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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章 烟波行处

    张瑞霖盘坐在鬼岛石碑附近,双眼紧闭,周身灵力流转。身后慕凌霜一直在看着他,还有子月蝉歌和小路儿。

    “慕姐姐,张大哥已经坐在这里十四天了,真的没事吗?”子月在慕凌霜旁边问道。

    “是呀,我在这里就这般看着他都觉得眼睛酸了,这样真的没事吗?”蝉歌拉着路儿再另一侧紧跟着说道,

    慕凌霜摇了摇头,看着张瑞霖,回答道:“你们张大哥心中有着一定要完成的事情,所以他必须要将自己的修为恢复。”

    子月略有些担心,接着问道:“可是这也不急于一时,先休息休息也好啊。”

    慕凌霜看着张瑞霖那专心的状态,相信地说道:“可能是寻到了一个契机!”

    慕凌霜知晓张瑞霖已经入定,也相信此番入定必将有所感悟,因为从一开始见到他,便认可了他的才能。这一路陪伴下来,谁也没有她了解张瑞霖的才能,现在要做的便是耐心等待。

    果然,一炷香之后,三人忽然听见背后森林之中清寓鸟的叫声,紧接着那海边之中云泥兽也跟着叫了起来。听其叫声,并不是紧张或是痛苦,其中包含了欢快的情绪。慕凌霜更是定睛观看张瑞霖的情况,因为她知道,这两只灵兽的神识感知力较强,定是察觉到了什么变化,而这鬼岛之上,最有可能引发这般变化的就是张瑞霖了。

    片刻,鬼岛整体开始晃动,周边海面波浪翻滚的势头越来越盛,一阵大风吹起,树木摇晃的声音变得清晰。

    就在这时,慕凌霜注意到,周围灵力开始聚集,然而聚在张瑞霖周边却不入体内,反而在周边盘旋。一时间,慕凌霜也不清楚是何原因,内心之中倒是紧张了起来。

    随后,慕凌霜发现,在向张瑞霖聚拢的这些灵力之中竟有丝丝缕缕的金色光芒闪烁,这种情形倒是有些熟悉。慕凌霜想了一会儿,突然间满心欢喜,直接拉住了子月与蝉歌的手。这两姐妹倒是没看明白,但是看见慕姐姐这般开心,定是好事,于是问道:“慕姐姐,什么事这么开心?”

    慕凌霜立马笑着问道:“你们可能感受到这灵力之中至纯至净的力量?”

    子月与蝉歌互相看了一眼,二人修为较低,而且此刻也没有留意这般事情,于是便摇了摇头。但二人出于好奇,于是问道:“慕姐姐,那是什么?”

    “那是天地灵根的力量!”

    这时,冥域疆界震荡,冥界山河图之前所化之墙开始溃散、倒塌。紧接着,从四面八方涌来金色灵力流,在之前张瑞霖停留之处盘旋,随后直入地面,从而进入十八层地狱之中。这时,只见一道流光飞速而来,瞬间在空中停下,紧接着一道结界屏障立时生出,周围鬼魂立马散开,只见流光消散,乍现在众鬼魂眼前的是一支巨大毛笔,此法宝正是幽魂笔!

    幽魂笔出现自然是幽帝出手,他感应到了这天地灵根的力量汇聚于此,同时也知晓这力量并未恢复到冥界之中,今次出现定是回归曾经载体。于是,众人只见幽魂笔斜提向上,那金色灵力流瞬间受到指引直冲上方,这方向正是之前冥界受到大力震出冥界之土地,也就是现在张瑞霖所在之处——鬼岛!

    入定的张瑞霖仿佛置身于平静湖面一般,张瑞霖缓缓站起身,环顾四周,一望无际。张瑞霖自知这是神识所见场景,于是向前走了几步,每走一步,脚下便出现波纹,六七步之后,张瑞霖的侧光见到脚下有不一般的色彩,于是张瑞霖驻足观看,但波纹平息之后又是平静湖面。于是张瑞霖蹲了下来,手指轻点,波纹生出之时,张瑞霖确实看见了波纹中心似有草木嫩芽生出,但很快便又消失了。张瑞霖看着自己的手指,随后灵力聚集于指尖,然后一指点出,直接点至湖面。只见波纹扩散而出,中心之处确有草木嫩芽,只不过,嫩芽快速生长,同时还散发出丝丝缕缕的灵气。波纹越散越远,张瑞霖周边已经衍生成草地森林,远处更是出现许许多多的飞鸟虫兽,可谓是一点生万物!

