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对峙

    司瑢落深深觉得，能扛得住世家与朝臣独有的恶趣味的，绝非常人。没看到自打京兆尹张怀恩上任以后，大理寺、刑部、都察院等三司直属官员以及五城兵马司的官员都瘦了不少吗？她从扶风那里得到的消息中，最喜欢听的就是这些。

    但是，她仔细看了看张怀恩的脸，再次确定刚才自己没看错。本应四十出头的张怀恩，耳垂下方的皮肤一点儿也不像中年人微褶的皮肤。倒是有些如同二十过半的青年。

    果然不劳心劳力，心情愉悦就显得年轻。就是从正面看，倒是一副实打实四十多的样子。

    司瑢落只要想着，却发现张怀恩的嘴唇微微蠕动，看似正常的翕合，甚至不注意都不会发现。

    “一切就绪。”司瑢落默念，她扭头看过去，根本看不出是谁。

    彦王妃笑得很淡，她看了看方才从外院搜索回来的甲士，缓缓道：“严大人，王府出了命案，京兆府有手谕让大理寺督办吗？”

    京兆府的案子若是办不了，可上递三司督办，但前提要有手谕。

    严松回视张怀恩：“张大人可带手谕了？”

    司瑢落往后退了退，同众人一并看热闹。

    张怀恩捋了捋须，看看彦王妃，又看看严松，很为难的样子：“这手谕…”

    “大人！”一名甲士高喊了声，疾步前来，顿住身形扬声道：“在死者的居所里搜到了这个。”他递上几张信纸，薄的很，纸张微卷泛黄，是旧物什了。

    彦王妃叹气，抚了抚绣着牡丹的衣袖，冷冷道：“严大人好大的威风，王府庭院说搜就搜，甲士持刃说闯就闯，而今…手渝不知有没有，先擅自查案了。且不说此人有没有定罪，便是定了罪，他先是以王府下人的身份报案，而非罪犯已死上报调查。严大人，是以什么身份来查的呢？”

    彦王妃仍不慌不忙，似乎只是随口一问，只是姿态摆在那，口吻也是作为王妃的高高在上。

    司瑢落看见有几位宗室王妃已经面容渐沉，并不是因为彦王妃的高傲，而是因着严松对待王府的态度。

    即使为了查案，连声招呼都不打，直接让人搜寻王府，便是外院，也过于放肆了。

    彦王府是玄宗时期平定陇西、荆门一带叛乱的功臣，以不世军功、过人谋略挣下一份家业的孟氏先祖，在宗室看来与皇族无异。

    司瑢落想，肯定会有一位宗室王妃出头，不过是为了立场，还是因着维护之心就说不定了。

    果不其然，严松正欲脱委，话才起头，便被诚王妃喝斥：“彦王为陛下效力，彦王妃更是一品亲王妃，严大人这般行事，是不把彦王放在眼里，还是根本不在乎是否会寒了天下忠臣的心！”

    司瑢落瞠目，诚王妃这火爆脾气…依旧是一言难尽啊。不过，话说到这份上，莫非严大人先前狠狠得罪过诚王妃？

    这时候，除了身份高有底气的夫人们，其余人都不太敢去瞧严松的脸色。

    司瑢落大着胆子去看尸体，没敢看脸，因为好像他是活活疼死的。

    死者穿着家丁的服饰，右手扭曲的厉害，指节都被掰了，胳膊上青筋暴露，左手还正常，但浮的水肿，指甲里还存有不知是什么的碎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