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大过年的，定个娃娃亲吧
正月里来是新年，大年初一头一天，家家户户来拜年，鞭炮烟花响连天。
孙晓捂着耳朵，踩过一地红纸屑，来到了祠堂。大过年的，凡事图吉利图喜庆，孙晓被家里人打扮成了年画娃娃，扎俩小揪揪，穿一大红袄，眉心正中一小红点，饱满的苹果肌上还要摁俩腮红。孙晓没敢去照镜子，怕那一眼成为自己一生的阴影。
今日的仙人年宴，镇长特意和孙家打了招呼，让孙晓出席。大哥孙明倒是高兴，二哥孙时却不屑的很，呸一声道：“说不准谁沾谁的光呢！”
无论谁沾谁的便宜，若日后还要往来，这面子上就得过得去。先前孙家人已经收到了峦青君荷泽君的回礼，这会儿也并不是特别在意形式上的东西。孙郑珍珍一大早就忙活着打扮孙晓，怎么讨喜怎么来，末了再郑重地把压襟给孙晓别上，也不管能不能搭配得上。
对于孙郑珍珍来说，这枚人面压襟，就是孙晓身份的象征，出席重要场合都得戴着。
仙人年宴是午宴，午时前孙晓都在随着长辈外出拜年，族亲们挨着挨着住，走一趟可以一同拜访好几个人，祝福语说得嘴巴都磨出泡。更要命的是，孙晓压根不认识那些族亲，更不晓得要怎么称呼对方，都是孙海成或孙郑珍珍推推她的背，笑容满面地说，“和xx问好”，孙晓再复读一遍，外加一些吉利话。那些年长的族亲们也不在乎小孩记不清自己是谁，嘴里翻来覆去的也无非是“许久不见，更漂亮了”“许久不见，大变样不认识了”“许久不见，更懂礼数了”，而后摸出个红包，和孙家夫妻拉扯推搡，最后硬塞进孙晓衣襟里。好家伙，七老八十的族亲们，平日里看起来弱不禁风，咳嗽一声都要连连哀叹自己不行了，这会塞起红包来却个个像叶问亲传弟子。
红包个数不少，厚实的却也不多，当然了，厚或薄和孙晓都没关系，红包没捂热乎就被孙郑珍珍收去充公。
“如果你要这些红包，明年的学费你就自己交。”孙郑珍珍捏着一叠红包如是道。
孙晓看了她一眼，无所谓道：“我不要。”
孙明留了个心眼，将孙晓拉倒屋后无人处，环顾四周确认无人后，才悄悄塞她个小红包，和蔼道：“这是大哥给你的压岁钱！”
孙晓懒得整那些虚的，直接把红包揣兜里，念经一般：“谢谢大哥！大哥一表人才、双目炯炯、三生俊才、四季平安、五龙于身、六六大顺、七星高照、八方来财、九合一匡、十全十美！”
孙明哈哈大笑，问她在哪学来的这些。
孙晓瞄一眼空中小字，最上标题正是“最全的人间新年祝福语”。
在临仙镇，过年期间吃每一顿饭前，都要在门口放一挂红鞭炮，这仙人年宴更是做足了面子，足足放了十挂红鞭炮，震得人脑瓜子嗡嗡嗡的，耳朵也短暂失聪。今天镇长将餐前放炮的重任交给了赵如一，但赵如一很显然胆子不够，哆哆嗦嗦半天点不燃一挂炮，最后还是石轻自告奋勇帮他把所有鞭炮都点燃了。
石轻是石头怪，不怕这些炸得震天响的炮仗，哪怕是炸到他身上，他也只觉得是被挠了一下。孙晓看着石轻欢天喜地地在炸得噼里啪啦响的鞭炮中玩耍，悄悄点了根二踢脚扔过去。
