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对不起（十一）
在中年男人的允许之下，陈倦拆开了这些信。
泛黄的信纸之上，是娟秀且又遒劲的字迹。
第一封。
“吾儿张胡杨。”
“今天，我听到了一些让我觉得很悲痛的消息。”
“警察找上门来，告诉我我的孩子杀了人，同时还犯下了其他的罪，或许要判很多年。”
“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起初我是不相信的。”
“虽说我知道你性格顽劣，不服管教，看似性格随意但是打心眼里争强好胜，比谁都想要证明自己。”
“我心里比谁都清楚，你是一个善良且热情的人，绝不可能会做出以谋取自身利益为目的而伤害他人的事情。”
“只是……警察确确实实向我证实了这个消息，并且带我去了现场。”
“那一刻，我心中的失望远大于悲痛本身。”
第二封。
“人总是自私的，我也是如此。”
“有一句话说的好，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即便是圣贤也有犯错的可能，更何况是你我。”
“这些天来，我一直都在想自己这些年来究竟做了些什么，审视自己这些年来对你的态度。”
“或许是教师的身份阻碍了我，让我从一开始便想让你比比人更努力更优秀，我用一种比对自己还要严格的态度对待你，在我把自己当做一名教师的时候，疏忽了自己先是一个父亲这个事实。”
“子不教父之过，我本想通过自己的方法，想让你少走一些弯路，却没想到是我自己走了弯路。”
“现如今，你进监狱里已经有八十二天了，在写这封信的时候，我想或许你我都已经开始接受眼前的现实。”
“过去日子或许会不太美好，往后的日子也许会更加难熬，但是希望吾儿能够洗心革面，做回你自己。”
第三封。
“今天早晨起床撕挂历的时候，突然想起今天是你的农历生日，不知吾儿近些时日过得可好。”
“说来惭愧，先前给你写了两封信，邮戳都已经戳好了，本想着托村里的小李寄给你，但是到最后这两封信还放在我的书桌里。”
第四封。
“对于我而言，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想必对于你来说也是。”
“去年的今天，你被抓捕入狱，如今已经过去一整个年头了。”
“一整年过去了，这三百天来我虽说有意不去想你的事情，但是还是会忍不住去想。”
“记得你当初跟我争吵的时候，总说我从来不知道关心你，不配做一个父亲，仔细想来好像确实如此。”
“不知道你在监狱里吃穿如何，同伴是否欺负你。”
“你的判刑结果已经最终定下来了，十三年。”
……
第八封。
“孩子，今天父亲从学堂回来的路上，突然有些想你了。”
“以前我从来不会对你说这些矫情的话语，甚至都不怎么跟你说话，现在可能是写在纸上没人看见，所以很多东西都敢写上去了。”
“父亲确确实实有些想念你。”
“念及当初，我在你母亲产房门口焦急等待的时候，听见你呱呱坠地的哭喊声音的时候，那种激动的心情是无以言表的。”
“可是那种感情已经很多年没有出现过了，想必对于你而言，我作为一个父亲对孩子的关心，你也很多年没有感受到过了吧。”
“记得你小时候曾问我，为什么别人家孩子出生让我取名，我给他们取那些好听的名字，轮到你却随随便便取个胡杨二字糊弄过去。”
“你觉得张胡杨这三个字，是我对你不重视的体现，更觉得自己命贱如树……其实不是的。”
“胡杨多长于沙漠地带，一生与黄沙为邻，为父给你取这个名字，是希望你能够像沙漠里的胡杨一般，坚韧且挺拔，希望你能够为了自己的理想不退缩，不放弃，更希望你长大以后能够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
“一晃三年时间快过去了，如果快的话，再有十年你就能出狱了。”
“希望你出狱以后，能够成为风沙里的一颗胡杨，于漫天黄沙当中向阳生长。”
……
第十五封。
“今天，突然心血来潮想要给你写一封信，算上新写的这一封，这是我这五年来给你写的第十五封信了。”
