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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近水楼台

    俗话说,鬼神怕恶人。对于胡俊山这样的老师,谁也不愿意用学校的身份去得罪一个这样的人。对于他无缘无故打伤学生一事,学校也只能破财免灾。姜校长忙着建楼,没有时间去考虑老师们的感受,金副校长和陶主任早就预料到老师们的反应,也估计到学生对这件事的看法。正如陶主任所说,目前最大的任务是高考,只要胡俊山在家老老实实待几天,这事就会被冲淡。学生们也就会忘记这件事。

    的确如此,虽然高二四班的学生对此反应强烈,但是看到胡俊山果然不上课了,在学生的眼里,一个老师不让上课,就跟开除差不多,这个处理是不轻,很快就把这件事忘却了。

    校园里还是如常的热闹有序,尽管明天是五一劳动节,但在高三的词典里已经没有国际劳动节这个概念。各科课代表送给大家的礼物也不外乎是成页成页的习题,得到的回报则是牢骚、起哄。没有办法,还得钻在习题里,应对紧张的高考预选。

    照理说,劳动节应该劳动而不是休息,现实却是在劳动节里歇着,但是高三却在践行着劳动这一理念。现如今应该而不应该的事太多,不足为奇。国营商店应该卖正宗货而不该卖假劣货,个体经营者应该有执照而不该无证设摊,老师郑德富造的假酒照卖不误。高三嘛,当然也应该不招复习生却又让想考大学者揣上血汗钱来冒险,作为高中毕业生当然应该直接参加高考而不应该参加预选……

    这谁又能说得清呢?

    “一瓢,发现了吧,这几天陶丹可有些苗头不对。”范进忠做了没有俩题,就开始找人拉呱。

    “是吗,她苗头不对才是正常现象,她要是努力学习才让人奇怪。这几天她不照样晚到早走,挺自由的吗。”吴若水一抬头,教室里果然没有陶丹的影子。

    “是不是她招工考试够格,准备抓票子去?”

    “够呛,据吴皮子说,她的分数不够。招工也白搭。”吴若水说。

    “那待会问问皮子怎么回事。吴皮子刺探情报的本事一绝,应该不会有错。”

    “那是,五星级水平。可就是考试不大行。”

    其实,没有多少人注意这些无聊的事,即便再有人退出高四八班,恐怕也难以引起众人的关注。这年月,以学习为重嘛。不过,吴新波例外,他的专项便是搜集一些众人所不注意的事。为此,晚上他便有了在宿舍召开“记者”招待会的资本。

    “听说了吗,咱校有一个保送上大学的名额。”吴新波向宿舍里的同学宣布。

    “皮子,有这好事?保送谁?”陈胜利问。

    “鸡蛋,你操那闲心干啥,就是有一百个保送名额也轮不到咱头上。还是好好努力自力更生吧。”吴若水端着喝水的缸子,很平静。

    “吴皮子,到底保送谁,咱替人家高兴一下总可以吧。”刘武凑过来,习惯性地一抱小肚子。

    “三十八,当然不是你。别看我,我也没有这个福气。不过,还真是咱班的。”吴新波卖个关子,吊一下大家的胃口。

    “谁呀,有这等好事。”薛丽平也想知道,不参加高考就能上大学,绝对的美梦。

    “皮子,是陶丹吧?”范进忠说。

    “唉,还是范举见多识广,我就愿意和他拉呱。你还真会猜,不是她还有谁。你扒扒咱班的同学,还有谁的老爹是教务处主任。这年月,还是有权好啊。权这个东西,真不是小来玩。”吴新波羡慕的有些生气。

    “皮子,不对,这事不对,这保送生都应该是应届生,咱这复习生也能保送?阎王爷贴告示,糊弄鬼呢,你造谣是不是也要用点心?”吴若水提出一个关键问题。保送生可以有,但从没听说保送复习生的。

    “虽然一瓢说得对,但这个问题别问我,因为保送谁不是我说了算的。老话说的好,没有做不到,只有想不到。只要你想干一件事,总是有办法做到的。我可听说,别看我不是九中的,想当年胡汉三的儿子,才考了二百来分,不照样去上大学,不就是改了个名字不姓胡了吗,种还是胡家的种。”吴新波说。

    “此话有理,此事可气。”吴若水只有羡慕的份。

    “我说这几天不大见陶丹,就跟被人解决了似的,这可不是做梦娶媳妇。”刘武说。

    “国家出台保送的政策,都这让这些人念歪了。皮子,丽丽,你们是班干部,能不能想想办法,刹一刹这不正之风,太气人了。”侯一山学习这么好,都没有被保送,心里当然不平衡。

    “唉,就是把陶丹治下来,也轮不到咱头上,咱可不能干那些费力不讨好的事,打不到狐狸惹一身骚,晦气。”薛丽平平静地说。

    “骚气,骚气,味太大了,打开窗子通通风,熏死人了。”范进忠捏着鼻子说,“这狐狸的味太大。”

    看着范进忠装模作样,唐大通有些不服气:“一瓢,一瓢呢,你们不是怪能,办法挺多的,管了这个管那个的,一瓢,皮子,范举,你们都是受到校长表扬的人,你们得和这种歪风邪气作斗争吧。”

    听着唐大通夹讽带刺的话,吴若水很是不舒服,说道:“三元,如果你能保证这个保送名额到你头上,我们肯定想办法,你能保证吗?”

    “三元,是不是你追陶丹,人家没理你,你怀恨在心?”范进忠问。

    唐大通说:“看看她那一头黄发,白送给我也不要,我怀什么恨。”

    吴若水笑了:“三元,你看的真仔细,我们怎么没发现?既然你没有仇没有恨,就别和人家过不去了。这年月,谁能上大学都是好事,保送这事又没有损害咱的利益,我看咱还是学咱的习,考咱的试吧。这叫小鸡不撒尿,各有各的道。”

    对于陶丹被保送这事,很是有人羡慕,也很是有人嫉妒,但是有什么办法呢?反观陶丹,上课也不大来,既便是来上课,也是抱着几本小说,看累了,竟然练起书法,为以后打基础。

    “唉,真是一家欢乐众家愁啊。”卢迪霞感叹。

    “是啊,人生不过如此,你我弟兄终日死学,后果如何?如果考不上,是咱没那个本事。可那本事还不如咱的人,却不经高考就上大学念本科,这是什么世道。”侯一山一直对陶丹的事愤愤不平。

    “猴哥,就这世道,你要是有背景,还用得着来复习这一年?”范进忠说。

    “唉,人生如梦一场,终归化作土壤。成功失败何妨,难道还有别样?什么抱负理想,说来可笑荒唐。纵然大学天堂,进拒同是一趟。人生一世何状,怎样也能舒畅。”吴若水无奈地在习题上乱写。

    范进忠瞟了一眼吴若水诌在习题上的顺口溜,“什么时候咱弟兄能看得开,什么时候咱就舒畅。人说自古华山一条路,我他妈的说条条大道通罗马。什么高中是‘死哭’(SCHOOL),大学是‘由你玩世界’(UNIVERSITY),全他妈的混帐。”

    “范举,那么咱是啥账?”吴若水静静地问。