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大学记忆
回顾我和胡安的大学时期，有两个人就不得不提——沈鑫河、夏依依。和沈鑫河的相识就不用再多赘述，至于夏依依，我和她的初次见面，还要从大二那年，他们学校举办的圣诞晚会说起。
沈鑫河为了让我见见胡安，帮我混进了那次的晚会。他一路带着我，把我领到靠前的座位上坐下。晚会还没有开始，四周十分嘈杂。大家都热闹着、笑着，聊着与我毫不相干的话题。胡安在离我不远的地方和一个矮小可爱的女生对着台稿，我前面坐着的女生正在补妆，那时我还不知道，她叫夏依依。
一直到灯光换了颜色，胡安走上舞台的那一刻我才回过神来——如今，他早已不是那个和我同校、和我同考场、和我一起参加各大竞赛的胡安了。如今，我生活在他的圈子以外，而他的圈子对我永远紧闭着门，我需要用像现在这样“偷偷摸摸”的方式，才得以进门窥探。过去的我们不曾亲近，却也没有这般遥远陌生。
我竟突然怀念起高中生活来了。
“发什么呆呢？”沈鑫河用手推了推我的头，“你看全场哪个女生像你这么呆坐着？”
我瞪他一眼，没有说话。
胡安开始讲话，晚会正式开始了。四周都安静下来，只剩下他的声音在我耳边回荡着。仿佛这还是高中的入学仪式，而我依然坐在台下听他发言。
他们学校的晚会很有趣——可能这是艺术类院校独有的活泼氛围，又或者，只是我们学校的晚会太无趣了，我没见过这样的场面。
跟着身边并不认识的一群人一起笑了几次后，我也放松了些，不再胡思乱想。然而等到一个游戏环节时，霉运来了。这个环节更准确的说应该叫抽奖，主持人——也就是胡安和那个小个子的女孩交替念出一些座位号，被随机抽到的人可以去听一场在本市举办的音乐会。
可我被抽中的话……就很尴尬了。
“四排三号。”胡安念出了我的座位号。按规则，我应该站起来，但我实在怕被胡安认出来，于是，我向沈鑫河投去求助的目光。可这家伙“残忍”地用口型说，“快起来。”
我硬着头皮站了起来，心虚地接受了掌声。怕和胡安对视，所以我没敢抬头。
就在我以为危险解除了的时候，坐在我前面的女生回过了头看了我几眼，随后似笑非笑地问我，“你是哪个系的？”
我一时语塞。沈鑫河急忙拽着我让我坐了下来，替我答道，“我们系的。”
“不像啊。”然后她的目光转到沈鑫河身上，“带外人来参加晚会，要受处分的吧？”
我低着头没出声，听见沈鑫河回答她说，“这又是哪条规矩，我还真没听过。不过，你觉得我在意吗？”我很少听见他用这种语气说话。不，是根本没听见过。
那女生笑了一声，“城南那所语言学校的林意恬，我没认错吧？”
我抬起头，有些震惊于她认出我，“我们见过？”像她这么漂亮的女生，如果见过，我想我不会忘记。所以我几乎可以肯定，我从来没有见过她。
“见没见过，比你混进我们学校、骗取音乐会入场资格的事重要？”
“我没有骗。”我底气不足，只答了这么一句出来。
谁想去听什么音乐会啊。
我只是想远远的看一眼胡安。
为什么这个女生揪着我不放？正义感驱使？还是……这场音乐会她很想去？
看她的样子，应该不会差一张音乐会门票的钱。那看来就是单纯看不过去了，我也真是倒霉，几年都不做一次“坏事”，偶尔做一次就要遭殃。
可是……她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名字呢。
晚会进入了自由交谈的时间，灯光变成了柔和的浅黄色，身边响起了窸窸窣窣的交谈声。胡安从台上走了下来，朝我这边挥了挥手。我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他应该是在和沈鑫河打招呼，结果回应他的却是我前座的那个女生。她甜甜地笑着，也朝他挥了挥手。
我起身想走，沈鑫河却中气十足地喊了声，“林意恬你去哪？”这时，胡安也走过来了。
胡安看见了我。“真的是你啊。刚才你站起来的时候我就觉得像。”他竟语气很自然地和我说起了话，随后，他向我前座的女生介绍道，“我高中同学。”又对我说，“这是夏依依，我女朋友。”
夏依依轻哼了一声，“你们高中的人是不是都这么没素质啊？”
我脸上发烫，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胡安却笑着回她，“怎么没素质了？”
“擅自跑来我们学校参加晚会。”
“你也不是不知道，我们学校晚会本来就对外界开放。”胡安这句话虽然是说给她听的，却让我一下子有了底气。松了口气的同时我心里也更添疑惑——那夏依依为什么要针对我？
夏依依不高兴了，扭过头去不理胡安。
