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风云老奸贼
这条古驰道，无数年来一直是沟通南北的要冲，直到本朝兴起，修建运河联通南北之后才逐渐荒废。
然而逐利之民的热情，是任何战争都挡不住的。
若是淮水一线商路断绝，那么商贾们自然是要把目光投向这条古驰道上。
顺阳川是苏家的主场，这样的好机会，自然是要好好把握一番。送上门的肥肉，哪有不吃的道理。
然而要想有所作为，必须要动用各种资源。所以这件事情，还需要父亲苏伯仁的认可才行。以父亲大人的行事风格，只要把局面分析透彻，说服他应该不算难事……
既然知道了画像上的人是谁，那么这幅画像便没有留下的必要了。
见苏小妹盯着画像，苏大郎笑道：“小妹，这画像，你要么？”
苏小妹看了苏大郎一眼，摇了摇头：“不要。他是伯兰姐姐喜欢的人，我要他的画像做什么？”
“伯兰姐姐，哪个伯兰姐姐？”
“陈郡家里的伯兰姐姐，会作回文诗的姐姐，在北方很有名的。”
“不要就算了。”
小妹来自陈郡本家，对于陈郡本家苏大郎没什么了解，自然不知道谁是伯兰姐姐。他也不在意这些细节，现在考虑的是如何做一个详尽的计划出来，来说服父亲支持自己。
过几天，苏伯仁就要带苏建苏正他们前往建康了，几位子弟的仕途乃是大事，苏伯仁必须亲自走一趟。所以对于苏大郎而言，必须要在这几天里说服苏伯仁，以尽快为方山古道的再次兴盛做准备。
经过一夜的苦思冥想，苏大郎觉得差不多了，便去到了苏伯仁的住处。
“我儿，脑袋不痛了？”
“劳父亲挂念，已经全好了。”
苏伯仁就这一个独子，脸上的关切之情是无比真挚的，所以苏大郎这句父亲也叫得极为痛快，毫不含糊。
“好了就好，不过还应须将养一些日子，学问什么的，不必太过着急。--我儿来此，有什么事么？”
“孩儿来此的确有事。孩儿这些天想来想去，觉得林师此番南下，内中必有隐情，而于我苏家而言，却有个兴盛的机会……”
苏大郎也不啰嗦，按照夜里整理的思路，把自己的想法向苏伯仁一一道来。
在苏伯仁的印象里，苏大郎应该是沉迷学问不谙事务的，所以听着苏大郎长篇大论这些东西，苏伯仁显然是吃惊不小。不过苏大郎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毕竟彼此需要相处的时间还长，让对方早些适应自己的变化也未尝不好。
就像是在得月楼，苏小妹和小兰等人开始也对他的变化极不适应，现在不都是慢慢习惯了？
他从林师南下说起，说出了对于北地孤军已经不在北方的判断，说出了东平王和林师一同南下，目的是承继大统，说出了燕贼无后顾之忧之后，必将重兵攻击淮水，两淮一线将会陷入苦战的判断，最后说到了商贾逐利的天性。
在证明了通往北方的古驰道将重新兴盛之后，苏大郎将话题转向了具体的做法。
古驰道所以大有可为，不但是因为古驰道本身，还在于顺阳川得天独厚的位置。
自顺阳川往南，本就有驰道直通南方，而在漕运兴起之前，丹水本身也是一条黄金水道。
“两淮商路一旦断绝，小商人还有偷偷来往淮水两边的可能，大的商家就得转向方山古道了。顺阳城往南有驰道直通江夏，此为一条旱路；丹水直通汉水，汉水至江夏与大江汇合，顺流而下可以直达建康，此为水路。这两条路汇合在顺阳城，然后往北便须走方山古道了。我家有此地利，只需重新打通方山古道，水旱两路的客商便会来往不绝……”
苏伯仁听着苏大郎滔滔不绝的陈述，脸上的诧异之色渐渐消散，笑意隐现，然而却没有丝毫吃惊的神色。
苏大郎讲了许久，慢慢发觉事情似乎不是那么简单，于是便停了下来。
“我儿，怎么不说了？”苏伯仁笑道。
“我感觉我要说的，似乎你都已经想到了。”
