没有群演、道具，你所波动的涟漪，终将泛滥整个海面。

    伊莲娜愣神，红红的小眼望尽了少年眼底的忧伤。

    “但是活下去就好了啊，有些事情的答案，活下去就能找到了。”

    但是，有点事情，永远也不会有答案的。

    向阳而生的微草被劲风折断，楚子昂垂眸着，可他突然觉得脑袋一重，柔软的小手在他脑袋揉动。他嗅了嗅萦绕鼻尖的气息，默然无言。

    是柠檬啊！是只是轻轻咬了一口，便涩了整个青春的……柠檬啊。

    “伊莲娜，你，是小傻瓜吗……”喃喃的低语细若蚊嘤，看着小眼微红的少女，少年眼睛里的神情复杂异常。

    明明最伤心的是自己，却还想着安慰别人，伊莲娜，你真的是傻瓜啊。

    “很有意思呢，看来，这次复苏的时代很特别呐，也好，太过无聊的时代总是让人提不起精神。”

    站在斯特丹教堂顶端的祂视线似乎穿过了云端，直直的望向了楚子昂和伊莲娜，而双手则拢在袖子里。

    他袖子宽大地不像是这个时代的衣物，更别说在他左右两边袖子上分别缀着“god”和“かみ”，他绣金边白袍的正中央更是嚣张地绣着篆体汉字：

    “神”

    “要进行纠正吗。”背着长矛的汉子站在云上，炽热的瞳仁如金耀眼。

    “你太急了，本。”在他身边，身材修长的青年冷淡开口。

    “可他的轨迹……太偏了。”汉子闷哼，他们的存在本身就是为了修订轨道。

    “这不是我们可以干涉的，而且，那些血族会修正轨道的。”

    “血族？肮脏的种族罢了，你真的以为就那种货色能修正轨道？”本冷哼，对于血族的不屑溢于言表，这其实也正常，毕竟……

    “为什么不能，你别忘了，他现在，连血族都不如。”青年时而睁眼时而闭眼，似是犯困。

    “但是，感情？哈，太可笑了。”本抽出身后的战矛，却没有动手的打算。

    “他不会偏离大局的，节点是会引起共鸣的，这便是第一个，门的塌陷是无法阻止的。”青年眯着眼睛转过头，也不知在看哪里。

    “我还是觉得压在感情上很可笑。”汉子不甘地收回长矛，嘟囔道。

    “你会明白的，该走了，不然祂该察觉到我们的存在了。”说完这句话，青年的身形便隐到云雾里去了，也不知是消失了还是什么。

    “唉……”汉子叹息一声，同样消失。

    “谢谢你，伊莲娜。”楚子昂抬起头来，明眸皓齿拘起的笑意让人心跳漏拍。

    楚子昂见过那些穿越青梅竹马的小说，但是只有当你真正经历时，你才会知道身边有这样一个女生你是多么的幸运。

    你不是我的青梅，我也不知道你的身份，但是遇见你真好，无论什么时候，遇见你都很美好。

    楚子昂盯着伊莲娜，目光无暇，但伊莲娜却是被盯得微红了脸，拉下神官帽遮住自己的表情，双手抱住脑袋，将脸捂得严严实实。

    楚子昂……你个笨蛋！难道不知道，盯着我看，我是会……害羞的吗？！

    但楚子昂因为看不到伊莲娜的表情，以为她还是伤心她的失败，便对伊莲娜开口：“给你讲个治愈的故事吧。”

    “什么？”伊莲娜自神官帽下探出脑袋，脸上的红晕凝如炽火。

    “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