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读小说 » 其他小说 » 再跃龙门 » 第六十二章 楼门被锁

第六十二章 楼门被锁

    对于学校再收自行车管理费的问题,卓越非要求金若灿过问一下,不要再给学生增加负担了。

    金若灿说:“嗯,好吧,我和吕丕水说一声,尽量叫他想点办法吧,不收学生的钱。嗯,老卓,我只是尽量,可不打保证啊。”

    见金副校长答应了,卓越又扯了一些闲篇,便回到办公室批发习题。当数学课代表吴若水来送新的一份数学习题时,卓越又有些不大满意:“咋搞的,怎么交了这么一点习题?咱这些同学都干啥去了。我可听说了,闲逛街的,看录像的,都挺欢实,一到学习就往后出溜,这个状态可不行,眼瞅着快要过元旦了,离高考还有几天。你回去再催催,叫大家上上紧。”

    吴若水也没法正面回答,只能“嗯嗯嗯”地应付着。

    从办公室里出来,吴若水满肚子不痛快。

    “少?不少!这数学习题能是好做的吗?”对此,吴若水也无辙。

    吴若水正要顺路去厕所,听到背后有人喊:“一瓢,站住。”

    很显然,能喊“一瓢”的,都是熟人。吴若水回头一看,是高三六班的胡广生。经过几次开锁,吴若水已经与胡广生熟透了。

    “老胡,又练手去了?”吴若水问。

    胡广生赶忙说:“哪里有这么多机会练手。回宿舍转一圈去。”

    吴若水对胡广生颇有好感,于是一块去宿舍逛逛。复习班的宿舍单独,高三应届班的宿舍却是去年刚刚盖的,还是颇新。俩人来到宿舍楼,却发现楼大门上锁。

    胡广生纳闷:“现在咱学校流行上锁吗?怎么无端地把宿舍楼门也给锁上了。”

    吴若水也感到奇怪,不过联想到最近学校的不安宁,就说:“虽然宿舍都有锁,但把大门锁上更保险吧。”

    胡广生却说:“上锁早说一声也行,我还想到宿舍找点吃的,现在白搭了。自行车上锁,怕咱净往外跑,现在宿舍楼上锁,也是怕咱老往宿舍里猫着,耽误学习吧。这是谁出的缺德点子。”

    吴若水笑了:“唉,咱学校可算是猫头鹰抓耗子,干好事落骂名。这点小事别人没办法,还能难倒你老胡吗?”

    胡广生摆摆手说:“算了吧,别因为找两口吃的闹大了,老是撬门开锁总归不光明,咱还是回去吧。”

    吴若水问:“我们宿舍没有大门,去我们宿舍寻摸点吃的?”

    胡广生笑笑:“不去了,坚持一会吧。”

    俩人分手,各自回到教室。

    中午,郑春声拉着吴若水去杨得利的摊前买菜,俩人买上菜往宿舍走的时候,发现宿舍楼前聚集了众多的学生,吵吵嚷嚷,似乎要打架的样子。有这样的热闹,俩人自然不会放过,端着菜就走了过来。

    原来是宿舍楼门被锁了,两个年轻人站在被锁的楼门前,有不少学生在打听,宿舍楼门为何被锁,也有几个正围着年轻人讨说法,其中还有老师。

    “这个时候都等着吃饭,你们得把门开开,让我们进去。”有的学生说。

    “你们有啥事找学校领导去,不能难为我们的学生。你看看都几点了,这些学生还没有吃饭,你们这就不对了。”一个老师说。

    年轻人说话了:“我们也没有办法,但凡有办法能把门锁上吗。我看,你们还是叫你们的校长来解决吧。”

    一个学生走上前说:“你看这样行不行,你先开开锁,叫我们进去吃饭,等我们吃完饭你再锁上行不行?”

    另一个学生说:“下午你们锁上,我吃过午饭,直接回家歇着,但是这顿饭总得照顾一下吧。”

    一个老师说:“这个小兄弟,我们也知道你俩的难处,但是我们学生不欠你们钱吧,你应该去找校长要钱。”

    年轻人说:“校长要是给钱,我们领导还会叫俺俩来锁门?”