“呵呵!”苏伯仁大笑起来。
“大郎，你能想这么多，已是殊为难得。你所说的，和我们之前筹划的虽是略有不同，对我却也有所启迪，不过其中的道理吗，则是殊途同归。看来我儿不用经历仕途，亦能明白世事，为父极为欢喜。”
“你们？你们是谁？”
苏伯仁大笑道：“你说的这些，不唯为父想到了，你谢家叔父和为父亦是不谋而合。这些事情，这几日我们也已经在筹划了，不然你以为我们在忙什么？”
“……”
见苏大郎神色尴尬，苏伯仁笑着宽慰道：“你能想这么多，已经很难得了。为父像你这个年龄，可是一心只想着报效朝廷。很多道理，为父也是当了一任郡丞之后才明白，你却是无师自通。入仕为官，能接触到各种各样的人物和事务，不然那么多世家豪族为何费心费力让子弟入仕？不过你现在这般，倒是不一定非走一趟仕途不可了。”
说着的同时，苏伯仁把一个绢册递给了苏大郎。苏大郎翻开仔细的看了看，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是一个详细的重开方山古道的计划，不过却比他的计划详尽了太多。
比如说需要一个大义的名分，不能让天下人非议，所以需要和那位没有实权的族叔苏良合作。
比如说需要排除方山盗匪的干扰，哪些盗匪可以笼络，哪些须得以雷霆手段踏平，册子上都一一列明。
还有北地各家商行的信息，建康几家大商行的情报，虽然不太多，但都有涉及。
这个计划，实在是太完备了。相比而言，他花费一夜想出来的，实在是太简单太可笑了。
然而对于苏大郎而言，这些震撼归震撼，却还在能接受的范围之内。
等到苏伯仁一脸神秘的自怀里掏出一个什物放在桌上时，苏大郎便彻底无语了。
那是一方印信，打造得极为精美，一看就知道是北地并州巧匠的作品。
印信之上，赫然有着七个大字。
大燕龙骧将军苏！
然而逐利之民的热情，是任何战争都挡不住的。
若是淮水一线商路断绝，那么商贾们自然是要把目光投向这条古驰道上。
顺阳川是苏家的主场，这样的好机会，自然是要好好把握一番。送上门的肥肉，哪有不吃的道理。
然而要想有所作为，必须要动用各种资源。所以这件事情，还需要父亲苏伯仁的认可才行。以父亲大人的行事风格，只要把局面分析透彻，说服他应该不算难事……
既然知道了画像上的人是谁，那么这幅画像便没有留下的必要了。
见苏小妹盯着画像，苏大郎笑道：“小妹，这画像，你要么？”
苏小妹看了苏大郎一眼，摇了摇头：“不要。他是伯兰姐姐喜欢的人，我要他的画像做什么？”
“伯兰姐姐，哪个伯兰姐姐？”
“陈郡家里的伯兰姐姐，会作回文诗的姐姐，在北方很有名的。”
“不要就算了。”
小妹来自陈郡本家，对于陈郡本家苏大郎没什么了解，自然不知道谁是伯兰姐姐。他也不在意这些细节，现在考虑的是如何做一个详尽的计划出来，来说服父亲支持自己。
过几天，苏伯仁就要带苏建苏正他们前往建康了，几位子弟的仕途乃是大事，苏伯仁必须亲自走一趟。所以对于苏大郎而言，必须要在这几天里说服苏伯仁，以尽快为方山古道的再次兴盛做准备。
经过一夜的苦思冥想，苏大郎觉得差不多了，便去到了苏伯仁的住处。
“我儿，脑袋不痛了？”
“劳父亲挂念，已经全好了。”
苏伯仁就这一个独子，脸上的关切之情是无比真挚的，所以苏大郎这句父亲也叫得极为痛快，毫不含糊。
“好了就好，不过还应须将养一些日子，学问什么的，不必太过着急。--我儿来此，有什么事么？”
“孩儿来此的确有事。孩儿这些天想来想去，觉得林师此番南下，内中必有隐情，而于我苏家而言，却有个兴盛的机会……”
苏大郎也不啰嗦，按照夜里整理的思路，把自己的想法向苏伯仁一一道来。
