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章 八方聚福

    五进庭院大门是用铁桦木制作的，铁桦木呈红褐色，富有光泽而且天生带有清雅的香味，由于质地非常坚硬而且水火不侵历久不败，敲击铁木时会发出如钢铁般铿锵有力的声音，古时候铁木是造战船的最佳选择。一名黑衣护卫先敲开了五进庭院大门，开门的是一名美貌女子，名叫粉蝶，是辰轩的女婢。粉蝶身体高挑，白嫩的脸庞总是映着粉霞，胸满臀圆腰细如蝶，故而唤作粉蝶。辰轩昂首走进第五进庭院，粉蝶关上大门后也踏着小碎步跟随在后，行走间身姿轻盈衣裙飘荡宛如翩翩蝴蝶。辰轩的宅院有八千平方纵横90米，住宅面积三千平方，庭园两千平方，武场三千平方。四五进庭院都是在两位少爷出生后修建的，看起来更加新颖别致。五院的围墙比其它庭院要高出一米且更宽厚，这样的构造主要是为了让辰轩在庭院专心习武不被打扰，也可起到密传武艺的作用（霍辰轩就经常以练习武艺为理由，将兄长霍辰星拒之门外）。武场在前，庭院在中间，住宅在后面。武场的左侧建有一座两层的黑色花岗岩台阶，台阶上建有一座铁桦木长亭，木亭四周围有花格栏，由八根百年红褐色铁桦木做支柱，三角四面红色琉璃瓦顶。亭高5.5米，长8米宽6米。亭中竖有一块黑色裂纹大理石碑，石碑高3米宽1米刻着鎏金隶书——冠勇无双，石碑两侧各摆放有2米长的红铜兵器架，兵器架中有制作精良的兵器七对14柄：刀、剑、戟、棍、鞭、钺、锤，石碑前摆放着一个独立的黄金兵器架，黄金兵器架高1.6米四面宽30厘米，为花格长方形，制作精美熠熠生辉。黄金兵器架中承放着一柄凤翎剑名曰：冠勇无双金翎剑，冠勇无双金翎剑是霍家传世宝剑，剑长2.4米重119斤，由金陨铁锻造，剑刃长70厘米宽5厘米挺直修长，剑脊隆起如对称山峰，剑柄长1.7米有金翎锻纹华美无比，是金陨铁一体锻造而成，无任何配饰，远看似有水波荡漾，近观金辉闪耀，冠勇无双金翎剑无比锋锐，无坚不摧，无刃可当，是巧夺天工的神兵宝器，居天下名剑之首。传言每当有风从冠勇无双金翎剑锋上拂过，就会产生金石之声又似龙吟虎啸，风越盛声越震，胆怯者闻听皆瑟瑟发抖掩耳逃之，有隐士曾言此宝剑阳刚，可驱鬼邪立正气。雨雪天气辰轩常在亭内修习武艺，即使是夜晚依然可见那两排兵刃摄目的寒光，唯有冠勇无双金翎剑金光璀璨独领风彩。此亭名曰“金翎九柱威武亭”，威武亭只有八柱，而冠勇无双金翎剑就是第九根支柱，也是霍家世代传承的精神与希望支柱。庭院的草地上种植着十几棵桂花树和樱桃树，草地中央有一座八角亭，高8.7米，纵横6米，名为“紫飞燕八角亭”，紫色琉璃顶，飞扬角亭檐，紫檀木梁柱，红色花岗岩石基，八角亭顶为八棱锥形，紫色琉璃瓦呈八面顺滑向下铺展，远望好似八只紫燕分飞八方，宽阔的八角亭内可同时容纳23人用餐。

    八角亭周围的草地上耸立着八樽大小不等的珍贵矿石，每一个珍贵矿石代表一个方向——东、东南、南、西南、西、西北、北、东北，风水玄学称其为：天有四时地有八方，此风水阵名为“八方聚福如意阵”。这八块矿石分别是——玉，翡翠，玛瑙，水晶，白银，黄金，青天石，夜明珠，其中体积最大的是一颗夜明珠矿石。这颗夜明珠矿石呈现半透明红色与黑棕色，高5.57米宽4.32米呈不规则山锥形，在阳光的照耀下如同熊熊燃烧的巨大火焰，即使在黑夜百米外也清晰可见红色光辉，虽未经雕琢但仍美轮美奂。霍家工匠曾估算，这颗夜明珠矿石加工雕琢后可能是一颗体积3.5米的夜明珠，将是一颗价值连城的瑰宝。