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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5,小判官

    二娃子帮陈小山安排了个单间。已是夜半时分,外面蛙鸣声一片,屋里有些闷热,他躺在木榻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可能明天会下雨吧。”陈小山在木榻上翻动了几次,最后盯着檩子发呆。

    “师父今天喝了不少酒,拉着二娃子聊天。真看不出师父平时和强盗一般,居然会记得我的生辰。”

    “以前都是娘亲给我过生辰,虽然没有什么贵重的礼物,但只要娘亲在,我就觉得心里安定。”

    “时间过得可真快,我都满十八岁了。”

    夜风穿过敞开的窗户,夹杂着一丝湿气吹了进来,陈小山稍觉凉爽。

    “师父总说没钱,他不是把钱都扔在这里吧?”

    他咕哝了一句,很快就自己否定了,觉得不太可能。

    “对了,我看那二娃子面带愁容,不是有什么事吧?”

    想到这里,陈小山一个骨碌坐了起来,轻手轻脚下了木榻,来到堂屋。堂屋里烛光摇晃,有轻微的鼾声。二娃子伏在案几上睡得正香,却没有小顾道人的身影。

    陈小山走到二娃子近前,咳了一声。二娃子打了个激灵,睁开眼睛后慌忙起身施礼,估计还有些不清醒,话说得断断续续:“小太爷......爷,您怎么还不睡啊?”

    “我师父呢?”陈小山问。

    “老祖爷爷说这里太闷,他出去吹风了。”

    陈小山又问:“你和他说什么来着?”

    二娃子现在清醒过来,先问:“小太爷爷,可需要安排茶水?”

    陈小山摇了摇头。

    二娃子这才说:“本来我们在齐云山脉自给自足,日子过得挺好,谁知最近山里忽然多了家门派,前段日子又找上门来,要我们送米粮和酒水,说是什么保护费。”

    陈小山心里有数,知道师父肯定去找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门派了。当下问道:“你们给这保护费吗?”

    二娃子啐了一口,说:“天下哪有吃白食的道理?我们大家正商量找个日子,准备前去说理。”

    “......你们准备拿什么说理?”陈小山见二娃子虽然一脸悍勇,可是身上没开窍穴,明显没什么武艺。

    “还能拿啥?拿这身硬骨头呗。”二娃子把胸脯子拍得邦邦响。

    陈小山听了不由挠了挠脑袋。

    “徒弟,莫小看我们老秦人的硬骨头。”

    小顾道人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接着有三个人被扔进了屋内,他们一个个扑在地上,爬不起身,嘴里连声‘哎呦’。

    一股风吹过,小顾道人坐在正面的案几后,又一招手:“徒弟,过来。”

    陈小山走到师父旁边。

    小顾道人笑道:“你小子主意多,你来做个小判官,给咱断断案。”

    “师父,你太看得起我了,我哪里会断案?”

    “咦?上次那个小蛇精的案子,你不是断得极好?”

    “......原来她是蛇精啊?我还以为是条鱼。”

    “你坐好,赶快断。”

    陈小山无奈,见师父不像是在说笑,便也端端正正坐好。在心里打了番腹稿之后,一拍案几,沉声说道:“堂下之人把缘由与爷述说一遍。”

    说完后在心里狠狠骂了自己一句:我为啥要学陈大将军?

    小时候见过陈大将军断案,那次是娘亲带着自己去找将军要钱,结果赶上大将军几个手下为了军功争吵不休,一路吵到家里来了。

    大将军索性把堂屋直接当成了断案之所,躲在外面的陈小山看了个分明。

    此时堂中三位正扑在地上龇牙咧嘴,听到陈小山的话,其中一个年轻人就想起身呵斥。

    陈小山喝道:“给爷跪好了!堂上岂容你们放肆!”说着抬手打出三股气劲,把这三人的穴道制住,他们只能端端正正跪好,手不能抬,腿不能伸,但是还能说话。

    三人之中,两个年轻人顶多开了两条灵脉虚影,另外一个年纪大的最多有五条灵脉到了气贯长河境。

    陈小山修炼的法决品相极高,法力浑厚,圆转如意,这些散修一流如何能比得上?