在苏伯仁的印象里，苏大郎应该是沉迷学问不谙事务的，所以听着苏大郎长篇大论这些东西，苏伯仁显然是吃惊不小。不过苏大郎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毕竟彼此需要相处的时间还长，让对方早些适应自己的变化也未尝不好。
就像是在得月楼，苏小妹和小兰等人开始也对他的变化极不适应，现在不都是慢慢习惯了？
他从林师南下说起，说出了对于北地孤军已经不在北方的判断，说出了东平王和林师一同南下，目的是承继大统，说出了燕贼无后顾之忧之后，必将重兵攻击淮水，两淮一线将会陷入苦战的判断，最后说到了商贾逐利的天性。
在证明了通往北方的古驰道将重新兴盛之后，苏大郎将话题转向了具体的做法。
古驰道所以大有可为，不但是因为古驰道本身，还在于顺阳川得天独厚的位置。
自顺阳川往南，本就有驰道直通南方，而在漕运兴起之前，丹水本身也是一条黄金水道。
“两淮商路一旦断绝，小商人还有偷偷来往淮水两边的可能，大的商家就得转向方山古道了。顺阳城往南有驰道直通江夏，此为一条旱路；丹水直通汉水，汉水至江夏与大江汇合，顺流而下可以直达建康，此为水路。这两条路汇合在顺阳城，然后往北便须走方山古道了。我家有此地利，只需重新打通方山古道，水旱两路的客商便会来往不绝……”
苏伯仁听着苏大郎滔滔不绝的陈述，脸上的诧异之色渐渐消散，笑意隐现，然而却没有丝毫吃惊的神色。
苏大郎讲了许久，慢慢发觉事情似乎不是那么简单，于是便停了下来。
“我儿，怎么不说了？”苏伯仁笑道。
“我感觉我要说的，似乎你都已经想到了。”
“呵呵!”苏伯仁大笑起来。
“大郎，你能想这么多，已是殊为难得。你所说的，和我们之前筹划的虽是略有不同，对我却也有所启迪，不过其中的道理吗，则是殊途同归。看来我儿不用经历仕途，亦能明白世事，为父极为欢喜。”
“你们？你们是谁？”
苏伯仁大笑道：“你说的这些，不唯为父想到了，你谢家叔父和为父亦是不谋而合。这些事情，这几日我们也已经在筹划了，不然你以为我们在忙什么？”
“……”
见苏大郎神色尴尬，苏伯仁笑着宽慰道：“你能想这么多，已经很难得了。为父像你这个年龄，可是一心只想着报效朝廷。很多道理，为父也是当了一任郡丞之后才明白，你却是无师自通。入仕为官，能接触到各种各样的人物和事务，不然那么多世家豪族为何费心费力让子弟入仕？不过你现在这般，倒是不一定非走一趟仕途不可了。”
说着的同时，苏伯仁把一个绢册递给了苏大郎。苏大郎翻开仔细的看了看，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是一个详细的重开方山古道的计划，不过却比他的计划详尽了太多。
比如说需要一个大义的名分，不能让天下人非议，所以需要和那位没有实权的族叔苏良合作。
比如说需要排除方山盗匪的干扰，哪些盗匪可以笼络，哪些须得以雷霆手段踏平，册子上都一一列明。
还有北地各家商行的信息，建康几家大商行的情报，虽然不太多，但都有涉及。
这个计划，实在是太完备了。相比而言，他花费一夜想出来的，实在是太简单太可笑了。
然而对于苏大郎而言，这些震撼归震撼，却还在能接受的范围之内。
等到苏伯仁一脸神秘的自怀里掏出一个什物放在桌上时，苏大郎便彻底无语了。
那是一方印信，打造得极为精美，一看就知道是北地并州巧匠的作品。
印信之上，赫然有着七个大字。
大燕龙骧将军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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