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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场诗会

    棉花收完棉地整理出来,登福又带着几个孩子把田里的稻割了收了。

    碾稻这些事他们都是比较熟悉的,就是没怎么干过,小时候没念书的时候也会帮忙跑跑拿拿。

    “一会都要去你二舅的菜地帮忙种菜了,做事不能莽撞,育苗都是金贵的不得了,断一棵就少活一棵的。”

    “知道了娘,”思修吃完饭喝了一大口水走了。

    半个月下来几个孩子都晒黑了不少,人也踏实了很多,登丰就带着他们种瓜秧。

    登福跟孙俊山要去小东庄,把稻草和瘪子都拉回来用,这是每年必须要做的事情,瘪子烧了就是肥料不能浪费了。

    孙子们都回来了,韩大年在镇上就待不住了,他跟着老伴也撵了回来。

    到家一看几个孩子都晒黑了不说,个个都还跪在瓜地里种苗可把老两口心疼坏了。

    晚上登福回来他娘就埋怨起来,“你看几个孩子都晒脱皮了,雇的好好的人怎么又不雇了?”

    登福闻言笑了笑,“娘,多地多庆多吉思修不是女孩子,不能过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日子,他们现在什么都不会,等成亲挽笈的时候他们用什么养家?”

    “不是在念书吗?不是有你们这样当爹娘的在吗?”

    “万一他们一辈子都是童生呢?他们兄弟大大小小有四个,我就是把钱都平分了,又能分多少出来?”

    “我就算偏心把两个塘都分给老二,他能种好莲蓬吗?会养好鱼吗?知道一个塘一年两茬藕一茬肥鱼能赚多少钱吗?”

    “还有从每年四月底开始,打花到摘莲子荷叶又能赚多少钱,他明白吗?如果你雇人打理你自己都不懂,你觉得人家能不坑你?”

    “念书念书你没有成就,谋活计你不会,种庄稼你不懂,成亲有孩子了拿什么生活养家?爹娘在可以给你花,那要是爹娘不在了呢?钱总有花完的时候吧?”

    “这事你别操心说话了,都听老大的安排,”韩大年开口挺了儿子的决定。

    “是的,孙子们不能再走老二的路了,他们甚至还不如老二,兄弟多根本扶不起来!”

    家里在韩大年这个大家长的默许下,几个孩子就留在了家里一边温书一边跟着干活。

    什么下塘挖藕,,打莲蓬、制干荷叶,没事的时候还会在菜地忙活瓜秧,竟然慢慢也能适应下来,从中还能找到乐趣。

    天慢慢的冷下来,红梅也从镇上回到了村里。

    冬季菜和甜瓜是她家的大头,她不能因为镇上开铺子了就因小失大,还是以家里为主。

    梁小燕那边就留在镇上看孩子念书,并开着铺子卖鱼卖藕的,家里有他爹和多地帮忙人手也能分开用了

    冬雪飘下来的那天,登丰的菜地也出棚子了,洪管家拉着车队出现在地头。

    思修跟在他爹的身后摘瓜装菜的忙着。

    马车撩开一个车帘缝出来,思修本来在忙碌突然直起身回头看向马车。

    “好警觉的孩子像他母亲!让他过来说说话。”

    洪管家看了一眼马车,对着看过来的思修招招手,示意他过来说话。

    “爹,我过去一下,那老头对我招手了。”

    孙俊山回头看了一下,“什么老头?那是洪管家,你去说话吧!注意你娘说的礼貌。”

    “知道了,”思修不情不愿的走过来。

    “洪管家有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洪管家上下打量了一番思修,高高的身材不胖不瘦,圆脸,五官浓眉大眼立体饱满,人一看就是机灵活泛的。

    “听说了你过了学院的童生试?”

    “嗯,今年刚过的,”思修点点头回答到。

    “那怎么不在镇上温书了?你哥哥明年会下场试试水吗?”

    思修看了一眼洪管家,他们兄弟俩的事他到是挺清楚的呀!

    “陆夫子让哥哥明年试秋试。”

    “思迁打算考解元了,你呢?打算一辈子跟在你爹身后焖木炭?还是种菜?”马车撩开帘子里面的人露出真容来。

    “焖木炭咋了?我答应我娘就是焖木炭也要当举人木炭匠,”思修仰起骄傲的脸。

    那人一身清冷的看着思修,缓缓的笑了起来,“你比你姐姐还像。”

    “姐姐?你晓得我姐姐?”

    “怎么不晓得呢?魏庆春的徒弟加儿媳妇,京里碰着了好多次。”

    思修看他们不像说假话,挠头也笑了起来,“舅舅舅妈都说我跟姐姐性子像,其实最不像了,我像我娘的性格。”

    “你上车来陪我说说话,”马车里的人对思修说到。

    思修低头看看自己的鞋,又看看马车还有他一身锦缎湖蓝袍子。

    “不上去了吧!会把你的车弄脏了,等过年的时候我去给你拜年好好陪你说说话?”

    “好,过完年你就来陪我说说话。”

    “我还不知道你姓什么呢?过完年怎么找你去?”思修觉得他好生奇怪,邀人去做客不说姓名和地址的,他怎么去?做梦去吗?

    洪管家看着这个初生不畏虎的孩子,眼里闪过可惜。

    大爷至今孑然一身未有半个子嗣!“如果大爷有子嗣了,会不会如同这个孩子一般?”

    我姓“沈”

    “年外你来镇上了,我让洪管家去接你。”

    “姓沈?沈举人家的公子我都看过呀!他本人我也看过的……?”

