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梦境与大教堂
格林大街，一队普通士兵正在巡逻。
当经过一个长袍散发着异味的男人时，为首的小队长一挥手，士兵们当即停下了脚步。
“姓名，住处，身份，以及为什么身上留有血迹？”
“洛德，格林街14号，候选神职，摔倒了。”
说话间，洛德从袍中取出一本红色封皮的祷告书，表明了身份。
小队长眼皮一抽，望着洛德长袍上的血迹，他倒是想知道，要如何摔倒才能形成喷溅型的血迹！
不过，尽管知道这是谎言，小队长还是恭敬地点了点头，没有多问。
哪怕只是候选的神职，地位也比他尊贵许多。
小队长提醒道：
“洛德神职请多小心，两天前，大祭典的夜晚，一位候选骑士在院中自燃，被烧了大半边身体，如今在教会治疗下勉强吊着一口气。”
“他是古尔家族家主的独子，他的父亲也因此勃然大怒，势必要让罪魁祸首付出惨痛代价。”
“自燃的原因是罪人骨灰，故他把目标锁定了那个平日结仇最深的家族——那个以处理刑场尸骨出名的列奥家族。”
“听说他们在上城区也有些人脉……”
“唉，总之，现在下城区里气氛有些紧张，连带着那群游手好闲的地痞流氓也兴奋起来。”
安静听完，洛德简短地应了一声。
然而，小队长在吧啦吧啦说完一大通后，却没有马上离开，而是望着洛德，似乎在等待什么。
气氛沉默了片刻。
洛德回想起福克神父往日对前来祷告的村民的做法，忽有明悟。
只见他将右手按于祷告书上，闭眼看似虔诚地诵念了些什么，继而缓缓睁眼，伸手分别在小队长的前额，左右肩轻拍了一下，撒了些看不见的水花，道：
“感谢你的信息，愿神赐福于你。”
短暂的仪式结束，小队长双眼顿时亮起了喜悦的光芒，回应道：
“赞美神明！”
语毕，小队长一扬手，带领着羡慕嫉妒的士兵们前往下一街口巡逻。
用众人皆知的信息换取一个祝福，血赚！
望着小队长那一脸开心的面容，若不是洛德清楚自己只是在装模作样，他说不定会真以为这【祝福】有什么奇特功效。
不过，对方所透露的信息确实十分有趣。
大祭典、自燃的候选骑士、罪人骨灰……
十有八九便是那个嚣张跋扈，被化身不小心倾洒出的骨灰沾染到的骑士。
不过，他的父亲只因勃然大怒便全然不顾地发起对另一个家族的攻势，看上去并不理智。
即便他一心维护家族荣耀，家族其他人也不会轻易统一战线。
以己度人，能让洛德动手的原因永远只有一个——利益相关。
也就是说，最有可能的情况是：仇恨充其量只是一层外皮，古尔家族真正图谋的是另一个家族的某种事物。
至于这事物究竟是什么，那暂时与他无关。
不再多想，洛德取出钥匙，打开格林街14号房房门，房中布局依旧，没有太大变化。
肩上的黑猫灵巧落地，在厅室中缓步巡视，好奇着这从未见过的家具与装饰。
“小心爪子，这不是我的房子。”
淡淡提醒了一句，洛德转身上楼，准备沐浴，顺便清洗一下长袍上的脏污。
行至转角时，他的目光一斜，望向木墙，壁上挂着一幅没有内容的画像。
这画中本该有一位打伞的贵妇人。
顿了顿，洛德回头看了眼大厅，那墙上已经有了一幅空白画像，那是黑山羊与风衣猎人的画像。
‘没有记错位置。’
思考了片刻，他选择继续上楼沐浴。
跑了就跑了吧，反正他也阻止不了。
……
沐浴完，手洗过衣物，洛德仰面躺在大床上，以一种端正的姿势缓缓入睡。
而在仙境中，洛德的身形渐渐浮现，黑山羊已经等候多时。
“主人，从现在开始这里就是我们的地盘了！虽然没有第四把钥匙，不过那把钥匙所控制的空间，已经随着那个女孩彻底分离出去了。”
洛德点点头，望着脚下这片看不到边际的渊黑色海洋。
伴随着他的想法，平静的海面开始冒出咕咕的气泡，一堵坚实的墙面从水下升起。
继而，另一处液面又升起第二面墙。
而后是宽大的门板、透明的玻璃窗、铺有红色毛毯的地砖、螺旋的阶梯、石质的雕像、高悬的铜钟……
几分钟之间，一幢庄严雄伟的大教堂浮现在眼前。