轰的一声，赵如一吓得原地起跳，石轻却只是好奇地跑过来，要了数十只跑去炸鱼塘。孙晓看赵如一那怂样，贴心地递给了他一盒四五岁小孩喜欢玩的摔炮供他娱乐。
炮声过后，一群人走进了祠堂，正式开宴。
镇长领着赵如一孙晓，和镇长上的几个要紧人物，毕恭毕敬地站在桌边一侧请峦青君荷泽君入座，待二神坐稳后，众人方才按长幼尊卑逐个落座。镇长轻轻拍了拍赵如一手臂，示意他去为众人斟酒，待众人杯中皆满，他便举杯而立，对着峦青君荷泽君恭维道：“托二位的福，咱们临仙镇又安顺过完一年，小儿如一也在夫人郎君的指点下茁壮成长。我代临仙镇所有人，敬夫人郎君一杯！”
说完，便一口饮尽杯中酒，也不管峦青君荷泽君是何反应。
荷泽君举起玉杯，客气道：“如今的安顺日子，都是大家共同努力争取来的。我夫妻二人不敢邀功。”
镇长放下酒杯，赵如一立马为他满上。
镇长道：“夫人郎君客气了，我们临仙镇有今天，全因二位当年的善念。若非二位，也没有如今的临仙镇。我再敬夫人郎君一杯！”
说完，便拿起了杯子，再次一饮而尽。
孙晓默默看着镇长，实在觉得他是个人精。不愧是能当上镇长的人。但很明显，赵如一在这方面并没有得到镇长的真传，甚至连一丢丢遗传都没有。他低着脑袋只顾给桌上众人斟酒，并不插话或观察学习。
客套了好一阵，镇长才唤人上菜，每端上一盘菜，镇长便要详细介绍一番，其中还夹杂着不少菜品背后的传闻故事。
这场年宴都是些硬菜，诸如大猪肘子，清汤燕菜，佛跳墙等，不仅讲究味，更讲究好看吉祥，故而每道菜的装盘都十分讲究，平常随便叫叫的菜都取了花名，比如金针菇白菜叫金玉满堂、剁椒鱼头叫鸿运当头、粉蒸肉叫蒸蒸日上……孙晓真的很佩服凡人在食物上的创造力。
待十六道冷菜与热菜悉数上桌后，众人才动筷子，开始享用美食，只是没吃几口，镇长又放下了筷子，找了个家常话题与峦青君荷泽君聊了起来，其余大人也时不时插话发表想法，而赵如一又充当起了斟酒使者的角色，整张桌上真正在吃饭的只有孙晓。
镇长偶尔会点她说两句话，但也只是点到为止，并不让她多说。孙晓也乐得清闲，捡着顺眼的合口味的菜夹，间或喝几口甜甜的水酒，美滋滋。
赵如一时不时偷瞄孙晓，又悄悄咽口水，巴不得自己也能像孙晓那样，只用吃吃喝喝。峦青君眼尖，瞧见了赵茹的馋样，便对镇长道：“如一是个乖孩子，平日里也能吃苦。今天过年，可得让这孩子松快松快。”
镇长笑容更深，忙不迭地感谢峦青君爱护，又关切地叫赵如一坐下吃饭。
赵如一谢过峦青君与自己父亲，放下酒壶在孙晓旁边坐下，肩膀向下一垮，整个人都软下来了。
孙晓给赵如一夹一筷子沾着红油的猪肘肉，小声打趣道：“前途无量啊赵公子。”
赵如一嚼着猪肘肉，更小声回道：“你不要，笑话我，孙仙人。”
镇长注意到俩小孩在一边咬耳朵一边相互夹菜，面上不由得露出了点慈爱的笑，他的脑子忽然闪过一个想法，这个想法令他兴奋，令他恨不得马上实施。他稳了稳高涨的情绪，为荷泽君斟酒，状似不经意道：“瞧着晓晓和我家如一亲近，好一对青梅竹马，令我这个老头子忍不住心生羡慕。两小无猜最是难得，更何况志趣相投，晓晓与如一恰恰凑足了这两样，何不趁着今日热闹，夫人郎君都在，给他们定个娃娃亲呢？”
