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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无助

    嘟嘟嘟……

    一个开跑车的男人反复地按着喇叭,回音响亮,环绕着整条马路,非常的闹心。几秒后他终于不耐烦的摇下了车窗,探出了脑袋,满脸怒气,大吼到:“前面开三轮的,你他妈的,到是动一下啊!没看见堵住我了吗?整条马路的人都等着你们!车那么小就开到自行车道上去……”男人不停的满口爆粗,毫不留情面。

    嘭!

    几个小柑橘咕噜咕噜地从三轮车上滚下来,摔得稀巴烂。

    开三轮车的是一对年轻夫妻,她们正在吵架,而在装着小柑橘的后座中还坐着一个五岁的小男孩,小男孩手里紧握着一个小柑橘,由于力度很大,小柑橘被挤出了汁,汁液一滴一滴地流到了他的脚上,几只苍蝇则嗡嗡地围着他的小脚打转。

    妈妈:“我真是命苦啊!当初为什么会相信了你这个臭男人啊,你就是一个混蛋,骗我说家里有一个大果园,说什么你是园主,有上千员工,我呸,那就是几颗没人要的小果树,害得我每天都要日晒雨淋和你出摊去卖这些没人要的水果,给你养儿子,你赔我的青春,你这个骗子,你赔我……”

    爸爸:“你她娘的,发什么疯,儿子是我一个人的吗?当初是我骗了你,但要不是你贪财,也不会有今天,要怪就怪你自己吧!回家去,发什么疯,臭女人……”

    交警:“哎!前面的,这里不能停车,请马上开走,后面已经堵成什么样了,你们没看见吗?阻碍交通秩序,后果自负,请配合工作!马上开走!”

    在交警的催促下,二人才妥协,把车开走,临走时,妻子不时还向开跑车的男人抛去媚眼,而丈夫竟全然不知,只有坐在后面的儿子,用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看着这一幕。而开跑车的男人呢,对这于这个有夫之妇显然毫无兴趣,虽然有几分姿色,他加快了油门,超过了他们,扬长而去。

    这对年轻的夫妇是在深圳电子厂打工时认识的,原本这个广西男人就是奔着讨媳妇才去打工的,每年快过年时他都会指定时间地点到不同的厂里打工,可不是为了赚多少钱,而是为了能讨到一个媳妇,可以带回家过年,至于他年迈的老母亲也非常同意他怎么做,对于农村家庭来讲,有的只是那几亩发了黄的地,破旧不堪的老房子也可以谈得上危房了,也不是什么地主人家,只是可以种点瓜果蔬菜罢了,日子还不是照样苦逼。

    没有上过学的他也只是和其他农村孩子一样早早就辍学回家种地了,一年四季依然如此,久而久之就会麻木,忘了自我,没有前进的目标,每天只是为了吃饱饭而干活,没有什么奋斗的想法,枯燥且无味。

    说到这个河南女人其实原本是有男朋友的,虽然男朋友没有什么钱,但也是克制本分的好男人,对她更是无微不至的关爱,每天都会早早醒来给她去食堂排队打饭,可一个人的欲望有多大呢?像宇宙那么大吗?仅仅只是几句万亩桃园,就能让她犹豫不决,难以定夺,最终,还是选择了分手,向金钱势力低了头!

    有时女人常常会想,如果当初没有放手的话,那现在的生活会不会好过一点呢,起码他是不会让自己每天这样风吹雨淋的讨生活。

    几句甜言蜜语,一个不单纯的谎言,满眼的钱财富贵,终会毁了一个家庭。结婚不到一个月就生下了小孩,也成了街坊邻居的休闲茶话,女人开始觉得无奈甚至有点害怕这个孩子,害怕将来的生活,会有多少痛苦在等着她!她还有大好青春,她好想放弃!

    人民广场路边!

    大喇叭:“小柑橘,小柑橘,小甜蜜,我们的小秘密!”

    妈妈:“狗蛋到椅子上坐去,不要打扰我们干活!好好听话!”