我还在为胡安那句“我女朋友。”暗自神伤，继续呆下去也是尴尬和难过，我打算找个机会就离开。结果沈鑫河却提议一起去吃饭，我恨不得用眼神杀了他，他却朝我挤眉弄眼，不理会我的抗拒。然后，夏依依和胡安都答应了，我自然也只能同意下来。
我们四个去吃了西餐。我坐在沈鑫河对面、夏依依坐在胡安对面——她似乎消了气，和胡安聊起一些学校里的琐事，胡安就低头很温柔地笑，还时不时揉揉她的头。
这顿饭吃得我几乎郁结，挺喜欢的牛排也没动几口。沈鑫河还明知故问，“你怎么剩那么多啊？”
我早已明白了他今天带我来看晚会的目的。
胡安从台上走下来和夏依依打招呼时我就知道，他不是刚刚知道胡安和夏依依在交往的事，他想让我亲眼看见，然后放弃胡安。
吃完以后，沈鑫河带着我离开了，胡安则是带着夏依依走。
终于从刚刚那个每个表情都要斟酌，一点儿情绪也不能透露的地方脱身了，我心里的委屈也就涌了上来，我很快速地走在前面，把沈鑫河甩在了身后。
他追了上来。
已是半夜，但这座城市似乎不需要睡眠。街道上，仍然是不输白日的车水马龙。我走得很快，哭得很大声。这里不会有人认出我、不会有人干涉我、不会有人想知道我这是为了什么。周遭那样嘈杂，却又如此安静，我只能听见沈鑫河在我身后喊，“林意恬你小心车！我不是故意让你难过的！”
我还是走得很快，直到他终于追上了我，捏住我的肩膀很认真地和我说，“对不起。”
我哭得更凶了。其实我想说这和他没有关系，我想说我当然知道他不是为了让我难过，但我只能不停摇头，说不出话。我没想到，他上前一小步抱住了我。“我只是想告诉你，他已经有夏依依了，他不值得你喜欢。”
在这个突如其来的拥抱里，我竟然找到了片刻的心安，但我还是说，“值不值得已经没那么重要了，这辈子，我不会再喜欢上别人。”
他慢慢放开了我，笑着推了推我的头，用最轻松的语气说，“你是小孩子吗？一辈子这样的话你也说得出口。”
我固执道，“一辈子很短的。”
他还是笑，笑得勉强。在他身后是车流不息的大桥，车灯把我眼前晃得忽明忽暗。鸣笛声不断，很喧嚣，而我们都没有再说话。
许久，他才说，“很晚了，我送你回去吧。”见我没回答，他又说，“你放心，你要是真的非他不可，我去帮你啊，我帮你把他们拆散。”他又恢复成笑嘻嘻的样子，换来我无奈的一笑。他抬手想摸我的头，最后却还是，落在了我的肩上。
沈鑫河为了让我见见胡安，帮我混进了那次的晚会。他一路带着我，把我领到靠前的座位上坐下。晚会还没有开始，四周十分嘈杂。大家都热闹着、笑着，聊着与我毫不相干的话题。胡安在离我不远的地方和一个矮小可爱的女生对着台稿，我前面坐着的女生正在补妆，那时我还不知道，她叫夏依依。
一直到灯光换了颜色，胡安走上舞台的那一刻我才回过神来——如今，他早已不是那个和我同校、和我同考场、和我一起参加各大竞赛的胡安了。如今，我生活在他的圈子以外，而他的圈子对我永远紧闭着门，我需要用像现在这样“偷偷摸摸”的方式，才得以进门窥探。过去的我们不曾亲近，却也没有这般遥远陌生。
我竟突然怀念起高中生活来了。
“发什么呆呢？”沈鑫河用手推了推我的头，“你看全场哪个女生像你这么呆坐着？”
我瞪他一眼，没有说话。
胡安开始讲话，晚会正式开始了。四周都安静下来，只剩下他的声音在我耳边回荡着。仿佛这还是高中的入学仪式，而我依然坐在台下听他发言。
他们学校的晚会很有趣——可能这是艺术类院校独有的活泼氛围，又或者，只是我们学校的晚会太无趣了，我没见过这样的场面。
跟着身边并不认识的一群人一起笑了几次后，我也放松了些，不再胡思乱想。然而等到一个游戏环节时，霉运来了。这个环节更准确的说应该叫抽奖，主持人——也就是胡安和那个小个子的女孩交替念出一些座位号，被随机抽到的人可以去听一场在本市举办的音乐会。
可我被抽中的话……就很尴尬了。
“四排三号。”胡安念出了我的座位号。按规则，我应该站起来，但我实在怕被胡安认出来，于是，我向沈鑫河投去求助的目光。可这家伙“残忍”地用口型说，“快起来。”
我硬着头皮站了起来，心虚地接受了掌声。怕和胡安对视，所以我没敢抬头。
就在我以为危险解除了的时候，坐在我前面的女生回过了头看了我几眼，随后似笑非笑地问我，“你是哪个系的？”
我一时语塞。沈鑫河急忙拽着我让我坐了下来，替我答道，“我们系的。”
“不像啊。”然后她的目光转到沈鑫河身上，“带外人来参加晚会，要受处分的吧？”
我低着头没出声，听见沈鑫河回答她说，“这又是哪条规矩，我还真没听过。不过，你觉得我在意吗？”我很少听见他用这种语气说话。不，是根本没听见过。
那女生笑了一声，“城南那所语言学校的林意恬，我没认错吧？”
