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河中兽
“强子，我怎么感觉这条道走不到头啊。”
对于一个鲸人来说，没有什么比在岸上走路更艰苦的事情了。
举步维艰。
肉体和精神的双重折磨，哪怕是军人体质的于京都有些扛不住了。
刁王强亦是如此。
不过刁王强毕竟还在军中，比起于京的状态倒是要好上不少。
这会刁王强正在想，是否回去之后要给桑震老大提议增加一些陆地奔跑训练了。
黑暗中，两人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只是艰难地行走着。
麻木地走着，疲倦甚至把两人的意志快要消磨掉。
中途于京一度想回到水中，却被海龟哒哒疯狂制止。
于京只能恶狠狠地用语言威胁哒哒，却不知道这只海龟到底能不能听懂。
“哒哒……”
两人正行走着，突然背包里的小海龟整个身体都钻出来，骑在于京的脖子上，疯狂地拍打着于京的后背，同时想要用爪子把于京的头扭在一边去，朝着河道远离的那一边。
“发什么疯……”
于京正骂骂咧咧道，刁王强一把拉住于京的手，朝着远离河道的地方跑去。
刁王强都没想到，自己刚刚还累的不堪，现在竟然能跑起来。
果然，人的潜力是无限的，尤其是在生死关头。
于京从来都没有怀疑过刁王强，刁王强拉住他的一瞬，他就懂了哒哒的失常肯定有原因。
河岸很宽，于京和刁王强倾尽全力，都没有跑到头，反而把自己累成了一匹海狗，瘫软在地上。
“不行了，强……强子，我就算被海鬼吃了……我也不想跑了。”
体能终究是有极限的，于京不由说出了丧气话。
刁王强也好不到哪去。
陆地反应是每个鲸人都会有的，在这样的环境中还要保持高强度的运动，无异于自寻死路，但没有办法，因为刁王强，刚刚在河道的时候清晰地听到了那一阵——
“桀桀——”
“桀桀——”
诡异又嘈杂的海鬼嘶吼从河道背后传来，正是两人来时的方向。
于京的脸色顿时一片煞白。
他自然能听出来这声音是海鬼们的声音。虽然早就预料到从实验室下来会遇到海鬼，但直面这些恐怖的掠食者，于京心头依旧会犯怵。
“强子，要不我们在坚持一下？”
于京压低声音，对着刁王强说道，刁王强自然也知道呆在这处空旷的地方不是办法，只能咬牙坚持。
两人艰难地移动着脚步，就像曾经挑战世界屋脊的攀登者们，一步一个脚印，朝着伟大的目标前进。
终于，两人找到了一块巨石，将自己的身躯隐藏了起来。
“桀桀！！！”
震天的嘶叫声仿佛惊雷一般在于京耳旁炸开，于京知道此刻那群海鬼正从自己面前游过去。
两人此刻都没有任何动作，不敢轻易试探海鬼们的感知力，但还是忍不住从大石头背后探出头，看向河道。
海鬼就是两人此行的目的，此刻海鬼们朝着河流尽头蜂拥而至，正说明了这条地下河的尽头，一定有海鬼们的秘密。
透过探测仪，于京和刁王强可以看到，原本宽敞的河道，此时变得无比地拥挤狭窄。
海鬼们一个个在河道中宛如海蛇一般，贴着粘乎的身躯前行，让人看着作呕。
努力将肚子中的恶心压下，于京看向一边的刁王强，发现刁王强取出了记录仪，像之前在游鲸号当中一般，把眼前的一幕记录下来。
虽然刁王强不懂研究，但把这些扔给军方，相必会有人感兴趣的。
此刻于京一颗悬着的心倒是放了下来。
海鬼们虽然天性凶残，但感知力的确不算太好，早前在大楼废墟的时候，两人便逃过一劫。
此刻在这里，又再次印证了于京的猜想。
于京正想着也拿出记录仪出来，突然地面又开始颤抖起来。
宛如之前在实验室一般剧烈的颤抖。
背后的背包也开始颤抖起来，是里面的海龟哒哒，此刻也开始害怕。
海鬼出现的时候，哒哒并没有如此的反应。