孙晓捂着耳朵，踩过一地红纸屑，来到了祠堂。大过年的，凡事图吉利图喜庆，孙晓被家里人打扮成了年画娃娃，扎俩小揪揪，穿一大红袄，眉心正中一小红点，饱满的苹果肌上还要摁俩腮红。孙晓没敢去照镜子，怕那一眼成为自己一生的阴影。
今日的仙人年宴，镇长特意和孙家打了招呼，让孙晓出席。大哥孙明倒是高兴，二哥孙时却不屑的很，呸一声道：“说不准谁沾谁的光呢！”
无论谁沾谁的便宜，若日后还要往来，这面子上就得过得去。先前孙家人已经收到了峦青君荷泽君的回礼，这会儿也并不是特别在意形式上的东西。孙郑珍珍一大早就忙活着打扮孙晓，怎么讨喜怎么来，末了再郑重地把压襟给孙晓别上，也不管能不能搭配得上。
对于孙郑珍珍来说，这枚人面压襟，就是孙晓身份的象征，出席重要场合都得戴着。
仙人年宴是午宴，午时前孙晓都在随着长辈外出拜年，族亲们挨着挨着住，走一趟可以一同拜访好几个人，祝福语说得嘴巴都磨出泡。更要命的是，孙晓压根不认识那些族亲，更不晓得要怎么称呼对方，都是孙海成或孙郑珍珍推推她的背，笑容满面地说，“和xx问好”，孙晓再复读一遍，外加一些吉利话。那些年长的族亲们也不在乎小孩记不清自己是谁，嘴里翻来覆去的也无非是“许久不见，更漂亮了”“许久不见，大变样不认识了”“许久不见，更懂礼数了”，而后摸出个红包，和孙家夫妻拉扯推搡，最后硬塞进孙晓衣襟里。好家伙，七老八十的族亲们，平日里看起来弱不禁风，咳嗽一声都要连连哀叹自己不行了，这会塞起红包来却个个像叶问亲传弟子。
红包个数不少，厚实的却也不多，当然了，厚或薄和孙晓都没关系，红包没捂热乎就被孙郑珍珍收去充公。
“如果你要这些红包，明年的学费你就自己交。”孙郑珍珍捏着一叠红包如是道。
孙晓看了她一眼，无所谓道：“我不要。”
孙明留了个心眼，将孙晓拉倒屋后无人处，环顾四周确认无人后，才悄悄塞她个小红包，和蔼道：“这是大哥给你的压岁钱！”
孙晓懒得整那些虚的，直接把红包揣兜里，念经一般：“谢谢大哥！大哥一表人才、双目炯炯、三生俊才、四季平安、五龙于身、六六大顺、七星高照、八方来财、九合一匡、十全十美！”
孙明哈哈大笑，问她在哪学来的这些。
孙晓瞄一眼空中小字，最上标题正是“最全的人间新年祝福语”。
在临仙镇，过年期间吃每一顿饭前，都要在门口放一挂红鞭炮，这仙人年宴更是做足了面子，足足放了十挂红鞭炮，震得人脑瓜子嗡嗡嗡的，耳朵也短暂失聪。今天镇长将餐前放炮的重任交给了赵如一，但赵如一很显然胆子不够，哆哆嗦嗦半天点不燃一挂炮，最后还是石轻自告奋勇帮他把所有鞭炮都点燃了。
石轻是石头怪，不怕这些炸得震天响的炮仗，哪怕是炸到他身上，他也只觉得是被挠了一下。孙晓看着石轻欢天喜地地在炸得噼里啪啦响的鞭炮中玩耍，悄悄点了根二踢脚扔过去。
轰的一声，赵如一吓得原地起跳，石轻却只是好奇地跑过来，要了数十只跑去炸鱼塘。孙晓看赵如一那怂样，贴心地递给了他一盒四五岁小孩喜欢玩的摔炮供他娱乐。
炮声过后，一群人走进了祠堂，正式开宴。
