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家族聚会

    辰轩见谢公瑾饮酒夹菜笑容满怀，看着老人的白须白发却不免有些愧疚。十年了，记得年少时总喜欢看公瑾爷爷雕玉凿石做木工，还喜欢偷偷躲在谢公瑾身后吓唬人，其实哪次谢公瑾没听见身后传来的细碎脚步声，只是装作没听见而已，谢公瑾何偿不是小孩心性，想要逗弄一下小少爷。有一次辰轩拉扯着谢公瑾的衣袖，非要谢公瑾为自己做弹弓，谢公瑾无奈，只得放下手中的事情，专门找了一块黑檀木，为小辰轩制作了一枚黑檀木羊角弹弓。小辰轩拿到弹弓后高兴的手舞足蹈，带着一帮小兄弟呼喝着跑走了，谢公瑾笑呵呵得看着那快乐的小身影，眼中满是疼爱。只是后来因为夜光石的事情，老人变得沉默寡言，两年后辰轩就开始闭门习武，主仆二人也就很少见面了。当年公瑾爷爷送我一枚弹弓，现在我也要送给公瑾爷爷一份礼物。

    酒宴后，辰轩命仆佣将半醉的谢公瑾搀扶回二进庭院的住处。两名仆佣搀扶着高大的老人离去，辰轩看着谢公瑾的背影，心中释然了许多。第二天清晨谢公瑾刚起床，就有一人急匆匆推门跑进来，“爹，爹，你起来了没有？”谢公瑾穿好皮鞋，抬头看向自己的儿子疑惑问道：“鼎辅，怎么了，慌慌张张的干什么？”谢公瑾的儿子鼎辅焦急说道：“爹别问了，你跟我出来就知道了，”说着就拉着谢公瑾的胳膊往门外走。谢公瑾有些疑惑但还是随着儿子走了出去，刚走到屋外的廊道，谢公瑾就看到庭院中央围着十几个人在哪里指指点点，而那些人围着的竟是火焰夜明石。谢公瑾甩开儿子的手快步走向前去，有些难以置信的睁大眼睛抬头看去，众人见谢公瑾来了仿佛让开，谢公瑾走向前伸手抚摸夜明石壁，阳光下夜明石壁半透半明，红白黑交错，闪动着美丽的光彩似影似幻。谢公瑾一边用粗糙的大手抚摸石壁，一边围着巨大的夜明石缓缓而行。众人此时都寂静而立看着老者，这些人有仆佣与护卫也有老者的徒弟，他们都知道老者为了这一天等了多久。老者的儿子鼎辅眼睛通红，只是默默看着自己的父亲，谢公瑾抬头看着高5.57米宽4.32米夜明石，仿佛看着心中的神冥，眼中充满崇敬，激动的双手微微颤抖。随后谢公瑾似乎想起了什么，抬手拭去眼角的泪水，转过身看着众人严肃说道：“经伟，你带人用竹篱把夜明石围起来，不许闲杂人靠近，鼎辅，景伯，你二人与我进屋商议开凿夜明石的具体事宜，其他人都散去莫要妨碍做工。”这之后谢公瑾每天满面笑容精神焕发，仿佛年轻了许多，能参与雕刻夜明石，众工匠们也格外兴奋，经过五天热火朝天的雕刻打磨终于完工。谢公瑾亲自带着众徒弟，将十七吨重的夜明石，用吊杆分几次翻过高墙才从二进庭院运回五进庭院。辰轩看着雕琢后的夜明石，先是一愣随后展颜一笑，原来夜明石还是原来火焰山的形态，并没有改变，只是在一些棱角上稍加抛光打磨，使原本粗犷的夜明石更加精致具象，却又保留了夜明石的天然形态。辰轩看着焕然一新却又似乎没有改变的夜明石感叹道：“谢公瑾不愧是星州第一石匠，鬼斧神工匠心超绝，佩服，佩服！”辰轩又笑着对身侧的两名女婢吩咐道：“再取两坛陈年佳酿送与公瑾爷爷，我对雕琢后的夜明石很满意，询问公瑾爷爷有没有兴趣雕琢其它七樽矿石。”两名女婢应了一声笑着转身离去。有时成全别人，也是成全自己。