    “我们只是同姓,无任何牵连。”

    “哦,你看着很年轻我叫你沈叔?沈老爷?”思修纠结了半天。

    “叫我沈叔,我年纪跟你爹娘差不多大。”

    “好的沈叔,”思修从善如流的喊到。

    “好精怪的孩子,脾气秉性确实跟他姐姐不像,”洪管家看着笑出了声。

    “当然不像了,我都说了我像我娘,我姐姐性子像我娘但是秉性像魏叔魏婶子。”

    “思修……?”登丰走过来看他在说话。

    “二舅,我在陪洪管家跟沈叔说话呢!”

    “沈叔?哪来的叔呀?”登丰心里奇怪不已。

    “装车好了吗?”洪管家看登丰过来询问到。

    “已经好了洪管家你核对下数目,”登丰把账册递给他看。

    “装好车的就走,你跟我来棚里结账。”

    马车里的人也放下了车帘,“思修年外别忘了去给我拜年说说话。”

    “好的沈叔,不会忘的,”思修脆声答道。

    “你们带着大爷先走,”洪管家对着车架上的人吩咐了一声。

    人走完思修回到他爹跟前继续忙活。

    “说什么呢?这么半天?”

    “就问我跟哥哥的念书考试的事,还说我跟姐姐像什么的,真奇怪!”

    “洪管家认识你姐姐不奇怪,魏大夫教过锄药大夫学了什么针,锄药是杏林堂陈大夫的弟子,陈大夫也是那马车里大爷的药铺管家之一。”

    “怪不得呢!”思修原本奇怪的感觉听他爹说完也就释然了。

    第一场雪落下,几个孩子就迫不及待的跑到乌蓬船上坐着垂钓,每个人穿着簑衣带着斗笠,像模像样的坐在船头。

    冻了大半天,钓了好几条大鱼带回去邀功。

    菊香也没有失诺于他们,吩咐哥几个把鱼刮鳞洗干净,码上盐调料腌制半个时辰。

    又带着几个孩子砍竹棍回来,动手削成竹片做成烤鱼的架子和夹子。

    一切做完就绪天已经黑了下来,点上油灯升起炉子,把架子放在炉子上放一条鱼破开夹住来回翻烤。

    菊香又拿来几个凉馒头切成薄片,也放在竹架上烤,煮的滚热的酒散发着淡淡的味道。

    “看看姑侄几个多会作怪,大早上的不顾下雪非跑去鱼塘钓鱼,下午回来又是砍竹子又是削签子的,”红梅扶着公公婆婆也来了。

    “年轻人就是爱热闹,也就他姑还能跟着玩一块去,”登福娘看着屋里烤鱼的,烤馒头的,还有烫酒的别提有多热闹了。

    “姥爷来了,我去搬躺椅来,”思修放下手里的馒头片跑去搬椅子。

    “好香呀!”红梅使劲吸吸空气。

    “刚烤好的二嫂尝尝味道,”菊香递了一条鱼给她。

    “娘,我们也吃吃看有什么好的,红梅拿来一个大盘子,给了一半给婆婆,又给了一半给公公。”

    “嗯!吃着是好吃,不怪几个人忙活了一天!”

    “可不就忙了一天,等下一次思迁多发回来就没这么忙了,东西都是现成的拿来就能用,”菊香起身又给了她二嫂一条鱼。

    “爷,要不要来一杯热米酒?”多地看着他爷爷。

    “给姥爷姥姥舅妈倒上,能参加今天的围炉诗会,有一个算一个的,”思修跳起来嚷到。

    “你们都吃上了?”孙俊山拎着肉回来。

    “光烤了鱼,你的肉买回来刚好,赶紧洗干净了腌一会就烤了吃,”菊香起身笑着要接肉去洗。

    “思修去把肉洗了,切成块码上调料腌了烤,”孙俊山直接把肉递给了儿子。

    思修接过肉一猛子扎出去洗肉了。

    菊香倒了一碗滚烫的热米酒给孙俊山暖身子,“瓜地都弄结束了吗?”

    “都弄好了,你待会多做一点,我端几条过去跟大哥二哥梁大叔一起吃,我们都是粗人不跟你们裹挟了。”

    “我跟你娘也不待了,都是孩子闹哄哄的,”韩大年也起身跟老伴要走。

    “二嫂你别走了,你得留下来给我们烤东西吃,”菊香一把拉住要走的红梅。

    “我就知道来了跑不掉,我就应该变成老妈子来伺候你们的,”红梅忍不住嘟囔到。

    “我说不来,谁让你嘴馋非要来的,”登福娘笑话小儿媳妇,扶着韩大年跟孙俊山走了。

    思修端了一大盆腌好的肉进来放着。

    炉子上烤满了蔬菜、鱼、还有馒头片。

    菊香起了一个诗头,后面就是几个孩子你一句我一句的吟起来。

    可怜一晚上红梅都跑断了腿,不是烤鱼就是串肉烤肉,不然就是烤蔬菜烫米酒,还得时不时送东西去自己家。

    说话她插不上,吃东西个个都要来一句诗词,就连菊香都是文绉绉的,就她灰头土脸的在角落坐着专心的当烤菜工。

    第二天起来看见婆婆就诉苦,“娘,你说我怎么就那么馋?想吃我自己在家也能烤呀!一晚上被他们姑侄使唤的脚不沾地,灰头土脸的!”

    “什么烧炭翁、卖瓜人、看塘居士,好好的名字都不用了,让我闹了好些笑话。”

    “他们读书人就是古怪,以后不凑那份热闹了,等思迁多发回来,拽我们都不去,你没看到你妹婿那么憨厚的性子都躲出去了?”

    “偏你还得得叫的送上门去,逮着你可不就使劲使唤你嘛!”

    红梅一拍大腿反应了过来,既冤枉又后悔,登丰回来好一阵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