那现在来的这个，是什么？
于京看向一旁的刁王强，却发现刁王强紧盯着记录仪，脸上满是不可置信和从内心深处散发出来的——惊恐。
于京看向河道，终于知道了为什么刁王强和哒哒会有如此的反应。
之前的河面温柔平静，即便有海鬼翻腾，河面上也看不出变化。
但此刻于京的视野中，河面上赫然出现了一个直径数十米的小岛。
这小岛也如同海鬼一般，逆流而上，在地下河中掀起波澜。
这根本不是什么小岛，而是一头大到恐怖的活物。
从形状上看，那露出的冰山一角，正是巨兽的大脑袋以及身后须状的尾部。
于京能感受得到，随着巨兽尾部的一开一合，河中便掀起滔天巨浪，连带着河岸都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
那巨兽便是以此作为动力，逆着水流前行。
“乌贼！”
于京看着这种动作类型，便判别出来了这头巨型怪兽的物种。
然而，只论大小而言，却没有哪一种乌贼能匹配于京眼前所见的这头河间巨兽。
已知的世界上最大的乌贼种类，是分布在南极的大王酸浆鱿，也叫做巨枪乌贼。
但他们一般也只能长到12到14米长。
据说北冰洋之下的深海区有能长到80米长的大王乌贼，不过从来没有鲸人目睹过。
毕竟，对于鲸人来说，海洋还有太多的神秘之处需要去探索了。
而想要去探索，没有足够的科学技术支撑，往往只能以失败告终。
但即便是传说中的那只大王乌贼，即便真的能长到身长80米，比起眼前的这头乌贼巨兽，还是小巫见大巫，孙子见爷爷一般。
眼前的这头巨兽，光是那漂浮在水面上的一部分头颅，也足有接近一百米的长度，这还没有计算那长到夸张的尾端。
整个河道都被巨兽的身体所填满，所以那些海鬼们都疯了似的朝着前面游去，因为一旦停下身形，就会落得被巨兽碾碎的下场。
如此庞大的生命在于京和刁王强的面前出现，两人突然感觉到了自身的渺小与卑微。
但此时此刻由不得两人感慨，这乌贼巨兽身形细长，通过这一段河道的还只是一小部分，身体的大半还落在后头。
两人可不敢轻举妄动，只能保持静止，尽量避免引起海鬼们和巨兽的注意力。
但是，两人还是止不住身体的本能反应，正在微微地颤抖着。
或许是海鬼们把自己的感知献祭给了乌贼巨兽，那巨兽游过于京与刁王强两人的这处河道时，竟然毫无预兆地停了下来。
而后，缓缓挪过身形，巨大的身体斜转了90度，巨大的乌贼脑袋便正对着于京与刁王强两人。
巨兽移动时裹挟着狂风，此刻空气滞停下来，一股恶臭便弥漫着整个洞窟。
伴随着恶臭的，还有那狂风骤雨般的气势，正死死地压在于京与刁王强身上。
很多时候，鲸人都默认为自己是海洋中最高贵的种族。
所以面对其他海洋族群时，总会有居高临下之感。
但现在，于京与刁王强，终于感受到了来自另一种生物的居高临下的目光。
“吼！！！”
虽然隔着一块巨石，但乌贼巨兽显然发现了两人的存在。
震耳欲聋的声音在两人耳畔炸响，于京与刁王强只感到耳膜似乎要被撕裂，宛如数颗震撼弹在身边炸起。
若是普通鲸人，或许真的会被这一声吼叫给震晕过去。
即便以两人的身体素质，也依旧被震的失去了几秒钟的意识。
等再回过神来的时候，于京便发现那头巨兽已经转过头去，尾须一合，带着剧烈的震动，窜出好远。
“恶作剧吗？”于京脸上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该悲哀。
庆幸的是自己又逃过一劫，悲哀则在于巨兽只把自己当成路过的虫子一般对待。
思来想去，于京放弃了内心的挣扎。
令人窒息的压迫感终于消失不见，河道也终于平静下来，于京回过头，发现刁王强已经调整过来，不似自己，目光中没有一丝迟疑。