当时霍家上下都很期待雕琢后的夜明珠，家主霍天宗也很高兴，于是在一楼厅堂设宴款待众工匠，宴席上一番推杯换盏后，家主霍天宗就与众工匠商议雕琢这颗夜明珠的事。众工匠也很高兴，一生难得遇见如此巨大的夜明珠矿石，众工匠交头接耳正讨论的激烈，座位上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工匠饮酒后满面通红，有些激动的提议道：“啊，大家先听我说，这是一件非常重大的事，甚至可以说史无前例呀，嗯嗯.....我觉得，应该先挑选一个良辰吉日，然后在开工前还要燃香祭拜天地神冥，感谢天地神冥的恩赐！嗯，不知家主与诸位意下如何？”说完后老者工匠审视周围众人，宴席上的众工匠不假思索纷纷表示赞同，家主霍天宗也点了点头。老者工匠见家主与众人都同意了，面露得意之色，正捻须而笑，此时年仅13岁的辰轩走进了厅堂，听见众人要雕琢夜明珠矿石，就走向前大咧咧说道：“不好不好，我觉得“火焰山”（夜明珠矿石）好看，不要夜明珠，我就喜欢“火焰山”不喜欢夜明珠，”说完后就翘着嘴看向父亲霍天宗。众工匠一看小少爷发话了，都没有吱声，但都面露为难之色，特别是老者工匠脸色瞬间苍白，额头的皱纹也更加凸显。霍天宗看了看众人，对辰轩说道：“轩儿，不要胡闹，你年纪尚小懂得什么道理，我与众工匠正商议事情，你先回书房读书，”说完就要招呼仆佣带辰轩回书房。哪知辰轩不等仆佣过来，就跑到父亲霍天宗面前，拉着霍天宗的衣袖苦苦哀求，霍天宗皱眉斥责，辰轩仍旧不依不饶。霍天宗见辰轩如此执着，只得答应道：“轩儿既然坚持就随你心意吧，”辰轩听到父亲答应了，高兴得手舞足蹈，口中呼喊着“火焰山”跑了出去。霍天宗见状也只能苦笑着摇了摇头，这时在座的众工匠相互看了看，又一起看向了老者工匠。老者工匠心领神会，轻咳了两声赔笑道：“家主，嗯，老朽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霍天宗笑着说道：“公瑾，何必客气有话但说无妨。”名叫公瑾的老者工匠随后收起微笑一脸严肃道：“关于雕琢夜明珠矿石一事，还请家主再三斟酌，这块夜明珠矿石实属罕见，可谓是神冥的恩赐，于情于理不能草率决定。小少爷他年幼无知，岂知夜明珠的珍贵，老朽活了大半辈子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巨大的夜明珠矿石，感到万分荣幸，还望家主成全。”老者工匠说完似乎眼眶都有些通红，其他在座的工匠也齐声附和。霍天宗看着众工匠笑而不语，他岂不知众工匠的心事，不说别人他自己也是满怀期待。霍天宗暗自思索片刻后看向老者工匠道：“公瑾所言极是，我也是如此认为，正因为此夜明珠非常难得，此事更需慎重不应草率决定，所以我认为，不如我们再慎重考虑一段时间然后再做定度，不知各位意下如何？”老者工匠及众工匠闻听此言相互看了看，随后交头接耳，老者工匠涨红着脸欲言又止，刚想开口就被一旁的短须工匠扯了扯衣袖，老者工匠看了看短须工匠后，深深叹了口气低头不语，像极了一个得不到心爱玩具的孩童。霍天宗看此事一定又开口安慰道：“公瑾不必叹息，倘若此事定了下来，我必不让公言失望，到时就看公瑾妙手巧夺天工了。”说完又与众工匠继续酒宴。只是老者工匠这一等就是十年，每每醉酒后都要数落小少爷不懂事：“小少爷，误我公瑾，误我公瑾呀，今生不见明珠真容，老朽死难瞑目！”做人应该执着，但太过执着反受其害。慕名瞻仰夜明珠风采的人络绎不绝，有人赞叹有人惋惜，甚至有人千里而来深夜造访，秉烛持灯观赏。