    且说那个年长的大概三十来岁,有些见识,明白堂上的两位哪个都招惹不起。那个大胡子刚才一进门派,先把派里的东西统统砸了个遍,什么桌子炉子架子瓶子,全都趴在地上成了碎片,再把派内的人每个都扇了一通耳光。

    最后把他和两个弟子带着飞了五百多里,一丢到地,完全无法沟通。

    而这个一本正经端坐的少年,修为也远在自己之上,不但法力强横,气势也足,架子比他见过的所有官员都正。

    于是他恭声回道:“小的是齐云山山主田常衡,这两位是我的徒弟,迟任和符德坤。”

    陈小山点了点头。

    田常衡自顾自的说了下去:“我们本是西梁国散修,来这边也是讨口饭吃。”

    陈小山‘嗯’了一声,虽然不知道西梁国在哪里,不过这个不是重点。他和小顾道人现在正往西边走,小顾道人可没有什么地图,也不和陈小山说要去哪里。

    听田常衡又说:“散修的日子过得苦,您一看就是大派出来的,我们攒的灵石还不够买丹药......”

    “说重点。”陈小山打断。

    “什么重点?”田常衡一愣。

    陈小山呵呵一笑:“敢情你们是来消遣小爷的,讨打吗?”

    小顾道人问道:“徒弟,打不打?”

    “......师父,你和二娃子好好看着,别捣乱。”

    “得咧。”小顾道人哈哈一笑,让二娃子去烧茶水。二娃子施礼之后下去安排。

    陈小山说道:“田山主,你们要收保护费,最起码得说出个一二三来吧?你们的日子过得苦,就该向别人收钱?别人都欠你的不成?”

    迟任这时终于忍不住插口,刚才想起身呵斥的也是他。

    只见他梗着脖子喊道:“保护费又不是白收!就他们这百十来号人,碰上什么天灾猛兽根本挡不住,要是门中弟子再偶有失手,嘿嘿。”

    “住口!”田常衡高声呵斥。

    嗤!一声破风响。迟任‘啊’的一声惨叫,浑身经脉俱废,连刚刚成型的灵脉虚影也被重新打散。他脸色灰败,身子立时软了下去。

    陈小山收回手指,说道:“田山主,你想好了再说。”

    田常衡身子一振,脸上都是震惊之色,半晌后冲陈小山吼道:“你这算什么判官?你把我们的经脉通通废去岂不省事?”

    陈小山一笑:“上赶求着废去经脉,我还没碰到过,既然这样,我就满足你。”说着又一伸手指。

    田常衡连忙喊道:“手下留情!我说!”

    陈小山收回手指,“说吧。”

    田常衡思索半天,又和符德坤低声商议一阵,终于找到了三个理由:

    其一,如果有天灾或者猛兽,自家门派会进行救治。

    其二,闲时以法术帮助村民做一些本来耗时耗力的农活,比如灌溉,开垦,锄草等等。

    其三,会在村上招收一些有天分的孩童,传授法术神通。

    陈小山自觉不错,便问旁边提着茶壶站着的二娃子:“你看如何?”

    二娃子回道:“小太爷爷,我需要和大家商量商量。”

    陈小山‘嗯’了一声:“你明天把村上十五岁左右的少年人招到一起,先让田山主看过一遍。少年人只会种地哪成?”

    二娃子下去后,陈小山又对田常衡说:“你门里需要设立一个副山主,这个职位就由村里人做。你还有什么意见?”

    田常衡的脑袋顿时摇得和拨浪鼓一般:“没有,没有,这样就挺好。”

    小顾道人连连称奇,夸赞道:“徒弟,你办事太老到了。”

    陈小山‘哦’了一声,明显不太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