于京纳闷，这小子现在心理素质这么好吗？
便听到刁王强说道：
“京哥，那大乌贼受了伤。”
于京这才反应过来，那恶臭味，分明是浓稠的血液的腥臭味。
能弥漫至整个河道洞窟的出血量，一定就是那头大乌贼，况且血液味道如此浓重，也意味着这头乌贼才受伤不久，伤口还没有愈合。
“看来这头大乌贼在上海被教育了。”
算了算时间，于京很容易就猜到这头巨兽可能就是参与到了入侵上海当中，再一联想刚刚海鬼的数量，明显比较起之前少了许多，又能猜到海鬼们这是吃了败仗。
于京的心头又开始轻松起来。
鲸人文明，不是那么容易就被打败的。
“哒哒！”
于京这才意识到背包里还有个小东西。
刚刚为了以防万一于京故意把背包扣子扣上了，哒哒一直被闷在背包里。
不过巨兽的气息压迫过来，哒哒也没有胡闹。此刻危机已经解除，小海龟便开始抗议了。
于京把扣子解开，小海龟一个猛冲出来，便开始对准于京的后背疯狂拍打。
直到于京双手把它举起作势要扔到河里才罢休。
哒哒有这样的反应，于京和刁王强心头的大石终于落下。
论起机敏，恐怕两人真的不如这只奇异的海龟。
“强子，还往前走吗？”
于京到现在也有些迟疑了，继续往前走，势必还会遇到海鬼群和乌贼巨兽。
刚刚乌贼巨兽饶过自己，但下一次谁知道乌贼巨兽会不会一爪子就给两人给挠死了。
虽然自己的目的还没有达成，但前方的危险已经可以预知。
“京哥，都走到这里了，还要当逃兵吗？”
刁王强反问了于京一句。
“可是我们现在在陆地上的速度，肯定追不上那群怪物。”
于京只能用另一个角度，试图放弃这次的探索。
但刁王强只用行动表明自己的态度。
双腿一跃，直接越入了水中，没有管于京，独自朝着海鬼离去的方向游动。
“二五仔，铁脑壳！！”
于京见到刁王强如此态度，只能硬着头皮一跃而下，而后骂骂咧咧道。
“哒哒。”
露出一个绿脑袋的小海龟满脸绝望，但也不忘刷一波存在感，表达出自己的抗议与不满。
两人进入水中，呼吸之中便能感觉到浓厚的血腥味。
急忙带上过滤头罩，两人才重新恢复了正常呼吸。
两人突然便意识到，这乌贼巨兽强势比自己想象地还要重的多。
刚刚没有顺手掐死自己，或许不是因为心情好，而是多余的一个动作便可能会撕扯开伤口，所以只是为了表达自己在海底的霸主地位象征性地恐吓自己一番。
但血液已经被河水稀释了大半，倒也不至于浓稠到让两人行动受阻，两人双腿一摆，便冲出去老远。
进了水，两人终于解放了双腿。
哒哒也从背包里钻了出来。于京本来以为在危险情况下，哒哒会顺流而下，却没想到这小海龟竟然还跟着自己，最令两人惊讶的是，这只幼年海龟，没有丝毫海龟的缓慢与笨拙，竟然飞快地挥舞着四只扁平的小脚，追上了两个成年鲸人的脚力。
“你这小东西，等会被吃了可赖不了我。”于京没好意道。
小海龟只张开嘴，露出了一幅邪异的嘴脸，看向于京的眼中满是不屑。
两个鲸人都看呆了，什么时候海龟也可以拥有这样的眼神了？
于是乎于京别过头去，不看这只邪门的海龟，刁王强则暗暗思索，要把这只海龟带回军队，训练成一只军龟。
两人一龟逆流而上，口鼻中弥漫的血腥味也越来越浓重。
这也意味着，离那头大乌贼的距离越来越近了。
“桀桀，桀桀——”
耳畔终于开始有魔音回响，视线里也出现了一个庞大的身影。
即便之前已经和这个大家伙打了照面，此刻看到，两人心中还是止不住震撼。
两人还想再进一步，却没想到那头大乌贼已经有了反应！
“吼！！！！”
海鬼们也回过头来。
“不好！”
两人便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被发现了。