    夏天时庭园内可以摘樱桃品樱桃，秋天时赏桂花摘桂花，是五进庭院的一项夏秋品赏礼仪。在品赏礼仪时候，辰轩需身穿华丽传统长衫，提前一天邀请霍宅的叔伯长辈们，其次是父母，最后是兄弟姐妹，因为这是霍家的家族聚会所以不邀请宾客，不过家主霍天宗有时也邀请好友参加。品赏礼仪开始那天，霍宅谢绝一切访客，届时家族男女老幼167人齐聚五进庭院盛况空前。

    庭园里的樱桃树，高耸7米枝叶繁茂，初夏时一颗颗樱桃挂满枝头，好似缀满红色的玛瑙，又婉如美人柔嫩嘴唇，让人一见倾心。佣人女婢以及一些霍家晚辈们，会几人协助分别围着一颗樱桃树采摘，一行人中，有的佣人扶梯，有的霍家晚辈攀梯采摘，有的女婢立在树下持竹篮抬头仰望，几人说笑间就已将樱桃采满竹篮。“小少爷，那边，那边的樱桃熟透了，再不摘就要落地啦，哎，不是那一串，那一串还没熟.............。”在下边扶木梯的佣人还没说完，木梯上衣衫华丽的小少爷就已经摘下一颗桔红樱桃放入口中吃了起来，可刚吃进嘴里就苦着脸邹眉说道：“哇~，真的没熟，好酸呀！”树下的佣人与女婢看到他的样子，都忍不住笑出声来。远处一棵桂花树下，几名头发花白身穿银丝束腰长袍的老者，围坐在一张红木圆桌侃侃而谈，圆桌直径5米，表面用黄金鎏刻着一幅巨大图画——金菊百寿图，一朵朵金菊纷纷绽放生机勃勃，即使在树阴下依然熠熠生辉。桌上摆放着几杯香茶与糕点瓜果，紫砂茶杯里飘起云腾般的香气，一名威严的长眉老者说道：“子于，听说你的那个晚辈最近不太安分总是惹是生非，你身为长辈应该管教约束，不能太溺爱，不能让他辱末了霍家的名声。”名叫“子于”的清瘦老者还未开口，另一名笑眯眯的红脸老者就抢着说道：“年轻人精力旺盛难免在外惹是生非，有什么大不了，你就是喜欢操心，你都操了一辈子心了也不嫌累，我们霍家的子孙哪一个不是人中龙凤，才之翘楚，何须你这个老顽固费心。”长眉老者有些气愤地看向红脸老者，厉声呵斥道：“哼，宣和，你自己平时为人不检点，贪酒好色，还有什么颜面对我说教，这里没有你说话资格，你休开口。”名叫宣和的红脸老者依旧和颜悦色，只是不再开口，拿起茶杯开始细细的品茶。名叫子于的清瘦老者见长眉老者看着他，不得不恭敬回答道：“大伯说的可是霍钦之子霍青鸾?”长眉老者又冷哼道：“除了他还有谁，那个霍钦也不成材，生的儿子更是酒囊饭袋，上梁不正下梁歪。”长眉老者这句话，隐约把身为他们长辈的子于也一起涵盖在内了。子于此时苍老的脸上露出惭愧之色，过了一会才缓缓说道：“关于小孙青鸾，我也略有耳闻，只因我很少能见到他，再之我与霍钦的关系也不融洽，所以未曾过问。”子于顿了顿，苍老的眼神忽然变得坚定，望向长眉老者继续说道：“既然今天大伯提起这件事，我今天会在厅堂召集这些后辈，当面斥责霍钦教子不严，请大伯放心，若小孙青鸾还不知悔改，我会用霍家家规责罚。”长眉老者这才满意地微微点头，抬起褶皱的手锊着白胡须。女仆适时为几位老者换上了热茶，一时热气蒸腾香味弥漫，几位德高望重的老者被缕缕白雾围绕，好似山中神仙。一群少年孩童在庭院中嬉戏打闹，一会跑到树下躲藏，一会又在人群中相互追逐，像一群吵闹的小麻雀。几名身穿丝绸旗袍的年轻贵妇正在八角亭中谈笑，一名风韵十足的贵妇坐在亭中紫檀木横椅上，背依着雕花木栏翘着红色皮鞋，红色旗袍中露出白嫩光滑的腿，贵妇虽然已经四十岁了可依旧充满女人的诱惑。