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开始有人感慨：此夜明珠虽未经雕琢，可其形浑然天成粗犷雄浑，其意如有神魂，可谓奇石上品也。后来越来越多的名仕大家看过后也纷纷给予肯定，都认为此乃世间难得一见的“璞玉”，虽未琢而胜于琢。所以其它重金购买的矿石也都未曾雕琢，只见那明珠石如火焰烧山，玛瑙石如黑龙翱天，白玉石如玉树临风，黄金似金虎盘踞，水晶似雾锁沧冥.........。霍宅内外都称赞小少爷霍辰轩独具慧眼，有“伯乐”之才，霍天宗闻言喜出望外，却总在人前顾做谦逊道：“哈哈哈，小儿年少，童心未泯，有何慧眼，谬赞了，哈哈哈。”整个霍宅唯有一人郁郁寡欢。

    几个月前的一天，辰轩外出归来，经过二进庭院时，见一人背着手在观赏花卉，身影略显落寞，此人正是老者工匠——谢公瑾，一身棉麻灰白衣衫的老者工匠此时越显苍老，须发花白，已经很久没有亲自雕琢制作器具了，只是在一旁指导后生晚辈，虽已年近70岁，可1.9米的身形依旧挺拔如雄奇山峰，老者工匠不仅双手灵巧擅长雕琢精细玉器，双臂也强壮非凡，年轻时可以举起千斤巨石，人皆称其为“石虎”，现在虽然年迈仍可单臂举起300斤的石锁，让许多后生晚辈自愧不如。辰轩忽然停下脚步转身走向老者工匠，老者工匠听到声音，转身看见二少爷向自己走来，仍旧继续观赏花卉。辰轩则笑眯眯地拱手温言道：“公瑾爷爷，辰轩特来问候，不知近来可好？”老者工匠冷哼一声，仍背对着辰轩不作理会，辰轩走上前去与老者工匠并肩而立，佯装一同观赏花卉，自顾自说道：“唉呀，这兰花长的真好，花瓣鲜艳，花叶翠绿，香气扑鼻，啊.....。”老者工匠冷着脸打断道：“少爷莫不是在消遣老朽，”老者工匠的声音铿锵有力如铁斧凿石，辰轩一脸不解的看向老者工匠询问道：“公瑾爷爷何出此言，我并无此意，还请公瑾爷爷明示。”老者工匠重重冷哼一声指着面前的花说道：“这明明是红牡丹花，又名“胭脂贵妃”，牡丹花大而艳香味浓郁，品种繁多。有的花器齐全，萼片、雄蕊、雌蕊，如“黄飞蛾”、“凤丹白”；但有的品种雄、雌蕊瓣化或退化，形成了多姿形态的花型，五彩缤纷的花朵。少爷却说是兰花，莫不是笑话老朽老眼昏花？”辰轩听后一脸尴尬只得讪笑，其实辰轩真不认识牡丹玫瑰，他对花卉植物没有兴趣，只觉得大概都差不多。辰轩本想解释，谁知老者工匠已经转身离去。辰轩追上前去与老者工匠并肩而行讪笑道：“我就奇怪，怎么这些兰花比主院的兰花要妖艳许多，原来是花魁牡丹，让公言爷爷见笑啦，公瑾爷爷再给我多讲一些花卉，我虚心受教。”老者工匠昂首阔步冷哼道：“你是堂堂霍家二少爷，老朽只是霍家的工匠，岂敢在二少爷面前说教。”辰轩谦逊道：“星州十一郡三教九流谁不知公瑾爷爷的大名，当年公瑾爷爷雕琢出无数玉器石刻名品，慕名而来的宾客趋之若鹜络绎不绝，公瑾爷爷的名声响彻五州四海，谁人不知无人不晓......。”还没等辰轩把话说完，老者工匠就打断道：“少爷来找老朽应该不是为了拍老朽的马屁吧？老朽向来不喜欢拐弯抹角，少爷若是找老朽有事请直说，若是无事老朽恕不奉陪。”辰轩见老者工匠已将话挑明了，只得明言道：“公瑾爷爷果真是爽快人，确有一事相请，”老者工匠低头审视辰轩片刻，有些疑惑地问道：“少爷若有事吩咐一声即可，何必如此客气。”辰轩忽然表情庄重弯腰施礼道：“还请谢公瑾师傅为夜明珠雕琢成器，”老者工匠微微一怔眼神中有些惊愕，片刻后正色道：“少爷太高看老朽了，老朽年事已高已多年不曾制作器具，现在手眼生疏，少爷还是另请高明吧。”