    吴若水和郑春声算是听明白了,这去年盖的宿舍楼欠着建筑队的钱,是人家要钱来了。这也是天经地义的事。

    宿舍楼门不开,楼前聚集的学生越来越多,抗议的声音越来越大。两个年轻人见此情景也有些紧张,把学生惹急眼总归不是好事,况且学生和老师也一再说好话,俩人也只好说:“老师们同学们,非常对不起,耽误大家吃饭了,我们马上开锁。但是下午我们还得上锁,希望老师们和校长说一声,也算给我们帮个忙。”

    见年轻人把锁打开,几个老师答应向领导汇报,学生们一拥而上,挤进宿舍楼,胡广生与朱力东、刘佩泉等人早就跑到学校外面买饭去了。

    看着学生进了宿舍楼,没有什么热闹可看,吴若水和郑春声便回到自己的宿舍。中午的危及总算解决,下午呢?

    学生进宿舍吃饭,俩年轻人却依然守在楼门口。朱力东、胡广生和刘佩泉吃远饭回来,闲着没事,与两个年轻人闲聊。

    “你们也很辛苦,但是作为要账这个事呢,是你们领导与我们领导之间的事,与我们学生无关,对吧,同志哥?”朱力东一手扠在腰上,一手比划着,一只脚站在平地上,一只脚放在台阶,很有领导派头。

    其中一个年轻人回答:“理是这么个理,可领导却不这么想,非要拿你们当枪使。”

    另一个年轻人说:“也正是为了这个理,我们才放你们学生进去吃饭。你们确实与这件事无关。”

    胡广生问:“两个哥们,下午你们还锁不锁?”

    一个年轻人说:“得锁,不锁咋办?领导就是叫我们来干这个活的。按领导的意思,刚才也不能给你们开锁,逼着你们找校长闹事。”

    朱力东说:“你们锁上门,我们才不去闹事,我们直接放学回家。”

    俩年轻人笑了笑,没接茬。

    刘佩泉说:“看来锁门是肯定的了。这样行不行,咱商量商量。”

    “哪样?”一个年轻人问。

    刘佩泉凑上前来,说:“吃晚饭的时候,你们再行行好,还是把锁给打开,等我们下了晚自习,你们直接把门给锁上,到明天早晨六点四十再来开门,行不行?”

    年轻人没明白,问:“为啥非要早晨六点四十来开门?”

    刘佩泉说:“我们早晨五点四十上早操,你们把门锁上,我们就可以不用上早操了。”

    胡广生却说:“泉子,早操可以不上了,半夜里起来上厕所咋办?”

    朱力东说:“咋办?活人还能叫尿憋死啊,灵活着办,就地办。”

    刘佩泉说:“不是有窗户么,打开窗户,拧开水龙头,看看谁呲得远。”

    两个年轻人笑了:“你别说,你们年轻火力壮,就为了比比谁撒尿呲得远,我们也得把门给锁上。”

    胡广生又问:“撒尿解决了,还能比个赛,那肚子里的大活咋办?”

    朱力东说:“我说老胡,你想文明点就露一手绝活。如果不想显露,刚才不是说了,有窗户,跑到一楼从窗户跳出来上厕所,厕所又不上锁。”

    刘佩泉说:“你可得掌握着时间,别弄到裤裆里就行。”

    此时,又有不少吃完饭的同学围过来看热闹,听到朱力东的话,都哈啥大笑:这个办法不孬。

    朱力东又上台阶一步,问年轻人:“我说同志哥,这楼一共欠你们多少钱?”

    一个年轻人说:“二十七万,盖楼的钱,一分也没给。你算算,光利息多少钱?”

    围观的同学一听,这么多钱,也很同情这俩来要账的。

    朱力东说:“唉,同志哥,你们的心情我们是理解的,我们的心情你们可能不大理解啊。”朱力东捏着嗓子,还有几分姜校长讲话的口气,惹得同学们又是一阵大笑。

    刘佩泉问:“我说俩哥们,你们真打算给我们锁上吗?你俩老是这样看着楼,也怪累的。”

    一个年轻人说:“等你们上课去,我们把门一锁,回去把钥匙交给领导就没有我们的事了。你们要是找到校长,叫校长去我们建筑队找,可能拿来钥匙。你们校长要是不去,晚上你们只能爬窗户。半夜撒尿只能看看谁呲得远了。”

    俩年轻人说着,自己也笑了。

    有围观的同学说:“看来晚上是白搭了,要不,咱罢课算了,借机抗议一下学校老是收钱的事。”

    也有的同学说:“快点找人打开自行车上的锁,咱直接放学回家吧。”

    看着不断有学生三三两两的往外走,一个年轻人不断地嘱咐:“下午你们可真得去找领导反映,要不,晚上可不给你们开门了。到时别再怨俺俩不讲情理,我们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

    另一个年轻人也说:“同学们,实在对不住了。你们赶紧闹去吧,一闹到领导那里啥问题都解决了。”

    有的同学说:“你俩就不怕我们把你们的链子锁给砸断或者撬断?”

