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收拾

    清早，司繇烨躺在床榻上，用被子蒙住头，放空大脑，试图让自己再次入睡。

    隔壁传来不甚清晰的讲学声，嗡嗡扰扰，听得司繇烨头昏脑胀，确定自己如何也无法入眠后，掀了锦被起身。

    司繇烨麻利的穿上长靴，向外面高喊：“常松，凝露。”守在外间的凝露“哎”了声，很快准备好了他今日的常服，配好腰带和玉簪，捧着衣物进来。

    她穿着葱绿短衫，着藕荷色绣花缎面曲裳，垂云髻上簪了素雅的珍珠，眉目清丽，自有一番风韵。

    常松也进了屋，敛衽道：“公子，早膳是灌汤包，鸡肉粥，油春饼，香菇面。”

    司繇烨看了眼隔壁，有气无力：“那些不重要，隔壁是什么情况？”

    从卯时六刻开始，一刻也不消停，他今天好不容易休沐一回，本想一觉睡到巳时正，却生生被吵醒。

    常松让人摆好早膳，恭敬道：“好像是表少爷在温习功课，大少爷为他讲学呢。”

    司繇烨将热水敷过的帕子盖在脸上，声音沉闷地传来：“我怎么忘了揽云堂就在熠风堂隔壁，大伯母…你把我坑惨了。”

    谨落院里，司瑢落对照着棋谱摆放棋子，琢磨着下棋者的思路，摸索着边下边学。

    碧环挑了帘子进来，见她在看书不由放缓了脚步。

    司瑢落毫无所觉地看着，读了大半后，抬头揉揉酸痛的脖颈。

    碧环递过泡好的温茶，司瑢落看了她一眼接过茶盏：“怎么了？”

    碧环屈膝请示她说：“昨日奴婢和碧灵依令罚了那些贪墨的仆侍，没想到她们面上不显，私下里却串通起来，如今跪在门外，说要求个公道。”

    司瑢落淡淡呼出一口长气，把棋谱归回原位，半点不在意：“我本不想花时间在这种事上，她们要闹就闹吧。”

    碧环递上一本账册：“还有留芳街一间水粉铺子，这月进账…多了些。”

    司瑢落接过来翻了翻，的确往日每月盈利约在四百两，但仅这几天就进了近两百两，上升的未免诡异了些。不过水粉铺子，波动是正常的，大概出了新的香薰吧。

    “我会去看看的，明天吧，或者后日。一并也将我这院子收拢收拢。”司瑢落起身从窗子向外看，有四五个穿着细布的丫鬟跪着，双丫髻上只带了纹银制环饰。

    她收回目光，倒还有些脑子，知道低调些。往日她瞧着二等丫鬟几乎个个穿着缎面，头上戴着的珠花比得富商家小姐了。

    她微微一笑，合上缝隙转身道：“跪了有两个时辰的，就让她们起来，不够的，就继续跪。从库房…不，从我月例里支，跪满的一人赏一贯钱，就说她们请罪的态度我很满意，不再报官了。”

    碧环神色一凛，恭敬道：“是。”

    她退出来，转身冷冷看着跪着的几个婢女，声音却很柔和：“姑娘很满意你们知错请罪的态度，既然知道错了，还甘愿跪着，姑娘也不准备报官了。跪一天你们也受不住，特许你们只用跪两个时辰，姑娘心善，凡跪够两个时辰的，每人赏一贯钱呢。”

    几个丫鬟面面相觑，这根本不是她们预料的结果，本以为五姑娘很快就妥协了，她们至多挨顿板子。

    事情轻飘飘揭过以后，五姑娘自然管不住她们，二夫人又不能将她们都赶出去，到时候不知道能掏多少东西。只要攒够嫁妆钱，她们就脱身，什么事也不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