辰轩知道这是老者工匠心怀积怨故意推脱，仍诚恳道：“公瑾爷爷何出此言，是不是因为当年我的无心之语，若是如此，我在这给公瑾爷爷赔礼道歉，还请公瑾爷爷原谅，不要与我这晚辈计较。”说完辰轩再次弯腰施礼，谢公瑾见状十年宿怨已消去大半，沉默片刻后叹气道：“唉，若说老朽心中并无怪罪少爷之意，恐怕无人相信，只是既然少爷今天如此诚义，老朽若还是扭捏做态，岂非大丈夫。”辰轩闻听此言微笑道：“公瑾爷爷果然真性情大丈夫，佩服之至，”谢公瑾这才露出浅浅的笑容，辰轩伸手揽住谢公瑾的肩头笑眯眯地说道：“公瑾爷爷我们去喝杯酒，慢慢商议夜明珠的事。”说完也不等谢公瑾答话，就揽着谢公瑾的肩头往五进庭院走。

    两人边聊边走，走了十分钟才到五进庭院，走进庭院辰轩就吩咐女婢粉蝶，红嫣去准备酒菜。谢公瑾走进庭院后就一直盯着不远处的夜明珠矿石，驻足而立一言不发。十年了，他十年都没有踏足过这里了，只要五进庭院有什么需要制做修补的器物，谢公瑾一律做好后再让其他工匠搬入五进庭院，自己绝不踏入此地，这是一名工匠最后的倔强与坚持。此时谢公瑾的眼神有些恍惚却难掩激动的神色，双手竟有些颤抖。两名女婢指挥着四名仆佣，抬来了一张直径2米的红木铜脚圆桌与两把红木椅放入八角亭中，辰轩与谢公瑾走入亭中相对而坐。宽敞的八角亭中坐着主奴二人，辰轩笑言：“今天公瑾爷爷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谢公瑾也不客气拂须欣然接受，随后谢公瑾伸出粗糙褶皱的大手，按在红木铜兽足圆桌上轻轻推了推，见圆桌稳如生根这才满意得点头微笑。这红木铜兽足圆桌是用600年的红杉树主杆整体制作而成，没有一丝拼接缝隙异常坚固，圆桌浑然一体纹理重重叠叠好似重重波浪又似手中掌纹妙不可言，圆桌是十几年前谢公瑾亲手制作研磨，已由红色变为红褐色，远看红润光亮，近闻浅浅迷香，圆桌四脚嵌着光亮的红铜兽足，即可以防止桌脚磨损又为简普的木桌增趣不少。红木圆桌上的层层纹理时间悠久，既美丽又沧桑，令人敬畏。霍宅内外桌椅用具，玉石瓷器皆出自谢公瑾及其弟子之手，可谓劳苦功高。谢公瑾人性刚正不阿，直而不曲，其所制作的器具朴实无华，坚固实用，与其他工匠名家的雕龙画凤，描眉涂彩有本质区别。

    仆佣陆续摆放上酒宴佳肴，两名女婢侍立在侧，糖醋桂鱼卷，桃仁鸡丝，御扇豆黄，琥珀鸽蛋，笋尖牛肉，其中笋尖牛肉是谢公瑾的最爱，嫩滑的竹笋配上香软韧劲的牛肉，用天然香料烹制，美妙的感觉足以让舌尖回味许久。谢公瑾夹起一筷散着香气的牛肉片放入口中，咀嚼片刻后露出满意的笑容，辰轩待谢公瑾吃过菜后才端起金丝白玉酒杯恭敬道：“我敬公瑾爷爷一杯酒，祝愿公瑾爷爷身体健康，心想事成，”说完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谢公瑾爽朗大笑也将白玉杯中酒一饮而尽，谢公瑾只觉一股清凉甘泉入喉，随后就有香醇微辣在口中徘徊久久不散，谢公瑾心情大好连连称赞道：“好酒好酒，这陈酿桂花酒香而不辣，辣而不呛，却又有连绵后劲，果真是琼浆玉液，哈哈哈。”辰轩也笑道：“这五年陈酿桂花酒可是我父亲的最爱，许多宾客都是寻香慕名而来，公瑾爷爷喜欢，我派人给公瑾爷爷送去两坛陈酿桂花酒。”谢公瑾笑眯着眼问道：“哦，此话当真？”辰轩也不多说，只是对一旁的女婢粉蝶吩咐道：“取两坛陈酿桂花酒送去二进庭院公瑾爷爷的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