贵妇看向一名站着的年轻女子玩笑道：“楠心，听说霍长钧从北海郡购置了一箱珊瑚珍珠回来，什么时候拿出来给我们看看。”名叫楠心的年轻女子正准备答话，另一名带着黄玉吊坠的女子就摇着她的胳膊问道：“真的吗？什么时候啊，我怎么没有听你说过，”楠心婉悦一笑：“姐姐别着急，你听我说，也就是两天前长钧从北海郡带回来的。我也是昨天才看到，想不到宝兰姐姐这么快就知道了。”说完看向名叫宝兰的贵妇，宝兰平淡的说道：“我也是昨天听良涛说起此事，今天刚好大家聚在一起就随口提起。”亭中一角，一名容貌冷艳体态婀娜多姿，身穿金丝绣花旗袍的女子斜依着紫檀栏柱，只是冷眼旁观随后轻蔑一笑，看着那三名女子演戏。一个装傻充愣，一个心胸狭窄，一个深藏不露，争风吃醋勾心斗角谁能笑到最后。冷艳女子随手拿起一颗刚采摘的樱桃放入口中，那娇艳的嘴唇竟比红色樱桃更加艳丽。贵妇们谈天说地，珠宝首饰衣服以及自己的丈夫，年轻女子清脆的笑声好似悦耳的风铃声飘出八角亭外。几名正在谈笑的霍家男子听到那笑声，纷纷转头望去。霍无忧一身银丝绣飞龙绸缎束腰长衫，站在那樽白玉石旁，玉树临风引人注目。几名霍家少女围着霍无忧谈笑晏晏，霍无忧虽然不喜欢客套应酬但也“冰冰有礼”。不远处的草地上几名霍家子弟聚在一起说笑，一名相貌有几分英武的霍家男子看向霍无忧那边嘲讽道：“不过是霍家的奴仆，现在居然与我们平起平坐，简直是笑话。那几个霍家子女竟与之为伍，简直恬不知耻，哼。”男子本想说霍家的看家犬，但是辰轩与霍无忧以兄弟相称，有所顾忌。一名手持翠绿翡翠骨折扇的霍家男子接话道：“女大不中留，早晚要嫁出去的，何须理会。”另一名矮小的霍家男子附和道：“霍无忧丈着他父亲劳苦功高就自以为是，其实不过是一个伪君子。”其他几名霍家子弟也随声附和，“伪君子真小人”“就是个跳梁小丑”“哈哈哈哈”，一时间对霍无忧声讨连连。一个人平庸无能会被人嘲笑欺凌，而一个人才华卓绝又会被人羡慕嫉妒，而霍无忧年少就明白了这一切。霍无忧的父亲霍家武艺总教霍远德，身穿灰白棉麻束腰束袖武杉一人孤立于“威武亭”中”，身形伟岸，手握黑目釉酒盏，望着亭中的黑色大理石碑与金光璀璨的无双剑怔怔出神。几名稚童你追我赶本想跑进威武亭中嘻闹，抬头看见霍远德的高大背影，吓得转身跑开。仍未转身的霍远德无奈一笑，霍家以外的人惧怕他，连霍家人甚至一些护卫都惧怕他。没有人知道他为霍家杀了多少人，还要杀多少人，而且霍远德不贪财不好色不求名不为利，那他到底想要什么？更可怕的是他的儿子也与他一样城府深沉，甚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许多霍家人都暗地揣测，他们父子是否会效仿司马懿父子…………。大少爷霍辰星身穿喜鹊银丝绸缎束腰畅袖文杉，在一棵桂花树阴下与几名霍家文墨吟诗作对，畅谈宴宴。二少爷霍辰轩身着山虎金丝绸缎长衫，系金丝黑玛瑙扣腰带，金丝纹皮鞋，正忙着招呼众亲朋，刚问候完一位长辈，转头看见一群少年追逐打闹，不免在心中感叹：“曾经懵懂少年郎，早已褪去了轻狂，唉，仿佛昨日童年玩伴尤在，今日就已是孤单一人。”家主霍天宗因有事务处理与夫人晚些到来。