对于一个鲸人来说，没有什么比在岸上走路更艰苦的事情了。
举步维艰。
肉体和精神的双重折磨，哪怕是军人体质的于京都有些扛不住了。
刁王强亦是如此。
不过刁王强毕竟还在军中，比起于京的状态倒是要好上不少。
这会刁王强正在想，是否回去之后要给桑震老大提议增加一些陆地奔跑训练了。
黑暗中，两人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只是艰难地行走着。
麻木地走着，疲倦甚至把两人的意志快要消磨掉。
中途于京一度想回到水中，却被海龟哒哒疯狂制止。
于京只能恶狠狠地用语言威胁哒哒，却不知道这只海龟到底能不能听懂。
“哒哒……”
两人正行走着，突然背包里的小海龟整个身体都钻出来，骑在于京的脖子上，疯狂地拍打着于京的后背，同时想要用爪子把于京的头扭在一边去，朝着河道远离的那一边。
“发什么疯……”
于京正骂骂咧咧道，刁王强一把拉住于京的手，朝着远离河道的地方跑去。
刁王强都没想到，自己刚刚还累的不堪，现在竟然能跑起来。
果然，人的潜力是无限的，尤其是在生死关头。
于京从来都没有怀疑过刁王强，刁王强拉住他的一瞬，他就懂了哒哒的失常肯定有原因。
河岸很宽，于京和刁王强倾尽全力，都没有跑到头，反而把自己累成了一匹海狗，瘫软在地上。
“不行了，强……强子，我就算被海鬼吃了……我也不想跑了。”
体能终究是有极限的，于京不由说出了丧气话。
刁王强也好不到哪去。
陆地反应是每个鲸人都会有的，在这样的环境中还要保持高强度的运动，无异于自寻死路，但没有办法，因为刁王强，刚刚在河道的时候清晰地听到了那一阵——
“桀桀——”
“桀桀——”
诡异又嘈杂的海鬼嘶吼从河道背后传来，正是两人来时的方向。
于京的脸色顿时一片煞白。
他自然能听出来这声音是海鬼们的声音。虽然早就预料到从实验室下来会遇到海鬼，但直面这些恐怖的掠食者，于京心头依旧会犯怵。
“强子，要不我们在坚持一下？”
于京压低声音，对着刁王强说道，刁王强自然也知道呆在这处空旷的地方不是办法，只能咬牙坚持。
两人艰难地移动着脚步，就像曾经挑战世界屋脊的攀登者们，一步一个脚印，朝着伟大的目标前进。
终于，两人找到了一块巨石，将自己的身躯隐藏了起来。
“桀桀！！！”
震天的嘶叫声仿佛惊雷一般在于京耳旁炸开，于京知道此刻那群海鬼正从自己面前游过去。
两人此刻都没有任何动作，不敢轻易试探海鬼们的感知力，但还是忍不住从大石头背后探出头，看向河道。
海鬼就是两人此行的目的，此刻海鬼们朝着河流尽头蜂拥而至，正说明了这条地下河的尽头，一定有海鬼们的秘密。
透过探测仪，于京和刁王强可以看到，原本宽敞的河道，此时变得无比地拥挤狭窄。
海鬼们一个个在河道中宛如海蛇一般，贴着粘乎的身躯前行，让人看着作呕。
努力将肚子中的恶心压下，于京看向一边的刁王强，发现刁王强取出了记录仪，像之前在游鲸号当中一般，把眼前的一幕记录下来。
虽然刁王强不懂研究，但把这些扔给军方，相必会有人感兴趣的。
此刻于京一颗悬着的心倒是放了下来。
海鬼们虽然天性凶残，但感知力的确不算太好，早前在大楼废墟的时候，两人便逃过一劫。
此刻在这里，又再次印证了于京的猜想。
于京正想着也拿出记录仪出来，突然地面又开始颤抖起来。
宛如之前在实验室一般剧烈的颤抖。
背后的背包也开始颤抖起来，是里面的海龟哒哒，此刻也开始害怕。
海鬼出现的时候，哒哒并没有如此的反应。
那现在来的这个，是什么？
于京看向一旁的刁王强，却发现刁王强紧盯着记录仪，脸上满是不可置信和从内心深处散发出来的——惊恐。
于京看向河道，终于知道了为什么刁王强和哒哒会有如此的反应。