“前十四封信件，每一封我都写好了地址，但是没有一封给你寄出去过。”
“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作为一个父亲，我从来都是不称职的，过去是，现在也是如此。”
“老李家的孩子因为犯事被抓进去了，刚好跟你在同一个地方。”
“去年过年的时候，他去监狱探望他的孩子，我本想跟着他一起过去的，但是我害怕你不愿见我。”
……
第十九封。
“老李的孩子今天回来了，老李一家人亲自去接的他。”
“听老李说，小李在监狱里看到你了，还跟你打了招呼，但是你没有理睬人家。”
“听说你在监狱里过的挺好的，我很开心，不但如此，你还凭借自己的努力减了刑，想来你确确实实改变了许多。”
“不仅仅是你在改变，这些年来，祖国也在改变。”
“国家的发展很快，几乎可以用日新月异四个字来形容。”
“现在镇子上的小伙子们，几乎人手一部智能手机，前些天有人给我送了一台，我不会用，想来等你出狱了留给你用，你还年轻，接受这种东西的速度应该要比我快。”
“对了，有件事情忘记跟你说了，这几年咱们这边弄拆迁，周边的几个村子都并在了一起，合成了一个长叶镇，家里已经搬到了镇子上。”
“不过你也别担心，等你出狱的那天，我会去接你的。”
……
第二十三封。
“胡杨，今天镇子上又下雪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突然间觉得自己已经老了。”
“最近总觉得头有些痛，或许是教书教了一辈子留下的后遗症吧。”
“前些天镇子上的书记又过来找我，说我年级大了不适合再在镇子上的小学当老师了。”
“仔细想想也是，不知不觉间快八年时间过去了，我早就老了，你现在也已经是个中年人了吧。”
“没有课上的日子，实在是有些无聊，镇子上很多人都去城里了，也没几个可以说话的人了。”
“不过还好，再过三年多，你就可以出狱了，我想让你在出狱的第一时间就能看到我。”
……
泛黄的信纸之上，是娟秀且又遒劲的字迹。
第一封。
“吾儿张胡杨。”
“今天，我听到了一些让我觉得很悲痛的消息。”
“警察找上门来，告诉我我的孩子杀了人，同时还犯下了其他的罪，或许要判很多年。”
“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起初我是不相信的。”
“虽说我知道你性格顽劣，不服管教，看似性格随意但是打心眼里争强好胜，比谁都想要证明自己。”
“我心里比谁都清楚，你是一个善良且热情的人，绝不可能会做出以谋取自身利益为目的而伤害他人的事情。”
“只是……警察确确实实向我证实了这个消息，并且带我去了现场。”
“那一刻，我心中的失望远大于悲痛本身。”
第二封。
“人总是自私的，我也是如此。”
“有一句话说的好，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即便是圣贤也有犯错的可能，更何况是你我。”
“这些天来，我一直都在想自己这些年来究竟做了些什么，审视自己这些年来对你的态度。”
“或许是教师的身份阻碍了我，让我从一开始便想让你比比人更努力更优秀，我用一种比对自己还要严格的态度对待你，在我把自己当做一名教师的时候，疏忽了自己先是一个父亲这个事实。”
“子不教父之过，我本想通过自己的方法，想让你少走一些弯路，却没想到是我自己走了弯路。”
“现如今，你进监狱里已经有八十二天了，在写这封信的时候，我想或许你我都已经开始接受眼前的现实。”
“过去日子或许会不太美好，往后的日子也许会更加难熬，但是希望吾儿能够洗心革面，做回你自己。”
第三封。
“今天早晨起床撕挂历的时候，突然想起今天是你的农历生日，不知吾儿近些时日过得可好。”
“说来惭愧，先前给你写了两封信，邮戳都已经戳好了，本想着托村里的小李寄给你，但是到最后这两封信还放在我的书桌里。”
第四封。
“对于我而言，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想必对于你来说也是。”
