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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旧呈新

    “大哥,你的苇塘今年要用心打理了。”

    “进入六月底开始打荷花,七月下旬打莲蓬。”

    “八月荷叶最香的时候,可以采回来制干了卖给酒楼烧菜泡茶,卖给书坊做字做纸。”

    “九月底药蛋子可以挖了接上做饼子,去年的甜头你尝过了应该明白,不然也不会屋前屋后都种上了药蛋子,十月的棉花和粮食又是你的大头甜菜。”

    “年底在来一波莲藕和肥鱼,你自己算算一年下来有多少?比二哥只好不差,你得记的夫妻同心家业才能兴旺的道理,”菊香看着登福认真的给他算了一笔账。

    “老大,你娘总说你妹妮儿憨,她是人憨心通透,她给你算的这每一笔账都没有差的,谁家的日子不都是一滴汗一滴汗拼出来的吗!”

    “你眼下这日子村里多少人眼红,你要好好的过听到没有?”韩大年语重心长的跟大儿子说到。

    “我晓得了爹,”登福郑重的点点头。

    “你们好好过,我跟你娘也有盼头,走村里都昂着头看天,谁不服气?我两个儿子一个女婿一家赛过一家好,”我韩大年有福气看不起人。

    “”死老头子净给孩子们添乱,”登福娘眼花乱转的笑骂登福爹。

    瓜秧苗在韩大年日夜精心的看护下,慢慢的长出稻草外面来。

    清幽的茎盘秧子,给韩大年喜欢的手足舞蹈的,每天抱锹下完田就去瓜地巡看。

    没事的时候不是松土,就是刨草捉虫子掐多出来的叶子头,妮儿说了长四个叶头的不好。

    清明前后淅沥沥的下了好几场雨,雨停了瓜秧上有了不少虫洞叶,登丰慌的来找孙俊山想办法。

    菊香当即从自家的小屋里,拎出一桶灰泥巴水去到荒地里。

    拿出她自制的漏水瓢,先用剪刀剪了虫害叶子,然后舀一瓢水举的半高像下毛毛雨一样,漏瓢的水细细的撒在瓜秧上浇了一个遍,一趟瓜秧一瓢水。

    “要不全浇上?一瓢水浇一趟感觉没吃透一样,”登丰跪在地上扒瓜秧看。

    经过一两个月的洗礼,他也算慢慢的历练出来了,白净的皮肤被风吹的黝黑了不少。

    “不能多浇,这是俊山去找我们正月买果树的那家老板讨的法子,他家几辈子都是做育苗的,对付虫害有的是经验办法。

    “石灰水原本是生的,从杂货铺买回来我们自己给做成半熟的,然用冷水浸顿下来,做漏瓢微微洒下灰水就像下雨一样,一是可以杀虫害,二是对秧子伤的较轻。”

    “已经虫了的叶子,就剪了别感染别的叶子,石灰水烧秧子明天早上你注意观察一下,秧子要是不虫了,就围着根边在上一层粪土。”

    “我记下了。”

    石灰水杀虫厉害是厉害,但是伤秧子也厉害,唯一的办法就是要舍得下粪土保。

    “二哥在秧子中间插上根绑个横的棍子,棍子上在做几个卧草绳,漏瓢锥上洞眼,放在草绳里,遇上虫害或者浇水,就拎桶舀水放漏瓢里它自己淋下去,就跟下雨天一样好”

    “还有一个月就授粉了,那时候又不能大浇水,你看着地干每天这样淋淋不就好了?”

    “棍子要做多高?”登丰眼睛发亮的问到。

    “做到膝盖或者大腿都行,没有特别多的要求,但是漏瓢有要求的。”

    “有条件就做大中小三个眼的,没有条件就做中小两种,老葫芦不够就让娘去村里跟人家换,今年家里也得多栽葫芦,因为冬天棚里蔬菜洒水也靠漏瓢的。”

    别问菊香为什么这么有经验,你去看看每个种药的药农家里,翻翻找找漏葫芦瓢最多了!