我抬起头，有些震惊于她认出我，“我们见过？”像她这么漂亮的女生，如果见过，我想我不会忘记。所以我几乎可以肯定，我从来没有见过她。
“见没见过，比你混进我们学校、骗取音乐会入场资格的事重要？”
“我没有骗。”我底气不足，只答了这么一句出来。
谁想去听什么音乐会啊。
我只是想远远的看一眼胡安。
为什么这个女生揪着我不放？正义感驱使？还是……这场音乐会她很想去？
看她的样子，应该不会差一张音乐会门票的钱。那看来就是单纯看不过去了，我也真是倒霉，几年都不做一次“坏事”，偶尔做一次就要遭殃。
可是……她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名字呢。
晚会进入了自由交谈的时间，灯光变成了柔和的浅黄色，身边响起了窸窸窣窣的交谈声。胡安从台上走了下来，朝我这边挥了挥手。我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他应该是在和沈鑫河打招呼，结果回应他的却是我前座的那个女生。她甜甜地笑着，也朝他挥了挥手。
我起身想走，沈鑫河却中气十足地喊了声，“林意恬你去哪？”这时，胡安也走过来了。
胡安看见了我。“真的是你啊。刚才你站起来的时候我就觉得像。”他竟语气很自然地和我说起了话，随后，他向我前座的女生介绍道，“我高中同学。”又对我说，“这是夏依依，我女朋友。”
夏依依轻哼了一声，“你们高中的人是不是都这么没素质啊？”
我脸上发烫，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胡安却笑着回她，“怎么没素质了？”
“擅自跑来我们学校参加晚会。”
“你也不是不知道，我们学校晚会本来就对外界开放。”胡安这句话虽然是说给她听的，却让我一下子有了底气。松了口气的同时我心里也更添疑惑——那夏依依为什么要针对我？
夏依依不高兴了，扭过头去不理胡安。
我还在为胡安那句“我女朋友。”暗自神伤，继续呆下去也是尴尬和难过，我打算找个机会就离开。结果沈鑫河却提议一起去吃饭，我恨不得用眼神杀了他，他却朝我挤眉弄眼，不理会我的抗拒。然后，夏依依和胡安都答应了，我自然也只能同意下来。
我们四个去吃了西餐。我坐在沈鑫河对面、夏依依坐在胡安对面——她似乎消了气，和胡安聊起一些学校里的琐事，胡安就低头很温柔地笑，还时不时揉揉她的头。
这顿饭吃得我几乎郁结，挺喜欢的牛排也没动几口。沈鑫河还明知故问，“你怎么剩那么多啊？”
我早已明白了他今天带我来看晚会的目的。
胡安从台上走下来和夏依依打招呼时我就知道，他不是刚刚知道胡安和夏依依在交往的事，他想让我亲眼看见，然后放弃胡安。
吃完以后，沈鑫河带着我离开了，胡安则是带着夏依依走。
终于从刚刚那个每个表情都要斟酌，一点儿情绪也不能透露的地方脱身了，我心里的委屈也就涌了上来，我很快速地走在前面，把沈鑫河甩在了身后。
他追了上来。
已是半夜，但这座城市似乎不需要睡眠。街道上，仍然是不输白日的车水马龙。我走得很快，哭得很大声。这里不会有人认出我、不会有人干涉我、不会有人想知道我这是为了什么。周遭那样嘈杂，却又如此安静，我只能听见沈鑫河在我身后喊，“林意恬你小心车！我不是故意让你难过的！”
我还是走得很快，直到他终于追上了我，捏住我的肩膀很认真地和我说，“对不起。”
我哭得更凶了。其实我想说这和他没有关系，我想说我当然知道他不是为了让我难过，但我只能不停摇头，说不出话。我没想到，他上前一小步抱住了我。“我只是想告诉你，他已经有夏依依了，他不值得你喜欢。”
在这个突如其来的拥抱里，我竟然找到了片刻的心安，但我还是说，“值不值得已经没那么重要了，这辈子，我不会再喜欢上别人。”
他慢慢放开了我，笑着推了推我的头，用最轻松的语气说，“你是小孩子吗？一辈子这样的话你也说得出口。”
我固执道，“一辈子很短的。”
他还是笑，笑得勉强。在他身后是车流不息的大桥，车灯把我眼前晃得忽明忽暗。鸣笛声不断，很喧嚣，而我们都没有再说话。
许久，他才说，“很晚了，我送你回去吧。”见我没回答，他又说，“你放心，你要是真的非他不可，我去帮你啊，我帮你把他们拆散。”他又恢复成笑嘻嘻的样子，换来我无奈的一笑。他抬手想摸我的头，最后却还是，落在了我的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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