    万物初始,天地灵生,万物终末,复归于天地。

    张瑞霖缓缓闭上双眼,细心感受周围灵气生出,这一瞬,张瑞霖感受到了强大力量,转眼间便化为磅礴剑意,随心而动,围绕自身旋转开来。

    心境之中,张瑞霖站在八面镜子中间,随后走到映有莲花镜子的下一面镜子前,剑指轻点,那之前感受到的灵气竟化身剑气在镜中旋转,张瑞霖直直的看着镜子,同时调整内息,将涌入体内的灵力顺着经脉流转起来。这一次,张瑞霖感受到了那灵根力量,而且,灵力入体竟不像是之前一样凝聚灵珠,而是直接融入经脉之中。张瑞霖笑了,他的修为不仅恢复了,而且还有所突破。

    身后的慕凌霜见到,张瑞霖周身灵力渐渐内敛,浑身散发出淡淡的金色光晕,随后灵力涌入体内,一时间达到一个平静的状态。一息之后,张瑞霖体内迸发出强烈波动,瞬间弥漫开来,周围草木皆被这股波动震得摇晃,紧接着,阵风平静,张瑞霖气息也平静了。慕凌霜兴奋的笑了起来,她感知到张瑞霖如今的气息异常沉稳,灵力修为内敛的干干净净,根本感知不到丝毫波动,几乎和常人无异。这时,慕凌霜不禁和旁边的两姐妹说道:“看到了吗?这便是近仙之体的境界。”

    话音刚落,只见张瑞霖瞬间睁开双眼,灵力集聚全身,随后瞬间扩散到整个鬼岛,融入到万物之中,紧接着,剑指一并,竖于眼前,只见周身剑意骤升,大喝一声。

    “始诀,万合!”

    一时间,聚四方万物之一缕灵气于剑指之上,随后灵力绽放,剑指之上凝聚冲天之剑,其灵力波动叹为观止。

    “剑启!”

    剑指向前,一剑至于面前海面,爆发滔天剑意,水无形却划分两岸,剑身在中间游走,刹那间,剑飞百里,剑后之力使得海面巨浪冲天,之后只见剑意生生不息,转瞬间便有爆散之势。张瑞霖见此状况,不禁眉头紧皱,此一剑若剑势爆开,那剑气弥漫之势,将会让海中生灵被无辜波及。于是,剑指一引,剑势冲天,又待百里之后,张瑞霖长袖一甩,剑意爆散而开,其剑气纵横无数,飓风反震袭来。

    慕凌霜只得凝聚灵力将众人护住,那小路儿也乖巧的躲在蝉歌的身后。待这一剑消散,张瑞霖才见那海面巨浪竟无法平息,滔天巨浪分散冲至平民岸边。张瑞霖意识到不好,不禁喊道:“糟了!”说完,御剑而起,示意慕凌霜帮忙,二人分别追击海浪,不能殃及无辜。

    “御水鼎!”

    就在这时,只听远方一道声音,张瑞霖与慕凌霜瞬间定在空中,这声音不禁令二人心中一震,正是非凡的声音,而这御水鼎出,两侧巨浪直接被一股巨大力量平复,片刻之后,海面平静,只见远方一石棺飞来,石棺之上,正是非凡!

    张瑞霖与慕凌霜瞬间飞回到岛上,二人相视一笑,无法控制内心之中的喜悦,一时间不禁觉得就眼见的这段距离都无比遥远,好似非凡用了无数个日夜才飞到二人身前。

    非凡刚刚落地,张瑞霖一个瞬身来到其面前,直接将他从石棺之上拉了下来,前后左右看了一圈,见非凡并无伤痕便一把抱住了他,声音好似有些后怕的说道:“你是天才,你真的没事,太好了!”

    非凡本来开心的笑着,被张瑞霖这一番行为弄得受宠若惊,竟两只胳膊展开着,定在了那里,有些不敢动了。片刻之后,非凡才缓过神来,倒也是会心一笑,随即便再一次露出他那自命不凡的笑容,说道:“可笑,这点风浪,还能难得住我这灵界天才?我这还没用三分能为......”