    庭院上空飞来一群麻雀，叽叽喳喳也来凑热闹，一会落于草地上啄食掉落的樱桃，一会又飞上了树梢。庭院墙顶上一名慵懒而不失优雅的“刺客”缓缓走来，悄无声息的立于墙顶俯视庭院中的众人，然后斜身而卧，一双明亮的大眼睛中充满了高傲与不屑，一条毛茸茸的长尾巴，百无聊赖地垂在院墙的另一边摇摇晃晃。

    辰轩从一侧的游廊徐徐步入，女婢粉蝶紧随其后，前方有一片工整高阔的房屋，房屋高7.8米横宽90米纵深33米，通体松香玉黄大理石墙面金黄琉璃瓦顶，正门两侧各有八扇水晶金丝楠木对开窗，此处就是辰轩的住宅。正门宽2米高2.6米，材质为金丝楠木，金丝楠木是稀有的珍贵木材，生长于海拔1500米以下的树林中，可遇而不可求。

    金丝楠木中的结晶体多于普通楠木，木质表面在阳光下金光闪耀，有金丝浮现，灿若云锦，其高贵华美，摄人心魄，且有淡雅幽香。历史上，楠、樟、梓、椆并称为四大名木，而楠木冠之其首，足见古人对楠木喜爱的程度。金丝楠木一直被视为最理想、最珍贵的建筑用材。根据《博物要览》楠木有三种：一是香楠，木微紫而带清香，纹理也很美观；二是金丝楠（桢楠和紫楠的别名），木纹里有金丝，是楠木中最好的一种，更为难得的是，有些楠木材料结成天然山水人物花纹；三是水楠，木质较软，多用其制作家具。古代帝王的龙椅宝座都要选用优质楠木制作，同时还是古代修建皇家宫殿、陵寝、园林等的特种材料，金丝楠木是楠木中品质最高的门类。自古都是皇家文化符号的象征，被称为“皇帝木”。《博物要览》中记载“金丝者出川涧中，木纹有金丝，楠木至美者”。且金丝楠木质坚硬不腐，自古就有“水不能浸，蚁不能穴”之说。因生长缓慢，使之大器晚成，生长旺盛的黄金阶段需要上百年，成为栋梁材至少两百年以上。

    正门敞开，屋内的灯光映照出一个丰满婀娜的身影——女婢红嫣，红嫣正立于黄金楠木门前迎接归来的少爷辰轩。见到少爷走到近前，红嫣微微欠身笑盈盈道：“奴婢恭迎少爷，”待辰轩走入屋内，红嫣与粉蝶也紧随其后步入屋内关上房门。宽敞的庭院顿时寂静，一阵微风徐徐吹过，伴着微风庭院的草丛中传来虫儿的鸣叫声，一声声此起彼伏，这是属于夏天的歌谣。少爷辰轩的住宅分为三进共有三千平方呈“王”字形，房屋极近工正对称。进门后是长5米宽5米的玄关，玄关上方是三层垂珠水晶吊灯，吊灯将玄关照耀的如同白昼。整块松香玉黄裂纹大理石地板与玄关大小一致，平整光亮富有纹路。玄关前方是长17米宽3米的走廊，玄关左边是客厅右边是餐厅与厨房，左右两边庭大小对称都为纵11米横42.5米，此为第一进，庭内桌椅柜都为金丝楠木富丽堂皇。客厅的尽头有一扇双面美人金丝绣屏风，屏风两边各有3米宽的入口，屏风后面是一个地下酒窖的楼梯入口，酒窖深7.8米与第一进庭室面积相同。客厅的墙面一面为水晶金丝楠木对开窗，间隔3米一扇，对面为鎏金骏马奔腾壁画，鎏金壁画长40米高5.2米覆盖整面墙壁，餐厅对窗的一面墙为长30米高5.2米的鎏金江山万里壁画，两幅壁画金光璀璨蔚为壮观，共溶炼了黄金53斤，由画师精心绘制了27天方才完成。沿走廊继续向前，左为书房与卫生间，右为女婢房，左右两边房大小对称各为纵11米横43.5米，此为第二进，走廊两边墙壁上各有3盏水晶壁灯，灯光朦胧让人有种如梦似幻的感觉。女婢粉蝶身穿粉色束腰绸缎长裙缓缓而行，双腿轻盈恰如翩翩蝴蝶，女婢红嫣身穿嫣红束腰绸缎长裙并肩而行，腰臀扭动好似风中摇曳的牡丹花。两名风情佳人脚步如轻莲跟随在辰轩身后，主仆三人走入第三进房屋，第三进房屋进门处是梳妆庭，纵5米横5米为方形，梳妆庭并无隔墙，两面分别通向浴室与衣帽间，后面则是卧室。梳妆庭上方金丝楠木横梁上吊着一个水晶四面宫灯，前方有一扇回形三面双绣屏风，屏风高3米宽2米，另外两扇宽2米，屏风前放有一张金丝楠木梳妆台，梳妆台上摆放着一面金框长方形梳妆镜，还有一个沉香木梳妆盒与珠宝首饰盒。庭内纤尘不染，金丝楠木与水晶灯光华流璃，金丝楠木与沉香木香味弥漫，好似进入神仙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