之前的河面温柔平静，即便有海鬼翻腾，河面上也看不出变化。
但此刻于京的视野中，河面上赫然出现了一个直径数十米的小岛。
这小岛也如同海鬼一般，逆流而上，在地下河中掀起波澜。
这根本不是什么小岛，而是一头大到恐怖的活物。
从形状上看，那露出的冰山一角，正是巨兽的大脑袋以及身后须状的尾部。
于京能感受得到，随着巨兽尾部的一开一合，河中便掀起滔天巨浪，连带着河岸都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
那巨兽便是以此作为动力，逆着水流前行。
“乌贼！”
于京看着这种动作类型，便判别出来了这头巨型怪兽的物种。
然而，只论大小而言，却没有哪一种乌贼能匹配于京眼前所见的这头河间巨兽。
已知的世界上最大的乌贼种类，是分布在南极的大王酸浆鱿，也叫做巨枪乌贼。
但他们一般也只能长到12到14米长。
据说北冰洋之下的深海区有能长到80米长的大王乌贼，不过从来没有鲸人目睹过。
毕竟，对于鲸人来说，海洋还有太多的神秘之处需要去探索了。
而想要去探索，没有足够的科学技术支撑，往往只能以失败告终。
但即便是传说中的那只大王乌贼，即便真的能长到身长80米，比起眼前的这头乌贼巨兽，还是小巫见大巫，孙子见爷爷一般。
眼前的这头巨兽，光是那漂浮在水面上的一部分头颅，也足有接近一百米的长度，这还没有计算那长到夸张的尾端。
整个河道都被巨兽的身体所填满，所以那些海鬼们都疯了似的朝着前面游去，因为一旦停下身形，就会落得被巨兽碾碎的下场。
如此庞大的生命在于京和刁王强的面前出现，两人突然感觉到了自身的渺小与卑微。
但此时此刻由不得两人感慨，这乌贼巨兽身形细长，通过这一段河道的还只是一小部分，身体的大半还落在后头。
两人可不敢轻举妄动，只能保持静止，尽量避免引起海鬼们和巨兽的注意力。
但是，两人还是止不住身体的本能反应，正在微微地颤抖着。
或许是海鬼们把自己的感知献祭给了乌贼巨兽，那巨兽游过于京与刁王强两人的这处河道时，竟然毫无预兆地停了下来。
而后，缓缓挪过身形，巨大的身体斜转了90度，巨大的乌贼脑袋便正对着于京与刁王强两人。
巨兽移动时裹挟着狂风，此刻空气滞停下来，一股恶臭便弥漫着整个洞窟。
伴随着恶臭的，还有那狂风骤雨般的气势，正死死地压在于京与刁王强身上。
很多时候，鲸人都默认为自己是海洋中最高贵的种族。
所以面对其他海洋族群时，总会有居高临下之感。
但现在，于京与刁王强，终于感受到了来自另一种生物的居高临下的目光。
“吼！！！”
虽然隔着一块巨石，但乌贼巨兽显然发现了两人的存在。
震耳欲聋的声音在两人耳畔炸响，于京与刁王强只感到耳膜似乎要被撕裂，宛如数颗震撼弹在身边炸起。
若是普通鲸人，或许真的会被这一声吼叫给震晕过去。
即便以两人的身体素质，也依旧被震的失去了几秒钟的意识。
等再回过神来的时候，于京便发现那头巨兽已经转过头去，尾须一合，带着剧烈的震动，窜出好远。
“恶作剧吗？”于京脸上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该悲哀。
庆幸的是自己又逃过一劫，悲哀则在于巨兽只把自己当成路过的虫子一般对待。
思来想去，于京放弃了内心的挣扎。
令人窒息的压迫感终于消失不见，河道也终于平静下来，于京回过头，发现刁王强已经调整过来，不似自己，目光中没有一丝迟疑。
于京纳闷，这小子现在心理素质这么好吗？
便听到刁王强说道：
“京哥，那大乌贼受了伤。”
于京这才反应过来，那恶臭味，分明是浓稠的血液的腥臭味。