洛德自己也愣了神，他只是按照下意识的想法去构建，没想到结果居然会是一幢教堂。
而且，这教堂还略微有些眼熟，似乎在哪里曾见过。
“哐！”
高耸的钟塔上，古老的钟声敲响。
厚重的声音穿过洛德的记忆，那些模糊的印象顿时清晰起来。
他忽地想起来了，在不久前的一个夜晚，一个荒诞的梦境里，他梦见自己在某个大教堂，主持着一场烦琐而典雅的神圣仪式。
而眼前的这幢大教堂，就与梦中的教堂一般无二！
一时间，洛德也分不清楚，究竟是因为自己那时的梦，催生了现在自己下意识的想法；还是因为在他失去的记忆里，本就有这么一幢大教堂，才导致他时常梦见。
比起洛德的失神，黑山羊显得兴奋许多，围绕着大教堂转了好几圈，道：
“主人！好壮观的大教堂，它有什么名字吗？”
“像是什么神圣大教堂、洛德大教堂、圣歌大教堂——”
一个个不忍直视的名字将洛德从迷茫中唤醒，当即打断道：
“没有名字，那太无聊了。”
黑山羊话被截在口中，惋惜地叹了一声，随即想到了什么，又活跃起来。
“那仙境呢？既然现在是我们的地盘，我们也重新换个名字吧，像是深渊之地、遗忘深海——”
“停！”在更多让人起鸡皮疙瘩的名称被说出来之前，洛德立即脱口而出一个称谓：
“梦境，就叫它梦境，没有其他名字。”
“……好吧。”
无奈地垂下头，黑山羊接受着这朴素的名称，但越是看着羊蹄下好似蠕动着的渊黑色深海，它便越觉得这名称没有资格与之相配。
良久，它脑袋一转，默默在心里写下几个大字。
【圣血大教堂】，简称大教堂。
【噩梦边境】，简称梦境。
只要在主人面前说简称，对外宣传时用全称就好了！
心有所感的洛德望向暗自偷笑黑山羊，不知道它在高兴什么。
而黑山羊也不知道的是，因为它这个小小的举动，在十分久远的未来，诞下了一个留给绝望者的传说：
【据说，在那无法抵达的噩梦边境，有一座圣血构筑的大教堂。
世间绝望之人，可以从教堂的神父中，寻找到自我的救赎。】
当经过一个长袍散发着异味的男人时，为首的小队长一挥手，士兵们当即停下了脚步。
“姓名，住处，身份，以及为什么身上留有血迹？”
“洛德，格林街14号，候选神职，摔倒了。”
说话间，洛德从袍中取出一本红色封皮的祷告书，表明了身份。
小队长眼皮一抽，望着洛德长袍上的血迹，他倒是想知道，要如何摔倒才能形成喷溅型的血迹！
不过，尽管知道这是谎言，小队长还是恭敬地点了点头，没有多问。
哪怕只是候选的神职，地位也比他尊贵许多。
小队长提醒道：
“洛德神职请多小心，两天前，大祭典的夜晚，一位候选骑士在院中自燃，被烧了大半边身体，如今在教会治疗下勉强吊着一口气。”
“他是古尔家族家主的独子，他的父亲也因此勃然大怒，势必要让罪魁祸首付出惨痛代价。”
“自燃的原因是罪人骨灰，故他把目标锁定了那个平日结仇最深的家族——那个以处理刑场尸骨出名的列奥家族。”
“听说他们在上城区也有些人脉……”
“唉，总之，现在下城区里气氛有些紧张，连带着那群游手好闲的地痞流氓也兴奋起来。”
安静听完，洛德简短地应了一声。
然而，小队长在吧啦吧啦说完一大通后，却没有马上离开，而是望着洛德，似乎在等待什么。
气氛沉默了片刻。
洛德回想起福克神父往日对前来祷告的村民的做法，忽有明悟。
只见他将右手按于祷告书上，闭眼看似虔诚地诵念了些什么，继而缓缓睁眼，伸手分别在小队长的前额，左右肩轻拍了一下，撒了些看不见的水花，道：
“感谢你的信息，愿神赐福于你。”
短暂的仪式结束，小队长双眼顿时亮起了喜悦的光芒，回应道：
“赞美神明！”
语毕，小队长一扬手，带领着羡慕嫉妒的士兵们前往下一街口巡逻。
用众人皆知的信息换取一个祝福，血赚！
望着小队长那一脸开心的面容，若不是洛德清楚自己只是在装模作样，他说不定会真以为这【祝福】有什么奇特功效。
不过，对方所透露的信息确实十分有趣。
大祭典、自燃的候选骑士、罪人骨灰……
十有八九便是那个嚣张跋扈，被化身不小心倾洒出的骨灰沾染到的骑士。