    若是换做以前,张瑞霖那兴奋激动的心情便会瞬间没了,然后便会连忙推开非凡,最终草草的说了一句:“行了,差不多就行了。”可是这一次,张瑞霖没有撒开手,反而脸上满是赞同的笑容,而且双眼之中泛着晶莹。非凡本想再继续夸夸其谈,但张瑞霖的举动使之明白了其中心意,便也不再继续。非凡微笑起来,用力拍了拍张瑞霖的肩膀,轻声到:“我回来了!”

    “这石棺之中好像还有个人?”

    片刻之后,子月好奇的看向石棺。烟波玉,色如迷雾,整体看去如薄纱笼罩,通过阳光可以朦胧的看到棺中有一身影,于是子月不禁发问。

    这时,非凡听到了子月的问话,便向这石棺走来,张瑞霖与慕凌霜跟随其后,只见非凡上前拍了拍石棺棺盖,说道:“你们知道吗?我此次能够回来可是多亏了这玉棺。”

    “哦?怎么说?”张瑞霖与慕凌霜仔细看过之后,见棺中确有身影,而且并非是白骨身形。

    非凡解释道:“你们现在所见到的并非是我之前所见到的样子,其实这是棺中棺。”

    “棺中棺?”众人更为惊奇。

    “不错,烟波玉的棺中棺。烟波玉,通体温润,色泽白皙,观之如身处清雾之中,触之似九天摘云之感,而且最关键的是,烟波玉极具灵气,内中是为建立阵法空间的最佳之选。当时,我入大海之前,确实以为此生到了尽头,那时想到若真的葬入大海之中也是不错的选择,可在我即将掉入漩涡之中时,我发现这石棺正随着旋涡海流漂浮移动,我便觉得老天待我不薄,在最后时刻竟能以烟波玉石棺入葬,我则以最后灵力探知棺盖,正如我所料,我直接进入了棺盖的阵法空间之中。”

    张瑞霖听到这里,不禁双眼之中泛起内疚之色,自己能力还是太弱了,眼睁睁的看着非凡掉入漩涡之中竟无能为力,将非凡至于其中却无法保护它,真是有些惭愧。慕凌霜看到了张瑞霖的神情,不禁拉住了张瑞霖的手,张瑞霖看向她,慕凌霜虽然没开口,但张瑞霖从眼神之中便看到安慰。非凡也注意到了张瑞霖的神情,停了下来,也满是微笑的看着张瑞霖,张瑞霖一眼便明白非凡的心思,他是在说:我非凡无事,依旧完完整整的站在你的面前,不必自责。张瑞霖也是相视一笑。

    “那非凡哥哥进入这空间之后怎么样?看见了什么?”蝉歌迫不及待的想听非凡所经历的传奇,拉着小路儿,二人皆是睁大了眼睛急切的问道。

    “什么也没看到!”非凡继续讲述此番经历。

    非凡进入这阵术空间之中,四方望去,什么也没有,一片空空荡荡。不过,非凡当时的身体已经撑不了多久了,他心里所想的是,能在烟波玉石棺中消散灵元,也算是葬在了一处好地方,于是一脸满足的躺了下来,闭上了双眼。

    阵术空间与外界隔绝,即便是外面波涛汹涌,在此处依旧平静安宁,只不过多少会有些孤单。越是安静之地,越能听得见细小的声音,可自己的气息都快要听不见了,体内灵力也是一丝不存,非凡心中想道:“就到这里吧。”于是,便更加的放松了起来。

    然而这时,非凡感受到了一股血腥气,而且感受的真切。片刻之后才知道,这血腥气正在进入他的体内,而此时的非凡,感觉到自己的意识越发清醒,也能感受到这血腥气正从他的七窍之处涌入他的体内。这时,非凡可以睁开眼睛了,双眼震开,所见之画面令人震撼。空间之处满是红色,在其周围形成流动,快速涌入他的体内,非凡笑了,他的灵力正在恢复。非凡意识清醒,那自己所知晓的一切也都记得,瞬间便想到一物,那便是逸山族族人之血,心中不禁感叹,真乃绝处逢生。

    “逸山族族人之血?”张瑞霖听见这个名字不敢相信,随后问道:“逸山族不是几千年前就消失了吗?怎么还会出现这血气?”