    年轻人毫不在乎:“那我们就不管了。”

    等俩看楼门的年轻人用铁链子锁上楼门,本想一块回去交差,可是想到刚才学生说的砸铁链,不免有点担心,还是留下一人看守,以免出现意外,另外一人回去交差。

    天气越来越冷,日历一张张掀过,元旦即将来临,寄往学校的贺年卡名信片多起来,校门口的传达室热闹起来。

    下午课外活动时间,吴若水和刘武来到学校门口,寻找一些希望。

    传达室的窗台上,摆满信、明信片,围着好多人。

    “地球又快转到元旦这一天了。”吴若水不自觉挤进去翻起来,这个时候,收到几张贺卡是再正常不过的。

    交大、泰大、理工大、师专……一张张明信片跳进镜片。只可惜没有他的戏。倒有唐大通、范进忠和吴新波的几张,他便顺手牵羊拿出来。

    刘武瞪着眼一看,抱抱小肚子,问:“咋,我这么没人缘,没有我的?”

    吴若水苦笑一声:“别急,也没有我的,这下你心里平衡了吧。如此看来,这个元旦又要老头子上树,悬之又悬。”

    俩人都有些失落,没有收获,拿着同学的希望与喜悦回到教室。

    “三朝元老,给!你这明信片神气,大美人一位。你的,皮子,也不孬,有山有水的。范举,你的可有点惨,咋就一根葫芦秧子,爬的歪歪扭扭的。唉,比起我和三十八来,也总算是土地爷吃蚂炸,大小是个荤腥,”吴若水挨个把名信片分给同学。

    “怎么,一瓢,即便弱水三千你也没有搲上一瓢?赶明我找人给你寄一张。你看哪位小姑娘上眼?实在找不到合适的,叫梅子姐给寄一张?”范进忠给吴若水开心。

    “我看三元明信片上的那位就合适。”吴若水嘴上大度,心里的失落一时无法散去。

    刘武接话道:“范举,我内心孤独,夜长难寐,一瓢不要梅子姐的名信片,你叫她寄给我吧,我考上大学准忘不了她。”

    吴新波欣赏完自己的名信片,原一中的男同学寄来的,很难搅动内心,一听有梅子姐的话题,立马凑过来:“梅子姐,在哪,在哪,我看看。”

    范进忠假装把名信片往背后一藏,吴新波撵着要看,俩人跑出教室。

    “与日俱增的是希望和信心,与年而去的是红颜和青丝。”吴若水没有心情与同学开殊不知,自己玩味着从别人明信片上学来的话语。

    茫茫人海,万千世界,如果没有一条属于自己的路,是人生中最大的不幸。然而,找到自己的路,在追求中受物质和世俗的压迫,又是无限的苦恼。

    注定要走高考之路,这是一条捷径,也是一条出人头地的路,尤其对农村孩子来说。祖祖辈辈面朝黄土背朝天,老一代玩土玩了大半辈子,赶上这一时代,考学成为时尚。复习几年是不在数的,只要考上,就能令村干部不再看不起你,就能令邻里高看你一眼。这是现实。

    吴若水正在苦恼,学习也没有心情,趴在课桌上养神,郑春声进来说:“一瓢,朱力东和胡广生来找你,叫你下去。”

    吴若水从课桌起来,戴上眼镜,问:“啥事?到饭点了,请客么?”

    郑春声说:“谁知道,估计不会有好事。”

    吴若水走出教室,果然朱力东和胡广生在楼下等着。

    吴若水问:“你俩有啥事?”

    朱力东有点纳闷,吴若水少有这样低迷的状态,问:“一瓢,咋了,像瘟鸡似的?不是病了?”

    吴若水赶紧深吸一口气,强打精神说:“有点,受的内伤,不知谁把心给伤了。”

    胡广生笑了:“哟,能把吴一瓢大侠的心给伤着,那可不是一般的功夫,最少也得降龙十八掌之类的。”

    吴若水似乎又恢复过来,问:“别废话了,有啥事?你俩该不是炒咸菜又放盐,闲的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