    小男孩的名字起得很随意,硬是映衬了下贱名字好养活的理,奶奶的取名方法果真是老派的想法。狗蛋很听话,也不闹,打开了自己的小椅子拿着一个小柑橘就静静的坐着,看着大人们匆匆忙忙地走着,有人低着头表情很严肃的看着手机,有人拿着饭盒急急忙忙地赶路,有人拖着很多蔬菜步履艰难地走在很久没修理的崎岖小路,各顾各的忙碌着。

    这样的日子对他来说已是家常便饭了,除了周一到周六上学外,他每个周末都要和他的父母一起出摊,有时候,他还会穿一些比较可爱,但行动不方便的衣服去引人注目招揽生意,如果效果不错,这一天他可以没有什么底气的索要到一个玩具,仅限在五十块以内,这样的好事也不是说有就有,很少时候效果并不是很好。

    爸爸:“来靓仔你的柑橘,一共十五块,这里可以扫码!”

    撕!脆弱的塑料袋不小心碰到了三轮车很久没有护理的生锈铁栏杆,扑通,三个小柑橘滚了下来,狗蛋的爸爸急忙把塑料袋抓紧,催促着旁边的妻子立刻去捡,在另一边称重的妻子很不耐烦,挥了挥手示意男孩帮忙去捡。

    男孩麻溜的从小椅子上蹦起来,许是终于有事做了,妈妈终于理会他了,突然兴奋了起来,向地上的小柑橘飞奔而去!

    男孩捡了两个橘子后本想是回去的,这时他突然看见还有一个在马路边上静静的待着,有些凄凉像他一样,他不想让妈妈失望,便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而此时的父母并不知情,还是在忙碌着,爸爸也只是迅速地补了四个小柑橘给靓仔,而后靓仔很满意地走了。

    狗蛋屁颠屁颠的向小柑橘飞奔而去,不时看着马路上的车,倒是一个聪明的孩子!

    嘟嘟嘟~

    一辆柯斯达一个转弯抹角突然出现,狗蛋没注意,司机也没有想到,连忙急刹车,不停地按喇叭!行人也被纷纷的吸引了过来,忙碌的人们停下了脚步,担忧的看着,手机一闪一闪,快撞上了,快撞上了,母亲被喇叭声吸引尖叫一声,但却没有急切地跑过去,父亲愣住!一个交警突然吹哨,两厘米,一厘米,快停下来,这一切好像只能祈求于老天爷了。

    嘟嘟嘟~

    汪汪汪!嘘!

    行人:“怎么样了?怎么样了?撞到了吗?”

    司机成功地刹住了车,真是不幸中的万幸啊!狗蛋的橘子又掉了。看热闹的人们这才叹了口气,收起了手机又急切地赶路,父母这时才跑了过去,拉着儿子的手迅速撤回摊位!

    惊魂未定的他们连忙开车回家,一路上彼此都没有再说过一句话,沉默的气氛让狗蛋感到害怕,他也不敢说话,一路上还是和小柑橘相依为伴!

    慕斯公寓!

    哐!关门的声音很大,很显然狗蛋的爸爸此刻心情很不好!

    爸爸:“你自己说吧!是不是不想过了,儿子都不想要了,就想去找你的小情人!”

    妈妈:“难道你就没有责任了吗,你就没有想过再找对象吗?自从嫁给你后我就没有过好一天生活,每天不是柴米油盐酱醋茶就是天天卖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难道以我的脸就不能再找个有钱的老公吗?”

    爸爸听到这话瞬间脸都绿了,气急败坏,一个响亮的拍掌就甩了过去,力度之大,妈妈摔倒在地上。狗蛋看到这一幕,瞬间嚎啕大哭起来,吵闹的声音越来越大,引起了不少租客的注意,但他们也只是吃瓜群众罢了,偷趴门缝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尽会有事没事就聊聊他们家的八卦,闲得慌!