不过，他的父亲只因勃然大怒便全然不顾地发起对另一个家族的攻势，看上去并不理智。
即便他一心维护家族荣耀，家族其他人也不会轻易统一战线。
以己度人，能让洛德动手的原因永远只有一个——利益相关。
也就是说，最有可能的情况是：仇恨充其量只是一层外皮，古尔家族真正图谋的是另一个家族的某种事物。
至于这事物究竟是什么，那暂时与他无关。
不再多想，洛德取出钥匙，打开格林街14号房房门，房中布局依旧，没有太大变化。
肩上的黑猫灵巧落地，在厅室中缓步巡视，好奇着这从未见过的家具与装饰。
“小心爪子，这不是我的房子。”
淡淡提醒了一句，洛德转身上楼，准备沐浴，顺便清洗一下长袍上的脏污。
行至转角时，他的目光一斜，望向木墙，壁上挂着一幅没有内容的画像。
这画中本该有一位打伞的贵妇人。
顿了顿，洛德回头看了眼大厅，那墙上已经有了一幅空白画像，那是黑山羊与风衣猎人的画像。
‘没有记错位置。’
思考了片刻，他选择继续上楼沐浴。
跑了就跑了吧，反正他也阻止不了。
……
沐浴完，手洗过衣物，洛德仰面躺在大床上，以一种端正的姿势缓缓入睡。
而在仙境中，洛德的身形渐渐浮现，黑山羊已经等候多时。
“主人，从现在开始这里就是我们的地盘了！虽然没有第四把钥匙，不过那把钥匙所控制的空间，已经随着那个女孩彻底分离出去了。”
洛德点点头，望着脚下这片看不到边际的渊黑色海洋。
伴随着他的想法，平静的海面开始冒出咕咕的气泡，一堵坚实的墙面从水下升起。
继而，另一处液面又升起第二面墙。
而后是宽大的门板、透明的玻璃窗、铺有红色毛毯的地砖、螺旋的阶梯、石质的雕像、高悬的铜钟……
几分钟之间，一幢庄严雄伟的大教堂浮现在眼前。
洛德自己也愣了神，他只是按照下意识的想法去构建，没想到结果居然会是一幢教堂。
而且，这教堂还略微有些眼熟，似乎在哪里曾见过。
“哐！”
高耸的钟塔上，古老的钟声敲响。
厚重的声音穿过洛德的记忆，那些模糊的印象顿时清晰起来。
他忽地想起来了，在不久前的一个夜晚，一个荒诞的梦境里，他梦见自己在某个大教堂，主持着一场烦琐而典雅的神圣仪式。
而眼前的这幢大教堂，就与梦中的教堂一般无二！
一时间，洛德也分不清楚，究竟是因为自己那时的梦，催生了现在自己下意识的想法；还是因为在他失去的记忆里，本就有这么一幢大教堂，才导致他时常梦见。
比起洛德的失神，黑山羊显得兴奋许多，围绕着大教堂转了好几圈，道：
“主人！好壮观的大教堂，它有什么名字吗？”
“像是什么神圣大教堂、洛德大教堂、圣歌大教堂——”
一个个不忍直视的名字将洛德从迷茫中唤醒，当即打断道：
“没有名字，那太无聊了。”
黑山羊话被截在口中，惋惜地叹了一声，随即想到了什么，又活跃起来。
“那仙境呢？既然现在是我们的地盘，我们也重新换个名字吧，像是深渊之地、遗忘深海——”
“停！”在更多让人起鸡皮疙瘩的名称被说出来之前，洛德立即脱口而出一个称谓：
“梦境，就叫它梦境，没有其他名字。”
“……好吧。”
无奈地垂下头，黑山羊接受着这朴素的名称，但越是看着羊蹄下好似蠕动着的渊黑色深海，它便越觉得这名称没有资格与之相配。
良久，它脑袋一转，默默在心里写下几个大字。
【圣血大教堂】，简称大教堂。
【噩梦边境】，简称梦境。
只要在主人面前说简称，对外宣传时用全称就好了！
心有所感的洛德望向暗自偷笑黑山羊，不知道它在高兴什么。
而黑山羊也不知道的是，因为它这个小小的举动，在十分久远的未来，诞下了一个留给绝望者的传说：
【据说，在那无法抵达的噩梦边境，有一座圣血构筑的大教堂。
世间绝望之人，可以从教堂的神父中，寻找到自我的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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