“去年的今天，你被抓捕入狱，如今已经过去一整个年头了。”
“一整年过去了，这三百天来我虽说有意不去想你的事情，但是还是会忍不住去想。”
“记得你当初跟我争吵的时候，总说我从来不知道关心你，不配做一个父亲，仔细想来好像确实如此。”
“不知道你在监狱里吃穿如何，同伴是否欺负你。”
“你的判刑结果已经最终定下来了，十三年。”
……
第八封。
“孩子，今天父亲从学堂回来的路上，突然有些想你了。”
“以前我从来不会对你说这些矫情的话语，甚至都不怎么跟你说话，现在可能是写在纸上没人看见，所以很多东西都敢写上去了。”
“父亲确确实实有些想念你。”
“念及当初，我在你母亲产房门口焦急等待的时候，听见你呱呱坠地的哭喊声音的时候，那种激动的心情是无以言表的。”
“可是那种感情已经很多年没有出现过了，想必对于你而言，我作为一个父亲对孩子的关心，你也很多年没有感受到过了吧。”
“记得你小时候曾问我，为什么别人家孩子出生让我取名，我给他们取那些好听的名字，轮到你却随随便便取个胡杨二字糊弄过去。”
“你觉得张胡杨这三个字，是我对你不重视的体现，更觉得自己命贱如树……其实不是的。”
“胡杨多长于沙漠地带，一生与黄沙为邻，为父给你取这个名字，是希望你能够像沙漠里的胡杨一般，坚韧且挺拔，希望你能够为了自己的理想不退缩，不放弃，更希望你长大以后能够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
“一晃三年时间快过去了，如果快的话，再有十年你就能出狱了。”
“希望你出狱以后，能够成为风沙里的一颗胡杨，于漫天黄沙当中向阳生长。”
……
第十五封。
“今天，突然心血来潮想要给你写一封信，算上新写的这一封，这是我这五年来给你写的第十五封信了。”
“前十四封信件，每一封我都写好了地址，但是没有一封给你寄出去过。”
“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作为一个父亲，我从来都是不称职的，过去是，现在也是如此。”
“老李家的孩子因为犯事被抓进去了，刚好跟你在同一个地方。”
“去年过年的时候，他去监狱探望他的孩子，我本想跟着他一起过去的，但是我害怕你不愿见我。”
……
第十九封。
“老李的孩子今天回来了，老李一家人亲自去接的他。”
“听老李说，小李在监狱里看到你了，还跟你打了招呼，但是你没有理睬人家。”
“听说你在监狱里过的挺好的，我很开心，不但如此，你还凭借自己的努力减了刑，想来你确确实实改变了许多。”
“不仅仅是你在改变，这些年来，祖国也在改变。”
“国家的发展很快，几乎可以用日新月异四个字来形容。”
“现在镇子上的小伙子们，几乎人手一部智能手机，前些天有人给我送了一台，我不会用，想来等你出狱了留给你用，你还年轻，接受这种东西的速度应该要比我快。”
“对了，有件事情忘记跟你说了，这几年咱们这边弄拆迁，周边的几个村子都并在了一起，合成了一个长叶镇，家里已经搬到了镇子上。”
“不过你也别担心，等你出狱的那天，我会去接你的。”
……
第二十三封。
“胡杨，今天镇子上又下雪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突然间觉得自己已经老了。”
“最近总觉得头有些痛，或许是教书教了一辈子留下的后遗症吧。”
“前些天镇子上的书记又过来找我，说我年级大了不适合再在镇子上的小学当老师了。”
“仔细想想也是，不知不觉间快八年时间过去了，我早就老了，你现在也已经是个中年人了吧。”
“没有课上的日子，实在是有些无聊，镇子上很多人都去城里了，也没几个可以说话的人了。”
“不过还好，再过三年多，你就可以出狱了，我想让你在出狱的第一时间就能看到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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