能弥漫至整个河道洞窟的出血量，一定就是那头大乌贼，况且血液味道如此浓重，也意味着这头乌贼才受伤不久，伤口还没有愈合。
“看来这头大乌贼在上海被教育了。”
算了算时间，于京很容易就猜到这头巨兽可能就是参与到了入侵上海当中，再一联想刚刚海鬼的数量，明显比较起之前少了许多，又能猜到海鬼们这是吃了败仗。
于京的心头又开始轻松起来。
鲸人文明，不是那么容易就被打败的。
“哒哒！”
于京这才意识到背包里还有个小东西。
刚刚为了以防万一于京故意把背包扣子扣上了，哒哒一直被闷在背包里。
不过巨兽的气息压迫过来，哒哒也没有胡闹。此刻危机已经解除，小海龟便开始抗议了。
于京把扣子解开，小海龟一个猛冲出来，便开始对准于京的后背疯狂拍打。
直到于京双手把它举起作势要扔到河里才罢休。
哒哒有这样的反应，于京和刁王强心头的大石终于落下。
论起机敏，恐怕两人真的不如这只奇异的海龟。
“强子，还往前走吗？”
于京到现在也有些迟疑了，继续往前走，势必还会遇到海鬼群和乌贼巨兽。
刚刚乌贼巨兽饶过自己，但下一次谁知道乌贼巨兽会不会一爪子就给两人给挠死了。
虽然自己的目的还没有达成，但前方的危险已经可以预知。
“京哥，都走到这里了，还要当逃兵吗？”
刁王强反问了于京一句。
“可是我们现在在陆地上的速度，肯定追不上那群怪物。”
于京只能用另一个角度，试图放弃这次的探索。
但刁王强只用行动表明自己的态度。
双腿一跃，直接越入了水中，没有管于京，独自朝着海鬼离去的方向游动。
“二五仔，铁脑壳！！”
于京见到刁王强如此态度，只能硬着头皮一跃而下，而后骂骂咧咧道。
“哒哒。”
露出一个绿脑袋的小海龟满脸绝望，但也不忘刷一波存在感，表达出自己的抗议与不满。
两人进入水中，呼吸之中便能感觉到浓厚的血腥味。
急忙带上过滤头罩，两人才重新恢复了正常呼吸。
两人突然便意识到，这乌贼巨兽强势比自己想象地还要重的多。
刚刚没有顺手掐死自己，或许不是因为心情好，而是多余的一个动作便可能会撕扯开伤口，所以只是为了表达自己在海底的霸主地位象征性地恐吓自己一番。
但血液已经被河水稀释了大半，倒也不至于浓稠到让两人行动受阻，两人双腿一摆，便冲出去老远。
进了水，两人终于解放了双腿。
哒哒也从背包里钻了出来。于京本来以为在危险情况下，哒哒会顺流而下，却没想到这小海龟竟然还跟着自己，最令两人惊讶的是，这只幼年海龟，没有丝毫海龟的缓慢与笨拙，竟然飞快地挥舞着四只扁平的小脚，追上了两个成年鲸人的脚力。
“你这小东西，等会被吃了可赖不了我。”于京没好意道。
小海龟只张开嘴，露出了一幅邪异的嘴脸，看向于京的眼中满是不屑。
两个鲸人都看呆了，什么时候海龟也可以拥有这样的眼神了？
于是乎于京别过头去，不看这只邪门的海龟，刁王强则暗暗思索，要把这只海龟带回军队，训练成一只军龟。
两人一龟逆流而上，口鼻中弥漫的血腥味也越来越浓重。
这也意味着，离那头大乌贼的距离越来越近了。
“桀桀，桀桀——”
耳畔终于开始有魔音回响，视线里也出现了一个庞大的身影。
即便之前已经和这个大家伙打了照面，此刻看到，两人心中还是止不住震撼。
两人还想再进一步，却没想到那头大乌贼已经有了反应！
“吼！！！！”
海鬼们也回过头来。
“不好！”
两人便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被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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