    非凡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随后看向石棺,又说道:“可能是因为这个人的缘故。”

    “对呀,这或许就是逸山族之人。”慕凌霜猜测道,毕竟这也是悬空岛屿之上所掉落的。

    “哎,我说你,这么看,这人也算是你的救命恩人,你不但不知回报,还让人不得安宁,这有些说不过去吧?”张瑞霖故意讽刺他。

    慕凌霜也笑了笑,过来添油加醋,说道:“就是,这贪财的秉性,为了烟波玉,连恩人都不顾了。”

    听见二人如此说道,非凡有些急了,为了避免误会,连忙解释道:“这你们就错了,我非凡虽然喜欢异宝,但这忘恩负义的事可做不出来。”

    “那这怎么解释?”张瑞霖用眼神指了指石棺。

    “有什么难解释的?要事这棺中之人是活着的呢?”

    “开什么玩笑?逸山族人已经消失了几千年了,况且那清离宫之外还有极强的封印,怎么可能做到活了这么久?”

    “有什么不可能,万一与你一样也是近仙之体呢?”非凡眼神上下打量了一番张瑞霖,随后说道:“我可是注意到了你的修为,几千年对于近仙之体来说,还算难事吗?”

    随后非凡再次看向石棺,说道:“别忘了,那清离宫外的浑天锁,八荒离合阵将逸山族举族转移到魔界,那会是谁设下这浑天锁?而能设下浑天锁的人,你认为修为会低吗?”

    张瑞霖不禁震惊,绕着石棺仔细看了看,疑惑道:“难道真的是这个人?”但又问道:“可若是活着的人,为何会躺在石棺之中?而且这般动作也没醒过来?”

    “刚开始我并没有发现这人,因为当时我所进入的是这外层石棺,可当我在那阵术空间中调息完毕后便出了那处空间,那时石棺也不知被海水冲到了哪里,不过却是在海底,可当我刚出石棺,那外层石棺便瞬间破碎了,此时我才知晓这是棺中棺。”

    “当时,在海底隐约能看见阳光,我知道并非是深海之处,于是带着石棺冲出海面,上了岸。在阳光照射到石棺的这一刻,我心中一震,感受到了石棺之中散发出一股生机,而且没有一丝死气,所以我便怀疑这石棺中的人还活着。可是我无论用什么方法都无法打开这石棺,然后我想你们应该会回到这里,于是便带着石棺回来了。”

    这时张瑞霖双手搬住棺盖,灵力运起,向上一抬,果然,石棺都被抬起来了,那棺盖一动不动。随后放下石棺,双掌向前,又是一股灵力运起,那面前海面都被灵力波动震出波浪,而这石棺棺盖还是未动。

    “别费力了,这上面是有封印的。”见张瑞霖两次未果,非凡走了过来,一指灵力点在石棺之上,只见棺盖之上阵纹生出,随后又隐了回去。

    “这是什么封印?”慕凌霜看到阵纹复杂,自己也从未见过,不禁问道。

    非凡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清楚,或许无痕会知道,等他回来的吧。”

    提到无痕,众人就漏出担心之色,也不知道他们四人怎么样了,何时才能回来?真应该去妖界问问,众人不禁看向栖凤谷的方向。

    “要不试试强行破开封印呢?”众人回过神来,张瑞霖不禁问道。随后抬手,剑指一并,一股剑气冲天而起。

    非凡立马上前拦住,说道:“你可算了吧,你这一剑不得把玉全劈碎了?”

    “玉重要还是人重要?”慕凌霜上前问道。

    非凡有些两难,说道:“都重要,我还是等无痕回来再说。”说完,一指再点,灵力加持在玉棺之上,那封印阵文再次显现,非凡努力的想要记下来,待以后寻求方法。

    就在这时,前方远处传来一道声音:“此阵乃是五行血契封印,古老的上乘封印术,他这一剑可未必能伤其分毫。”

    众人寻声望去,只见行船之上四个熟悉的身影,张瑞霖双目微红,眉开眼笑,轻声说道:“你们终于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