镇长领着赵如一孙晓，和镇长上的几个要紧人物，毕恭毕敬地站在桌边一侧请峦青君荷泽君入座，待二神坐稳后，众人方才按长幼尊卑逐个落座。镇长轻轻拍了拍赵如一手臂，示意他去为众人斟酒，待众人杯中皆满，他便举杯而立，对着峦青君荷泽君恭维道：“托二位的福，咱们临仙镇又安顺过完一年，小儿如一也在夫人郎君的指点下茁壮成长。我代临仙镇所有人，敬夫人郎君一杯！”
说完，便一口饮尽杯中酒，也不管峦青君荷泽君是何反应。
荷泽君举起玉杯，客气道：“如今的安顺日子，都是大家共同努力争取来的。我夫妻二人不敢邀功。”
镇长放下酒杯，赵如一立马为他满上。
镇长道：“夫人郎君客气了，我们临仙镇有今天，全因二位当年的善念。若非二位，也没有如今的临仙镇。我再敬夫人郎君一杯！”
说完，便拿起了杯子，再次一饮而尽。
孙晓默默看着镇长，实在觉得他是个人精。不愧是能当上镇长的人。但很明显，赵如一在这方面并没有得到镇长的真传，甚至连一丢丢遗传都没有。他低着脑袋只顾给桌上众人斟酒，并不插话或观察学习。
客套了好一阵，镇长才唤人上菜，每端上一盘菜，镇长便要详细介绍一番，其中还夹杂着不少菜品背后的传闻故事。
这场年宴都是些硬菜，诸如大猪肘子，清汤燕菜，佛跳墙等，不仅讲究味，更讲究好看吉祥，故而每道菜的装盘都十分讲究，平常随便叫叫的菜都取了花名，比如金针菇白菜叫金玉满堂、剁椒鱼头叫鸿运当头、粉蒸肉叫蒸蒸日上……孙晓真的很佩服凡人在食物上的创造力。
待十六道冷菜与热菜悉数上桌后，众人才动筷子，开始享用美食，只是没吃几口，镇长又放下了筷子，找了个家常话题与峦青君荷泽君聊了起来，其余大人也时不时插话发表想法，而赵如一又充当起了斟酒使者的角色，整张桌上真正在吃饭的只有孙晓。
镇长偶尔会点她说两句话，但也只是点到为止，并不让她多说。孙晓也乐得清闲，捡着顺眼的合口味的菜夹，间或喝几口甜甜的水酒，美滋滋。
赵如一时不时偷瞄孙晓，又悄悄咽口水，巴不得自己也能像孙晓那样，只用吃吃喝喝。峦青君眼尖，瞧见了赵茹的馋样，便对镇长道：“如一是个乖孩子，平日里也能吃苦。今天过年，可得让这孩子松快松快。”
镇长笑容更深，忙不迭地感谢峦青君爱护，又关切地叫赵如一坐下吃饭。
赵如一谢过峦青君与自己父亲，放下酒壶在孙晓旁边坐下，肩膀向下一垮，整个人都软下来了。
孙晓给赵如一夹一筷子沾着红油的猪肘肉，小声打趣道：“前途无量啊赵公子。”
赵如一嚼着猪肘肉，更小声回道：“你不要，笑话我，孙仙人。”
镇长注意到俩小孩在一边咬耳朵一边相互夹菜，面上不由得露出了点慈爱的笑，他的脑子忽然闪过一个想法，这个想法令他兴奋，令他恨不得马上实施。他稳了稳高涨的情绪，为荷泽君斟酒，状似不经意道：“瞧着晓晓和我家如一亲近，好一对青梅竹马，令我这个老头子忍不住心生羡慕。两小无猜最是难得，更何况志趣相投，晓晓与如一恰恰凑足了这两样，何不趁着今日热闹，夫人郎君都在，给他们定个娃娃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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