    她本名叫“药香”。

    她妹妹叫“葫芦”。看名字就知道她爸妈是多么质朴的文化人,两个女儿的名字都没有离开家里的命根子。

    种的药草根子浅,水浇多了容易冲根子死,水浇少了泥土吃不透水,药根子就扎不进去,只有漏瓢这种最笨的方法,每天浇一次,两三天就可以了。

    别问为什么不买喷壶,那时候买不起,买的起的时候三年不到就淘汰了,又出来铝管喷洒浇水,水龙头打开人坐在田头事就干完了,

    “你过两天来地里看吧!我保准都给做出来,”登丰拍着胸脯担事,现在瓜地都是他在看。

    四月清明麦地也是一堆的事,孙俊山跟登福更是忙的喝水空都没,东庄好几十亩地等着他们过去打理。

    家里摸螺子,喂牛喂猪喂鸡都落在了菊香的身上。

    屋后的菜园子里种满了各种菜,也种了一双寒瓜和一双甜瓜地,就是为了试验用的。

    先拿菜园子地的秧苗试,确定没问题了才会给登丰的瓜田用上,那毕竟是好几个人的希望,不能出一点差错。

    傍晚登福家出来一个笑吟吟的老婆婆,登福娘跟在后面送人。

    那是菊香跟登福提的,桂枝肚子越来越大了,你花点钱请个有经验的稳婆来看看胎相,也不要求去药铺子了。

    赚钱的本质不还是为了人吗?一个月看两回,保证后期胎儿入盆了不出什么意外,医学不发达,孩子脚朝下都不知道,生的时候才知道就来不及了。

    有经验的产婆在孩子快入盆的时候能发现胎相不对,给人家一点钱就会帮你顺胎位。

    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当稳婆,这也算是一门手艺了。

    一般都是母亲传给女儿或者儿媳妇,你经验足幕你名的人就多,只要大小平安你笑着进门笑着出门,还能拎着大包小包吃喝不缺,稳婆是个吃香的职业。

    “老二还没回来?”韩大年扛着铁锹回来,天都黑了家里就登福娘在做吃的。

    “没回来,下午倒是回来了一趟,把家里陈年堆的老葫芦都拿走了,还让我去村里跟人家换一点回来。”

    “你换了没有?”

    “咋没换,吶!都堆在哪里呢!明早我继续挨家逐户的换,老二正干了,他要什么我都给他想办法,”登福娘说着说着笑了起来。

    韩大年也笑了起来,“我天天忙田里,瓜地只能靠他自己了,咱瓜地我看一次喜一次,这几天没捞着看心里总不得劲,明天田埂铲完结束我去地里瞧瞧。”

    “是得瞧瞧了,今天我去俊山三表嫂家换葫芦,她都没要我东西,两口子都夸我们瓜地长的茂盛,嘴里对登丰那是说不完的夸赞话。”

    “那不正好合了你的意?”

    “还是妮子说的对别急着提,你得让人家主动夸你,然后找个中人一说合,他爹咱老二就不愁了呀!”登福娘放下手里的筷子眉开眼笑的。

    韩大年笑而不语的,明显是赞同了老伴的话。

    孙俊山也是天黑透了回来家,吃完饭就开始焖炭,累了一天洗漱完上床就睡了过去。

    天微微亮就出门砍木柴,这是他每天一早必做的事。

    然后吃完早饭,带着扁担筐牵着牛就出去了,有时候出去一天,有时候晚上回来,但是回来肩上必会挑着一筐螺子。

    自从知道螺子的重要性了,登福爹不忙的时候,一天一挑柴一挑螺子。

    登福娘更是如此了,螺肉挑出来每天给老伴跟儿子加餐,壳子拿去屋后晒着,女婿说了冬天焖筒子烧了,来年瓜地需要螺子灰。

    “老二你这是干什么?”韩大年扛锹来到瓜地,看瓜地都横竖插满了棍,棍子上还绑满了草绳子,登丰正在聚精费神的据葫芦。

    “哦!前几天瓜秧生虫了我去找菊香问,她拎来半熟的石灰水,用漏水的葫芦瓢高举着洒水浇好的。”

    “生虫了?”韩大年赶紧放下锹爬地上看。

    “有虫的叶子都剪了,石灰水浇完杀了虫,第二天秧子有点蔫,我按照菊香的吩咐放了粪固肥,这几天又长过来没事了。”

    “她临走前告诉我,这样绑棍吊葫芦,瓜开花的时候也能用到,架子不拆冬季大棚里也要这么浇水,就像下雨一样比一瓢水全浇进去好。”

    韩大拿起一个葫芦放在草绳上,他又舀半瓢水倒进去。

    漏瓢下面刚好是秧子,细细的水雾子像早上的露珠一样细细洒洒的飘下来。

    “这个做的巧!这能省去你不少事!就是漏眼有点小,”韩大年倒了水里外看葫芦瓢。

    “有大眼的,等进入夏季早晚换上大眼的浇,”

    “菊香讲这就是什么标准化了,谁也跑不掉,谁也不能多吃多占啥的,浇水都这么多讲究,我也觉得很实用,就把架子做起来了,”登丰递了一个中眼和一个大眼的给他爹看。

    “还是有经验的人!人家好的要学,别一天到晚的牢骚话多,人家肯教你就偷着笑吧!”

    “你爹我长这么大都不知道浇水有这么多讲究,什么天浇什么水的,就你娘种了多少年的菜,你回去问问她,她晓得不?”韩大年越说越开心,手里的三个瓢来回仔细的看。

    先前的瓜秧对他来说是喜悦,后面说盖棚子对他来是感叹,现在家家户户都平常的葫芦瓢,对他真的是震撼了!

    看看都是吃五谷杂粮的人,怎么人家手里就没有用不上的东西呢!

    菊香喂好家里的牲口,拎着筐出门来到坡塘埂,这里的野花多,什么映山红,野杜鹃,野菊花的,她采了不少野菊花回去。

    清洗干净的野菊花扔进罐子里捣烂,然后倒进盆里纱布上,捏紧纱布轻轻的把花汁挤出来,倒进一个干净罐子塞紧,留着皂荚泡出来做洗护的用。

    门口的桃树也有少量的花骨朵,花落的时候扫起来,放水清洗干净捣桃花汁,可惜没有杏子树,三月杏花开比桃花的香味能浓了不少。

    登丰的瓜地严格按照菊香说的做,看着瓜秧长的长长的,心里的那股劲憋的足。

    不管早晚都拿着剪刀顺着瓜地转悠,长藤蔓但凡多出来的枝桠,就会被他毫不留情的减去掐去,为了多些希望。

    菊香告诉他后面还要授粉选天气,要连着好天才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