    嘤嘤嘤~

    狗蛋:“妈妈,妈妈……你们不要吵架了,我以后再也不会不听话了,嘤嘤嘤~”

    哭声,吵架声,东西摔碎的声音,持续了整整半个小时,哐当,狗蛋的妈妈夺门而出,毅然坚定,谁也没有想到这将是狗蛋最后一次见到自己的妈妈了!也许是终于忍受不了穷苦日子,旁人的指指点点,物价的飞涨,她终于崩溃了,选择了放弃!还是她筹划已久,就等此时此刻!

    接下来的几天,狗蛋都等不到妈妈回家,每天都是爸爸接送自己上幼儿园的,有时候爸爸会忘记接自己回家,他也只能自己一个人凭着记忆摸索回去,到底是真忘记了,还是也在等待着什么呢?

    民生幼儿园门口。

    老师:“同学们早上好!”

    同学:“老师早上好!”

    狗蛋爸爸:“儿子好了,下车,自己一个人过去,好好听老师话,今天我可能没办法接你回家,你记得路,放学就自己回家吧!”

    果断的放弃也许才是最好的选择吧!如果狗蛋的妈妈再不回家的话,狗蛋将会被爸爸送到乡下奶奶家,再不可能像现在这样上学,未来只能与锄头,田亩为伴!

    狗蛋的爸爸并不是很愿意带儿子进去,只是贫穷的差距太大让他拉不下脸来罢了!一个连四个轮子都买不起的人又怎能让儿子读上书呢?学费还不是两口子东凑西凑才凑齐的,现在好了,跑了一个,日子都不知道怎么过了,这又是谁该付的责任呢?

    芊芊爸爸:“芊芊好好听老师的话,不许再捣乱了知道吗?放学我再来接你,带你去吃好吃的,你听到没有!”

    芊芊妈妈:“好了,好了,就你啰嗦,我们家芊芊可受欢迎了,一定是男孩子都喜欢她,才会老闹事的,知道吗你!还不快送我去学校,我都快迟到了!”

    芊芊是狗蛋幼儿园大班的好朋友,父亲是开跑车的房地产大亨,母亲是大学教授,这是多少人羡慕的神仙家庭啊!狗蛋看着他们一家人相亲相爱的样子,嘴角抽搐,眼眶里流露着少许泪花,小拳头紧握,自己一个人独自走了进去!羡慕又能怎么样,只是不同人,不同命罢了,投错了胎就投错了。

    绘画课上。

    狗蛋低着头,用只剩半截的红色蜡笔认真地一笔一画地画着,画得并不是很好看,对于一个五岁孩子来说,而画上却表述了他的全部想法,一家人没有其他,还是那辆车,还是那些很难卖出去的小柑橘,还是那个大喇叭,这就是狗蛋的一家人,没有跑车,也没有大餐,更没有礼物。简简单单,和和睦睦那就足够了,那就很幸福了,大家都在,少了一个人,那都不是一个家!

    芊芊:“狗蛋,这是你的家人吗?你们在卖什么东西?好像很好玩,今天你又要一个人回家吗?你妈妈怎么没来接你,我好像好几天没有看到她了?你还好吗?”

    狗蛋:“芊芊,你知道有什么地方可以有饭吃,有床睡,爸爸妈妈都不用花钱的地方吗?钱这种东西好像太难得到了!”

    芊芊呆呆的看着狗蛋,努力回想着这种地方,停了一会儿后,说到:“我记得好像有哎,有一次爸爸送我上学的时候路过一个地方,就是那个大超市对面那里,有好多小朋友,我以为那也是一个学校,可爸爸却说不是,他说那是叫什么名字来着?哦!孤儿院,对,说只有没有父母的孩子才能住在那里,爸爸说他们好可怜,只能靠爱心人士捐款,可我却觉得他们很开心,每天都可以游戏,还有好多人陪他们玩,真羡慕,我也好想去那里住啊!”

    狗蛋画了一朵小红花送给了芊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